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七章
黄昏时分，焱珩宫内早早燃起了灯，侍女们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晚餐。
墨煌依旧拎着那只黑不溜秋的胖鸟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不时还低头跟鸟絮絮叨叨的说话，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烈，老墨是不是被你摧残傻了？自己跟那儿乐什么呢？”嘬了口烟，染曛转头很欠儿的向白千烈喷去。
“他一直就那样。”白千烈抬手扇了扇，鄙夷的向旁边挪开两步。
“宫主，你回来啦。”后知后觉的墨煌将鸟挂好快步迎了过来：“啊！大公子竟然也在？！”
“嗯。”敷衍的应了一声，染曛眯着眼睛又向白千烈吐了一排整齐的烟圈。
“哥，我是宫主，你是大公子，听上去好像你是我儿子一样，哈哈哈哈。”染千柔将九环大刀交给一旁的侍从，仰头笑得格外欢畅。
敲了一下染千柔的脑袋，染曛幽幽道：“柔柔啊，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开心？成天就知道咧着嘴傻乐。”
“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过会儿再笑。这是大美人告诉我的。”
染曛瞥了白千烈一眼，做作的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教她点儿好的，柔柔成天这么没心没肺的，我看着都心疼。”
“你才没心没肺呢！”狠狠踢了染曛一脚，染千柔快步向内殿的美食奔去。
“你看，现在不用我亲自动手教训你了，有人代劳了。”干笑了两声，白千烈也不疾不徐的跟了进去。
内殿灯火通明，形形□的美食满满摆了一大桌。
“大公子！”青柠一见染曛进门激动得叫出了声，四下看了看又谨慎的捂住嘴巴。
“别叫我大公子。”
“那叫你什么？宫主大哥？”染千柔从美食中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截海参。
“……算了，还是叫大公子吧。”
“哈哈，这才乖嘛。”白千烈笑眯眯的夹了朵蘑菇扔进染曛碗里。
站在四周伺候的侍从们纷纷抿着嘴憋笑憋得浑身直颤。
染曛一脸黑线的将蘑菇丢进嘴里嚼了嚼：“宫里换厨子了？菜做的一点也不好吃。”
“是啊，逃债逃了半年，在外边胡吃海塞挥金如土，现在什么山珍海味在你面前也都是粪土吧？”
“粪……”好恶心。
染千柔皱着眉头瞧了瞧勺子里黄橙橙的蟹黄蒸蛋，嫌弃的仍在一边，转而抓着油光锃亮的猪蹄啃起来。
“烈，你这么说是因为想我了么？那我以后不走了。”染曛嬉皮笑脸的向白千烈眨眨眼。
“……”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幽幽叹了口气，白千烈没再搭理永远没正形儿的染曛，径自夹了块糖醋鱼放在碗里仔细摘着刺。
“咦，给我的？”一把抢过小碗，染曛抬手就要吃。
抓住染曛的手腕，白千烈严肃道：“是给小温柔的。”
“那我先吃了，你再去摘一块给柔柔。”染曛不由分说的一仰头将鱼肉全布倒进嘴里，边嚼边得意的坏笑。
白千烈倒也没真的阻拦，转而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染曛，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
“啊！”一声惨叫，染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白千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染千柔叼着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哥，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染曛伸出舌头，一根长长的鱼刺斜斜扎在上面。
眯着眼睛使劲瞧了瞧，染曛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于是转头对着白千烈哼哼。
“你说什么？”
“……嗯嗯嗯。”
“你想让我帮你把鱼刺拔下来？”
“嗯嗯嗯。”染曛猛点头。
“你求求我吧，我心情好了就帮你。”
染曛忙双手抱拳向白千烈拜了拜。
“没诚意。”
“……”染曛气哼哼的闭上嘴别过头去。
“你不管那鱼刺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为一根鱼刺折腰？我忍！
染千柔在一旁悻悻的咂咂嘴：“哥，你真笨，那么大的人了吃口鱼还能被刺扎，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啊，好丢人！”
“……”是白千烈成心害我！
“过来吧，我给你拔。”摇了摇头，染千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表情。
没有了鱼刺的困扰，染曛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顺势拽了把椅子坐在染千柔身旁：“柔柔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染千柔么？”
“不知道。”
“当时爹给你起名竹予，白千烈就死皮赖脸的非要叫你千柔，因为这事他们俩又大打出手，当然最后是没有分出胜负的。爹说烈要是能出去绕着院子裸奔三圈他就同意，然后烈就二话没说脱光了衣服往外跑，那可是冬天啊，漫天大雪的他就穿了条单裤玩命的跑，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呢。后来附近的老婆婆再哄孩子的时候就说‘睡吧睡吧，再不睡隔壁的叔叔就来了’”染曛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不时还拿眼睛瞟白千烈。
“哈哈哈哈哈哈……”染千柔一口饭差点喷染曛脸上。
“先别笑，好玩的在后面呢。烈裸奔回来以后，冻得满身通红，鼻子都要掉了，但是爹就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愿意跑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然后转身抱着你悠闲的进屋了。当时给烈气得啊，脸都绿了。后来烈作死作活的，爹就说如果他能喝酒把自己撂倒了就答应他，这次绝不耍赖。”
打断染曛，染千柔义愤填膺的瞪着眼：“爹爹明明就是个大酒坛子，怎么有人可能把他撂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啧啧啧，还没出嫁呢就忙着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咂咂嘴，染曛继续滔滔不绝：“后来缺心眼的阿烈就真的跟爹拼起酒来了，爹脸都没红呢，他就直接倒地不起了，七天没下去床啊。最后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竹予又猪又鱼的不好听，不如千柔，千娇百媚柔情似水。所以你才改名成功的。”
“……”什么看不下去了，明明是我私下答应她做三个月的饭，她才勉强帮我。
“大美人，你对我真好。”染千柔放下筷子跑到白千烈腿上坐着，想了想，又疑惑道：“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千柔呢？”
“当然是因为千烈千柔听起来好般配啊，哈哈哈，他那点小心思大家都懂的。”嘬了口烟，染曛意味深长的坏笑。
白千烈冷冷瞥了他一眼，鄙夷道：“某人现在长大了就开始耀武扬威了，也不知当年是谁抱着我大腿死活要拜我为师，我不答应他就甩着大鼻涕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走了俩时辰又自己屁颠屁颠跑回来了，连晚饭都没耽误吃。”
静了片刻，染千柔指着染曛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哥，你真可怜，要不你拜我为师吧，我把从大美人那儿学的东西都教你。”
“没良心啊没良心，你忘了小时候谁趴地上让你骑大马了？！你忘了谁大老远的背着你爬到山顶上看日出了？！”
“我记得，骑大马被摔得鼻青脸肿，一大早被人扔到山顶上下不来，这些我都记得呢，还有你欠我九万四千六百二十七两我也没忘！”染千柔瞪着染曛的脑袋，恶狠狠的将嘴里的丸子咬爆。
伸着脖子咽了口吐沫，染曛正色道：“对了，柔柔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借钱可没有啊！”
“什么借不借的，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多生分啊。”
“说什么也没用！没钱！”
“我没要借钱，我是想说这几年我仔细钻研了医书，发现娘的容貌不是不能治的。”
“啊？！真的？”
“真的。”
“那你还在这儿啰嗦什么？赶紧去给娘治啊！”染千柔激动的跳下地，恨不得一脚把染曛踹回家去。
叹了口气，染曛愁眉苦脸道：“可医书上只是记载可以治，没说怎么治啊。”
“那明天一早咱们就下山去找能医治娘的高人，找到了，绑回来，就这么简单。”
“柔柔，如果真是这样轻而易举那爹早就把娘治好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想了想，染千柔咧着嘴灿烂的笑起来：“有希望就是最好的，不是么？爹爹花了二十年没能治好娘，那我就再花二十年，我就不信四十年还找不到个会治病的大夫！”
愣了一下，染曛微笑着揉了揉染千柔的头：“柔柔，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比我们活得都明白。”
“是你太笨，行了，大家分头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出发喽！”说着染千柔兴高采烈的飞奔而去。
目送染千柔一溜烟儿跑远，染曛一脸黑线：“……她是想出去玩了吧？”
“你说呢？”白千烈拍了拍染曛的肩膀，暗叹：少年，你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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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阳光明媚，老墨的胖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染千柔，白千烈，染曛以及青柠亦桃一伙人风风火火的上路了。
白千烈本是不想带侍从的，奈何青柠哭哭啼啼的跟染千柔磨了一晚上，说什么也要随行伺候左右。
染千柔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大喊“青柠，你就跟着我们吧，路上我保护你！”
马车颠颠簸簸的行了两个时辰，染千柔闹着肚子饿了，在吃完了青柠带的一整盒糕点后抓着白千烈的胳膊摇晃：“大美人，我想吃肉。”
“大美人，我也想吃肉。”染曛学着染千柔的样子抓住白千烈的另一只胳膊，声音刻意变得奶声奶气。
白千烈嫌弃的甩开染曛，冷淡道：“没有肉！”
“你对她就那么温柔，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因为我不是女人？”染曛假装委屈的给了白千烈一拳。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变成女人吧。”
低头看了看，染曛狡黠一笑：“我可舍不得。”
“那你就闭嘴。”
“啧啧啧，打是亲骂是爱，我懂你。”
“……”滚！
染千柔又揪着白千烈晃了晃：“大美人，你看前面有家客栈，咱们先去吃饱了再上路吧，反正现在也没明确目的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好吧。”就知道你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刚下了马车，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迎面和染千柔撞了个满怀。
“喂！你没长眼睛啊？！”染千柔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挥拳向那人打去。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比白千烈矮了一大截，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五官不算精致但却很是耐看，一身青色长衫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头发全部束在头顶，活脱脱像个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
“对不起，我有急事。”说着他挥手挡开染千柔的拳头，径自往前疾奔。
也许是他用力过猛，也许是染千柔没吃饱力气不足，这一挥染千柔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白千烈吓了一跳，忙蹲下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得揉了揉。
“……”染千柔转过头愣愣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
发现染千柔的神情有些不对，白千烈扬声对染曛道：“你带小温柔先去客栈等我，我去把那小子的脑袋带回来。”
说着白千烈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却突然手腕一紧又被染千柔抓了回来。
“怎么了？”
“他是第一个能打过我的人，我要嫁给他！”
“啊？！”不只是白千烈，就连染曛和青柠亦桃都目瞪口呆，全体石化。
“你们惊讶什么？从小爹爹就说让我长大后一定要嫁个能打得过我的人。这有什么不对么？”
染曛瞧了白千烈一眼，纠结道：“你家大美人打不过你么？”
“打不过，我一拳就能把他打飞出去好远呢。”
“……”众人默。
白千烈暗叹真想把她拎起来毒打一顿，让她知道天有多么的蓝，师父有多么的帅。
墨煌依旧拎着那只黑不溜秋的胖鸟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不时还低头跟鸟絮絮叨叨的说话，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烈，老墨是不是被你摧残傻了？自己跟那儿乐什么呢？”嘬了口烟，染曛转头很欠儿的向白千烈喷去。
“他一直就那样。”白千烈抬手扇了扇，鄙夷的向旁边挪开两步。
“宫主，你回来啦。”后知后觉的墨煌将鸟挂好快步迎了过来：“啊！大公子竟然也在？！”
“嗯。”敷衍的应了一声，染曛眯着眼睛又向白千烈吐了一排整齐的烟圈。
“哥，我是宫主，你是大公子，听上去好像你是我儿子一样，哈哈哈哈。”染千柔将九环大刀交给一旁的侍从，仰头笑得格外欢畅。
敲了一下染千柔的脑袋，染曛幽幽道：“柔柔啊，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开心？成天就知道咧着嘴傻乐。”
“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过会儿再笑。这是大美人告诉我的。”
染曛瞥了白千烈一眼，做作的叹了口气：“你就不知道教她点儿好的，柔柔成天这么没心没肺的，我看着都心疼。”
“你才没心没肺呢！”狠狠踢了染曛一脚，染千柔快步向内殿的美食奔去。
“你看，现在不用我亲自动手教训你了，有人代劳了。”干笑了两声，白千烈也不疾不徐的跟了进去。
内殿灯火通明，形形□的美食满满摆了一大桌。
“大公子！”青柠一见染曛进门激动得叫出了声，四下看了看又谨慎的捂住嘴巴。
“别叫我大公子。”
“那叫你什么？宫主大哥？”染千柔从美食中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截海参。
“……算了，还是叫大公子吧。”
“哈哈，这才乖嘛。”白千烈笑眯眯的夹了朵蘑菇扔进染曛碗里。
站在四周伺候的侍从们纷纷抿着嘴憋笑憋得浑身直颤。
染曛一脸黑线的将蘑菇丢进嘴里嚼了嚼：“宫里换厨子了？菜做的一点也不好吃。”
“是啊，逃债逃了半年，在外边胡吃海塞挥金如土，现在什么山珍海味在你面前也都是粪土吧？”
“粪……”好恶心。
染千柔皱着眉头瞧了瞧勺子里黄橙橙的蟹黄蒸蛋，嫌弃的仍在一边，转而抓着油光锃亮的猪蹄啃起来。
“烈，你这么说是因为想我了么？那我以后不走了。”染曛嬉皮笑脸的向白千烈眨眨眼。
“……”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幽幽叹了口气，白千烈没再搭理永远没正形儿的染曛，径自夹了块糖醋鱼放在碗里仔细摘着刺。
“咦，给我的？”一把抢过小碗，染曛抬手就要吃。
抓住染曛的手腕，白千烈严肃道：“是给小温柔的。”
“那我先吃了，你再去摘一块给柔柔。”染曛不由分说的一仰头将鱼肉全布倒进嘴里，边嚼边得意的坏笑。
白千烈倒也没真的阻拦，转而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染曛，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
“啊！”一声惨叫，染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白千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染千柔叼着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哥，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染曛伸出舌头，一根长长的鱼刺斜斜扎在上面。
眯着眼睛使劲瞧了瞧，染曛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见，于是转头对着白千烈哼哼。
“你说什么？”
“……嗯嗯嗯。”
“你想让我帮你把鱼刺拔下来？”
“嗯嗯嗯。”染曛猛点头。
“你求求我吧，我心情好了就帮你。”
染曛忙双手抱拳向白千烈拜了拜。
“没诚意。”
“……”染曛气哼哼的闭上嘴别过头去。
“你不管那鱼刺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为一根鱼刺折腰？我忍！
染千柔在一旁悻悻的咂咂嘴：“哥，你真笨，那么大的人了吃口鱼还能被刺扎，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啊，好丢人！”
“……”是白千烈成心害我！
“过来吧，我给你拔。”摇了摇头，染千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表情。
没有了鱼刺的困扰，染曛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顺势拽了把椅子坐在染千柔身旁：“柔柔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染千柔么？”
“不知道。”
“当时爹给你起名竹予，白千烈就死皮赖脸的非要叫你千柔，因为这事他们俩又大打出手，当然最后是没有分出胜负的。爹说烈要是能出去绕着院子裸奔三圈他就同意，然后烈就二话没说脱光了衣服往外跑，那可是冬天啊，漫天大雪的他就穿了条单裤玩命的跑，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呢。后来附近的老婆婆再哄孩子的时候就说‘睡吧睡吧，再不睡隔壁的叔叔就来了’”染曛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不时还拿眼睛瞟白千烈。
“哈哈哈哈哈哈……”染千柔一口饭差点喷染曛脸上。
“先别笑，好玩的在后面呢。烈裸奔回来以后，冻得满身通红，鼻子都要掉了，但是爹就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愿意跑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然后转身抱着你悠闲的进屋了。当时给烈气得啊，脸都绿了。后来烈作死作活的，爹就说如果他能喝酒把自己撂倒了就答应他，这次绝不耍赖。”
打断染曛，染千柔义愤填膺的瞪着眼：“爹爹明明就是个大酒坛子，怎么有人可能把他撂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啧啧啧，还没出嫁呢就忙着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咂咂嘴，染曛继续滔滔不绝：“后来缺心眼的阿烈就真的跟爹拼起酒来了，爹脸都没红呢，他就直接倒地不起了，七天没下去床啊。最后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竹予又猪又鱼的不好听，不如千柔，千娇百媚柔情似水。所以你才改名成功的。”
“……”什么看不下去了，明明是我私下答应她做三个月的饭，她才勉强帮我。
“大美人，你对我真好。”染千柔放下筷子跑到白千烈腿上坐着，想了想，又疑惑道：“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千柔呢？”
“当然是因为千烈千柔听起来好般配啊，哈哈哈，他那点小心思大家都懂的。”嘬了口烟，染曛意味深长的坏笑。
白千烈冷冷瞥了他一眼，鄙夷道：“某人现在长大了就开始耀武扬威了，也不知当年是谁抱着我大腿死活要拜我为师，我不答应他就甩着大鼻涕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走了俩时辰又自己屁颠屁颠跑回来了，连晚饭都没耽误吃。”
静了片刻，染千柔指着染曛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哥，你真可怜，要不你拜我为师吧，我把从大美人那儿学的东西都教你。”
“没良心啊没良心，你忘了小时候谁趴地上让你骑大马了？！你忘了谁大老远的背着你爬到山顶上看日出了？！”
“我记得，骑大马被摔得鼻青脸肿，一大早被人扔到山顶上下不来，这些我都记得呢，还有你欠我九万四千六百二十七两我也没忘！”染千柔瞪着染曛的脑袋，恶狠狠的将嘴里的丸子咬爆。
伸着脖子咽了口吐沫，染曛正色道：“对了，柔柔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借钱可没有啊！”
“什么借不借的，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多生分啊。”
“说什么也没用！没钱！”
“我没要借钱，我是想说这几年我仔细钻研了医书，发现娘的容貌不是不能治的。”
“啊？！真的？”
“真的。”
“那你还在这儿啰嗦什么？赶紧去给娘治啊！”染千柔激动的跳下地，恨不得一脚把染曛踹回家去。
叹了口气，染曛愁眉苦脸道：“可医书上只是记载可以治，没说怎么治啊。”
“那明天一早咱们就下山去找能医治娘的高人，找到了，绑回来，就这么简单。”
“柔柔，如果真是这样轻而易举那爹早就把娘治好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想了想，染千柔咧着嘴灿烂的笑起来：“有希望就是最好的，不是么？爹爹花了二十年没能治好娘，那我就再花二十年，我就不信四十年还找不到个会治病的大夫！”
愣了一下，染曛微笑着揉了揉染千柔的头：“柔柔，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比我们活得都明白。”
“是你太笨，行了，大家分头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出发喽！”说着染千柔兴高采烈的飞奔而去。
目送染千柔一溜烟儿跑远，染曛一脸黑线：“……她是想出去玩了吧？”
“你说呢？”白千烈拍了拍染曛的肩膀，暗叹：少年，你太天真了。
***************************************************
清早阳光明媚，老墨的胖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染千柔，白千烈，染曛以及青柠亦桃一伙人风风火火的上路了。
白千烈本是不想带侍从的，奈何青柠哭哭啼啼的跟染千柔磨了一晚上，说什么也要随行伺候左右。
染千柔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大喊“青柠，你就跟着我们吧，路上我保护你！”
马车颠颠簸簸的行了两个时辰，染千柔闹着肚子饿了，在吃完了青柠带的一整盒糕点后抓着白千烈的胳膊摇晃：“大美人，我想吃肉。”
“大美人，我也想吃肉。”染曛学着染千柔的样子抓住白千烈的另一只胳膊，声音刻意变得奶声奶气。
白千烈嫌弃的甩开染曛，冷淡道：“没有肉！”
“你对她就那么温柔，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因为我不是女人？”染曛假装委屈的给了白千烈一拳。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变成女人吧。”
低头看了看，染曛狡黠一笑：“我可舍不得。”
“那你就闭嘴。”
“啧啧啧，打是亲骂是爱，我懂你。”
“……”滚！
染千柔又揪着白千烈晃了晃：“大美人，你看前面有家客栈，咱们先去吃饱了再上路吧，反正现在也没明确目的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好吧。”就知道你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刚下了马车，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迎面和染千柔撞了个满怀。
“喂！你没长眼睛啊？！”染千柔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挥拳向那人打去。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比白千烈矮了一大截，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五官不算精致但却很是耐看，一身青色长衫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头发全部束在头顶，活脱脱像个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
“对不起，我有急事。”说着他挥手挡开染千柔的拳头，径自往前疾奔。
也许是他用力过猛，也许是染千柔没吃饱力气不足，这一挥染千柔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白千烈吓了一跳，忙蹲下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得揉了揉。
“……”染千柔转过头愣愣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
发现染千柔的神情有些不对，白千烈扬声对染曛道：“你带小温柔先去客栈等我，我去把那小子的脑袋带回来。”
说着白千烈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却突然手腕一紧又被染千柔抓了回来。
“怎么了？”
“他是第一个能打过我的人，我要嫁给他！”
“啊？！”不只是白千烈，就连染曛和青柠亦桃都目瞪口呆，全体石化。
“你们惊讶什么？从小爹爹就说让我长大后一定要嫁个能打得过我的人。这有什么不对么？”
染曛瞧了白千烈一眼，纠结道：“你家大美人打不过你么？”
“打不过，我一拳就能把他打飞出去好远呢。”
“……”众人默。
白千烈暗叹真想把她拎起来毒打一顿，让她知道天有多么的蓝，师父有多么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