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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 曼青情陷囫囵 小嵩被逼弃赌

    季九明拨了无数个电话号码,去了无数个地方,他自以为的曼青的世界里根本就找不到曼青!他一直往家里打电话却依旧没人接,他的电话就越来越频繁,还是没有人接,而且已经几天了,他依然到处找不到她,慌了!

    然而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却在遇江最高档人气最旺的酒吧的大玻璃外看到曼青。曼青周围坐着的男男女女季九明一个也不认识,他还一直以为曼青依旧停留在原地,原来她的世界早已非几年前了!

    这几天关于曼青情感的不正之风几跌几荡也终于刮进了季九明的耳朵里。同时他刚刚听说赵新强回来了,手里还领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他们以为季九明的智慧不难理解这话的潜台词!重点不是赵新强而是他手里的那个漂亮女人的手在赵新强的手里!赵新强?他再与妻子不好,也不至于公然背叛,即使背叛他也不至于公然于遇江主街上招摇!赵新强回来?赵新强回来不来见他?

    出狱以来,他还没有见到过赵新强。通了电话,听得出很忙。珠宝生意不仅全情投入而且做的很大。听得出赵新强对二人不能迅速相见的遗憾!他还一直以为曼青是借了自己的光才得到赵新强的关照!他深信曼青再怎样的随风摆动,她的根都是扎在季家的园子里的!

    曼青拿烟的姿势极悠然,酒也喝得极其自然合理,但是照样醉!因烟?因酒?因自己?男人是女人最常见的醉酒的理由。季九明知道这感情的线已经让她跌入低谷,可在这男人的天下她好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是向自己挑战还是在和谁?

    酒吧里如果没有女人将很快关业,世界上如果没有漂亮女人和酒,将不会发展的这样迅速。然而酒吧里不能解决问题,却只能制造问题!他与曼青多久没见了,他们多久没在家里遇到了?

    曼青身边的男人给曼青倒满杯,另一个男人则从曼青已开始端杯的手中夺过酒杯,就一饮而尽,好一副英雄救美图。这男人又心不甘的给倒满了杯,曼青刚刚端起,就被几步赶过去的季九明抢过泼向了倒酒的男人。这男人摔碎了酒杯,刚迈出座位,被同桌的人死拽住。季九明过去拽出曼青,把她的烟和酒杯抢过摔出好远。季九明上前就给了曼青一巴掌,曼青迟滞的步子定在那里冷笑了声,刚举起手要回击手就被季九明抓住,曼青则用力推了一下季九明又重新站定:“你对我还有气吗?生气或愤怒都是一种情感的表达!看你西装革领,仪表堂堂,偏偏不学好,做了采花大盗留下了那段孽缘,情债,如今还没完没了……季九明,你把我当什么……”

    曼青的胳膊被季九明握住,又被曼青咬着牙甩开转而回头对着在场的人说:“他就是名震遇江城的季九明,我们打赌,赌他今晚回不回家!”

    满场哄笑声,而季九明却不是凭他人的眼光来处理自己的行为的人。季九明干脆抱起她,一直抱到自己的车里,送她回家。

    一次曼青正巧在他的办公室外等人,她抬头望见他所在的窗,好奇心驱使她走进去,站在他们正开会的会场的大玻璃门外。一张大的长方形会议桌,围了十几个人。季九明西装外衣白衬衫,领口没系领带也没系扣子。那眼神仿佛全世界的智慧与沉着的集中,十足的讨论过后的最后定音的决策者。曼青不知道对他是因爱而至欣赏,还是因欣赏而至爱。

    原本到了事业的最佳状态,他却还有心沉在那经年的感情里,仿佛不能自拔!季九明无意间发现了门外的曼青,而后迅速散会,出来带着自然的微笑问:“有事吗?”

    曼青却感到他这笑及这话是他在办公室的精神的延续。一个一个员工出来向他们点点头,曼青则进入状态般不得不回以微笑。她倒真的愿意把他带进菜市场里去招摇。人散尽曼青却说:“戏演完了!”本是一个不太善用语言表达心情的人,说出来的话句句经典。而后就是一副漠然给他看的表情。这种伤害曼青总以为会收到效果,却没有看到这种伤害其实是把双刃剑!

    车子过红绿灯停下,曼青躺在后座说:“九明,看星星,星星,哼,映山红……找她干什么,一起登台呀,表演你那半死不活的爱情,嘿嘿,历史就是历史……等有一天你失去了我 ……即使后悔老天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说的季九明立即毛骨悚然,多亏她后面又紧跟了一句“所以九明,你应该珍惜我……”

    太阳的光挤过窗帘的缝隙,直射到曼青的床上,她瞪着眼就顺着这张床往回想,想起了季九明。她急忙从抽屉里翻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憔悴的面容,才猛然想起季九明已经不在这个家了。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轻蔑,几分同情,有几分自责,有几分希望。曼青拉开抽屉找烟,没有,连烟缸都不见了。她一路翻找到客厅,茶几上却醒目地摆着几盒烟,有打开的有没打开的,那些填补他心灵所用的麻醉剂,仿佛罪证一样被昭然于世。还有两个被清理干净的玻璃烟缸,在烟缸下面则压着一张季九明留的条子:“四天后,我们大学同寝的哥们儿到遇江聚会,希望你好自为之!”

    东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原名叫杨蛟。由于他的名字的谐音象羊角,又由于他长的非常像电影里的潘东子,所以在学校里就被叫做东子。东子上学时学的是金融,可他却对经济学特感兴趣,同时对商业本身极其机智与敏锐,同时又心无旁鹜的爱着系里的一个苏州来的女同学郭明旭。在校时两人相处的极其低调,毕业后东子却不顾家里的反对从东北追至苏州,却被岳父岳母拒之门外。理由是东北人脾气暴躁,爱动手打老婆,野蛮。后来双方老人在电话里争吵。吵吧,两个当事人却背地里去领了结婚证,在外租间房子,连仪式也不要了。当岳父岳母发现时,女儿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没想到双方老人吵得更厉害了,以至让他们两个离婚。东子理智的分析形式后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到深川发展吧!”

    两年多以后东子的零售生意规模逐渐发展壮大,东子不经意的一句话:“没有夫妻感情还有同学情意吗!”被老人想当然了搞的二老大惊失色,为了安抚两位老人的心,东子在孩子两周岁的生日时,才补办了酒席。东子结婚时,同寝室的其余四人都到齐,只差季九明,当时他在狱里。

    回到苏州结婚后不久,东子的生意却急剧下滑以致破产。他看着自己的照片,布景的办公桌好讲究好气派,腐败的肚子,叼着雪茄,全身上下名牌,至于感情也学着别人出轨了。东子沉沦一段时间后痛定思痛,重新出发,总结经验:“自己过度膨胀,以及市场预测偏差。”东子说植物的阳光太足或雨水太勤都可以是它们的死亡原因,也可以说是营养过剩导致死亡!就象人如果一直在阳光明媚,无风无雨,平坦笔直的道路上行走会导致萎靡一样。东子还总结说:“如果要摧毁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短时间内一下给他五百万。”

    东子依旧选择了商品零售业,同时引进了几条全新的生产线发展了前店后厂的经营模式。产品质量越来越高,成本却越来越低。几年工夫,已稳坐深川市零售业老大的交椅,开了三家大型连锁店生意蒸蒸日上。

    季九明在狱里时,东子曾去看过他几次,并到过遇江季九明的家里。可是他们家缺少的不是经济上的资助而是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这个家里需要的东西他一样也给不了。东子只是带着季越在遇江的商场里转了转,买了孩子喜欢的东西。他的心里太空,太酸!季九明出狱之后,东子就一直想跟他见见面,可是一直抽不出身!今年难得当年的118寝室的哥们儿都凑齐,在选择聚会之所时东子说:“我们去看看老六吧!”他们当年曾相约聚会要以北京他们的校园为主的!季九明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曼青出场!

    曼青看完这张,就又有一张被压在这张的下面:“不要沉沦,人生是自己的,保重!”第一张曼青并没有看出季九明对自己的希望与否。然而当她看第二张时,光又透过客厅里没拉上窗帘的窗射到自己身上和这茶几上,曼青第一次感到眼泪也是有温度的,可事实上她认为自己犹如被一只吃饱了的猫逮到的老鼠,那瞬间的松口并不是被彻底解放。然而她依然当即决定戒烟,不知道是孩子借了她的光还是她借了孩子的光。

    季九明去哈尔滨接机。几人见面还是像当年上学时,出拳相应和,然后是大幅度的满怀拥抱。只是这次拥抱已不同于大学时代的没有重量只有广度。有两个同学的妻子以没到过东北为由硬是跟了来。一个同学说:“没想到当初的幸福变成了今日的重压!连同学聚会也要跟着,自己的身家还要再分一份给自己的小尾巴!”不是有意炫耀,幸福却溢了出来。

    人就是这样,由于有爱在牵绊着,生活才有了目的及意义!可是他自己的这份尽管也是以爱的名义季九明却拒绝以致自认感受不到爱!他们在哈尔滨没有逗留直接来到遇江。对于曼青的态度,季九明也不知道她会如何表现,自己也拿不准,于是跟同学说:“维纳斯如果四肢健全就不会得到历史的关注了!”

    深川市

    小嵩与李夕彤的激情达到最高可燃点的瞬间,小嵩的大脑一下浮现当初那辆将李夕彤撞倒的车的——嘎!急刹车的声音,随后车就停了,李夕彤就倒下了。他瞬间才清醒。他什么也给不了眼前的人了,他还有好多赌债,最近的一笔还有一个月到期,他还要在这一个月里翻身,他绝不能碰女人的。同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不能这样让李夕彤以后的情感路上有任何瑕疵。他忽然起身下地,手拽衣服时,胳膊又被李夕彤拽住:“小嵩,如果这里不行,我们可以租间房。”小嵩挣开李夕彤极其迅速的逃一般的冲出门去,宿舍的门都没有被关严。李夕彤呆呆地在那儿淌着眼泪,她知道了赌的魔力!

    小嵩直接来到海边,感受着海边的黑夜,冷风,孤独,痛恨,苍茫。天空中有星星,有月亮,他仰面无心顾及却闭着眼睛躺在沙滩上。

    这一阶段他不敢想自己的父母,那期盼和骄傲的眼神。甚至他的思想里除了与赌桌上的程序有关而外他其余的什么都不敢想。现在他连最美好的爱情他都不敢面对,然而他已经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的往下走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完了。

    然而即使在夜幕下自己的尊严丧失贻尽,他也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没有尊严!他终于决定于李夕彤分手。

    不知不觉小嵩竟在海边呆了一夜,黎明十分他给李夕彤打去了电话:“夕彤,我们分手吧!”

    那头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之后,小嵩刚要关电话,却听李夕彤说:“小嵩,能再说一遍吗?”

    “夕彤,你是个好女孩儿,我终于承认是我配不上你了,对不起!”他没有给李夕彤再说话的机会,急忙把电话给关了。

    小嵩就坐在海边看着太阳升起,看着海水在那儿一刻也不停的涌动。他双手插进自己不太长的头发里,感受着一片苍茫,没有方向。是自己将这最后一根拽着自己的线给断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是李夕彤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小嵩!”

    他一抬头怎么会是李夕彤?李夕彤是在电话里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才判断而赶来,却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李夕彤蹲下问他:“你说要同我分手,是什么意思?”

    “夕彤,对不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那我告诉你分手之后我会去做什么,我会去陪酒,去陪舞,会去吸毒!”小嵩扬起巴掌就要落下,可是李夕彤却淡淡的冷笑道:“让我告诉你,分手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和我各走各的路,甚至陌路也属正常!对吗?小嵩!”

    小嵩又说出一句对不起之后终于起来大步向前走了,余光发现李夕彤蹲在那里没有动。他本以为李夕彤该问自己为什么,或者是自己那里做错,可没想到她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然而他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慌,怎么自己能够狠心将她自己就扔在这黎明的无人的海边儿?

    他的心一阵自责之后回头,却不见人。他的心里就更是发慌,然而当他无意间用余光往海里一瞥时,他几乎傻了,李夕彤已经离海岸线很远,甚至海水马上就要将她淹没了!他一边喊着夕彤,夕彤,一边冲进海里,终于抓住她之后,她却还有力气拒绝自己的向外推自己并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就是陌路……”话没说完,小嵩已经把他强行的就往岸上拖,由于李夕彤的坚决不配合,拖到水至膝盖处小嵩就也没有力气了,却依旧死死的拽住李夕彤。李夕彤却依旧用力向外挣,小嵩干脆搬过她的头就开始吻她,终于将她制服在自己的吻里了,然而这吻确实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可谓心跳伴着海浪,眼泪和着海水,海鸟在他们头顶啾啾的叫着,飞来飞去……

    最后两个周身湿透了的人相拥坐在一起,李夕彤又喘了一会儿说:“小嵩你知道吗?赌场不止是个输赢钱财的地方,它消磨人的意志,毁灭人的本性,使人断送亲情,葬送爱情,使一个有为,有志,有理想抱负的青年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变成一个因为不敢看而就看不到未来的人,甚至他对爱情都没有了感觉!我想让你重新在我和赌场之间选择,要你选择我!”

    小嵩借着头上向下淌的水,眼泪就出来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真是低估了她。李夕彤个子不算太高,五官端正,皮肤干净,红润,浑身洋溢着青春的如火般的热情,是个公认的美女。可谓才貌双全。身后很多羡慕,欣赏的目光,可是她对关志升这位感情的圣手般人物的追求都无动于衷,却将视线固执地放到自己这里,可是自己为什么还不知道珍惜。望着在自己怀里她那清澈如水,深情的期待的目光,他终于重新搂过李夕彤紧紧的慢慢的说:“对不起,夕彤,我答应你!”

    李夕彤的眼泪也同小嵩的方式一样的流下来,她此时才感到自己仿佛最终捡回了自己丢失的未来。她任小嵩抱住自己紧紧的,在小嵩怀里说:“平静的湖水也很美,但人们更喜欢把它当做一幅画来赞美,而宁愿去挑战大海,这是人的本性。也许正因为大海的水没有一刻是平静的,这样大海才充满了魅力,这样人们才愿意去挑战大海来证明自己的勇敢和一种无畏的精神。可是你的选择错了,小嵩,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你,那就是我,如果你连我都丢了,很快你就会连自己也会丢失的,你明白吗?我们应该想办法去面对,你明白吗小嵩?”

    小嵩依然在那儿感动着时李夕彤却很快的回到问题的中心点上问:“小嵩,告诉我实话,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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