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三章
这天傍晚，林笙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他不愿再躺在床上，于是爬起来，想去外面转转。
他的腿有些酸软，他就那样漫不经心地走着，走出了校园，走向了镇上……
他不知不觉来到柳云依的书店，他在门口侧方停驻了许久，才重又迈步挪了进去……
由于此时已无什么顾客，并没有开灯，店内光线有些昏暗……
她看见他来了，惊讶地站起身，轻声道：“你，好些了？”
林笙没有言语，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怜爱地端详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其实当老师挺好的，不必无端地自寻苦恼……“
她摇摇头，道：“我给县文联王主席打电话了，把你现在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他让我劝你别着急，好事多磨，迟早会有转机。他还托我对你表达歉意，说文联是个无钱无权的清苦单位，有些事需要慢慢攻关，所以，你……”
“你们都不必劝慰我，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这事儿离我越远越好，最好能抛到九霄云外，我……我实在有些累了……”林笙微闭双眼，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他端坐着一动不动……
柳云依缓步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轻轻依偎着他，双手抱着他的头，轻抚着，像在呵护一个受了委屈的无比脆弱的孩子……
她的秀发拂过他的脸颊，他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嗅到她的吐馨如兰……
他把头埋进了她酥软温暖的怀里，静静地彼此相拥依，一任时光之水在身旁淙淙流淌……
如此母性的温柔，似让他坠入了甜蜜的梦境，他用脸颊在她怀里纵情地厮磨着，眼眶里含着泪水，他多想如此般地度过一生，无悔无憾……
她羞涩地掀解开上衣，露出美丽莹洁的胸部，天色虽已全暗，但一轮明月隐现在云间，她如玉雕石刻一般，泛着淡淡的光晕，宛如美艳而又圣洁的女神……
他们忘情地拥吻着，他的泪滴在了她的胸前……
他们已是全世界的中心，世上其他的人和事，现在竟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露珠，缀在了他们这朵尘世间唯一的莲花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月光闪映了他的眼睛，他蓦地清醒过来，连忙离开她的怀抱，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握住他的双手，深情地望着他，两颗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泪光，轻声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把她的手捧起，轻轻一吻……
“我……等你。”她呢喃道。
他抚着她的秀发，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我……我怕……怕失去你……”
“静看花开花落，笑看云卷云舒……平平淡淡挺好的……”她似在自语，又似有意说给他听……
裹着忽明忽暗的月色，他回到了学校。他睡不着觉，尽管身体还是虚弱异常。
他心中有噬人的一种悔意，他感觉刚才对她简直是一种冒犯和亵渎，他着实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他似乎不配……
此后，他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了，时常一个人静静发呆，对外界的事物漠不关心，而且，他更是有意躲避着柳云依，他曾接过她打来的两三回电话，他总是推辞说工作忙而匆匆挂断……
他对她的歉意丝毫没有减弱，是因为把自己的脆弱向她暴露无遗，还是因为她在他心中是那么得完美无瑕？他说不出原因。他只想保持距离，保持一种隔绝状态，这样他才感觉轻松和安然……
他正躺在办公室的床上冥思遐想，教委刘建强副主任推门进来，见林笙这种状态，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最近一段时间有心事，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多问，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今天来，有一件事同你商量。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林笙头脑里蓦地闪现过柳云依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轻声支吾道：“应该还没有……”
“这是什么话，什么是应该还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真没有吗？真没有那就好，”刘建强道，“咱们县人大主任有一千金，不知怎么回事，想找个当老师的，教育局一位领导托我看看有没有比较适合的，帮助介绍一下，我便想到了你，当然，这位领导也是四处撒网，这且不管他。还是尽快安个家吧，这样你也不会孤家寡人了，生活上也能受到照顾了。嗯，你说怎样？”
“怎样都行。”林笙似乎毫不在乎。
刘建强板着面孔道：“看你颓废的样子。唉——我建议你还是与那女孩见上一面，中意不中意再另说。再说了，她毕竟是县级领导的丫头，如果真成了，对于你自身的发展有好处，起码，起码能把挡在你面前的一些门槛端掉……”他的语气逐渐舒缓下来，并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林笙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我再给你回话……”
“那好吧。你前思后想一下，如果真成了，能让你少奋斗好多年。呵呵，我可不是势利小人，可事实就是如此，这谁都明白，人还是要现实一些比较好……你要尽快给我回话……”说完，刘建强扬长而去……
他开始仔细回忆和深刻反思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体味那种种波折和辛酸，回望来途坎坷，举目前路迷茫……
他想到了卢晓菀和李子祥的生活，他也设想着自己假如能与柳云依相守一生的景况，他可用一个词来概括——“平淡”……也许这样也很好，起码能够从容和温馨，这应该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而理想呀，功绩呀，辉煌呀……似乎会变得有些遥远……
人的心路和思想的转变，往往会由于一件可预料或难以预料的事情触发，这种触发可以冲淡理性与执着，而产生一种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形势，而且这种形势会不可逆转地发展下去……
上学年教师工作考评结果现在突然公布了，林笙被定为“基本称职”。全镇被评为“基本称职”这种低档次的老师总共才两个，一个是由于赌博纠纷而伤人的老师，一个就是他林笙。
林笙怒火中烧，他不明白自己工作从未失误过，而且多次得到校长和同事们的好评，为何考评定档结果竟是如此之低！
他推门闯进胡文进校长的办公室，胡文进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抢先说道：“林笙，我知道你为何找我。我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校务会明明向教委建议你定为‘优秀’，可结果却与校务会推荐的不一样。教委是作最终审定的。这……这……”
林笙此时完全明白了，他的火气顿时压了下来，向胡文进校长点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这不怪你们。对不起，我没事儿，没事儿……”他向胡文进校长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他面红耳赤，心潮起伏，他从未这样懊恼过……这一定是白硕金主任从中作梗……
他把电话向教委刘建强副主任打过去：“刘主任，我……”
“林笙，我知道了，我曾委婉地向白主任建议，不应该这样评定你，可……”
“不，刘主任，我不是说的这件事，我是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你联系安排好我和那个女孩儿见面吧，越快越好……”
“哦，这样，好，好……”那边的声音有些唯唯诺诺，这确实是不该有的……
打完电话，他又着实有些后悔。因为，他感觉这是违心的，有些人和事是刻骨铭心的，不是想撇就能撇下，何况也并不想真正撇下……
他突然想到了两句话，一句是“只见汪洋时就以为没有陆地的人，不过是拙劣的探索者”，另一句是“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
这两天他懵懵懂懂的，好像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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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其实当老师挺好的，不必无端地自寻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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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依缓步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轻轻依偎着他，双手抱着他的头，轻抚着，像在呵护一个受了委屈的无比脆弱的孩子……
她的秀发拂过他的脸颊，他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嗅到她的吐馨如兰……
他把头埋进了她酥软温暖的怀里，静静地彼此相拥依，一任时光之水在身旁淙淙流淌……
如此母性的温柔，似让他坠入了甜蜜的梦境，他用脸颊在她怀里纵情地厮磨着，眼眶里含着泪水，他多想如此般地度过一生，无悔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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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是全世界的中心，世上其他的人和事，现在竟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露珠，缀在了他们这朵尘世间唯一的莲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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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他的双手，深情地望着他，两颗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泪光，轻声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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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着她的秀发，脸上现出一丝苦笑：“我……我怕……怕失去你……”
“静看花开花落，笑看云卷云舒……平平淡淡挺好的……”她似在自语，又似有意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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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了，时常一个人静静发呆，对外界的事物漠不关心，而且，他更是有意躲避着柳云依，他曾接过她打来的两三回电话，他总是推辞说工作忙而匆匆挂断……
他对她的歉意丝毫没有减弱，是因为把自己的脆弱向她暴露无遗，还是因为她在他心中是那么得完美无瑕？他说不出原因。他只想保持距离，保持一种隔绝状态，这样他才感觉轻松和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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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强板着面孔道：“看你颓废的样子。唉——我建议你还是与那女孩见上一面，中意不中意再另说。再说了，她毕竟是县级领导的丫头，如果真成了，对于你自身的发展有好处，起码，起码能把挡在你面前的一些门槛端掉……”他的语气逐渐舒缓下来，并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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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此时完全明白了，他的火气顿时压了下来，向胡文进校长点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这不怪你们。对不起，我没事儿，没事儿……”他向胡文进校长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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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电话向教委刘建强副主任打过去：“刘主任，我……”
“林笙，我知道了，我曾委婉地向白主任建议，不应该这样评定你，可……”
“不，刘主任，我不是说的这件事，我是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你联系安排好我和那个女孩儿见面吧，越快越好……”
“哦，这样，好，好……”那边的声音有些唯唯诺诺，这确实是不该有的……
打完电话，他又着实有些后悔。因为，他感觉这是违心的，有些人和事是刻骨铭心的，不是想撇就能撇下，何况也并不想真正撇下……
他突然想到了两句话，一句是“只见汪洋时就以为没有陆地的人，不过是拙劣的探索者”，另一句是“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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