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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八章 心机交换迫允婚 天地为媒喜成亲

    冷无芯跳下马车,便直奔城中最大的绸缎庄,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婚衣。孰料,却恰在铺中觅到一套刚完工的。她开心不已,用张黑色绸缎将婚衣、凤披、凤冠、盖头一骨脑地包了。想着杜鹏晔身上的衣服已满是血污,故而也顺带为其捎带了一套紫色的外袍。之后,又去寻觅了一些易容所需的物什,才出了城。但,并未直接回香积寺,而是绕道前往福王他们藏身的密林。

    夜黑风高,林涛声声。

    冷无芯到得密林,便提气跃上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枝。她攀树折枝,如灵敏的猿猴般,快捷而灵巧地向林间深处行进。不一会儿,她便遥见远处有两抹黑影,隐约可辨当是一男一女。她犹豫一刻,终未再前行打探,而是绕道继续寻觅。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模模糊糊瞧见了三个身影。她笃定这几个当是陆玄和小红一行,故窜下了树,向他们步行而去。

    刚行数步,便只听福王高声喝道,“来人是谁?”

    “小红。”冷无芯只当未听到般,径自喊道。

    方才那一男一女离此处不远,起初冷无芯尚怀疑福王和娴姑,如今福王在此,如果小红还跟随福王的话,那么那女子当是娴姑无疑。

    本睡意朦胧的小红乍听得冷无芯的声音,怔愣一刻,立即两眼放光,满心欢喜起来。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朝冷无芯的方向跑着,一面高兴地叫道,“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

    冷无芯徐步来到其身前,亲切地抚着她的肩,“还好吧?”

    小红点点头,“就是太想小姐了。奴婢做梦都想见小姐。”

    冷无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旋即,径自来到福王身前,倾身施礼道,“民妇杜冷氏见过王爷。”

    福王一听,立刻紧攒眉头,“什么杜冷氏?”

    因为情势之危险以及她的身份之故,福王过往对其的情意如今淡了不少,但乍听此言,还是惊诧不已。

    冷无芯也不立即回复,而是侧过身,对一旁的陆玄又施礼道,“媳杜冷氏见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在上,请恕我们不告成亲之罪。”

    陆玄铁青着脸,冷冷地盯着冷无芯,两道目光仿似两把利剑,直刺她。好半晌,他方沉缓地说道,“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你这‘父亲’二字权请收回。”说罢,索性转过身,背对冷无芯。

    目下,情势复杂而险恶,她若当真以先斩后奏的形式与杜鹏晔成亲,无异于以她所知信息来交换自己对她的认可,而她又必是笃定自己不得不以福王之安危和计划为要。如此,便是明目张胆地胁迫。

    以冷无芯的个性,这般冷言拒绝,非取其性命不可。然,看在杜鹏晔的份上,此刻她却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信不信在父亲,不过我和鹏晔刚刚才成了亲。”说至此,她取下背上的包袱,将其内的婚衣,凤冠取出,“你看东西还在这儿。”说着,她轻轻地摸了摸那华美耀眼的凤冠,“鹏晔就是怕你不信,所以才特地让我把东西给父亲大人带来,以此为凭。”

    其实,冷无芯完全可以将告知陆玄之事全权交与杜鹏晔,但她料知若杜鹏晔告知陆玄,必引来陆玄的责骂,与其如此,莫若自己承担一切。

    陆玄侧目,看着那凤冠、婚衣,心下早已气得火冒三丈,既恼杜鹏晔的无知,又恨这冷无芯的要挟强逼。

    惊诧一时的福王似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微妙,他沉思好半晌,方沉缓地劝陆玄,“事已至此,你就祝福吧。”话虽如此,他的心海却翻涌不停,阵阵酸楚自心底冒出。

    陆玄碍于福王,无奈只好将满肚子怒火隐忍。他垂眸轻叹一息,撇开之前的话题,问冷无芯,“鹏晔伤势如何?”

    “一切安好,只是还需静养。”冷无芯一面收拾婚衣等,一面继续道,“两日后,我和鹏晔在悦来客栈等你们。”

    福王一听,不由又光火起来,“寰娘,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

    他惯于掌控大局,如今却被她呼来喝去,甚而还一点不知缘由。这让他着恼不已。

    冷无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民妇原姓冷,名冰,字无芯。王爷若是不惯叫民妇杜冷氏,可叫民妇冷无芯。”说着,她徐徐起身,将包袱背在背上后,一面缓缓踱步,一面继续道,“方才我已去过城内打探。目前,城内把守严密,盘查甚紧。但孙子兵法曾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此时回京师让鹏晔静养,莫过于最是安全。至于我的身份,我想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说至最后,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福王。

    福王白眼冷无芯,心下却对她之言赞同不已。然,他和陆玄在京师久矣,识得他们之人太多,只怕尚未进城,便已经被官府以同党之名捉拿归案了。

    冷无芯似乎看出了福王的隐忧,故道,“你勿须担忧,因我有易容之术。”说着,她自包袱中取出一应物什,“公子,请坐吧。”

    福王瞧了瞧她,默然坐于树下。

    冷无芯瞅了瞅福王的面容轮廓,思量一刻,便开始动起手来。她一面为其易容,一面淡淡地问道,“公子,你的爱妾不知去了哪里呀?”

    “爱妾”两个字,福王此刻听来尤为刺耳,他恨恨地觑眼冷无芯,“此事,你似乎无权过问吧?”

    冷无芯云淡风轻地笑道,“过去是,但现在不。”

    福王瞥了瞥她,心下暗忖:莫非娴姑不是小解去了?难道……

    冷无芯一面回身自包内取出一缕胡须为福王比划着,看粘在何处为宜,一面道,“目下乃我们生死存亡之时。我们不仅面临官兵的追杀,还将会有修罗刹的杀手围剿我们。一切必得万般小心。”

    陆玄听出她话中有所隐瞒,不由叱问道,“修罗刹在何处?他们为何追杀我们?”

    冷无芯一面将胡须粘在福王两腮及下颌儿,一面缓缓回道,“我就是个听命行事的杀手。不过,虽然所知寥寥,但毕竟熟悉修罗刹行事之法。”

    她绝非刻意隐瞒,只是她过去的身份及此时与杜鹏晔的仓促成亲,必让福王和陆玄有所猜忌。虽然,她对杜鹏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她相信杜鹏晔对福王和陆玄说话时一定会有所选择,毕竟他非常爱她。

    福王微微颔首,知其所言不过搪塞。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只要有杜鹏晔在,自己便可放心眼前这个心机深厚的女人。

    冷无芯见差不多了,不由退后又瞧了瞧,略微修改一番后,便着手为陆玄易容。

    斯时,娴姑悄然回来了。她乍见变了模样的福王,不由一惊。转瞬,她似明白了一切,心下暗赞冷无芯的易容功夫了得。

    冷无芯知其回来,却瞧也不瞧她。

    “你如何去了那么久?”福王看似随意地问娴姑。

    “嗯,……”娴姑低垂着头,羞涩地望了望福王,“最近不太方……”

    不待其说完,福王便打断她,“知道了。你坐吧。”

    娴姑点点头,坐到了福王身畔,目光却悄然流盼,暗中瞥了瞥冷无芯,心下揣测她来了应该有些时候了,不知其……

    冷无芯似全然未察觉般,只是一心一意地帮陆玄易容。待妥当之后,又移步为娴姑和小红化妆。一切弄好之后,与小红又絮叨叮嘱一番,方告辞离开,往香积寺而去。

    杜鹏晔一觉醒来,见床畔空空如也,不由涌起一股难掩的失落。斯时,他深悟到,得而复失痛于从未得到。

    他静静地望着黑洞洞的窗户,期盼着她的归来。回首过往,不由口赞道:

    “相见便相知,怜之意浓浓。

    心曲千百转,终得情丝同。

    往事如幻影。密爱誓身终。

    佳人绝代容,命苦似飘蓬。

    迫与豺狼伍,血肉煎心痛。

    结此连理缘,还续三生从。”

    虽然杜鹏晔并不反对此时成亲,除两人情投意合之外,毕竟他们已同处一室,并有了肌肤之亲,但他终是觉得冷无芯此刻急于成亲似还另有它因,不过不愿自己知道罢了。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斯时,他蓦地忆起了冷无芯病倒密林那夜,不由暗忖:不知她的病和这到底有关系否?

    怔想间,窗外悄然响起了一串轻轻的灌木林摇动之声。他忙敛了思绪,循声而望,手中暗自握紧了冷无芯离去时搁于其旁的长剑。借着远处幽暗的光线,他依稀辩出了来人乃冷无芯无疑。

    杜鹏晔放松了握剑的手,冲一脸喜气盈盈的冷无芯调笑道,“无芯,事儿办得顺利吧?”

    冷无芯笑魇如花,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包袱,“一切如愿。”说着,她已跃入了房间,将包袱一把搁在了方桌之上。旋即,将其打开,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这儿不便点灯。”

    因为担心寺内僧众怀疑引来追兵,故而他们夜里也不敢点灯,只能凭着窗外远处昏暗的灯光,艰难辩物。

    “无妨。”杜鹏晔低声劝慰,“我相信你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冷无芯含笑望了望杜鹏晔,便捧着包袱,到了床角的屏风后,摸索着将它们一一穿戴妥当,方款步而出。她娇羞满面,心象小鹿般乱撞。

    她曾以为今生她无缘此刻,她也曾以为这将是她不可企及的梦,但它终于就在眼前了,而且是和自己心爱的人。

    杜鹏晔瞧见冷无芯婀娜行来,他可以想见她那洁白如玉的面庞上红霞满飞,那两汪秋水含情蕴羞。

    “无芯。”他深情地呼唤着,半支起身体。

    杜鹏晔自从有心救冷无芯出那风尘之地,这一时刻,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虽然她并非真的歌妓,虽然接下来的路将是万般艰险,但他终是义无反顾。因为他已经早已决定用自己的一生来爱护他的无芯。

    冷无芯来到杜鹏晔身旁,一边扶住他,一边柔声劝道,“鹏晔,你伤势刚有好转,不宜动弹,莫若拜堂便省简些?”说话间,冷无芯疼惜地望着他。

    杜鹏晔想也没想便拒绝道,“拜堂成亲,乃是大事,怎能因我有伤,便省简呢?”

    冷无芯知道他其实是怕委屈了自己,心下感动不已,轻轻地倚着他的肩头,“鹏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杜鹏晔摇了摇头,“我所做的不及你一二。”说至此,他默然一晌,方继续道,“上回密林之中,是你出手相救吧?”

    冷无芯听罢,身子蓦地一僵,转瞬,她轻声叹道,“可惜我没能救下斐蟠。”

    杜鹏晔笑了笑,宽慰她道,“这如何能怪你呢?再说,若我们当时截住了他,或许便没了今日呢?”

    冷无芯见其如此说也是在理,故也阴转晴,恢复了方才的笑意。转而,她小心地扶着杜鹏晔下床来到窗前。他俩以天为媒,以地为证,正式拜堂成亲。到得最后三拜高堂之时,因杜鹏晔的义父不在,故二人便朝着他所居之方向深深地拜下。

    杜鹏晔缓缓起身,对冷无芯道,“过几日见了义父,咱们再补一次行礼,如何?”

    冷无芯点点头,“那是一定的。”说罢,她迟疑一晌,又道,“鹏晔,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给师傅拜一拜吗?虽然,她可能也如同我一般罪孽深重,但我相信师傅必是为人利用,毕竟她与福王无缘无仇。况,江湖之人,一般不涉入官府,除非重金悬赏。而古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此时,我当拜她一拜,你以为呢?”

    杜鹏晔知道冷无芯骨子里是个有情有意之人,况她句句在理,虽然他并不想拜那魔头,但也不想在此刻拂了她之意,故而微微颔首,与冷无芯一同也向着她师傅所在方向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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