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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1]七花茶

    西南方山脚下就是一普通的农家村,十几户也就四五十口人,并无驿站可打尖歇脚。

    白夜本是打算到瑾春城再投宿好生歇息一日,可夏玲毕竟是个女子,解清秋一身白缎紫绣,怕他们不能像自己这般风餐露宿太过随便。在村里走了一圈,冒着灼灼视线,终找到一户仅有一单身壮汉独住的人家,点出一粒碎银客套相商,让其去邻家暂住一晚。

    那农夫壮汉看三人气度不凡本是面有惊色断不敢收钱,后被白夜的温吞笑容和儒雅言谈安抚心神,方才收钱离去。快到村落之时,白夜再回首而视,解清秋和夏玲已面具遮颜,难怪了那农夫壮汉要大惊失色。二人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定是另有苦衷,白夜缄默处之不多究问缘由。

    屋内简陋,三人同进略显拥挤,一桌一椅,床榻由木条钉成,上铺一层薄褥。

    白夜讪笑,“夏姑娘,解公子,没有驿站,两位便在此将就一夜吧。”

    解清秋看着这青衣人儿清冽的眸子,不自觉便唇边生笑,“有劳公子。”

    夏玲哭笑不得,想这青衣公子真是心细如尘,“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天为被地为床,哪里不能睡!公子莫要把我们想娇气了罢。”

    白夜温吞一笑,卸下药箱安置素琴,便悄然提起屋中两只木桶去村井取水。

    轻功疾行三个时辰,内力真气大耗,此时白夜倦怠缠身疲累非常,脚步但见虚浮。将木桶系好垂入井中,待满之上提,朱唇紧抿有些吃力。

    忽出一宽手辅之,暗香浮动,耳后响起一句“我来即可”,声音柔净。回头,见是置了绘半面紫花藤半面留白面具的解清秋,白夜仿佛能透过面具,见这潇洒公子的淡然笑容。

    “这等琐事不必劳烦解公子。”白夜言辞疏离,总显出些许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解清秋手下不停,“三个时辰的消耗,想必公子疲惫,既是同行自当共事,公子何须如此见外。”

    白夜见解清秋动作麻利轻巧,三个时辰的消耗竟全然无碍,左右各一提起满水两桶,步伐稳健并不牵强。自愧不如暗叹一句人外有人,忙拦下一桶提在手中,玉眉微皱,当真不轻。

    解清秋心明眼亮,自是看得出这青衣人儿体力匮乏,初而效仿自己单手提木桶,八步之后方显难色换用双手。欲要来自提,那人儿勾唇温软坚决不让,不知他在逞强些什么,只觉有趣心念随牵,便放缓了步子以免那玉面人儿愣头跟上为难了自己。

    白夜口渴尤甚,但执碗饮水仍不急不缓不紧不慢,温文尔雅。

    夏玲从旁支肘托腮,仰首而视惬意欣赏,这青衣公子眉眼昳丽,举手投足尽显涵养贵气却不凌人,唯一一张椅子非要让于自己坐,其容其行皆引人入胜。想她夏玲绝不会为仅有副好皮囊的小白脸勾了魂,可眼前人儿金玉其外又锦绣其里,身怀不凡武艺又为人内敛温吞,实是难得。虽不比解清秋成熟可靠,却正是少那分累心城府,叫人旦见尤怜,想好生疼爱。

    解清秋见白夜被夏玲如狼的炙热目光盯得身体僵硬,几次停下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才好的别扭模样,摇头淡笑,推一把夏玲,“玲儿,你一副吃人模样太过骇人了罢。”

    夏玲寸目未移,胡乱冲解清秋挥手皱眉道:“去,不懂欣赏就莫来搅扰本姑娘的雅兴!”

    解清秋无奈,你是全情投入,怎就不考虑他人感受呢,未等你尽兴,这人儿怕是早已吓跑。

    “公子叫来生疏,不便透露姓名无妨,但总要让我知晓该如何称呼才是。”夏玲见青衣公子转身,方才从痴迷中回神。

    白夜思来想去,若编个名字恐显得鄙陋,江湖封号他又不愿提及,良久叹曰:“在下单名一个夜字,黑夜的夜。”

    夏玲喜笑颜开,“看你年岁不及我,便唤你作夜儿可好?”

    “夜儿……不错。”

    “解清秋,怎么哪里都有你!”夏玲怒瞪悠然淡笑的解清秋。

    “我可比你年长?你既唤夜儿,我唤又有何不妥?”

    白夜长出一口气,心知这两人斗起嘴来一时三刻怕是难止,来到灶边淘米洗菜煮了一锅什锦米羹。他常年漂泊在外,需自顾膳食,会做些简易粥羹实属情理之中。何况游至帝都玉襄城时弹断两根琴弦,去乐坊补弦银两不够又无门路到大户问诊,还在一酒楼打过杂,学得掌勺几样拿手小菜。只是农家中食材单一调料欠缺,他今日不便大展身手。

    白夜把米羹接连端上桌,“让二位见笑了,现在太烫,需晾凉再吃。”将汤匙置于夏玲碗边,“已清洗干净,夏姑娘可放心使用。”后对解清秋笑道:“解公子,汤匙有一,你我二人便直接举碗而食罢。”

    夏玲细品一口赞美连连,“夜儿为人体贴,不知哪家姑娘生得好,嫁与夜儿为妻?”

    “夏姑娘说笑了。在下终日纵情山水,哪里有幸取得娇妻相陪,莫不是耽误了那些个好人家。”

    夏玲闻言喜上眉梢,“夜儿今年二十有几?父母不催?”

    “刚满甘岁,已有约莫三年未归,父母不知。”提及婚事父母,白夜眼中闪过郁闷,“夏姑娘急于与解公子完婚,可是家中相迫?”

    夏玲爽朗大笑,“婚姻大事岂容父母摆布?”

    白夜不明,婚姻大事,理当经由父母认可,不过听夏玲一言,心中开朗不少。

    “不过我与解清秋自幼无父无母,是被师父收养的孤儿,无此顾虑。婚嫁一事,是我觉得年岁已大有些着急而已。”

    自幼无父无母,想来儿时坎坷,不过见夏玲与解清秋无半分凄哀愁思,为人豁达,白夜也不好唐突同情,温笑曰:“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怪夏姑娘与解公子如此亲密无间,情谊深厚当真羡煞旁人。”

    除了总喜欢粘着自己的小妹白宁儿,白夜幼时于白莲派中修练武功饱读诗书,自然无深交玩伴。长大后对武林抵触,游离人外,更结识不得挚友互诉程志,他本就生无大志。有的仅是与途中所遇志趣相投之人的浅谈,或潦草几句或彻夜侃侃,当时也许兴味激扬,过后仍是要各自上路游散四方的。如此反复,终使白夜对人日趋疏离却不自知。

    饭后,白夜不语,自然的撤去碗洗净。

    “可知惭愧?”解清秋看着自幼粗枝大叶不知矜持的夏玲此时哑然的表情。

    夏玲嘬舌,“本姑娘若是不娶夜儿进门,还真对不起素未谋面的爹娘。”

    “你若娶他进门,岂不要换我对不起尸身化土的列祖列宗?”

    “你什么意思!”

    “见死不救,可怜了如此俊美的公子羊入虎口。”

    按理说,解清秋应助夏玲一臂之力,做个牵线月老,好速速把这聒噪女子嫁出。况且这青衣公子确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儿,夏玲如能嫁他,解清秋倒也放心。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搀和几脚进去,也不知自己图个什么。

    见白夜把洗净的碗在灶边依次摆开,烧了锅热水,从药箱中取出小包叶片,解清秋过去探身细看再一闻,点头评论说:“上等竹叶青。”

    白夜温吞笑容中喜悦分明,“正是!解公子可是喜爱品茶?”

    解清秋点头,柔声赞道:“没想到夜儿年纪轻轻却也爱茶韵。不要再喊我解公子了,解兄便可。”后从腰间摸出纸包打开,“我来罢,让你尝尝这个。”

    纸包既开,白夜便闻一阵花香,且是杂香,垂目而视果不其然,少说得有六种花卉混在一起,且花瓣零碎。这茶讲究个甘醇余味清远,醇亦作纯,糅杂一起不见得好,往往容易适得其反。茶叶是以整为好,解清秋又反其道而行之。

    见其自信满满,白夜含笑退开,找了块干净抹布擦拭琴身,翘首以待。

    夏玲凑过来看青衣人儿擦得何其温柔细致,道:“夜儿对这柄素琴如此爱惜,想必奏得极好,不如弹一曲来听听?”

    “玲儿,累了一天,莫不要再为难夜儿了。”解清秋笑着给夏玲和白夜分别递上碗。

    不待解清秋和夏玲饮茶,白夜已抬手小咄一口,二人不约而同对视片刻,眼中担忧白夜无暇瞥见。

    细细品来,甘甜满口,花香四溢。初入、含口、下咽、余韵,略显不同,白夜如孩子般惊喜万分不能自抑。没想到混茶亦能如此美味新奇,大加赞赏一番后,赶忙追问解清秋茶中奥秘。

    夏玲不解白夜激动为何,心道这茶能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日常饮品罢了。解清秋也就唬弄夜儿还行,真正好喝的花茶混茶他才不会带在身上。

    “这茶名曰七花,顾名思义是用七种花的花瓣捣碎按比例混在一起,说来制法十分简单。这七种花都很常见——”

    白夜听夏玲讲解十分入神,忽被解清秋两声咳嗽打断。

    解清秋神秘一笑,故弄玄虚说:“这算是家乡秘方,不便相告。如若夜儿喜欢,想喝我给你沏就是。”

    听闻是家传秘方,白夜只得作罢不再追问,等到了瑾春城分别,怕是再也喝不到了,心中怅然。

    解清秋轻抚白夜顺直柔软的长发,从中间分开淌过白皙脸颊两侧,使其本就俊美的小脸儿更为动人。

    “夜儿可是在想分开后就喝不到了?”见白夜略显诧异,心道这小人儿太过好懂,惋惜都写在脸上,别人怎会看不出?

    解清秋笑容已见宠溺,“夜儿,分开只是暂时,来日方长。我都不怕给你沏茶,你还怕喝不到?”

    那人也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他们怎可说得如此轻巧笃定?

    啧……自己怎会又想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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