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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情书胡来,风筝乱飞

    书容听罢笑了笑,想着如此确实是潇洒,想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抱了保绶的这番心态远走长行的呢?遂也没多说什么,崇礼却是不情愿保绶就这么走了,将马儿往保绶近旁赶了赶,道:“五爷说要去滕王阁,我课业重,定然是没机会的,但是崀山离宝庆近,我便也想去走一走,五爷可否留下一道过年,待过了年我与阿玛告个假,随五爷一道去崀山看看,如何?”

    保绶笑着望望崇礼,问:“你真想去?”

    崇礼重重的点了点头,见保绶只望着自己笑并不回复,便连忙把书容也拉了进来,道:“三妹也想去呢,三妹是不是啊?”

    书容正在想着自己前世的旅游历程呢,听了崇礼这话先反应了两下,见着崇礼在对面冲自己眨了两下眼,遂才笑道:“是呢,我也想去,既然五爷一路上都很随意,不妨先留下一道过了年,届时我们一道去崀山看看,有人作伴,究竟要好玩的多。”

    保绶想想也是,遂笑着应了,崇礼甚是欢喜,坐在马背上嘿嘿嘿嘿的笑着。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待到了府门口便纷纷下得马来,管事福禄刚巧在门口给守门的小厮说事,见着了三人连忙笑着过来行礼,又从袖筒里掏出封信来给书容,说是刚刚到的,书容接过看了看信封,笑着说谢,又塞进自己的袖筒里。

    众人一道用过晚饭后,书容回自己院子,丁香早已命人备好了热水,书容一回来便被伺候着去泡了个暖暖的热水澡,实在舒服的紧。

    着好衣裳,书容坐到火炉旁,丁香拿来盒香蜜,说是叶赫氏命人送来给书容擦脸的,叶赫氏说冬天风大,脸上不涂点容易吹伤。书容瞧了瞧那香蜜,又想了想如今貌似农历十二月都要到头了,遂不以为然的笑笑,伸手沾了点涂抹在手背上。丁香道:“四奶奶说这是涂脸的,姑娘拿着涂手,着实有些浪费!”

    书容笑了笑没做声,又叫丁香也往手上涂点,丁香啧啧两声,说她不涂,书容便叫她把方才那封信拿来,丁香递过信,书容边拆边想,猜测是宜宁表姐写的,想起宜宁书容便想起下一次的选秀,不由得在心里替自己愁了两把,待取出信来一瞧,书容心里便又狠狠的愁了两把,抬眼望望站在一旁一副看戏八卦模样的丁香,道:“去替我瞧瞧安妈妈如何了。”

    丁香道:“方才看过,安妈妈无碍了。”

    书容微笑着将她望着:“方才是你自个儿去瞧的,这下是替我去瞧的。”

    丁香于是撅了撅嘴,往安妈妈屋子里去。

    书容这才将信展平细细瞧着,越瞧越心慌,周玉堂啊周玉堂,你我满汉两族,如今满汉并不通婚,你这情深意重信誓旦旦的一番说辞是想挖个坑亲手埋了我们两个么?那李晴,性子是怪了点,你拒绝她倒是可以理解,但你若是因为我而拒绝她,那我即便是长了两颗脑袋,也理解不了更不敢去理解的呀!

    摇头哀叹一声,书容随手将信扔进面前的炉子里,一时间周玉堂那满心情意,便都化作了火星灰沫,书容望着,不免又叹息一声。

    书容没有回信,周玉堂却是个轻易不死心的,一天寄一封过来,里头倒不再写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只是交待些如何预防伤寒如何防止冻疮之类的,偶尔也附上一小则笑话,笑话诚然能叫书容开心一小下,但想想这大环境,书容更多的还是头疼,于是在临近年节前的几日,书容终于提笔回了封信,信中先夸了番周玉堂于医道方面的造诣,又说他附上的笑话都不错,最后特特加了段道:“明年□月份,将北上直隶,名为探亲,实则为候选一事筹备,书容虽鄙陋欠佳,无德无才,然外租家中,曾有凤栖梧桐,母仪天下之荣宠,书容此番,便也不忍损祖上伟德,势必拼搏一番。”书容写好后又细细阅读一遍,尤其是后头那段,觉着虽然违心得很,委婉的很,但意思到底是道明白了,又想着周玉堂聪明人,不会看不出自己一心要入宫门的意思,最后再涂了几个墨疤改了几处自己都觉得不通的语病后送入信封,严严实实的封好,再命人送去了出去。

    于是,书容第二日没有收到周玉堂的信,第三日也没有收到,第四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八了,依旧没有收到信,书容于是心情倍儿好,加之天气也不错,头上太阳难得又冒了头,便搬了根凳子坐到院子里,丁香如今做丫头做得越来越机灵了,赶忙的在书容旁边摆了个小几案,案上再放上瓜子糕点,书容甚是满意的瞅眼丁香,又悠哉悠哉的抓了把瓜子嗑着,因为心情好,书容便连带着心也越发好了起来,问丁香道:“安妈妈的药送过去了没有?”丁香道送了,书容点点头,又问:“五妹这两日如何?”丁香答一切都好,书容又点点头,再问:“外头施粥的情况如何?”丁香道不知,四奶奶管的事,她没去过问,书容便还是点点头,最后忽然又抬了头,问:“那是什么?”

    丁香只以为书容又要过问谁谁谁,便是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才抬眼跟着往天上看,又对书容道:“那是一个风筝,这日子,怎有人放风筝?”

    书容也觉得奇怪,“这么丑的风筝,看着像粗制滥造的,只怕飞一下就得掉下来。”画才说完,那粗制滥造的风筝果然就直直的往下掉,这一掉,刚巧就掉在了书容院子外头的荷花塘里。书容觉得自己这话也说得太准了点,遂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又起身去到外头,叫人把那风筝捞上来。

    一小厮把水淋淋的风筝送到书容跟前,书容退后一步颇是嫌弃的打量两眼那丑得不能再丑的风筝,吩咐道:“去问问是谁掉了,还回去罢。”

    那小厮领命拽起风筝转身走,书容也提步进院子,却在转身的瞬间瞟到那风筝底子上似乎写了些字,遂叫住那小厮。这时书容也不嫌弃那风筝了,拿过那风筝,翻开底子来瞧,果真是有几行字,虽然方才浸了水,墨迹晕得厉害,但隐隐约约还是叫书容看到了软禁两字,书容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笑着对那小厮道:“这风筝我瞅着倒有趣,想私藏了,你们都别吭声,若叫谁知道了来向我讨要,我定然不饶你们。”

    那小厮与一并帮着打捞的其他几个小厮都扑哧笑了,觉着这三姑娘真真是一小朋友,遂都笑着说是,书容便也笑笑,拿着风筝回院子,待进了院子立时就吩咐丁香把院门关了,又坐到正屋仔细的研究那风筝上的几行字。

    丁香不识字,见着书容埋头认真的模样便只在旁边默默的候着,良久,书容终于坐直了身子,道了句“原来如此!”

    “姑娘瞧出了什么?”

    书容长长输出一口气,没回丁香的话,只是叫丁香把这风筝好生收好,不要与外人道,自己便往西厢去。

    保绶这段时间大多与崇礼处在一块,保绶比崇礼大几岁,学业上高崇礼好几个层次,崇礼于是经常向他请教,又时不时问他些各处的风土人情,将那日没有听尽兴的地方又都一一问了遍,如此两人的感情越发的好起来。

    书容到时崇礼与保绶正坐在书房探讨达拉特的响沙湾是个何响法,见了书容两人都起了身,书容笑着行礼,又道:“上次五爷讲起响沙湾,二哥就好奇得不得了,讲起银川戈壁滩的风飞石走,塔克拉玛干的大漠黄沙,二哥也是憧憬得不行,二哥这么喜欢塞外风光,不如将来去考个武状元,戍守边疆好了!”

    崇礼神色一敛,道:“行啊,戍守边疆是个好官职,如过有幸,我乐意呢!”书容笑笑没再说话,保绶笑道:“封疆大吏如同大鼎之足,当真是了不得,崇礼有这心,国之大幸!”

    崇礼被保绶说得不好意思,脸蛋红了红,又问书容今日上午怎么没有学礼仪,书容道:“安妈妈身子还没大好,需要休息,再者后天就要过年了,二哥都不上课了,我哪里还需要学礼仪。”书容说完嚯嚯嚯嚯的笑着,觉着没课业的日子,真是轻松的很。

    因保绶在,书容也不好与崇礼商量什么,更不好把保绶支开,遂只得与二人一并说笑,待到快午时了,保绶终于打了个哈欠,书容便道:“五爷是困了么?眼下离用午饭还有大半个时辰,不妨先回屋里小睡一下。”

    保绶微微笑着说也好,便起身告了辞,书容见着保绶出了大门才正襟危坐了与崇礼道:“二哥,我有一要事要说与你听,你得与我一并拿个主意才行!”

    崇礼便也端端正正的坐了,书容于是将崇礼姨娘走投无路之下放了个风筝碰运气的事说与了崇礼听,又道了那几行字的大致意思,崇礼听后满眼红澄澄的,右手紧紧握拢在桌案上狠狠敲了一记,咬住牙齿,忍住一腔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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