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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三章 青梅竹马寒冰迫 痴心回味淡发香

    明月当空,月晕朦胧,如薄纱轻覆,似娇羞少女。青瓦、绿树,沐浴在清辉之中,泛起点点银芒。

    简陋的木窗,微微开启。桔黄色的烛光,透过雪白的窗纸,在黝黑的泥地上,洒下一片淡淡的光影。一条微亮的明黄光带,嵌映于暗影之下,仿似一把明亮的戒尺。不知何时,一抹娟秀的侧影,在窗侧悄然绽现。她静静地坐在烛火前,似在等人。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一抹雪白的身影,飘然来到了这个僻静、粗陋的宅院。

    “你找我何事?”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斯时自屋内传出。

    韩有情微微一笑,“分别日久,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日夜思念着你哦!”

    “哼!”话音未落,一柄锋利的薄刃,自窗隙间飞出,直扑韩有情的面门。

    韩有情稍稍侧身,用两指钳住那银亮的匕首,含笑道,“师妹,你怎么出手总是这么狠呢?不管怎么说,我俩也算青梅竹马哦?”

    “认识你,乃我之耻辱。劝你早早离去,免得我动用门规,除了你这叛逆之人!”

    韩有情知道她此番话不过想催促其离开,因为她和他的功力旗鼓相当,交手绝难分出胜负。他面色一变,“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好过!”说着,他徐步踱到了窗下,戏谑地笑道,“不知寒冰魄的滋味,你可喜欢?”

    夜静默如水。沉寂半晌,屋内方传出一个冷漠如冬雨的声音。

    “不烦费心。”

    韩有情冷哼一声,抬起手,欲推开窗扇。不料,窗户却蓦地从内严实地关上了。

    他手停半空,长叹一息,悠悠地说道,“你何必硬撑呢?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一定会给你解药。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别枉费心机了,我绝不会与豺狼为伍。”语气坚定,不容半点置疑。

    韩有情讥嘲道,“难道你的手比我干净?你可是本门金牌杀手。自你出道以来,死于你手下的,没有上千,也得有个七八百吧。”

    房内又是一片静寂,唯有火苗“呲呲呲”的燃烧声。长长的睫影,微微滑下,静驻片时,又如蝴蝶般飞起。

    “听命行事,与你迥然天别。”

    韩有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此事不急,你可慢慢考虑。”说至此,他背起双手,一面在窗下来回踱步,一面又道,“刚才,我见了你的王爷。他说过几日会来和我做笔生意。不知你有兴趣没?当然,你也可以一口回绝,但那样一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不小心说漏点什么,若是影响了你日后的任务,你可别怪我哦。”

    韩有情从近段日子得到的情况明白,她来此地,必是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否则不会待这么长时间。如今,计划似已进行到了关键时刻,若是稍有闪失,按门内规矩,她必定得自裁。故而,以此要挟最为上要。

    夜色漫漫,小院沉寂如水。半晌,一声轻轻的叹息自屋内传出,打破了静谧。

    “有兴趣又如何呢?”

    韩有情一听,知道自己掐中了她的软肋,故而有些得意。转瞬,他含笑道,“你只需暗中相帮。其他的,我会从中斡旋,保你一切顺利。”

    “我考虑考虑。五日后给你答复。”

    “好。一言为定。”说罢,韩有情志得意满地瞅了瞅窗上的倩影,徐徐离去。

    杜鹏晔刚刚回府,门房便来传东宫来人急见。杜鹏晔赶忙换身衣服到了前厅。东宫侍卫识得杜鹏晔,见了只说立即随其去东宫,太子急事召见。杜鹏晔心下狐疑,忙叫人备马。

    到得东宫,杜鹏晔便前往太子所在地顺天殿。进得殿内,杜鹏晔扬首一望,只见诺大的前殿内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珍奇古玩四处散放着。在殿内长檠灯的照耀下,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杜鹏晔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如此张扬,只怕皇上……他轻叹一息,俯首施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斯时,太子正手持一串晶莹剔透仿似红樱桃般的玛瑙珠串细细把玩,他闻声循望,不由开心地笑道,“鹏晔来了。先坐吧。”说着,他随手将串珠搁在书案上,徐徐踱了过来,在进门窗下上首位的圈椅中坐了,与杜鹏晔隔几而谈,“这阵子本宫太忙,好容易今儿有了空。寻你来,一为见见,二为本宫生日之事。”

    杜鹏晔斯时陡然反应过来,太子时值生辰,各地官衙都多多少少送了贺礼。自己近日来一直忙于福王之事,将此忘了个一干二净。怪道太子近来并未找自己,原来……想着,他不由致歉道,“微臣最近忙于公务,多有疏忽,万望太子见谅。”

    “无妨,无妨。”太子笑着摇摇手,“你我兄弟,怎能如此见外呢?”

    杜鹏晔一听,忙起身道,“太子千金之躯,微臣乃一介草莽,实在担当不起。”

    太子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地叱道,“鹏晔,你又来了。”说至此,他扬了扬头,“快坐。本宫还有正事与你谈呢。”说着,他朝一旁侍立的宫人、侍女递了个眼色。

    一众宫人、侍女立即会意,忙鱼贯而出,并关好了殿门。

    “鹏晔,你与本宫身形相似。本宫欲让你在生日当天假扮本宫。”太子一脸肃穆地望着杜鹏晔。

    “这是为何呢?”杜鹏晔吃惊地瞅着太子。

    他虽料知事情机密,但不曾想竟是这样。要知道假扮太子,那是死罪,甚而还要株连九族。

    太子招招手,示意其俯首过去。杜鹏晔依言而行,太子附耳低语道,“因为有人可能会在生日宴会上于本宫不利。”

    “啊?”杜鹏晔倒吸一口冷气,转而,他正色道,“这消息来源可是可靠?”

    他心下暗忖这许是与连环命案有关,但此番为何选中太子本人呢?这可是与之前命案发生的缘由截然不符的。难道又另有阴谋?抑或此事不过太子玩性大发搞得闹剧?

    太子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另道,“近来多事之秋,本宫原本不应就生日大办。但父皇说希望就此冲冲喜,故而,本宫才想出了如此对策。”

    杜鹏晔立即明悟,消息确实与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宴会必须要办得热闹,太子必须安然无恙,至于宴会到底是冲喜还是陷阱,目下难以料定。

    杜鹏晔忙起身,叩首求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微臣身家性命是小,殿下名誉是大呀。”

    “你是怕皇上怪罪吧?”太子一面倾身扶起杜鹏晔,一面劝慰道,“这个你放心,本宫会与父皇讲明的。”

    杜鹏晔见太子执意如此,不便再行推脱。当然,他心下却有些欣喜,毕竟如此一来,福王或许便有机会见到皇上而消除一切可能的嫌怨了。

    太子见杜鹏晔一口应承,颇为高兴。转而,随手拿起一把进贡的名剑,递与杜鹏晔,“这个就赏赐与你。”

    杜鹏晔定睛一瞧,竟是把上古名剑——湛泸。它通体纯黑而浑然无迹,无坚不摧却又不带丝毫杀气。此剑,据说失传已久,今日得见已是喜悦无比,而太子竟将它赐予自己,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缓缓接过宝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心下踯躅不已。据上古传说,湛泸是象征着上苍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眼睛,它注视着君王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故而,此剑应当悬于室内,时刻警惕君王当以仁为上,因仁者无敌。可是,就算自己目下道出拒绝的缘由,以太子的脾气,是断然不肯收回的。说不定,还会激怒于他,多出一番事非。

    怔想间,只听太子说道,“你去吧,本宫也累了。你把这事办妥了,本宫还另有赏赐。”说着,太子伸了一个懒腰,呵欠连连。

    杜鹏晔见此情形,也不便多言,只好收剑施礼告辞。

    杜鹏晔再次回到府邸,已是丑时已过。

    推开房门,不由自主望向床幔。重重被褥原样堆着,一角掀起,如晨间一般。昨夜,寰娘真真切切地在此度过了一晚。这绝非幻觉抑或梦境。但,她此时也确已离去。

    密林中的她,是那么柔弱,那么无助。苍白的面庞,紧闭的双眸,灰白的双唇,虽让她失去了曾经人前的华美,但却那样楚楚可怜,让人怜惜不已。她的沉默、她的隐忍,只是给自己脆弱的内心穿上了一件坚强的外衣罢了。

    她执意地离去,不过是暗恨自己的无情。虽然自己希望保护她一生,可是那只是自己的痴望。因为她断然不肯再原谅自己了。可是……

    杜鹏晔思及此,心下悔恨不已。当初,若是自己能将一切和盘托出,抑或她不会怨愤自己?然而,如今已没有了当初。

    他掩上房门,缓缓来到了床前,半坐于被褥之旁。他觉得她似乎才刚刚离去,因为被褥的褶痕还是她昨儿睡过时一样。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睡过的枕头,淡淡的发香,袅袅飘至他的鼻前。

    杜鹏晔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儿,好半晌,方徐徐起身来到窗前。他推开窗,仰望深邃无际的夜空。只见明月淡黄轻薄,仿似一片剪影,清辉自长天洒下,沐浴着万物。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繁茂的枝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他长叹一息,暗自叹道,她现在何处?一切可好?

    思及过往,他觉得今生他俩或许都无缘再见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爱上谁了。她是他心中的唯一。

    第二日晚间,杜鹏晔又换上夜行衣,来到了京郊的密林之中。他将太子召见的一应事宜向福王和义父陆玄娓娓道出。

    福王沉吟半晌,说道,“以我对皇兄的了解,冲喜顶多只是缘由之一。”

    陆玄点点头,“不错。设为陷阱倒有可能是真正目的。”

    杜鹏晔听得两人分析与自己之前揣测不谋而合,故进而问道,“那这陷阱会是为谁而设呢?”

    陆玄沉思不语,眸深眉蹙。

    福王思忖良久,缓缓道,“刺杀之人必是其一。”

    不管缘由究竟,自己当在其中。可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为何要选杜鹏晔为太子的替身呢?

    杜鹏晔看了看福王,心下明白福王之意,既有其一,那必有其二,而这其二当是福王无疑。但是,假如皇上怀疑福王,而所谓的刺客又并未出现,那么福王将是这二者合一之人。如此一来,福王岂非坐实了这谋逆反叛之罪名?思及此,杜鹏晔的后背不由涌起了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呢?”陆玄敛了思绪,仰首问福王。

    “去是一定的。不过,见与不见皇兄,择机行事。”福王若有所思地答道。

    杜鹏晔见福王主意已定,故而想法成全,“公子到时候近处隐身,机缘适宜,微臣便传递信号与你,如何?”

    福王微微颔首,“好。就这样。”

    杜鹏晔见事已谈妥,便拿出那把湛泸宝剑,双手捧着,呈递与福王,“湛泸乃仁者之剑,微臣实不该收下,只是当时不便拒绝。现交与公子。”

    福王摇了摇头,“湛泸乃君侧之眼,你是忠正之臣,堪当此眼,放在你那儿更为合适。”说着,轻轻将剑推了回来。

    杜鹏晔见此情形,不便推脱,故谢道,“多谢公子。”说罢,又将湛泸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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