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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凉花怨 第十四回

    自阮木云走后,我以闭关为由,将自个杜绝尘世之外,阿爸知道我怪他,也不曾来打扰。只是临走时,遣人来叫,我去看他时,他只剩一口气,见过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合齐当上了族长,自也是娶了姐姐,姐姐早已忘了那侍卫,还和合齐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叫宝儿,宝儿生性乖巧,十分讨喜。

    闭关五十年,我不见他人,除了宝儿,宝儿长大后,也继承了族长之位,对我这个不通世事的圣子,依旧那么尊敬,时常来探望。

    五十年了,尘土已是虚华,我早已忘了什么是恩,什么是怨,唯有心间一片宁静。

    宝儿常笑话我是老妖精,五十年来,容颜竟没有一丝改变,仿若少女一般。

    我自是轻笑,不作搭理。

    宝儿的儿子坐在我怀里,听了,眨巴着眼睛道:“圣子最好看了,我有东西要送与圣子。”

    说完,从袖子变出一个物件,我一见,立即停了呼吸,“哪里来的?”

    “是我下山时,一个老翁送的,他说,这是他送予心爱之人的钗子,可惜今生无缘了。”孩子天真地回到。

    我握着钗子,泪水糊了眼眶,“他在哪里?”

    孩子晃晃头道:“南山麓上,若不细找,可难发现了。”

    我放下孩子,疯也似的跑出去,闭关五十年,从未走出去过,突然间出来,不知该往哪里去?

    “圣子,那边。”孩子指着一个方向道。

    我起身便跑,手里紧握着钗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它,跑了许久,也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树丛掩映中,发现一座小楼。

    抬脚上前,便见着满院花雨,楼前,摆放着一张摇椅,摇椅躺着之人,听见声响,睁眼看我,竟嘿嘿一笑,“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子瞻?”我试探的叫了一声,他还是五十年前的模样,只是苍老了,老的我险些认不出来。

    时光蹉跎,我颜如故他已老,他如今已是耄耋老人,而我还仿若少女,这等讽刺之事就发生在我与他的身上。

    “子瞻,是我,烟珂。”我握着他的手,险些泣不成声。

    “烟珂?”阮木云又惊又喜,反握着我的手,“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烟珂,我终是等到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落泪,抱着他,“我来晚了,对不起。”

    阮木云拍着我的背,道:“傻珂儿,不怪你,当年我想上山寻你,只是就是上不去,想着无数的法子,就是接近不了遏云山。只得偷着在这安居,不叫你阿爸发现,守着你也好,五十年前,我本就不该纠缠你,是我错了。”

    “不是,不是。”我摇头,终是泣不成声。

    阮木云扶起我,自怀里拿出笛子,想是整日擦拭的的缘故,异常光亮。“烟珂,再为我吹曲一次吧。”

    我点头,拭去了泪水,将笛子凑近唇边,吹出沉寂了近五十年的旋律。

    阮木云温柔地看着我,唇角带着欣慰之笑,缓缓合上了双眼。

    我的笛声,最终也变成了呜咽。

    五十年的思念,一朝间,灰飞烟灭。

    我抱着他的身体,想暖着他冰冷的温度,待到夜风凉了,我起身,走进小楼,想为他添件衣衫,却看见一屋的墙壁,都挂满了我的画像,无论是浅笑低吟,还是闭眸沉思。

    这个傻瓜,这样的痴。

    我取了衣衫,盖在他身上,他早已断了呼吸,只是唇角依旧挂着笑,好似睡着了而已。我抱着他,引了火,一片火海里,我与他相拥。

    阮木云,生不同衾,死亦同穴,阮木云,来世定要与你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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