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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五章 九明一夜白发 心蕊终断游情

    两分钟后,他自己构筑的与曼青的未来的情感大厦,就已经彻底的倾覆了。他的妻子苏曼青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好一个狠心的女人,这世界为了她而春暖花开她竟全然不顾?是烈性还是傻瓜?他的儿子季越已经被他的亲生爸爸带回了南京去认祖归宗了?他原本以为的亲情的繁华原来只是一座海市蜃楼?他原本以为的所有的爱都永远的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他错了,所有的爱都处于受伤的状态,而他一走这伤就变成了无人医治,无药可医!可这没有硝烟的战争怎么可能没有赢者,没有胜者,而且还各个都损失惨重?

    季九明疯了般跑回他和曼青的家,掏出了钥匙就去开门。而这回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季九明就站在外面,仿佛心蕊还在门的把手处与己纠缠,仿佛曼青就在楼梯处望着自己,望着望着,就眼泪汪汪的,这水样的东西又迅速的蔓延成了一片汪洋,淹没了他眼前的沙发,白色的墙,还有壁画……

    他又冲跑到大街上,这遇江城原本是她苏曼青的天下,可是他到处找都找不到。当初处处都是,当初他躲也躲不掉……而她曾那么坚韧的独守,怎么可能就弃城而逃了呢?他从白天找到夜色朦朦,找到一片漆黑……

    有人说抽烟太盛叫烟鬼,喝酒太盛叫酒鬼,赌博太盛叫赌鬼,为什么叫鬼,就是因为他们不敢白天出来!季九明眼前都是些在暗夜里无家可归的人,自己如一具幽灵般无目的,他第一次除了用酒麻醉自己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那天晚上,整个遇江城里都只是一种向天的声音——曼青,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回来,回来,把季越给我领回来!喝到第二天早晨发现自己躺在旅馆的床上。有人给他付了酒钱和店钱,他竟不知是何人所为,他对这人与人之间的心灵交往仿佛不再感兴趣。

    他又从这家旅馆返回到了和曼青的自己的家,不,该叫房子,可就只剩下的这个房子却也被别人掠夺了。他奇怪自己明明连钥匙都有,明明自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怎么现在自己就连进去的权利都没有了?自己在婚姻门外觉得无依想进去,曼青把门打开,他却觉得婚姻里的空间太小,就往外挣。

    “你明明知道她是把根扎在了你们 季家,而你却把焦点放到了她曾繁荣过的邻家。你故意不去给它浇水,施肥,所以毁灭是早晚的事!”东子的话犹言在耳,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当初自己把赵新强叫来时就应该知道她苏曼青应付不了这个局面!

    季九明要打电话才发现电话没有了,他仔细想仔细想,才想到昨天他本想跟东子通话,可是却没有电了。之后呢,之后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时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递过自己的手机,并说:“我爸爸说,已经给你充满电了,我爸爸还说你先不用找他,让你先打电话。”

    这原本也是一缕温情的阳光,可是季九明依然看不到。

    他坐在这被拒之门外的家的楼外的空地上,他知道今天是心蕊的结婚的日子。她结婚了,有了一个明正言顺的保驾护航的人。她可真是一个大手笔,为自己开的药方这样的名贵。

    他给东子通了电话说:“东子,心蕊不能不幸福,如果心蕊不幸福,我季九明这一生何止是罪孽深重。”

    “老六,你怎么了?”

    “东子,穿上婚纱的心蕊漂亮吗?”

    季九明问着眼里的泪水却在止不住的淌着。他们俩从走进彼此心里已经九年多了。这九年多,季九明的心一直被心蕊占得满满的,那种不抱任何希望的爱时时在自己心底击打着,时时如针在刺着,而且还时时的这范围在扩大。可是季九明为了道义,与自己相爱的人即使都已经结出了果实也是不能相守。如果他早知道曼青已经退出去,他还能坚持住自己的坚持吗?那他还会把给心蕊穿上婚纱的机会给了别人吗?

    问完,一仰头,想收住泪。余光白云悠悠,天空无限广阔。自己仿佛请愿的求者,可是如果上天真的派来一位神使,他能向他要求什么?从自己杀死曼青的哥哥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与心蕊的爱的模式,可是为什么他却偏偏要等到曼青也去了之后才明白。如果真的是上天把曼青再送回来,那他和心蕊和曼青的戏是不是还要从头再来?他有能力去改版吗?一部戏的成功与失败看的主要是主角,可是自己最终却是活着的不能再求,死了的却求不到,他季九明怎么会一部戏也没有演完?

    最终他把模糊的目光又收回,放到自己和曼青的家的窗上。曼青活着,对心蕊是自己主动放弃。可是曼青死了,对心蕊就是被动放弃!他关了手机,他就这样坐着,坐了整整一天一夜。明天,心蕊该回门了,可是她会回来遇江的段家村吗?

    北京

    对于心蕊自从有了季九明,而季九明无权再给她穿上婚纱之局已定之时,她就将自己穿上礼服的梦想埋葬而不再幻想。可如今她又为另一个人穿上了婚纱,她的手被另一个人牵着,而且彼此都答应了彼此要这样牵手直至生命的终点。仿佛自己置身于梦境,梦境中她仿佛看到了季九明,她仿佛不知道这是背叛还是被征服,然而他们只能在心底互相祝福。

    他们把何阿姨家做了娘家,租来的那套房子做了新房。何阿姨一个人担当了所有长辈应该担当的角色,丽薰做了伴娘,而从国外故意返回的余航做了伴郎。把心蕊交给海昭时余航以一个娘家弟弟的身份对海昭说:“多亏你没有回东北,才挽救了我。我对心蕊的投入只是一种心情还算不得感情时,在我刚刚有了爱的方向却陷得不深时,急时退出了,这样我才可以把整颗心完全交给我将来要娶的那个人。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心蕊就是我的姐姐,而你辛海昭就是我的姐夫!祝福你和心蕊,我相信你们的幸福天长地久!”

    东子的摄像镜头进入喜庆的氛围之初,就知道他的镜头一定是向着心蕊的。然而他怕日后被海昭质疑就故意的问:“海昭,我的镜头今天谁是主角?”

    海昭的回答是:“我的新娘!”

    东子忽然第一次对这几个字产生了抵触,原来这段心蕊为了别人而穿上婚纱竟也是如此漂亮!

    至于海昭的父母,数年前就为儿子娶妻准备了盛宴,如今最后被搁置了。一个多月前双方就开始了拉据式谈判,一方要在哈尔滨举行婚礼,一方要他们来北京。对于两人哈尔滨战马已去,尘埃却没有落定。结婚当天海昭再次打去电话,让心蕊叫声爸爸妈妈,他希望心蕊给他们承诺。可是那边电话他妈妈却说:“辛海昭你太欺负人了!”然后电话挂断了。

    心蕊握着海昭的手不知不觉的越来越紧,海昭却把着心蕊的肩膀淡淡的笑着说:“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不会抛弃我太久。心蕊,我们说好的,让我听听岳父岳母的声音,让他们知道今天!”

    然而心蕊在海昭的逼视下,临阵却有些胆怯了。如果是九曲十八弯的与自己的父母通了电话,她怕自己在今天这种场合自己应付不了自己,他做不到如海昭一样笑对。虽然当初的怨与恨至今已经没有意义了,然而毕竟她与父母断线太久了,且思念在加深。即使她对家乡有泪,对父母有泪,对储藏室有泪,对自己的过去有泪,但今天却是个她这一生之中唯一的一个不可以流泪的日子。

    婚礼本来该是尽显人生繁华,可人生就是这样看似人人相似,却各有各的故事。有的爱情故事叫听者肝肠寸断,叫人摧胸顿足,悲愤交加。有的故事则成为了千古绝唱,成为佳话,源远流长。然而天空里如果没有雨,没有风,没有雪,人心就没有为爱的起伏,没有为爱的起伏就等于没有爱,没有爱就像大自然里没有阳光,一切归于虚无。

    东子来时就已经把婚礼第二天返程的早班机票定好了。然而第二天天还没亮,东子就接到深川电话说凌晨十分,“好多乐家庭购物中心”着火了,火势虽已被控制,但损失惨重。东子赶紧给季九明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遇江

    季九明的爸爸看他当天晚上没有出现,就知道儿子已经知道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曼青了。很快从杨简那里就得到了证实。他爸爸知道这难于开口的任务,终于被他人给完成了。杨简要派人找,可是 季父说:“随他吧。”

    可是两个晚上都不见人,而且电话还关机。他爸爸慌了,他爸爸忽然好怕他再不辞而别。然而他爸爸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刮了刮胡子,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把他妈妈依然交给牛大姐之后就来到这个他们全家的伤心地。

    可是到了这江家(季九明和苏曼青的家被换的新主人),江家的门里门外都不见儿子,打听才知道他刚刚走。 季父看着他人给指的季九明刚刚消失的地方,有好多烟头。 季父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仿佛代替儿子成了早起上班之人视线里令人沉重的又一道风景。

    晨起的遇江教堂里空空荡荡。季九明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坐下。宗教源于恐惧,祈求源于无奈,如果你不祈求,那将有恶果出现,由于恐惧恶果所以人们祈求。他国的传教士把基都教传入中国,是要抚平战争与贫困给人们带来的创伤。当年季九明把曼青带到这说分手,是想借耶稣的名义给自己的话添些份量。而曼青选在这里举行婚礼,也是想让耶稣来作个见证。可是曼青最终也没有改变被抛弃的命运!

    季九明的手不自觉的落在了曼青椅子的后背上。台上竟然出来了一个人开始弹着钢琴。琴也许已经换了,弹钢琴的手也许也不是当年那双手。然而奏出的曲子依然悠扬沉静,节奏很慢,仿佛自己从远古飘来而要飘向未来的一段旅程。这曲子又仿佛从好多年前就开始弹一直弹到现在,弹了有多少年了?

    当年自己如一个知道采蜜了的自由的蜜蜂,哪儿花正香柳正浓他就往哪儿落。可是曼青和心蕊同时出现在自己明白了爱与责任的年龄里,同时出现在自己谈婚论嫁的岁月里。当年他的狂妄使悲剧发生了,又是他的处理不当使曼青这幕悲剧又发生了。然而他身边的曼青忽然站起来,季九明抓起她的手:“曼青,我给你买了戒指,我们结婚好不好?”可是曼青又忽然不见了,那琴的声音也没有了,弹钢琴的人也消失了。他转头寻找却发现曼青在往门外飘,他起身就顺着曼青飘走的方向追去,却来到了教堂的大门外。

    季九明从教堂里追着曼青出来之后,曼青却忽然不见了。他环顾四周,望着天上的太阳却如此强烈的直射着自己。他感到浑身无力,收回目光时就险些跌倒,却被一只干净利落有力的男人的手掺了一下。季九明仿佛才回到眼前,与曼青之间连弥补的机会老天爷也不给!转眼看这年轻人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目光里是自信,从容,幸福,锐利。这种目光里的信号在季九明都曾经有过的,也曾经同时存在过的!而此人腕上的手表竟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瞬间他发现,自己灰暗的手和衣袖与这个伸过来的人的手和衣袖很不搭调。他本想一直沉醉下去,可是当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他猛然想到了自己对他现在的爸爸和妈妈意味着什么。教堂是上帝居住的地方!医生只能治疗你身体上的疾病,而耶稣也只能算作一剂麻醉药方。他把一直在他手里握着的给曼青的戒指收到兜里,他想到南京的季越。

    这个与季九明戴着同一牌子的手表的人叫江义锋,是接手他们家房子的新主人。上有老人,下有女儿,与季九明年纪相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可这年轻人却属于事业有成型的。虽然是子承父业,但却完全凭自己的实力而跻身于遇江有名的建筑商行列。

    他听他爸爸说了此人几次三番的来敲门,可是敲开了门却又不进去只是在那儿发呆之后便对季九明产生了兴趣。就开始暗地跟踪着他,所以他的手机是他给捡回的,是他给充满的电,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但他从昨天早上发现季九明开始不离这个房子并绝食性斗争之后,就知道这是个为情所困之人,而这心底的痛是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的。这不是情绪问题。而自己霸占了他的家,使他原本可以在这儿演绎他的悔之不迭的戏没有了舞台。在一门研究婚姻的课程中要得到满分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可是要实现一桩美满的婚姻则是多么艰难。但从他有意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自己的手和手腕上的表,而将目光再收回去时,他知道这个人是可救之人。

    他对季九明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而后把自己的车门打开说:“我送你,要去哪儿?”

    季九明对江义锋说:“对不起,这几天打扰了。如果你真的不怕打扰就先送我回家然后再去人民医院吧。”

    而这江义锋却把他给带到了自家门前,这样季九明就十分吃惊意外的看到了他爸爸。杨简在给打着伞,他爸爸手里依然拄着那根拐杖。这秋日的中午,正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小憩一会儿的时候。而他爸爸却依然精神矍铄,这目光与自己相遇时,倒给季九明一个不小的震撼与打击。

    季九明过去扶住他爸爸,可是他爸爸却依然铿锵有力的说:“儿子,当初你不辞而别,我也有无数个为什么,可是没人能给我答案。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就像我们午饭为什么吃馒头而不是米饭,没有答案!因为当你问为什么时就已经是大局已定,无法弥补而这为什么本身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你不要再找了,好吗?曼青已经走了,你的错已经造成,可是人的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你的错误的根源是什么?就是分不清精神世界里的东西和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是医院和这个家的来回往返,来到医院我就希望你妈妈能睁开眼睛,叫我一声,可是没有。来到这个家,我就希望我儿子,或者我孙子能从里面出来叫我一声:‘爸爸,我回来了,爷爷,我回来了。’可是没有,一直没有。时间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多月下来,有人劝我把房子卖了吧,别再在旧情里纠缠了,就算九明回来也是一样的难受。为了减轻自己瞬间失去的那一份痛,爸爸最终把房子给卖了,你能理解吗?

    无论你对曼青爱有多少,她都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是一个家庭的中心。所以这个家里的所有的摆设,我都给你收着,给季越收着,如果我还能活着再见到我儿子和我孙子,我会让他们从这些东西里去找到曼青,找到当年的家的影子。对于季越,这些东西他都不会忘,而且他这一年多一定也非常想他妈妈,还有他的季九明爸爸,所以你对曼青的辜负与所欠就用季越来还吧!”

    江义锋想起当初卖这房子时 季父曾跟他说:“买是为了需要,而卖是为了赚钱,这是常理,而我是为了逃开一种记忆。”他感到自己仿佛是一个小人般在这场戏里扮演了一个得了便宜而偷笑之人。他望望这自己的家,他忽然感觉到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应该是自己的。尽管房子与家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但房子是家的载体。

    请读者朋友给我(作者周淅桐)一点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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