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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三章 云清薄意

    从第一次救下蓝图,云泥便觉似曾相识,这也是她决定带着蓝图上路最终缘由,只因蓝图神色、情态像极了年幼之时的秦薄,令云泥每每错愕恍惚,心痛而又莫名亲分。虽知人有相似万不可能是他,可却曾经想过,蓝图许是他亲人子侄抑或是他亲子,只因二人眉眼神色连脾性挑剔也如出一辙,虽然气韵气势较之当年秦薄更加沉稳坚韧,可骨子里傲气尊贵却令她无法忽视。

    而云泥本是想探知蓝图究竟是何人之后,为何与秦薄这般相似,可自己却最先沉溺在蓝图日夜陪伴的温暖之中,这令素来独来独往的云泥,倍感窝心,这在另种意义之上极大弥补了那抹秦薄遗留的空白,那是因他落下之伤,愈合之后寸草不生,渐渐荒落成一片空旷。

    可以蓝图身份出现的秦薄,许是力小人微,不愿明斗抑或根本懒得理睬,仅是冷漠以待,并未曾针锋相对,这也令云泥贪恋那种没得较量没得心机仅有纯纯相伴的平静与安逸,是以没得戒备,没得利益,就如此轻易对蓝图敞开心扉,将他当做亲人一般,也当做秦薄给予的另种慰藉。

    而城外村中那夜,蓝图依恋缱绻窝在自己怀中沉睡一幕,却是云泥有生以来,最感幸福一刻,令她瞬间感动的几乎落泪,许是在十五年前,她便如此期盼过,秦薄能这般依赖温和待她,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设计,秦薄终究还是秦薄,永远不会在她面前露得丝毫软弱,更不会对她这般温情流露。

    而直到蓝图出事当天,当漫天火光点燃半边天际,火舌四溢吞噬生命踪迹,云泥方再次感知何为绝望,何为幸福易失,而她原本想过,若是蓝图不愿再回那风雨飘摇之家,她便愿意一生视他为亲人,待她寻回云锦治好折言,便带着他纵横四海逍遥一世,却不想上天残忍仍是让她历经这般目睹所爱之人流逝的惨痛。

    而在冲进火场之时,云泥眼前不知看到的是无辜可怜的蓝图,还是冷漠静然的秦薄,可她知晓她今日敢踏进晋王府地,绝非偶然,却是基于那日蓝图丧生一事深刻触动。令她更加清澈的看清自己的心,时隔十年,她终究还是惦念着他。那份惦记,那份别扭之情,她未曾想过是习惯使然,是个性驱使,还是当真早已情根深种,她仅知她不愿再蹉跎年华,荏苒岁月,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一再遗憾唏嘘。

    十年前她曾绝望,而重生后今日,她也觉物是人非,本想不如就此相忘江湖,也比相互猜忌来的容易,却不想竟被玉参再次牵扯一起,她不知该喜该悲,也不知这染血初始是重温旧梦,还是别有玄机。直到再见到秦薄一刻,她才无力发觉,一切思绪翻转均是徒劳,二人分开十年却好似仅隔十日,他除了越发深沉成稳,心性依旧冷漠,手段仍旧独到,而她虽学得一身本事,换了形貌,可心性依旧执拗,行事仍旧随性。云泥才惊觉原来那不堪回首的五年岁月早就铸就了二人,无论日后岁月是温暖抑或冷清,均改变不了二人本质之性,足可见得那段岁月如何残酷,令人终成梦魇。

    而当她发觉那行刺之人并非她所识得,而是另有他人,且出剑极快,剑势凌厉之极,她本能想到之事,便是秦薄没得武功,她必要保他性命,是以不惜使出她保命绝技,簖壑神针以及倾狐迷舞为他抵挡,而簖壑神针却是她最不愿显露之处,只因,她下山之时,大师傅曾再三告诫她,若非被置之死地,决不可用得此针法,大师傅仇家甚多,而江湖之上老辈人物仅要有的阅历便可得知出处,云泥怕就此便成了众矢之的,是以即使被人所擒,云泥也仅会另用他法逃生不会动用此技艺,却不想关心则乱,竟情急如此。

    而后她心思转换方知不对,秦薄没得武功,在未曾信任于她之前,以他谨慎心性,怎会置自己于这般险境,而他不观敌者反观她出手行事,无疑更是不妥,云泥方知这一切,许就是他某个动作抑或神色传递而出,敷设而下之圈套,目的,一来证实她投诚之心,二来便是欲要知晓她师从何处,从而猜测她身份身世,以安他心。这份心机,这般计谋,果然是秦薄风范。

    而她全心维护,他该是会消得几分戒心,可云泥却气自己沉不住气,泄了底牌,让他窥得一二,日后许会为自己招来祸端,许还会连累师傅等人,更气他以身为饵,诱她就范,心中憋闷,是以待第二人再次来袭,她便偏不愿如他所愿,让他借机窥探,宁可狠心替他当得一剑,搏他信任,也不愿再中计任他摆布。而她如此也并非置气,她心知秦薄心性高傲,最不愿欠他人情分,今日自己佯装不知是他故意试探而仍以身犯险,便就是为了要他欠下这份情,否则,玉参之约终是泡影。

    而秦薄受伤成为蓝图,本是对云泥恨之入骨,可那恨意终是随着深入相知而渐渐瓦解,许是从地窖之中返身相救,许是从林中奔逃不离不弃,许是从火海面前奋不顾身,许是从数十夜晚同床共枕开始,他那坚决之恨慢慢显得无力单薄,连他也惊奇此变。他知晓仅这一月之余,云泥状似赖皮赖脸没心没肺,但却该死的为他养成极坏习惯,那便是每每深夜噩梦醒来,若是没她酣睡一旁他便再无睡意,是以变身秦薄以来,十数个夜晚他从未睡过一日安稳,每夜仅睡得一个时辰便是极限,对此,秦薄虽然愤恨,可却无计可施,高傲着心性,不愿再次接近于她,怕最终无力控制,令她成为自己牵绊抑或弱点。是以他每每思及云泥均是心绪浮动,带着几分复杂。

    而相处多日,云泥虽嘴巴不饶人,任性妄为,时而精明细腻,时而粗心广义,做事毫无章法却总可绝处逢生,对待蓝图至真至纯,毫无做作,他并非轻易动摇之人,也并非容易受得感动,可夜晚许是上天留给人类最为脆弱时机,令他因此渐渐沦陷在云泥温柔陪伴与纯粹喜爱之中。

    而那时的云泥一身江湖气息,没得心机算计,没得利益得失,虽身世技艺成迷,可仍是令人感觉纯净而轻松,是以他从未觉得云泥会与自己当年相知之人有何关联,可是今日当云泥从天而降,他本欲一刀毙命于她,却闻她那特别嗓音而未动声色,任她掉入浴桶之中,心知她来此定然目的不纯,可心中隐隐之处却是微觉愉悦,见她神色痴迷望着自己,眸光不住粘流,并未觉她厌恶,仅觉她可笑。

    可却不想当自己返身回眸,云泥便不再是往日认识的云泥,好似顷刻之间便变了模样,脸上没了往日那般自然笑意,没了惯常纯然眸光,没了时常温情维护,反倒是一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他知晓那笑意几多勉强,掺杂着寂寞,搅动着疼痛,隐藏着内心最真实的波澜,令他一时错愕非常,而她显然已认出自己晋王身份,且又对自己知之甚详,而她自然不会知晓他便是往日蓝图,那么那份熟悉来自何处,那份复杂为何而生?这令他一时困惑非常。

    而待他暗地打出手势,让人假装行刺,便就是为了试探云泥,却不想暗者刚到,她便那般敏锐感知,见他并未察觉,竟也未曾作声,本以为她投诚是假,却不想待暗人来袭,她竟本能先要护他,那份决然连他都震惊几分,从那时起他便对她放低几分戒心,只因他深知人的第一本能该是自我保护,除非心中有得更要之人,才会如此反应,是以即使他满心惊疑,可仍旧细细观察她出手之势,欲要探得一二,却不想她速度太快,除见得万缕光芒横空而出,便是一抹白光瞬息万变,令他看不出她究竟师出何门,而待第二波来袭之时,她却貌似力竭技穷,不惜以身而挡,这却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只因据他所认知云泥,最是惜命爱身,平日受了轻微之伤,都会哼唱半天,搅得鸡犬不宁,怎会为他这本该陌生之主,做到这份田地。

    而她最后恍惚一句,却令他心中骤然炸开,只因,那个女子当年为他挡得一难,便是如此,脸色惨白神色得意着告诉他,这是他欠她的,而那一刻,秦薄只感心脏骤然一缩,窒然而顿,二人就此便好似穿越时空回到十多年前。同样的鲜血横流,同样的得逞笑意,同样的姿态语言,好似冥冥中注定,千百次回首,终于待到情景重现,往事再归,却不知喜怒,不知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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