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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乡村婚宴(2)

    史玉林回到自己的屋中,一头便栽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上班。他的头还有点昏昏沉沉,心里也满满的,就没吃早饭去办公室参加点名。

    正在点名,副乡长老程的儿子气喘喘嘘嘘地闯进来,说他爹星期天在家里领着他们兄弟几个胶泥墙,不慎从架杆板上跌下来,腿摔骨折了,现在住在县医院。

    侯书记和关乡长便带着乡里的人到医院去看望副乡长老程。老程的腿已手术打了钢钉,用石膏打了厚厚的白纱布,他躺在病床上。

    侯书记关切地问:“碍事吗?”

    老程说:“没啥大事,医生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关乡长说:“你怎么不找建筑工匠,自己干多危险,幸亏没有多大事。”

    老程说:“我年轻时在生产队干过泥水匠,就想领着几个儿子趁星期天、节假日自己干省俩钱。”

    一个副乡长为了省俩钱,自己动手盖房子,让摔成这样,放在现在简直让人不可想象,以此可见乡镇干部生存状况之一斑。人们看着老程伤成这样,心里既同情又难受。

    “黑老张”说:“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搁着这么折腾,这下可好,老本搭进去了。”

    老程苦笑着说:“可不是,人倒霉时喝口凉水也塞牙。”

    “黑老张”问:“缺钱不,缺钱吭声气,俺借给你,病不敢让耽误了。”

    大家也说:“就是,就是,看病要紧。”

    “知道。”老程低沉地说。

    关乡长拿出二百元钱说:“这是乡工会救济你的。”乡里规定会员交的会费用于救济那些家里临时出现困难和意外伤害的职工,这是集体的福利,谁都可能享受,因是约定俗成,老程不是第一个享受也不是最后一个享受这种福利,所以他很坦然地接受了关乡长递过来的钱。

    别小看这区区二百元钱,这在现在不算什么,放在二十多年前,可是当时一个人的几个月工资呢。当时像看好老程这样的伤,全部医疗费也不过就是几百元钱。再加上公费医疗,老程基本上可以不花钱治好病。

    但摔伤住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大家纷纷上前安慰老程,说着破财消灾的话,劝老程先把伤养好是正事,盖房的事以后再说。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程住了半个月医院就出院了,又恢复了一、二十天即瘸着腿到乡里上班了。

    转年腊月,老程家的新房终于落成,他的大儿子也老大不小了,紧接着他就紧锣密鼓地给儿子筹备婚事。很快就到了喜日子,他邀请乡里的人去家里坐席。

    乡里的人就高高兴兴地为他的儿子结婚对份子。份子钱就是谁家有了红白喜事,大家按约定俗成的规矩对的贺礼或治丧钱。工资低时,大伙对个块儿八毛,买个暖壶、脸盆、小洋画(就是印有样板戏或战斗英雄等的彩色画)什么的,后来变成床单、被面,随着工资看涨,份子钱也水涨船高,现在每人对个十元、二十元,凑在一起,封个礼包写上人名,送给办事的人,只当是大家集资帮同志们办事了,大家轮大家,谁也沾光吃亏不到哪里去,图的是个热和、喜庆、人气。

    那时社会风气还相对清明廉洁,不像现在乌七八糟的,大都是你来我往,投桃报李,很少有借红白喜事敛财、搞腐败的,大家也就是一点心意,一点人情往来。试想如果一个人有了红白喜事,家里冷冷清清的无人捧场,首先是气氛不好,其次人们不说你为人不好,最起码说你这人在社会上没混开。

    腊月喜事多,老程的儿子结婚的喜日子是腊月十九,史玉林对了份子就和乡里的人一起到老程家坐席喝喜酒。

    侯书记拉着老程的手亲热地说:“老兄,恭喜你了,快要升级了。”

    “黑老张”用手拽拽老程的下巴说:“快当爷了,你要留有胡子,就揪你三根下酒喝。”

    众人都笑,纷纷上前贺喜。

    办公室主任王红卫拿出一个大红包说:“这是咱乡里人对的贺礼。”就将大家对的份子钱递给老程,然后抱拳说:“恭贺,恭贺!”

    老程拉着王红卫的手说:“同喜,同喜!让大家破费了。”

    原乡办主任,现任县政策研究室主任的罗拥军也来了,他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老程说:“恭贺,恭贺。”

    老程亲热地握着罗拥军的手说:“你怎么也知道了?我就惊动了乡里人,外边的人我谁也没告诉。”

    罗拥军说:“怎么,怕我喝你喜酒?”

    “岂敢,岂敢。”

    侯书记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关乡长让我给你捎了份贺礼,他说有点事,不能来了,让我代向你贺喜。”说着就将一个红包递给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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