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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节

    天明,我起很早,由于我昨晚在榕树下等英子,傻等到近四点才回宿舍,可能回来时有吵到室友。比较要好的室友大P问我:“哥们昨晚上哪去了,搞得眼红得像鸡屁A眼一样。”

    之所以人称他大P,是因为他除了人胖屁股大外,说话常像放屁一样臭,而且常捕捉哥们的负面新闻以供大伙娱乐,大伙对他是又恨又爱,恨他挖掘自己的丑闻,爱他超搞笑,而且讲义气。

    我嘿一嘿笑,潇洒地说:“都是长得帅犯的错,昨晚一个人出去买东西,不幸被一群女色狼狂追不舍,围追堵截,直到午夜还不罢休,多亏俺的飞毛腿派上了用场才躲过此劫。回来又惊又累,睡后又被女鬼亲眼,把眼都亲肿了,一夜没睡好,又把眼搞红了。从这个角度讲,我真的很羡慕你。”

    “切,牛B大王,自恋狂,羡慕我什么呀?”

    “长相安全呀!”

    搞得室友们都一笑而起,我也混在其中笑,笑得很疯狂,把心都笑出了血。

    我很早就去了车间,看到英子车位一直空空的,几乎迟到她才来,她平时都很早,似乎看到她的眼也是红红的,心疼不已,只是冷若坚冰,再也无法靠近。由于无能帮她解决眼下的急事,我很愧疚,几乎鼓不起勇气再见她。她可以骂我无能,可以怎么样我都能忍受,但不要致命地说分手,我爱她的重量超过自己的生命,我不能接受分手的实事。为了不影响上班,准备吃午饭时跟英子谈谈。

    我一个早上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在那做工,货堆了一大堆在我那里,流不下去,做我下一道的是个霸道的老太婆,她在那等一件做一件,气得脸冒青筋,拍着平车桌面大呼小叫,一副骂街的气势,说:“跟你这没用的人在一组我们还怎么赚钱呀?!”

    我理都懒得理她,似乎她就是在骂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跟这样昏昏噩噩的人计较是对我尊严的侮辱。组长也在我旁边铁青着脸,用刺刀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却好像旁若无人,视若无睹。我心想不就偶尔因为你妈的状态不好堆点货嘛,用得着这样么。

    一个早上就这样抑郁着过去了。我看到英子下班,立即紧随其后地跟上去,出了车间,我叫她无数次,她根本理都不理,我上去抓住她,她强制挣脱我的手,推了我一掌,食堂都不去就直接跑上宿舍楼去,我追了上去,结果被宿舍楼的保安拦住了:“这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上去。”

    那时的我似乎完全疯了似的,脑袋就像电脑中毒完全死机一样,什么事都失去了思考。任由坏情绪的毒害,原本就对这厂里这些欺软怕硬的臭保安不满,甩开保安的手狠狠地说:“闪开!”

    准备冲上去,结果被那保安抓住衣服使颈一拖,随后又朝我胸部来了一拳,我后退了好几步,气得发抖的我冲上去,与保安,恶战拳击,保安朝我腹部狠狠一拳刚好打在手术未愈的伤口上,疼得我头壳昏昏,直想呕吐,顿时瘫坐在地上,保安得意洋洋地说:“又经不起几拳,还他妈的那么拽,没用的东西!”

    我真想爬起来扇他妈的一耳光,可实在疼得不行了,只有恶狠狠地看着他,心想老子有朝一日老子打得你去吃屎。那保安不甘视弱地凑近我很具挑衅和鄙视地说:“不爽起来揍我呀!”

    我气得想吐血,把痰喷到他脸上,他气得暴跳如雷,接着踹了我好几脚,随后那保安就走了,还好这几脚我有意识地护住伤口,没有再踹到伤口。他妈的,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这都不算什么,真正最疼的是英子给我的心伤。

    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全身都在疼,但比刚才好多了。我从地上爬起来,从食堂吃完饭去宿舍的女人们用异常的眼神看着我,还以为我是神经病。我不想吃饭,直接到车间在我那台平车上趴着,似睡非睡,我的思想很乱,心绪很乱,悲伤、愤怒、自责、愧疚、垂头丧气、心疼难过、悔恨和无法自拔的爱、自卑和难以接受的分手……一堆一堆杂乱无章的心绪和思想如成群的蚂蚁,在我脑海和心房狂咬,痛苦得让人绝望。

    下午一上班,英子刚一坐在车位上,我就去过去找她谈。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管他妈的影不影响工作。英子说有什么事到车间外面去说。到了车间外她气愤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分手了么?为什么还这样婆婆妈妈纠缠不休,你烦不烦呀?!”

    “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说跟我分手?我真的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不为什么,我不爱你了,我很讨厌你!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从今往后,不再有任何关系!”

    “就因为没钱就不爱了么?!就因为这么一点困难就放弃了么?!我承认我没钱,没能真正帮上你的忙,我很愧疚,很自责,很对不起你,但我一直尽我全部力量在做,从未放弃,也不会放弃,我会努力地打拼奋斗,还你一个衣服无忧的未来,我会用更多的爱和经济补偿你的,有困难不要逃避,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没钱,是可以挣的,但真情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的真情,我不需要,请收回!”

    “黄毛与你什么关系,你是爱上他了还是受到他什么威胁了?”

    “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胁,我爱谁与你无关,反正不爱你了!”

    “求你不要分手好不好,做什么都行,我真的舍不得你。”我心痛地说道,准备扑上去把她紧拥在怀里,她坚决地推了我一掌说:“滚!”然后走进了车间。

    我一下子坐在车间外的楼梯上,大脑一片茫然,伤心的泪忍不住泛滥,只怪自己没钱没本事,只怪自己爱得太深,太真,太卑微。没有她,我真不知道何去何从,真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该去选择谁、珍惜谁、疼爱谁,除了她,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昨天才说好的永不分离,今天却如此坚决冰冷地说分手,我几乎痛不欲生。我真的无法接受,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我猜想必然另有隐情,我收拾了残泪,伪装平静地径直走到英子旁边,很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另有隐情,请告诉我,真的分手了么?请如实回答我,如果真的分手,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你有没有点出息?!我跟你说了,我们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很厌恶你!”

    英子这次说得特别特大声,几乎全车间都听到了,在我感觉全世界都听到了,平时温柔文静的她如此高声怒骂,是破天荒的一次,由此可见她的厌恶程度。人们纷纷把目光扫在我那无地自容的脸上。我也不是那种厚脸如城墙的人,再怎么爱她,我也是有尊严的,我的尊严被她扔地上不说,还一脚一脚地使劲踩。片刻间,我的爱,由爱变恨,由恨变愤,我使劲拉断上次她在佛殿里为我戴上的纯铜项链,愤怒地扔在她的平车上,怒骂了一句:“去他大爷的天长地久!”然后转身回到自己车位上,感觉万念俱灰,天旋地转,心冰冻后并一点点被击碎。

    我回到自己人的车位上傻坐着,没心情做事,货堆了一大堆,做我后道工序的那位霸道老太婆没货可做,看我在那坐着不做事,先是怒目而视,继而破口大骂,这鸟妇人,习惯了用别人贱踏她的方式贱踏她自以为能贱踏的人,我每次都有上去狂揍她的冲动,但我是有一定思想境界的爷们,虽然极度厌恶泼妇,但也懒得跟那种人计较,越不跟她计较她越觉得自以为是,认为我是怕她。那种泼妇,终有一天遇上并激怒会咬人的疯狗,把她留给疯狗吧,用不着我来收拾,脏了我的手。我为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感到悲哀,也许她们是被贱踏后的精华,对上级的领导是歌功颂德,卑躬屈膝,无所不及,思想完全奴隶化了。对那些刚来的没什么技术的车工常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滥骂无度。

    我本来是打算坐一小会,调整一下心情,呆会就开始做工。我不是泼妇那种需要打骂才肯动手的人,我是很自觉,自尊心很强的人,我知道自己的事该怎么去做,只是最近几天比较混乱,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堵货了,我再怎么加班也会把它做完。我明白,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应该而且有责任把它做好,尽管这份工作很烂,待遇很差,很不满意,很不适合,但毕竟已经选择了。但情绪很遭的我,听了泼妇的骂言后,非常不爽,干脆不做工了,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越骂的凶,我就越无所谓的样子,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她唾沫飞扬,脏语扫射,就像看着一个小丑在台上表演,她见自己的绝世骂功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气得心脏病都快突发了,之后加大了码力,仍然未果,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我是骂都不知还口的大傻AB。我突然意识到农民工不仅可怜更可悲,习惯了下贱的生活方式,并习惯了用这种下贱的生活方式去管制那些本不该她们管,她们又自以为是比她们弱的人,来弥补她们已被贱踏得荡然无存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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