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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醉酒

    颜安见叶添面色沉郁,些许愕然,“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

    “且慢,”叶添道,“你身上可有银两?”

    颜安摸了摸腰间,“还有十两。”

    叶添伸手过去,“借用一下。”

    颜安掏了银子递过去,“区区几两银子,大人言借却是太过客气。”

    叶添道:“明日此时,还要劳烦大人再来此地一趟,我也有东西要交予夏总督。”

    颜安顿了顿,正欲开口,却听得一个懒懒的调子自前方响起,抬眼一见,只见容紫淡然一笑,妖丽的眸子内波纹荡漾。

    “你们总督倒是薄情,出使外地的官员回来不摆宴接风也便罢了,这拒人与城门之外,却实在说不过去,”

    容紫上前两步,拿走了叶添手里的银子,“叶大人归着你们总督管是没错,可我身负重任,岂是他说打发就打发的,这十两银子只当是接下来这几日招待灵州使节的住店钱,你只管回去跟你们总督要便是。”

    叶添看一眼容紫,百感交集。

    容紫此番,却是与自己想在晋安呆两日的念头不谋而合。

    颜安目不转睛,“公子竟是灵州派来的人,还恕在下有失远迎。”

    容紫扯了缰绳,翻身上马,却看也不看一眼颜安,只望着叶添道:“走,找地方先住下,奔波好几日,终是能找个地方歇着,我却也还等着你请我共饮花雕呢。”

    叶添未吭声,便跟着上马。

    颜安面上有些僵,但教养极好,朝着叶添一鞠,“那下官明日再来。”

    ***

    夜色阑珊,烛火晦暗。

    方桌上两坛花雕,一坛已经见了底。

    酒是是凉的,喝下去,却暖便了全身。

    两人说说南道北,目光交汇间,越发的投机。

    叶添心情似乎好了些,眼睛里些许茫然,泛一种湿漉漉的色泽。

    容紫也跟着喝了不少,面色酡红,说不出的娇艳如花,伸一双素白细长的指头,摆弄着落在桌上的花生,回道:“你猜的没错,那琴是我娘教我的。”

    叶添端了酒碗,斟一汪琥珀琼酿,香气馥郁,递给容紫。

    “我记得你说,那曲子之前都是马头琴所奏,这样说来,令堂该是北方女子,想必定是潇洒畅快之人。”

    “你却说错了,我长这样大,还未见过比我娘再懦弱的女人了。”容紫喝下叶添递上来的酒,音色平缓,

    “而且,我娘也不是什么北方女子,只不过嫁去北方,”

    顿了顿,又道:“不如说是,作为舞姬,送去北方的,而后才学的马头琴。”

    抬眼瞧见叶添满眼悲悯,便不等叶添开口,晃了晃手侧酒坛。

    “这是什么酒,竟这样醇厚?”

    叶添看的明白,知道容紫不想再提旧事,随意绕话,

    只眼底沉静道:“你喝多了?之前告诉过你的,这是是花雕。”

    容紫自负酒量很好,可喝了半坛,确实是有些气血翻涌,头晕的厉害,

    “我忘记了。”

    叶添笑一笑,“这酒也叫女儿红,酿的时间久了,就较寻常的浓烈些。”

    “女儿红,我之前总是听说,却从不知这酒名字的意思何在..”

    “就是家里生了女儿的,就在地下埋上两坛佳酿,待女儿出嫁之时,再从地下挖掘出来,这坛陈酿,便称之为女儿红。”叶添又自嘲道:“想我这辈子,该是喝不上别家女儿嫁过来的酒了。”

    “那也未必,兴许你是还未遇上你喜欢的。”

    容紫笑意轻若蛛丝,头昏昏沉沉的,生出些怪谲的念头来,便试探着问,

    “若是遇不见喜欢的女人,也不至于就自此孤身一人,一生不娶吧。”

    叶添很是莫名,总以为容紫该是跟自己差不多,未料竟有这样想法。

    踌躇片刻,接着酒劲,开口问道:“…你还有这等念头…”

    容紫一脸云淡风轻,“我也是男人啊..”

    “那你和阎雄…”

    “你不是没看见么。”容紫挑眉。

    叶添却是没得半点说笑的心思,“莫闹。”

    容紫笑的越发媚丽,那双斜挑的凤眼,也自起初的清澈明亮而渐渐变深,

    “阎雄并非断袖,他虽贪色,对于男男之事却也只限于你那日所见,至于两个男人间真正的惑人之处,阎雄却是不屑的,总觉得那是肮脏透顶。”

    叶添些许不快,讥笑道:“若真如其所言,他那隔靴搔痒却也不比脱了鞋子挠干净多少。”

    容紫语气很是无辜:“你恼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叶添喝的脑子发热,随口就道:“那你呢?”

    语毕,觉得这又不是在相思廊,如此言语轻佻似乎不太好,便失声而笑,“算了算了,还是喝酒吧。”

    容紫‘哦’了一声,又微抿了唇角,淡淡一笑,

    “怎么不问问我了。”

    叶添为难片刻,老实道:“我脸皮儿薄,不好意思问呗…”

    容紫道:“你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添喝一口酒,思索半晌,“我兴许是喝醉了..想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此言差矣,通常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叶添见眼前人一脸认真的较劲,便是忍不住,侧头笑开了。

    容紫凝神半晌,才醒过来一样,

    “你笑什么。”

    叶添正身,见容紫满面绯红,却生生端出一幅正气摸样,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笑了。”容紫冷了脸。

    喝醉的人,思绪总是飘着,断断续续的。

    叶添笑够了,便开口道:“那好,我问,你呢?”

    容紫盯着叶添,雾气氤氲的散乱眸光似乎开始微微凝聚。

    “你问我是不是断袖。”

    叶添端酒的手一个不稳,洒出一滴来,“差不多吧…”

    容紫忽然笑了,眼瞳深邃。

    “我也不知道…”

    又道:“那你呢?”

    叶添苦笑,按住容紫意欲斟酒的手,“你还是别喝了…”

    “那你呢?”

    叶添道:“这还用问,你不是知道么。”

    容紫眼底闪过一道不明思议的暗影,“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叶添一愣,忽然心头绞痛难耐。

    好容易压下去的苦闷,竟泄了洪一样,肆意泛滥。

    脑子里想着夏念白,却紧闭了嘴,攥了指头,满手心的汗。

    想这些年两个人一起,就像是一场春秋大梦,只是这梦到后来已经成了梦魇,醒不来,逃不开,一段一段在脑子里清晰铺开,那么真实鲜活。

    起初夏念白是如何乖觉,后来又如何对自己不管不顾,任由自己流连花柳。自己如何的求着他,粘着他,心心只念着他。

    初到晋安时,曾于醉红楼里隐晦的问了个妓女,得到的答案,却是自己全然不想要的。

    给脑子里一幕一幕的逼上头,叶添起身,想去开窗透气,却未顾及到手里的酒碗,致使酒洒一地,碎瓷纷扬。

    容紫看出些许端倪,失落挂在脸上。

    “你怎么了?”

    叶添语气轻松无比,却答非所问,

    不死心一样。

    “你曾有过什么很喜欢的物件么?”

    “怎么了?”

    “若是你很喜欢这个东西,你会讲他借给别人用,或是丢在一处,不管不问么。”

    “我么?”

    容紫盯着叶添,一字一句,

    “若我真的喜欢,我会每日攥在手里,眼里容不下其他,我只认同这个东西,只要这个东西,甚至其他的塞过来,我都当是杂碎,碰也不想碰。”

    容紫语气平缓,眼底却越来越阴冷,蛇毒一样,吞噬这周遭微弱的烛光。

    “旁人别说借用,便是碰一下也不行,我定饶不了他,便是他何其尊贵,我也不会放过他。”

    叶添听不出这其间滋味,只哈哈一笑,猛的推开了窗。

    冷风鱼贯,如针刺骨。

    叶添眼角抽痛,

    那时暮色花街,自满楼红袖间,影影绰绰而来的人,终不是自己的。

    自少年同游,到两相疏离,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

    五更天,容紫惊醒。

    只觉头晕目眩,似乎是卧病许久了。

    下意识的用手去摸湿漉漉的袖子,又抬眼见东方鱼肚,不由得暗自慨叹。

    自己这阵子,确实是越睡越死了,哪怕给酒泡了衣裳,竟也睡到了天亮。

    容紫想着脱下衣裳,抬起另一只手,却触了火一样,弹簧似的跳起来。

    趴在歪倒的酒坛边上熟睡的叶添,手背上湿漉漉的,正是因为自己攥了一晚上的缘故。

    容紫呆在晦暗里,脑子里渐渐明白过来。

    想了前半夜说的那些个话,懵懵懂懂的,给催眠一样,任君发问,自己倾心相谈,就差兜了老底,

    眼看着叶添心事重重,自己心理面轻蔑,嫉妒,混杂着复杂的滋味,一层层反上来,挂在面儿上,竟成了失落。

    容紫怒不可支,恐惧远大于惊悸。

    若真是如自己念头所及那样,便是天大的荒唐。

    垂眼去看叶添,容紫眼里的怨毒扑出来,盯着那柔软的脖颈伸了手,双脚却钉在地面上一样,动弹不得。

    好容易移过去,将手指放上去,未来得及收紧,却听得叶添一声轻叹。

    若有似无,却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念白。”

    容紫一惊,面色煞白。

    这个名字,自打第一次听见后,再听之时,便锥心是刻骨。

    容紫的半张脸浸在阴影里,眼底是空茫的沉静。

    忽闻窗外鸡鸣薄雾。

    放眼望天际暗哑,阴凄凄的,似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跟第五章花街相呼应,当时叶渣渣在醉红楼问那个妓女的话,其实别有用心。

    其实叶渣渣是个完全不认为自己是渣,反而觉得自己是专一深情攻的渣攻。

    至于容紫,年轻人动心容易,抓狂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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