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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四章 生命摇摇欲坠 被逼铤而走险

    南京城里几天来的沉闷终于被一场雨给驱散了。人们沉浸在久旱终逢甘霖的欣喜之中。而这种欣喜很快就变成了忍受。人们又开始埋怨这久雨不晴的天。

    她想阿迈了,而且真的很想。几个月了,阿迈会不会忘了这个他曾经爱过的让他很不放心的同学?她现在才从对他思念以致的一种痛中,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资格和他斗嘴了,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坐在他的身边的位置上了。李夕彤知道了什么叫被剥夺权利。

    “掌声并不都是给警察的,有时候罪犯也得到掌声!甚至更响亮!因为这种犯罪不是凭暴力,不是凭阴险,狡诈,而是凭智慧。如果做得好可以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有血腥,没有人员伤亡,受伤的只是心而已。就算是犯罪也是不触犯法律的良心犯罪,而且用一个人命去交换那也是非常值的!何况这回有我在暗中接应你。战场上如果没有指挥,再精良的武器,再勇敢的士兵也必败无疑。像送玫瑰花的人,玫瑰并不是他种的。鲁滨逊在孤岛上呆了二十年而依然活着就是个奇迹,可见人类如果没有合作将很快就不存在了。”赵新强故意的把未可知的刑事犯罪说成是一种标准的商业犯罪,好像他们的合作将会点亮一些黑暗的地方!

    “而且陈小嵩如果再在南京多逗留,恐怕我也保证不了警察是不是会找上他。而他一旦被警察找到,那后果你是知道的。所以让陈小嵩尽快呆在戒毒所里最安全。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这两部片子永远的不见天日。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而且我会保证你完成任务时会把一个安全,健康的陈小嵩再还给你!同时是我阻止了你继续犯罪,否则你这一生都要交代给陈小嵩了,你还不明白吗?”

    多少人提醒过她,阿迈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而连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儿都质问并要看看她这个圣女能走到哪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家高级宾馆,反正她眼里的花儿不再有颜色,风儿也不再轻轻,不再温柔。她坐在自己的窗前,看着对楼的人家的窗玻璃上贴了一个很大的红色的双喜字。就这样看着,看着。渐渐夕阳无语,落日无声。

    人越现实就越残酷,越冷漠。就算是赵新强现在跟自己挑明了是刑事犯罪,自己还有选择吗?两年,两年时间,小嵩也能戒掉毒瘾,又可保住性命。但是他的规定是在这两年之内,她不能跟小嵩联系,一是为了让小嵩安心戒毒,二是为了让他李夕彤也好把心用在彼此的合作上。

    最后李夕彤只提出一个要求:“每个月都要看到小嵩的照片!”

    赵新强说:“为了让你安心,我答应你给你陈小嵩戒毒过程的照片,但是要等到你毕业了并真正的接触到我的目标人物之时。”

    她在临走之前去在窗外看了小嵩的最后一面。

    小嵩在炒菜,她却从哪个方位也看不到小嵩的正面。他炒的菜的味道竟从窗子飘了出来,很香,可是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与其一起同吃一餐了。她真想告诉女孩儿她输了,入地狱的机会她没有留给小嵩。世事原本就多变,可是在她身上这变化太快。

    小嵩,我多想走进去与你共进一餐,向无数次在学校时,两人的欢颜,两人的心无芥蒂,还有室友们拿两个人开着玩笑,都是关于未来的,可是他们的未来就在今天彻底的断开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有血洒疆场,可是他生在和平年代,又不甘于经济重压下的寂寞,所以就成了和平年代的俘虏。

    李夕彤知道了什么叫命里无缘莫强求几个字!小嵩还年轻,人世间还有太多他都没有体验。将来还要做丈夫,做爸爸,做爷爷。她不能让这张年轻,干净的脸,曾经让自己那么渴望的唇,曾经那么让自己渴望的怀抱,在明天就消失,她做不到亲手把她送上刑场。

    李夕彤在窗外跟小嵩通了最后一次电话:“小嵩,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北京了!保重!”

    李夕彤在窗外看着小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小嵩的电话并没有放下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另一只手里还正提着一袋子味素。

    小嵩被人强行带去浙江戒毒所时,李夕彤就在不远的车里,这车里还有赵新强。李夕彤的眼泪控制不住。她与小嵩之间的爱转变成了一种义务,而这诀别的代价太大,她自己是否能够承担的起,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李夕彤把钥匙送回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那天最终来救小嵩的人。那天他看见的男士拖鞋正穿在这个人脚上。

    “找小嵩吗?他还没有回来!要不要进来坐坐,这是我们两个合租的房子……”

    他想跟她谈谈小嵩,他以为小嵩还能再回到这个屋子。可是一转眼她就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还多。小嵩不可能再回来了,至少两年你是见不到他了。她淡淡的笑了一笑,自己进了小嵩的房间,给他整理了他的东西,整理完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些身外物。她把小嵩的这个家的钥匙谢了下来,交给在那儿满脸疑惑的大男孩。

    这个大男孩儿在向自己解释:“小嵩告诉***让她以小嵩女朋友的身份击退你的,对不起!”

    然而李夕彤只是淡淡的又一笑,对他的话没再反应的走了。

    为了让季越快点回归正常的轨道,汪子琪叫小然每天都把盈盈接来医院。然而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他们不习惯有人来分享他们的父母之爱。于是汪子琪就把这份关心让盈盈去表达,这样季越的小脸儿上渐渐有了红润。至于曼青的父母,汪子琪知道他们是想从季越身上去找一个影子,去代替一个影子。

    汪子琪问他们:“你们是想给孩子爱还是想让他给你们爱?”

    说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汪子琪依然不客气的跟他们说:“等到他二十岁的时候自己能够选择的了时,你们再来吧!”

    就这样她把季越的外公外婆给打发走了。

    然而在要出院时,赵新强却终于出现。一见赵新强季越就明显的有些害怕,那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不说,而且还努力的向汪子琪这边儿靠拢。汪子琪过去拉过季越的手:“从今往后,你,我,盈盈,和爸爸就是一家人了,听汪阿姨的话,他是你爸爸,叫声爸爸吧!”

    季越终于叫了一声:“爸爸!”

    赵新强真是奇怪这女人要征服一个孩子竟是如此容易!然而在他们一家人走出这医院要坐进赵新强的车里时,赵新强却依然喊季越为念青。当着孩子的面儿汪子琪不好与之争辩。回到家里,小然已经按汪子琪的交代给季越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并照着盈盈的房间的大致陈设都给买了回来。只是有一些习惯上的东西和很显个性的男孩和女孩的区别的东西,汪子琪已经跟季越说好等他出院,带他亲自去挑选。可是到了晚上,赵新强却翻出一床被子抱到了季越的房间并回来拿了床上的枕头时说:“明天我再买张床,再把我的东西都拿过念青的房间。”

    这张曾经承载着两个人七八年的双人床,赵新强把枕头撤走之后立显空旷而凄凉。可谓绣风被儿冷,鸳鸯枕儿孤。汪子琪被打入冷宫而自己竟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她感到周身的空气一下子都没有了温度,叫她浑身陷入那种结了冰的状态。难道只是因为季越有着一张像极了曼青的脸吗?她竟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原来就是那个影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同那个影子以持久战的方式战斗下去,还是现在就举手投降!

    深川

    学校刚刚开学不久,李夕彤一回来就先去学校报到,然后就到了教室。她从后门进去,第一眼就不自觉的寻找阿迈。当她看到阿迈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而他身边还是空着时,就立刻定位了他光明的未来。但此时她真想叫他并含着笑告诉他——阿迈,我回来了!阿迈,你想我吗?我可是想你了!她想到了阿迈当初写的《错过》,人生三次相遇之后为了弥补那当初的错过,而再要相拥时两人已经离不开了拐杖!阿迈,你能等我两年吗?等我两年,两年之后我已走过这一路风尘,全身而退之后再把手交给你!可以吗?阿迈!

    这时阿迈听到后面开始有些许的不安的动静,他没理会,拿着根笔依然在那儿认真的听着,分析着。这时从后面就传过来了张纸条:“阿迈,我回来了!夕彤。”

    阿迈一看字迹根本不是李夕彤的,就以为是同学们的恶作剧,没理会,这时又传来了同样的纸条:“阿迈,阿迈,我回来了!回头!回头!夕彤,夕彤!”当第三张纸条再传来时,明知不是李夕彤所写,可阿迈的那份感觉却瞬间回来了。他猛然回头,这时老师在上面宣布下课,同学们一起就将李夕彤围了起来。

    阿迈站在围着她的同学的一旁,望着李夕彤。几个月不见,这张原本就吸引自己的脸仿佛又添几分成熟与沉重。确定她经历了一些事,一些原本不该她来承受的事,或者是她承担不了的事!可在阿迈同时认为,李夕彤即使与陈小嵩没有双宿双栖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返回学校!何况她经历几个月世事浮沉的洗礼还能将心放在学习上了吗?何况她还有那二十万!他猛然想到,二十万,如果陈小嵩继续赌下去,那也是不够的!难道真的是这二十万也被他们两个给挥霍掉了吗?

    李夕彤用余光就知道站在自己侧面的人是阿迈,可是她没敢抬头正视他,何况自己的嘴正忙于应付。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才把李夕彤交出来的给他让出位置。阿迈却牵起她的手,就想往教室外走,可是她不能再让他对自己有任何的期望的往回拽自己的手。然而阿迈却暗地里稍一用力就将她给拽出了座位,直拽到教学楼外阿迈才松开她。一个把头用力低,一个的眼睛就是想瞬间把对方看清楚。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迈从对方不敢正视自己的反应里感到自己料得十分准确。然而阿迈沉了一会儿后轻声问:“陈小嵩呢?”

    “陈小嵩,被判刑了,两年!”但这是她老早就想好的台词!

    这校园里,一扇扇窗里都是芸芸学子,阿迈牵着李夕彤的手走出校园。开车把李夕彤带到了海边儿。好久都没有享受到大海的风了。这风这感觉,同南京的不一样,尤其她的手正被阿迈牵着。当自己意识到她已经无权享受这份幸福时,马上抽出手就坐在海边儿的沙滩上。对着依旧在起起伏伏的大海,不知道大海是否还像自己一样的有记忆。第一次她是那么深切地希望小嵩能回头,可第二次,自己仿佛用生命在等待阿迈,而阿迈竟是拼命的来回应。

    她不自觉的就把头转过去却与阿迈的目光相遇了,阿迈蹲在李夕彤跟前目光就不打算离开李夕彤了。渐渐的,目光相交织,阿迈的手与自己的脸的肌肤相触的一刹那,李夕彤的心却瞬间就开始没有了节律的乱跳,她知道这回她的心却完全是为了除了小嵩之外的另一个男同学而跳了,可是口里却说:“阿迈,你好像长高了点儿,但是人却廋了!”

    “还有呢——夕彤!”温柔的仿佛提醒她此时此景此情应该说的话——为阿迈而重返校园!

    她仿佛才知道并正视阿迈的那种磁力。如果阿迈有意的回头对你一笑,这女同学立即会幻想着于他的经典的爱情故事。可是难得他却只愿意与自己来写这本爱情的书!然而此时李夕彤虽然知道,他想听的话就是她想说的话,可是她想说却并不代表她应该说。从她接受了赵新强的条件之时,她就知道他们是注定要“错过”了!运动场上,人与人之间起点再怎样的一致,终点同时到达的可能也很小。何况他们的起跑时间不一样,一个是现在,一个是两年以后,这种情况何谈目的地和终点的统一!

    李夕彤摇摇头:“阿迈,对不起,没有了!”

    “不,我不相信,从你的眼睛里我知道你在撒谎!”

    “阿迈,对不起,真的没有了!”

    “夕彤,那你为什么流眼泪了?”

    “阿迈,让我告诉你实情,我已经不是在校时的李夕彤了,我已经是一个不值得任何一个——好男人去爱的人了!”

    她看出阿迈的反应——他一定以为她话的意思是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了!或者自己已到了人尽可夫的程度?自己真的不愧被赵新强选中,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通发展下去很有前途的爱情。好,这就叫歪打正着!同时她不能再把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拉进自己的这一池混水里,他怕他也会像自己跟在小嵩后面而至的结局一样。

    小嵩那片水域与自己的这片水域尽管名字不一样,但同样也能淹死人。这回她要完全理智的绝对的全身而退,为了保全自己更为了保全阿迈的未来!何况她也不想在这恋爱场上再流连下去,她已经感到了力不从心。只有从此将自己关在那扇无爱的门里才好顺利的完成任务!

    而阿迈那一时无言以对却瞪着眼睛的哑然状态,李夕彤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残忍,对阿迈,对自己!在阿迈来讲,如果在深川他和小嵩没有在一起,那到了南京如果还是不能成正果,那纯属不正常。可听她的话好像,好像——他仿佛被一个足球健将猛烈地将一只足球准确无误地飞向他胸前,来考验守门人的实力。而他不能违规用手去挡,只能任这只足球猛烈地砸向自己的胸膛。这速度与这力度确实使阿迈难以招架,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跌倒!

    阿迈的手如一记重锤的迅速的从李夕彤的脸上滑到了她的肩上,人几乎僵在那里:“我给你的钱不够,是不是?”

    “再美丽的花儿也有被金钱打败的可能!”

    自己确实是被金钱打败的,自己也确实是朵美丽的花儿!然而这一击却足以让听者致命!

    海水在那儿一浪接着一浪,那声音仿佛要将这世界砸碎,而砸碎之后呢?面对茫茫大海很难让人找到方向,所以才有了指南针的发明!阿迈转身望着城市的方向,依旧是牵着李夕彤的手离开的海边儿。可是这两只手却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温度而是由于太凉而没有了感觉!

    李夕彤上课经常走神,以致于渐渐的李夕彤这三个字竟成了上课走神的代名词。同学说她的笑仿佛太沉重,她就例行公事的笑了一下。同学说你的笑更苦,她却说:“看来是你的消费观太沉重!”同学奇怪她的心思明明是在书本之外却还能挑出这么专业的精密武器!

    阿迈好久都不来上课了,李夕彤却每天都在等着他出现。李夕彤有一万个理由让他再返回课堂,可是她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与资格了,他们之间仿佛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就宣告结束了。

    这天晚上学校里连约会的情侣们都退去了,剩下满世界的空荡与夜的凄清与寂寞。李夕彤又来到了当初的那棵古树下坐下,吹起了《相思风雨中》“……但愿他日重逢,未惧路上烟雨蒙……”

    当李夕彤结束这曲子之后把两只胳膊交叉并放在膝盖上,然后把头就压在这两个胳膊上。

    几个月前,她与阿迈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样深的夜晚,俩人席地而坐。李夕彤吹起了箫,她吹了一曲《相思风雨中》之后淡淡的问:“阿迈,我该怎么办?”可是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小嵩的赌博是自己以死相逼,逼出了真相可是自己依然没有任何能力改变。小嵩的吸毒,贩毒又是自己以为爱可以拯救一切,可是自己又错了。然而在为了小嵩,自己与阿迈这一路颠簸的过程中,让她最终爱上了阿迈,可是这爱又错了。她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哭着,哭着,仿佛有人给她披上件衣服,她一抬头竟是阿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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