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第四十章 西北
“殿下此话作何讲？”路远兮神色有些茫然
宇文勰不急不缓地走到软榻旁的几扇窗户旁,伸手将它们彻底打了开来。微风乍起，翻起窗外回廊下的花草香气，如涟漪一般慢慢飘入厅内。
宇文勰舒了一口气，施施然回过头来,微笑道：“正德你可认得西北边防军统帅李陌青？”
路远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道：“他是臣的姑父，臣幼时跟随家父去过云州，在那里逗留过两年，臣的剑术便是姑父所传授。”
“那你可与他的儿子李承恩熟悉？”
路远兮没有想到此时此地，这两个已经有些疏远的武官名字会突然被宇文勰提及。他不仅与他们熟识,更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它们就像一道火花，瞬间照亮了他的胸膛,引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云州边陲，风吹芦苇似雪，衣襟翻飞，猎猎作响；万里长空之下，江流去远，天阔云低。他与表哥李承恩策马疾驰，疾风吹面，令人豪情万丈，畅谈冲天之志。
路远兮的脸色豁然开朗，全然不是平常那种莞尔慵懒的笑容，而是一种神情焕发的笑容。
“李氏一族忠胆义肝，世在西陲，为我大魏捍卫疆土，族中数人皆殁于王事。李将军虽是臣的姑父，但于臣来说恩情似父，李承恩不仅是臣的表哥，更是臣的莫逆之交。前岁年末西凉突厥入侵…”
“就是孤王出使西凉被当成人质的那一回？”宇文勰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正是那一回，殿下被扣留在西凉，两国军势剑拔弩张，朝堂上大皇子的那帮又是借机而乱，狂言诋毁，恨不得殿下被滞留在西凉再不回来……”
“他们是希望孤王死在西凉。”宇文勰用一种非常恬淡的语气笑着说道，仿佛那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臣当时在京师左右周旋，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情急之下，便赶赴云州。臣的表哥李承恩听闻此事，大为动容，与臣誓同生死，冒险前往西凉渭州，想要营救殿下。”
“原来李小将军就是那位夜袭西凉军营杀敌上万的英雄，孤王怎么从未听正德提及此事呢？”宇文勰淡淡一笑，走到书案旁，拈起一支搁在笔格上的鼠毫玉管笔。
“如果不是殿下发问，臣实在是没脸跟殿下提及此事。都怪臣当时意气用事，没有考虑到此事的后果。当日不仅没有救出殿下，更是危及到了殿下的安危，还害的承恩表哥连遭贬斥，好好地官途生涯，都因此而葬送…”路远兮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李小将军是少年英雄，凭借着区区数百人马，就敢夜袭西凉军营。只此一役，西凉两万大军被打的丢盔卸甲，死伤不计其数。此等良将，你我莫及呀。”
顿了一顿，又道：“正德无需为此事自责，孤王能有你这个朋友，是一生之幸事。对李承恩将军来说，也是他驽马生涯的一次磨练。”宇文勰放下手中的笔，走到路远兮身旁。
路远兮微微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宇文勰相触。他的眼睛像墨色的琉璃，在阳光下潋滟流光，蕴藏着坚定沉静和无限的钦佩。李承恩突袭军营一事，曾害的宇文勰差点命丧西凉人的刀下，而他此刻面上竟全然没有一丝不满。
路远兮只觉许多旧事积淀，都已化作压抑的重，但宇文勰眼中却全是明媚的轻，他们都是这俗世中追逐名利之人，但宇文勰却偏偏还带着一种闲散出世的态度，两种特质出奇的品性融洽在一起，给他的脸上蒙了一层幽幻迷离。让路远兮觉得他竟从没有看透过这个已与他相交六年有余的皇子。
宇文勰轻轻锤了路远兮一拳，把他从沉思中拉过来，笑着道：“孤王早就猜到你小子与李承恩关系匪浅，听你方才这么一说，果真是说道孤王的心头上了。孤王心中有一计，若是可行的话，李承恩不日就会被派遣到临安述职，到时候正德你也可与他痛叙旧情。”
顿了一顿，复又叹了一口气：“你如今也看到了，自从宇文郯得了这南伐兵权以后，便是大刀阔斧的向孤王砍来。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孤王侥幸逃过昨日这一劫，却不知能不能躲得过明日那一招。”
“殿下是如何发现昨日的刺客是宇文郯派来的？”路远兮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是南朝旧党所为。
“那些人一出剑我就注意到他们使的是齐地的剑法，那里可是齐王的封地。其中有一人，我早年见过他，是在老宦官刘慎那里见到的，虽然当年只是一瞥，不过昨日孤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刘慎又是谁的狗？为谁卖命？如此一推敲，来杀我的，除了宇文郯派来的还能有谁？”宇文勰愤愤的一甩衣袖，怒斥道。
“殿下可有什么对策？”
“宇文郯前日不请自来，以弈棋说事，威胁孤王，若是敢用什么阴谋诡计的话，定会对孤王痛下杀手。不想他大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一翻身便是暗箭伤人，行此鸡鸣狗盗、穿窬探耳的鼠辈之事。孤王这次就正大光明的给他来场阳谋。让他只能笑着接受。”
言罢，宇文勰再一次走到书案旁，拈起笔来，吮毫拂纸，草拟一道密旨。路远兮到府上时，时辰尚早，他还没来得及更衣就与路远兮交谈。此时还穿着昨日那件宽大的白色中衣，睡了一晚之后，头上的束带早已滑落了，一头长发带着几分凌乱披泻而下，直垂腰际。
微风破窗，广袖轻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可他紧蹙的双眉和沉思的表情正做着恰恰相反的事情，不仅没有半分风清月朗的潇洒之意，反而带着几分滞重忧虑，这封密诏可能让他觉得非常伤神，他起了数次稿，又都觉得不满意，搓成一团仍在地上。后又提笔想了好久，才挥毫泼墨，重新草拟了一封密诏。
停了半响，移开镇纸后，心满意得地拿在手上开了一遍，才募然想起路远兮还在一旁候着。
“正德你过来，瞧瞧孤王这字写的怎么样？”
路远兮上前，粗略扫视一番，只觉心头一惊。不过是一张比寻常尺牍略大些的纸张，作的也是他司空见惯的草书，横斜曲直，勾环盘纡，像一只新发的绿萼梅。可字里行间留露出的内容却是着实吓了他一跳。
“孤王有心与李陌青将军相交，正德可愿为孤王分忧，带上它前去云州走上一遭？”宇文勰将手中的书信小心翼翼装进一张青皮信封里封好，才抬起头来，郑重的问道。
“此等要事，殿下竟相信正德……”路远兮满脸诧异，讪讪的问道。
“你才是孤王真正的手足、亲信。孤王如果不信你，又有谁可托付，这等大事，如果不让你知道，又该让哪个知道。”宇文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一种对手足、亲信表示亲密的姿态。
“这道密诏是有关西北兵马匮乏一事的对策，孤王在朝中时，便知晓李陌青将军整日为此事烦懑。现如今有这一箭双雕之计，既能为李将军分忧，又能解决孤王眼前这棘手之事。孤王缺的就是这个中间人了。”宇文勰言笑晏晏，双眸凝视着路远兮。
更平日里一样的语气，每当宇文勰想要下定决心完成某事时，他面上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从委婉含蓄地远处闲闲说起。
路远兮能够完全理解并体会到宇文勰笑语间流露出的深意，他躬身一拜，郑重道：“殿下不惜折节降指，臣誓坚犬马之心，终效涓埃之报 ，敢不用命！”
“新春之际，灯节在迩，你前些时日跟随孤王征战，本就是劳累过度。此番又要让你远离江南，万里驰驱于西北边陲严寒之地，孤王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路远兮接过信函，颇为小心的揣入怀中，笑道：“文绉绉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待我办好此事，殿下可要备好美酒，与我畅饮。”
“孤王现下就已经备好了临别践行之酒。”宇文勰哈哈一笑，信步走到外厅的多宝格处，取出事先备好的两只碧玉酒盅，亲手满满地斟了两盅酒，递给路远兮，说道：“这是孤王前些时候得的竹叶青，西北之地的酒斟在这南朝产的碧玉酒盅里，色味也还算不错。孤王今日以英雄之地酒水为馈赠，为壮卿的英雄行色。”
路远兮接过酒盅，一饮而尽，谢了恩后，告辞就要离去。
宇文勰突然叫停了他的脚步，急步走到他面前，正色道：“知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孤王不想让别人察觉与李将军有什么交情。你要切记，在路上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正德明白。”路远兮躬身一揖，略一停顿，又道：“臣的武艺谈不上精湛，殿下何不让李校尉与臣一同前往呢。”
宇文勰眉间一展，道：“李校尉此人虽武艺高强，与你我交情都不错，但我总觉得他难以知晓他的真实想法，故而不敢重用。”
想了片刻，又补了一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
“那殿下也不该派他协助谢太守一同督查金陵城的重建呀。他之前就不屑与谢思林为伍，如今得了这个差事，可是气坏了，前两日与我饮酒的时候更是连连抱怨。”路远兮有些不平的为李昌珉抱怨道。
“孤王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试一试李校尉真如他口中所说这般不耻谢太守吗？”
“殿下这么做，可就是不够厚道了，您不管怎么说，也是谢太守的东床快婿，”
“孤王这位岳丈大人，可是唯齐王殿下马首是瞻，他让孤王过得不舒坦，孤王就派李昌珉去给他闹腾。” 宇文勰哈哈一笑。
路远兮陪着讪笑了两声，念及身上的任务，不再做多停留，旋即作礼请辞。
宇文勰也是一路相送，直到府门前，见他的身影渐渐湮没在人流如织街市上，才默默收回目光，甩了甩衣袖，跨步回府。
了却心中一桩忧虑之事，宇文勰一时只觉燕声啾鸣，阳春早来。原先荒芜的庭院已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了。侍女们都已换上了春装，微风拂过，腰间鸣玉清脆作响，绦穗随风凌飞。
宇文勰眼角一睨，瞥过侍女头上戴着的雪柳，转瞬之间，忽又想起前些时日与青淼讲过，上元时带她去街市上看灯火的事情。自己因为诸多心烦之事给抛在了脑后，她也没再提及过。如今上元的灯市马上就要拆了转瞬间，才想起这个念头，不觉莞尔一笑，旋即朝内庭走去。
“赵王殿下好雅兴，这会儿就已在园里赏春了……”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讥讽与傲慢。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好基友 陌青 客串了李陌青大将军，
宇文勰要发力了，宇文郯走着瞧！！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路远兮，好想加重他的戏份，乃们支持吗？
萧子明我决定在这篇文里，把他贬为炮灰角色，我已经构思好下一篇了，他是我那一篇的主角，不会像这篇这么虐，轻松文。
宇文勰不急不缓地走到软榻旁的几扇窗户旁,伸手将它们彻底打了开来。微风乍起，翻起窗外回廊下的花草香气，如涟漪一般慢慢飘入厅内。
宇文勰舒了一口气，施施然回过头来,微笑道：“正德你可认得西北边防军统帅李陌青？”
路远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道：“他是臣的姑父，臣幼时跟随家父去过云州，在那里逗留过两年，臣的剑术便是姑父所传授。”
“那你可与他的儿子李承恩熟悉？”
路远兮没有想到此时此地，这两个已经有些疏远的武官名字会突然被宇文勰提及。他不仅与他们熟识,更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它们就像一道火花，瞬间照亮了他的胸膛,引起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云州边陲，风吹芦苇似雪，衣襟翻飞，猎猎作响；万里长空之下，江流去远，天阔云低。他与表哥李承恩策马疾驰，疾风吹面，令人豪情万丈，畅谈冲天之志。
路远兮的脸色豁然开朗，全然不是平常那种莞尔慵懒的笑容，而是一种神情焕发的笑容。
“李氏一族忠胆义肝，世在西陲，为我大魏捍卫疆土，族中数人皆殁于王事。李将军虽是臣的姑父，但于臣来说恩情似父，李承恩不仅是臣的表哥，更是臣的莫逆之交。前岁年末西凉突厥入侵…”
“就是孤王出使西凉被当成人质的那一回？”宇文勰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
“正是那一回，殿下被扣留在西凉，两国军势剑拔弩张，朝堂上大皇子的那帮又是借机而乱，狂言诋毁，恨不得殿下被滞留在西凉再不回来……”
“他们是希望孤王死在西凉。”宇文勰用一种非常恬淡的语气笑着说道，仿佛那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臣当时在京师左右周旋，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情急之下，便赶赴云州。臣的表哥李承恩听闻此事，大为动容，与臣誓同生死，冒险前往西凉渭州，想要营救殿下。”
“原来李小将军就是那位夜袭西凉军营杀敌上万的英雄，孤王怎么从未听正德提及此事呢？”宇文勰淡淡一笑，走到书案旁，拈起一支搁在笔格上的鼠毫玉管笔。
“如果不是殿下发问，臣实在是没脸跟殿下提及此事。都怪臣当时意气用事，没有考虑到此事的后果。当日不仅没有救出殿下，更是危及到了殿下的安危，还害的承恩表哥连遭贬斥，好好地官途生涯，都因此而葬送…”路远兮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李小将军是少年英雄，凭借着区区数百人马，就敢夜袭西凉军营。只此一役，西凉两万大军被打的丢盔卸甲，死伤不计其数。此等良将，你我莫及呀。”
顿了一顿，又道：“正德无需为此事自责，孤王能有你这个朋友，是一生之幸事。对李承恩将军来说，也是他驽马生涯的一次磨练。”宇文勰放下手中的笔，走到路远兮身旁。
路远兮微微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宇文勰相触。他的眼睛像墨色的琉璃，在阳光下潋滟流光，蕴藏着坚定沉静和无限的钦佩。李承恩突袭军营一事，曾害的宇文勰差点命丧西凉人的刀下，而他此刻面上竟全然没有一丝不满。
路远兮只觉许多旧事积淀，都已化作压抑的重，但宇文勰眼中却全是明媚的轻，他们都是这俗世中追逐名利之人，但宇文勰却偏偏还带着一种闲散出世的态度，两种特质出奇的品性融洽在一起，给他的脸上蒙了一层幽幻迷离。让路远兮觉得他竟从没有看透过这个已与他相交六年有余的皇子。
宇文勰轻轻锤了路远兮一拳，把他从沉思中拉过来，笑着道：“孤王早就猜到你小子与李承恩关系匪浅，听你方才这么一说，果真是说道孤王的心头上了。孤王心中有一计，若是可行的话，李承恩不日就会被派遣到临安述职，到时候正德你也可与他痛叙旧情。”
顿了一顿，复又叹了一口气：“你如今也看到了，自从宇文郯得了这南伐兵权以后，便是大刀阔斧的向孤王砍来。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孤王侥幸逃过昨日这一劫，却不知能不能躲得过明日那一招。”
“殿下是如何发现昨日的刺客是宇文郯派来的？”路远兮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是南朝旧党所为。
“那些人一出剑我就注意到他们使的是齐地的剑法，那里可是齐王的封地。其中有一人，我早年见过他，是在老宦官刘慎那里见到的，虽然当年只是一瞥，不过昨日孤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刘慎又是谁的狗？为谁卖命？如此一推敲，来杀我的，除了宇文郯派来的还能有谁？”宇文勰愤愤的一甩衣袖，怒斥道。
“殿下可有什么对策？”
“宇文郯前日不请自来，以弈棋说事，威胁孤王，若是敢用什么阴谋诡计的话，定会对孤王痛下杀手。不想他大话说得是冠冕堂皇。一翻身便是暗箭伤人，行此鸡鸣狗盗、穿窬探耳的鼠辈之事。孤王这次就正大光明的给他来场阳谋。让他只能笑着接受。”
言罢，宇文勰再一次走到书案旁，拈起笔来，吮毫拂纸，草拟一道密旨。路远兮到府上时，时辰尚早，他还没来得及更衣就与路远兮交谈。此时还穿着昨日那件宽大的白色中衣，睡了一晚之后，头上的束带早已滑落了，一头长发带着几分凌乱披泻而下，直垂腰际。
微风破窗，广袖轻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可他紧蹙的双眉和沉思的表情正做着恰恰相反的事情，不仅没有半分风清月朗的潇洒之意，反而带着几分滞重忧虑，这封密诏可能让他觉得非常伤神，他起了数次稿，又都觉得不满意，搓成一团仍在地上。后又提笔想了好久，才挥毫泼墨，重新草拟了一封密诏。
停了半响，移开镇纸后，心满意得地拿在手上开了一遍，才募然想起路远兮还在一旁候着。
“正德你过来，瞧瞧孤王这字写的怎么样？”
路远兮上前，粗略扫视一番，只觉心头一惊。不过是一张比寻常尺牍略大些的纸张，作的也是他司空见惯的草书，横斜曲直，勾环盘纡，像一只新发的绿萼梅。可字里行间留露出的内容却是着实吓了他一跳。
“孤王有心与李陌青将军相交，正德可愿为孤王分忧，带上它前去云州走上一遭？”宇文勰将手中的书信小心翼翼装进一张青皮信封里封好，才抬起头来，郑重的问道。
“此等要事，殿下竟相信正德……”路远兮满脸诧异，讪讪的问道。
“你才是孤王真正的手足、亲信。孤王如果不信你，又有谁可托付，这等大事，如果不让你知道，又该让哪个知道。”宇文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一种对手足、亲信表示亲密的姿态。
“这道密诏是有关西北兵马匮乏一事的对策，孤王在朝中时，便知晓李陌青将军整日为此事烦懑。现如今有这一箭双雕之计，既能为李将军分忧，又能解决孤王眼前这棘手之事。孤王缺的就是这个中间人了。”宇文勰言笑晏晏，双眸凝视着路远兮。
更平日里一样的语气，每当宇文勰想要下定决心完成某事时，他面上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从委婉含蓄地远处闲闲说起。
路远兮能够完全理解并体会到宇文勰笑语间流露出的深意，他躬身一拜，郑重道：“殿下不惜折节降指，臣誓坚犬马之心，终效涓埃之报 ，敢不用命！”
“新春之际，灯节在迩，你前些时日跟随孤王征战，本就是劳累过度。此番又要让你远离江南，万里驰驱于西北边陲严寒之地，孤王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路远兮接过信函，颇为小心的揣入怀中，笑道：“文绉绉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待我办好此事，殿下可要备好美酒，与我畅饮。”
“孤王现下就已经备好了临别践行之酒。”宇文勰哈哈一笑，信步走到外厅的多宝格处，取出事先备好的两只碧玉酒盅，亲手满满地斟了两盅酒，递给路远兮，说道：“这是孤王前些时候得的竹叶青，西北之地的酒斟在这南朝产的碧玉酒盅里，色味也还算不错。孤王今日以英雄之地酒水为馈赠，为壮卿的英雄行色。”
路远兮接过酒盅，一饮而尽，谢了恩后，告辞就要离去。
宇文勰突然叫停了他的脚步，急步走到他面前，正色道：“知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孤王不想让别人察觉与李将军有什么交情。你要切记，在路上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正德明白。”路远兮躬身一揖，略一停顿，又道：“臣的武艺谈不上精湛，殿下何不让李校尉与臣一同前往呢。”
宇文勰眉间一展，道：“李校尉此人虽武艺高强，与你我交情都不错，但我总觉得他难以知晓他的真实想法，故而不敢重用。”
想了片刻，又补了一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
“那殿下也不该派他协助谢太守一同督查金陵城的重建呀。他之前就不屑与谢思林为伍，如今得了这个差事，可是气坏了，前两日与我饮酒的时候更是连连抱怨。”路远兮有些不平的为李昌珉抱怨道。
“孤王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试一试李校尉真如他口中所说这般不耻谢太守吗？”
“殿下这么做，可就是不够厚道了，您不管怎么说，也是谢太守的东床快婿，”
“孤王这位岳丈大人，可是唯齐王殿下马首是瞻，他让孤王过得不舒坦，孤王就派李昌珉去给他闹腾。” 宇文勰哈哈一笑。
路远兮陪着讪笑了两声，念及身上的任务，不再做多停留，旋即作礼请辞。
宇文勰也是一路相送，直到府门前，见他的身影渐渐湮没在人流如织街市上，才默默收回目光，甩了甩衣袖，跨步回府。
了却心中一桩忧虑之事，宇文勰一时只觉燕声啾鸣，阳春早来。原先荒芜的庭院已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了。侍女们都已换上了春装，微风拂过，腰间鸣玉清脆作响，绦穗随风凌飞。
宇文勰眼角一睨，瞥过侍女头上戴着的雪柳，转瞬之间，忽又想起前些时日与青淼讲过，上元时带她去街市上看灯火的事情。自己因为诸多心烦之事给抛在了脑后，她也没再提及过。如今上元的灯市马上就要拆了转瞬间，才想起这个念头，不觉莞尔一笑，旋即朝内庭走去。
“赵王殿下好雅兴，这会儿就已在园里赏春了……”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讥讽与傲慢。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好基友 陌青 客串了李陌青大将军，
宇文勰要发力了，宇文郯走着瞧！！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路远兮，好想加重他的戏份，乃们支持吗？
萧子明我决定在这篇文里，把他贬为炮灰角色，我已经构思好下一篇了，他是我那一篇的主角，不会像这篇这么虐，轻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