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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支走

    只因有许永逢迎小人,暗中监视,实在是叫人烦心。

    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许永下面还有多少仲党,便是想法子支走许永,怕也是难绝仲党耳目。

    要是许永带头隐瞒就好了。

    念及至此,夏念白计由心生。

    凝神片刻,黑若点漆的眸子里绽了幽幽冷光。

    思宁堂外侍卫立定半晌,忽闻堂内音色冷清。

    “来人——”

    侍卫一听,忙上前几步,屈身抱拳,

    “在。”

    夏念白踱到桌案一侧,头也不抬,提笔蘸墨,

    “在半路拦住朱润之,带他去思补堂。”

    侍卫沉声喝诺,领命欲走,却又听得一句,

    “把许永叫到这里来。”

    秋风鱼贯而入,吹的桌面儿上书页翻飞。

    夏念白一手摁了纸角,落了几笔,觉得站着写的字不好,便坐在椅子上写,

    可身子刚沾了椅面儿,就痛的猛站起身来。

    夏念白只面无表情的继续写字。

    写好后,自身后书架上抽出个云龙蓝绫的密函封套来,待信上墨迹全干后,将其塞入封套中。

    放在桌面儿上,又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公文堆在密函上面,一层层盖住。

    轻吁了一口气,夏念白无意识的摁了摁腰侧,正欲叫人进来,便眼见着舒璎奉茶进堂。

    舒璎将手内一只玳瑁盏放在桌子上,“少爷,这是是周安进上来的乌岽密兰,眼下秋燥的厉害,该多喝些青茶,不寒不热,最是温润。”

    夏念白静静道:“待会许永过来,在奉一盏。”

    舒璎应了一声,见夏念白右手背在身后,轻摁腰际,便开口道:“少爷腰疼么?奴婢听说个郎中,针灸功夫甚好,奴婢这就将他寻来给少爷刺络拔罐。”

    夏念白回过神一样,忙放下手,神情颇为怪异,

    “不用,没事。”

    略静了片刻,又道:“给许永奉完茶后,你在进来叫我出去,就说是朱大人与思宁堂等候,有急事求见。”

    舒璎难掩眼底费解,“奴婢遵命。”

    夏念白微抬了眼帘,“此事不要声张。”

    舒璎顿了顿,“还请少爷放心。”

    语毕,便躬身退去。

    约莫半个时辰,许永如期而至,面儿上笑意灿然,

    “却不知夏总督叫卑职过来,却有何事。”

    夏念白语气淡而无味,“叶添回来了。”

    许永见夏念白一直站着,自己也不好寻地方坐,只得立在官椅旁,微躬身子,依旧笑着,

    “怎么前两日还没消息,今儿个就忽然回来了。”

    夏念白神色微沉,“今早接了临县战报,说是流寇已然集兵三万,朝晋州而来。”

    许永自然听说了这消息,却依旧做出惊讶状,“…这么说,叶参军此番,该是是因为没谈拢才回来的,若真是如此,那灵州山贼也太不识抬举。”

    夏念白摇摇头,“兴许是吧。”

    许永做做惋惜状,“灵州虽不识时务,但也算有诚意,至少还将叶参军放了回来,未扣作人质。”

    话音刚落,又想起什么似的,“总督已经见到叶参军了?王副将也一并回来了么?”

    夏念白道:“还没有,只是接了信儿,说是已经入城,却未提及王九有没有跟着一并回来。”

    许永笑了一笑,“既然叶参军回来,却不知总督叫卑职过来,只为了特意通知一声么。”

    夏念白忙道:“那也不是,我叫你来是另有其事。”

    堂外脚步声且轻且柔。

    许永抬眼一看,是舒璎奉茶入堂。

    将茶放在许永身侧角桌上,舒璎福一福身子,“还请大人请用茶。”

    许永站着端了茶盏,掀开茶盖,轻嗅茶香间,又听得夏念白声音如水清洌。

    “你先坐。”

    “多谢夏总督。”许永坐正了身子,抬眼去看夏念白。

    夏念白也正盯着自己,那目光不喜不怒,虽是空的,却总叫人有种犹犹豫豫的错觉。

    “此番叫你前来,也并无大事,”

    夏念白垂了眼帘,不去看许永,“你辖管晋州省内田赋、户籍民政多年,定是很有心得,你眼下先将它们整理成册,上头要过目。”

    许永为人是极为敏锐的,见夏念白眸光躲闪,当下就起了疑心。

    面儿上去不动声色。

    “编缴户籍民政,莫非是户部要查地方公务?”许永轻瞥茶沫,看了一眼夏念白,“卑职从未听说朝廷有此意向。”

    夏念白静默片刻,迟疑道:“的确…你只管先交上来便是..”

    许永见夏念白无意回答,便不再过问。

    但自己也看不透,这夏念白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舒璎轻步进来,跟两人行了礼,低眉垂眼,

    “少爷,方才奴婢在思宁堂遇上朱大人,朱大人火急火燎的要见大人,听说少爷正在会客,便托奴婢捎话儿过来,说是朱大人在思宁堂等着少爷过去。”

    舒璎这番谎话编的深的夏念白心意。

    “朱大人想必是为了流寇进犯之事,我到也想找他呢,”夏念白朝门外走了两步,想起来似的,面向许永,“你先等等,我待会再过来。”

    许永躬身一鞠,“总督只管先去,卑职在这里侯着便是。”

    夏念白闻言,便急忙随着舒璎出了思宁堂。

    才走两步,如释重负。

    转身挥一挥手,门口守卫的将士尽数撤走。

    思宁堂万籁俱寂。

    许永慢慢的品茶,却心猿意马。

    夏念白莫名的要了解自己管辖之事,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

    总觉得风雨欲来。

    烦躁之余,许永起身慢踱,转了半个时辰,夏念白却连个人影儿也未见。

    自己又不好离开,只得在屋子里四处打量。

    自打夏念白上任晋安,这总督府的布置,也越发素净了。

    撤去了之前的佛手,花囊,西墙上只剩一副烟雨阁,画下右侧紫檀架上放一官窑青花瓷盘。

    当地放一张花梨桌案,案上累几方名砚,各色笔筒。

    桌面儿上凌乱公文,于这整洁大堂内,颇为扎眼。

    许永四下里望了半晌,翻了翻最上面的几封公文,尽是些都指挥使司下面副将的请战公文,内里不外乎痛恨流贼,不愿议和,求裹血力战之类的言辞。

    许永合上文书,不知哪里冒一出一股子心虚,便把手收了回来。

    静了片刻,发现外面见不得一个人影,连脚步声也没有,便又大着胆子,往下翻去。

    也无非是夏念白写给朝廷的奏疏,没什么特别。

    许永停了手,盯着最下面云龙蓝缎,脑子一热。

    那封套装的‘密’字,金灿灿的,格外的惹人。

    许永一面内心低呼不虚此行,一边忙将密函抽了出来。

    掏出内里纸张,才看了几行字,心头便咯噔一声。

    这密函不是写给别人,正是写给自己的靠山,吏部尚书仲廷玉。

    夏念白自信里反复为自己说话,道叶添并无大才,却是万万当不起布政司一职,还请吏部尚书收回成命。

    许永逐字逐句的看完密函,将其塞回去。

    面色发青,如坠冰窟。

    怪不得方才夏念白犹犹豫豫的叫自己准备,原来竟是让自己提前做了交接公文的后事。

    仲廷玉看上叶添,想为己所用,这许永是知道的。

    且仲廷玉提拔谁,也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只是在官职分内尽力罢了。

    可若是想拿叶添顶自己的位置,那关系便大了。

    许永在官场混了半辈子,岂会不知宦海浮沉,最是势利的道理。

    有用的时候,便是指日高升,没用的时候,给人弃之如草芥。

    早就知道没想着一心一意的在一棵树上屌丝,许永自然也会给自己留一手。

    平息怒气,许永静下心仔细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从王正之口得知此事,知道夏念白本不欲交出叶添的。

    这个倒不难推测,早就听说两人是世交,托孤同屋之恩,将帅幕僚之谊,关系甚好。

    该是因为叶添过于放浪形骸,并非做官的料,夏念白为保他安定,免其日后受难,才百般推辞。

    这从密函里也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帮其隐瞒,又保住自己头顶乌纱,也是万全之计。

    许永拧了眉头,心意恒定。

    晌午已至,阳光自窗棂透过,流一地浮光镂影。

    思补堂。

    夏念白闲谈似的娓娓说道:“那么就劳你加强周边城镇戒备,修筑堡垒以防流贼。”

    朱润之微微颔首,“总督大可放心。”

    夏念白道:“时辰不早,你回去歇着吧。”

    朱润之闻言离座躬身,“那下官告辞了。”

    待朱润之转出堂外,便有侍卫进门。

    抱拳恭声:“夏总督,许大人称胃疾发作,提前离开思宁堂,还望总督恕罪。”

    夏念白眼中波纹荡漾,“还说了什么。”

    侍从道:“许大人说要回去养上两日病,这就回去给大人书告假函。”

    夏念白眉心舒展,微微抿唇。

    演着这么出戏,自己一番心血,到底没有白费。

    许永胃疾告假,分明是参透了自己欲保叶添的心思,佯称回家养病,对叶添回晋之事避而不见,也不会得罪仲廷玉,又卖了人情,果然老奸巨猾。

    如此一来,叶添便可立即入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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