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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一章 情深到处失爱婢 进退维谷两相难

    日上三竿,韩有情才慵懒地睁开眼,瞥了瞥身旁空空的被褥,心中不由有些高兴。他挪了挪身子,半倚床头,暗自盘算着那死老太婆会如何处置那愚蠢的女人,杀了她,却是省心,可自己少了个耳目。目下,最好能关她一阵,待事成之后再……怔想间,他又不由想到了她,那聪慧绝美而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她虽然长得风华绝代,但却极少笑。而她的笑容偏偏又是那种能迷倒众生,动容佛祖的。想想她卸去满面的冰冷,笑魇如花、含情脉脉,一股股冲动便不由袭上身来。

    韩有情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欲望,又想起了过往。她与自己也算青梅竹马了,可她偏偏就是不喜欢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讨她欢心,她都是那幅冷冷冰冰的模样。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已记不太清楚了。可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这一生,自己的目标只有两个,而得到她便是其中之一。上回,自己险些得手,却又被她机敏地逃脱,真真可惜之至。不过,她身中自己的独门密毒——寒冰魄,也是够她受的了。哼哼,自己想得到的,还没有能逃出掌心的!思及此,他俊逸、邪魅的面容不由变得狰狞、冷厉。

    “砰、砰、砰!”

    “进来!”

    韩有情的四个美婢犹如四片白云,翩翩飘入。她们一进门,便忍不住环顾室内。不见凤茜雪的踪迹,忍不住一同长吁口气。转瞬,她们便欲争先恐后地讨好韩有情。

    韩有情冷冷地瞅了瞅四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品红,你说说这两日跟踪的情形吧。”

    四个女婢中,品红的武功和办事能力是最好的。

    品红得意地瞥了眼一旁的三人,方回道,“奴婢们已打听清楚了他们的住处。不过,昨儿她却走了,直到今早儿都没回来。”

    韩有情点了点头,心下暗忖:昨儿她走了?他掐指一算,明白了她为何突然要离开。昨日应该是她所受寒冰魄发作的时间。看来,她对那个福王是颇有隐瞒的。想着,他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稍适,他重拾话头,问道,“还有别的吗?”

    品红迟疑一刻,又道,“昨儿,还去了一个女的,她的外形有些象外戎人,她一夜没有离开。”

    “那姓杜的呢?”韩有情漫不经心地坐起身。

    闻香知道主人要穿衣下床了,故而,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畔服侍韩有情。品红等三人怨忿地盯着她,那一道道目光,好如利剑般。

    “姓杜的呢?”韩有情见未有回音,不由又提高了嗓门。

    “哦。”品红忙收回目光,答道,“他还是傍晚来,夜里去。”

    韩有情待闻香为其穿好衣服,方放下腿,坐在床沿,又待她为其穿上靴子后,才缓缓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儿晚上,品红带着敏睛继续去找她。慧聪跟着我,咱们去拜访一下福王爷。”

    “那奴婢呢?”闻香停住为韩有情整理靴子的手,疑惑地望着他。

    韩有情面带微笑,对闻香说道,“香儿,你是四个人中最聪明,也最知我心的,自然应该明白我会如何安排你的了?”

    韩有情对四婢一向不薄,甚少责骂,但也很少有笑容。若是他满面带笑,通常是大发雷霆的前兆。

    闻香一张俏脸“刷”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她惊恐地望着韩有情,嗫喏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一旁的品红三人不知端底,莫名地望着闻香。然,转瞬她们的脸上却都涌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平日里,闻香甚为得宠,不想也有被责骂的时候。

    “你不知?”韩有情脸色一沉,厉声喝道,“那凤茜雪如何知道我们在悦来客栈?如何知道我住哪个房间?”

    闻香娇躯一震。转而,她故做镇静地说道,“奴婢确实不知。或者她们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她望向了品红三人。

    品红等听了此话,皆七嘴八舌地申辩开来。

    “奴婢不知道。”

    “凤茜雪不是自个儿来的吗?”

    “奴婢不敢。”

    韩有情冷哼一声,质问道,“那日下午,我小睡时,你去了哪里?”

    闻香听了,立时瘫软在地。她知道再也抵赖不过。故而,忙伏跪在地,抱着韩有情的双腿,哀泣着,“主人,饶闻香一回,好吗?求求主人了,求求主人了。”

    “你难道不是去给她送信了吗?”说着,韩有情已经抬起腿,狠狠地踹向了闻香的胸口。

    “啊!”闻香经受不住,摔倒在地,一缕血丝自她娇美的樱唇溢出。

    “你一个讨饭的,我韩有情不仅给你吃穿,还教你武功,你竟然敢出卖我!”说至此,韩有情跨前一步,一把抓起闻香的头发。

    闻香噙着泪,饮泣道,“主人,闻香从没想过背叛主人。闻香这么做,只是不想主人见到她。因为主人的心里都是她。”

    韩有情铁青着脸,怒视着闻香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你说完了吗?”

    闻香明白自己必死无疑,故而也就不再争辩,她缓缓阖上了眼帘。

    韩有情阖目思量一番,猛地将闻香扔到地上,“你走吧!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闻香听了,好如五雷轰顶,她倒宁愿韩有情杀了她。这样的结局,让她生不如死。她恋恋不舍地望了望韩有情,柔声说道,“香儿知道此生无缘再服侍主人了。若有来生,香儿还愿为主人做牛做马。”说罢,她霎地站起,猛地抢过床畔几案上的长剑,吻颈自杀了。

    韩有情想着她平日的温婉可人,心下痛惜不已。他转过身,蹲在闻香身旁,轻轻拭去她眼角尚挂着的那颗晶莹泪珠,喃喃自语道,“你真傻,她或许就只是一个梦。”

    品红等见素敌就这样走了,非但没有一丝哀伤,竟还绽出了点点笑意。

    韩有情似察觉到了,他冷厉地觑眼三人,大喝道,“滚,全都滚出去!”

    品红等见此情形,顿时褪去了那浅浅的笑容,仓皇逃出了房间。

    时至仲春,白日渐长。浓浓暮色,缓缓退却,灰蓝的天色,渐渐隐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福王伤势经过几日休养,已是大好。今儿,他用过晚饭,便和陆玄坐在院中一棵海棠树下,一边品茗赏月,一边等候杜鹏晔的到来。

    一树海棠含苞待放,雪白的花朵,在如乳如练的月光下,仿如白玉般晶莹,又似料峭春寒时枝头上的片片残雪。繁枝茂叶和着点点花苞,在地上映下了婆娑暗影,好似少女美丽的舞姿。几番淡淡的哀愁在深浅不一的光影中悄泄。

    “杜老,你知道海棠什么时候最美吗?”福王仰首望着那玉白的海棠。

    陆玄对此从无研究,故而以常理答道,“烂漫时节。”

    福王摇了摇头,“就是现如今这含苞待放的时候。欲绽未绽,朦胧诗意,又给人无限希望和遐想。到得昂首怒放,一切看得那么清楚,便没了意思。”

    陆玄明白了福王话中之意,他轻叹道,“公子重情重义,老朽佩服。只是目下情形不明,公子不用过于多虑。”

    福王无奈地笑了笑,“己身如何已不重要,关键是杜老,鹏晔以及曾跟随我的将士们的安危。”

    陆玄本欲再劝,斯时杜鹏晔却来了。

    “拜见公子,义父。”杜鹏晔身着夜行衣,进得院子,倾身施礼。

    “坐吧。”福王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杌凳,“今儿可有什么消息?”

    杜鹏晔略理思绪,将早朝时的情形向福王和义父陆玄娓娓道出。

    福王听罢,沉吟不语。

    目下,真是进退维谷。回吧,一来,若是他们拿出斐蟠的尸首,强问几日行踪,自己难以说清;二来,人遇危难,落井下石之人多矣,说不定便出来一两个指证的,自己如何能逃脱干系?更何况,身旁还有个诈死还生的陆玄。可是不回,自己难免落个昏聩之王的名声,如此一来,也就等同于废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而编织一套罪名,那就……

    杜鹏晔心下明白,朝堂上皇上和张公公那番话,为何定要在上朝时在百官面前道出,定是有所用意的。可这意图,关乎福王下一步决定,他不便多言。

    “公子,您下一步如何打算?还按今儿的计划回朝吗?”陆玄紧攒眉头,一脸凝重地望着福王。

    福王摇摇头,“回与不回都是死,莫若得个自由。”话虽如此,其实他还意欲以自己短暂的消失,再确认一下皇上的心思。

    陆玄点点头,“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杜鹏晔今儿一天都后悔早晨未将寰娘留住。她昨儿病得不轻,执意离开,万一……奈何白日里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故而现下更是欲去找找她,假如运气好碰到了,也可守护着她,以防万一。此时,他见诸事已了,便欲提出告辞。就在这当儿,他蓦地察觉院外似有一串整齐而众多的脚步声。他连忙摁住腰间剑柄,欲拔剑而出。福王也惊觉了外面的异样,他“霍”地站起身,对杜鹏晔道,“你带着杜老先走,我来垫后。”

    杜鹏晔手握长剑,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丝帛,罩在脸上,一面斩钉截铁地说道,“公子,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赶快和义父一同走,我来对付他们。”

    一旁的陆玄也劝道,“公子,鹏晔说得有理,咱们赶快走,否则便来不及了。”

    斯时,听闻异样的娴姑和小红也跑到了院子中,不知所措地问着发生了什么。

    福王见此情形,不便再争论。他命娴姑立即取来他的随身物什以及长剑,并与杜鹏晔约好在郊外树林见后,便领着陆玄等三人,从后院小门离开了。

    杜鹏晔为拖延时间,来到了福王的正屋。他一个纵身,跃到了床上,拉过被褥,背对房门假寐。

    夜沉寂如水。银辉自窗楞射入,在青砖上映现出一片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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