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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5

    “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子

    曾经有段时间疯狂的喜欢海子的诗,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远方忠诚的儿子,把自己的理想交给麦田,给每一个勤劳的人以丰厚的收获。

    诗人都有着一颗敏感的心,他们如此善良却又如此脆弱,如果人们能够原谅他们的任性,给他们以宽容,就像他们对待我们的愚昧一样,那么,海子也许会活到很老很老。关心粮食和蔬菜,周游列国,和每一个亲人和朋友通信,过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可是,人们总是容不下异类的,诗人的生命注定是短暂的,只是因为他们太过脆弱。

    最初的最初,我和浩楠是被对方身上那种不同于自己的气质所吸引,我喜欢他的成熟稳重,他喜欢我的单纯可爱。我们以为彼此的吸引会抹杀掉那种与生俱来的性格差异,于是信心满满地开始了,跌跌撞撞地经历了,黯然失色地分开了,时间很短暂,印象很深刻。

    我不埋怨,谁也不埋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是的,不合适。可是哪里不合适呢?我不知道。感情走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原因想到这里也是瓶颈了。我知道无法再想下去了,没有答案的,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答案。

    我跟浩楠分开一个星期后的早上,艳姐问我还好吗,她总是这么体贴,一直都是,我说早就没事儿了,好聚好散,哭过也就过去了。艳姐说那就好,我笑着跟她说再见然后匆匆出门。暗恋学校帅哥的时候,会到处打听他的情况,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会兴高采烈地谈论他的种种,会搬着小板凳坐在阳台上看他在操场上打球。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去爱慕而不计较得失。那时候,没有因为他的忽略而悲伤,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得到他的回应。那时候,尽管只是一个人的暗恋,日子却是简单明快地可以闻到阳光的味道。一个人走在路上,已渐渐不再去回想那些会让眼泪轻易流下的过去了,戴着耳机,远离人群的嘈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感悟,是乍现的,比如今天,听着周杰伦的回到过去,想起了大学时暗恋的那个像余文乐的男孩子,如果那次剪完头发之后浩楠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我们之间只有那一次短暂的交集,那么,他就会像那个男孩子一样,只是我无数个暗恋中的一个而已,有过强烈的吸引却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归于平淡。归根结底,暗恋之所以没有负担只是因为没有心存希望而已,没有奢求过可以得到回应,也就没有所谓的患得患失,单纯的喜欢,因为打破这种关系而变质,我们以为表白是一种承诺,殊不知正是这种刻意的表达让感情失去它最初的纯真。

    我明白这些,所以可以放下,尽管不舍,还是可以决绝的放下。他们说我洒脱,我很高兴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这正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自由,洒脱,无所谓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放下的是他,放不下的是感情,所以才会在每一次看到他的头像时掠过一丝阴影,才会在每一个独处的时候因为想起那些点滴而疯狂地掉眼泪。

    就是在这个季节,我突然地恋爱,然后匆忙地分手。“爱情是如此短暂,可是遗忘却如此漫长”,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些过往。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还是我,可又不是我,此外,我还惊奇地发现,原来,日子还是要照过的,尽管没有他。生活一如往日的平静,没有你的世界,只是少了期待和惊喜,这就是我二十几年来大多数时间的生活方式,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无所依附呢?

    据说当你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时便长大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总之,我知道,我对这个世界而言只是之一,而不是唯一。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千篇一律的故事,可悲的是有些人总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禅的,看佛陀静坐于莲花之上,如此安闲,如此自在,我知道,那就是我所要的。我的骄傲,我的偏执,我的自以为是,他都看在眼里却笑而不语,我知道那是对我任性的一种宽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知道,这不是一时地心血来潮,就像读书一样,这也是我穷尽一生所要学习的课题。

    陈晓芸问我跟浩楠怎么样了,我说分开了,她一脸诧异,“他不该是这样的人啊!”“他是好人,不怪他”。“你没事吧?我也是觉得他是个好人才会把你QQ号给他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了,真的,我感觉太对不起你了”,陈晓芸马上要结婚了,我知道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都是善良的,我知道她只是希望我也能同样幸福,就算真的对浩楠有所埋怨,我能向她抱怨吗?我笑笑,“没什么啦,就是两个人不合适,以后还是朋友,好聚好散”。我知道自己一向的洒脱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所以陈晓芸没有怀疑我表面的释然,慢慢放下心来,“以后有好的我再给你介绍,不想他了哈”。“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什么时候结婚?”我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坚持不了多久,马上转换话题才是正经。“明年吧,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我不想那么早的,他总怕我被别人抢走似的非得这么着急,唉”,幸福的女人啊,连叹息都是满满的笑意。“谁让你之前情史那么丰富的,万一哪天突然蹦出个EX你没顶住跟人家旧情复燃了那你们家那位不就傻眼了!”陈晓芸的罗曼史可是丰富的不得了,换男朋友的频率绝对惊人,不是玩玩,是认真的,每一段都很认真,也哭过绝望过,我也曾参与过她的某些所谓刻骨铭心的失恋,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所以才为她现在的平淡而欣慰。用她的话说,“都是因为年轻啊”。一时间感慨良多,爱过,被爱过,伤害过别人,被别人伤害过,相信爱,相爱,失恋,绝望,都是因为年轻啊,所以黑白如此分明,所以悲喜如此清晰。可是,我们不总是年轻的,我们终会长大的,一颗不再年轻的心,还能否承载这如此强烈的情感呢?陈晓芸可以淡淡地看待这些过往唯有一声叹息,可以平静地回首年轻的荒唐与放纵,可以结束这年轻时的种种而归于平淡的幸福,看着眼前的她,我的朋友,我知道她已得到自己的幸福,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是分享她的幸福并奉上深深的祝愿。

    不是所有情侣都是幸福的,但陈晓芸是,一个真正幸福的人是不用昭告天下的。那些闹得满城风雨的,与其说是轰轰烈烈地爱,不如说是幼稚地表演。也许多年以后,也许就在明天,他们就会为自己的荒唐觉得难为情,可是今天,都是因为年轻啊,无心的一句话都能当作是誓言,稍不留意就是背叛,也就只有年轻的身体才载得动这许多枷锁啊。

    我失恋一个月了,艳姐还在保险公司苦苦挣扎,小平还是在抱怨微薄的薪水和感情的不顺,李妍和石磊像大多数刚刚毕业的情侣一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方瑜在家里帮忙找的公司里为自己的未来默默积蓄着。大家都在为着为着某种目的而活着,只有我,记不住过去,看不到未来,就这么简单而孤单地存在着,生活着,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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