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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是局是谜

    第二十三章

    顾紫烈披了件外衫,以袖口裹手取下钉在墙上的飞镖,镖身玄铁打造,手感冰凉,两个三边形相叠交错,六个角均锋利狰狞,稍有不慎,便是血流如注。用此镖来传递书信,真是心肠狠毒,凡取此书信者必被镖身所伤,若是淬了毒……

    “这不像是中原之物。”顾紫烈小心翼翼地将飞镖抛在地上,“小田,这附近可有蒙古人出没?”

    楼小田冥思苦想,左挠挠头,右搔搔脸,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噘起小嘴道:“好像是没有吧!”

    阙朝羽背过身扶额叹气,程书澈居然要把这样一个傻妞扔给他,委实不够仗义,好歹他也是师叔。唉,既然师侄不仁在先,也休怪他为老不尊了。

    先闪再说!阙朝羽缓缓施了一礼,“顾七姑娘,老夫只是一界江湖郎中,帮不上什么忙,先回房歇息了。若是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还请顾七姑娘直言相告。”

    “唉,大叔……”楼小田心虚地瞥了瞥顾紫烈紧锁的眉头,快步跟在阙朝羽身上,她没有忘记,那些痒痒粉是始作俑者是她。万一要是顾紫烈深究起来……

    “等等,你们可知方才的浴桶是……”流云寨四处都透着古怪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贼,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飞镖的主人……”

    “劫走程书澈的人……”

    阙朝羽和楼小田同时回答,二人的答案不尽相同,却同时将罪名归到突然发现的劫持者身上。二人相视一笑,心知肚明地微微颌首,又心虚地垂下头。

    顾紫烈没有深究他二人的异样,展开手中的书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拿货换人,明日午时山脚下。

    字迹潦草,不堪入目,一笔一划好似三岁孩童,似乎在刻意掩饰真迹。顾紫烈将信纸揣进怀中,信手支开窗棂,窗外更深露重,雾气缭绕,好似流云盘亘。“对了,胡大夫,你可知岭南阙家?”

    阙朝羽前脚当跨出门去,后脚还未来及得抬起,已被顾紫烈喊住,还未尘埃落定的心又往上提了提,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连路都走不好。“阙家是江湖名门、配药世家,药仙阙朝歌便是阙家传人。”

    “阙朝歌可是程书澈的师父?”顾紫烈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清澈的瞳仁好似蒙上一层雾气。

    “呃……”阙朝羽忽有汗流浃背之感,忙道:“正是,阙朝歌已仙逝多年。”

    “不知现下阙家的主事者是谁?”山间夜凉,顾紫烈阖上窗棂,裹衣斜倚,半干的青丝垂在身前,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秀冷艳。

    阙朝羽有一瞬间的恍惚,此等出尘气质似曾相见,又一时想不起来。

    “胡大夫?”顾紫烈见他不语,唤道。

    阙朝羽忙道:“哦……是阙朝歌同父异母的弟弟阙朝羽。”

    “此人现下何处?”

    “据闻此人一向不离百草山庄,鲜少在江湖上行走。”阙朝羽说的是实话,若不是为了寻找阙朝歌的女儿,他不会离开百草山庄和曾芃半步。

    顾紫烈沉思片刻,目光陡然变得凝重,“也就是说,阙家祖传的药方只有阙朝羽和程书澈二人才有,对不对?”

    “也不尽然。”阙朝羽双手负于身后,额间已微渗出汗来,掌心早已是一片泥泞,“阙家在各地均设有百草堂专门出售药方与各种汤剂,也就是说,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得起。”还有阙朝歌留下的绝世医谱内的方子,只有程书澈才有。

    “小田,你来。”顾紫烈眼尖,瞥见蹲在墙角不曾离去的楼小田。“你们山寨可曾去过百草堂买过方子?”

    楼小田本就心虚,被顾紫烈发现之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侧的发辫直晃悠,“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阙朝羽仰天苦笑,程书澈啊程书澈,不是叔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待阙朝羽和楼小田相继离去后,顾紫烈才再次取出那纸信函,神情肃目。

    为何劫持程书澈的人如此笃定她会拿货换人,是谁给了他们信心,认定他在她心中的份量。而在程书澈被劫走之时,他们刚刚相互表明心迹,在“百年好合散”药力的驱动下,差一点行了周公之礼。缘何那人会在最后一刻出现阻止一切,并带走程书澈。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在这山寨之中,能拥有“百年好合散”的人除了程书澈还会有谁,岭南阙家,百草山庄,百草堂,又怎能比得过尽得药仙大人真传的程书澈,一个专治男子壮|阳与女子驻颜之术的浪荡神医,一个为了银子可以供人随意观赏的男子,一个对她退避三舍的人又怎会突然对她表明心迹,愿娶她为妻。

    顾紫烈微闭双眼,肩上沉重的责任让她不得不怀疑身边的人和事,江湖阅历尚浅的她有些头疼。毕竟程书澈的随行是他自己提出来,当日她有些冲晕了头,现下冷静思索,总觉得千头万绪,思绪纷杂。

    是局是谜,亦或是巧合……

    那个人真的看上她了吗?她莫名地感到惶恐……

    *

    雷声滚滚,一场大雨倾盆而至,稀稀沥沥下了一夜。

    翌日,山风清凉,花香扑鼻。

    顾紫烈草草用过早饭便召集镖队上路,押运的物品一件不落地绑上马车。

    “薛广。”顾紫烈跃身上马,一袭紫衣小衫略显单薄,衬着她宿夜未眠的苍白,愈发清冷脱俗,“你拿着这只镖到山脚下,午时会有人前来,你告知他们,货不换人,那人……但凭他们处置。”

    程书澈,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此时此刻我谁也无法相信。若是因此让你丧命,我顾紫烈定然生死相随。

    这是顾紫烈一夜未眠的定论。镖货虽轻,却是前方将士与敌抗争之根本。国为重,家次之。

    薛广看了顾紫烈两眼,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抱拳领命,策马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出发!”顾紫烈一马当先,领着镖队从另一条小道穿越山林,继续前进。

    “大叔,顾姑娘真的不去救书澈哥哥吗?”楼小田换上一袭火红劲装,梳着两个羊角辫,天真浪漫地立在山寨口,低头朝蹲在石头上的阙朝羽问道。

    阙朝羽很是纠结地扒了扒脑袋,“可能是吧,连我们都不带上。”

    “那我们去救书澈哥哥吧!”楼小田在他身侧蹲下,“我武功还行,你呢?”

    阙朝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是继续装下去,还是露出庐山真面目。倘若顾紫烈真的撒手而去,他如何能不管程书澈的死活。阙家的兴衰荣辱均系于此人身上,他不能把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灭了。

    “走吧,走一步是一步。”阙朝羽立起身望向薛广离去的方向,露出阴冷的笑容。

    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大名鼎鼎的百草山庄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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