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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谁是谁的谁

    第二天是周五,室外活动的时候,小李浩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猴子造型的盒子,送给许小禾,许小禾好奇的打开一看是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顿时乐了!她说:“浩浩,谢谢你!老师不吃糖,你吃吧!”小李浩执意塞给许小禾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许小禾一愣,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一点都没想起来!可是,手机也没响过呀!她拿出手机,原来手机没电了!换上电池开机,收到一连串的祝福短信!闫教授的、弟弟妹妹的、同学的、还有网友的,她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林建辉的。移动全时通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她看了一下,一个是自己家里的,一个是李浩爸爸的。还是没有林建辉的。她疑惑的问李浩:“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爸爸告诉我的,他还说今天晚上要请你吃饭呢!”QQ资料,许小禾想起来了,自己的QQ资料填的都是真实资料。李浩爸爸肯定因为QQ空间的生日提醒。

    离放学时间还差十多分钟,李浩的爸爸就开始等在幼儿园大门口了。许小禾抬头看见他,起身去中二班教室叫李浩,带班的小王老师快人快语:“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浩爸爸竟然提前接孩子!”许小禾笑笑说:“小声点,让人听见会不好意思的!”拉着李浩的手送到大门口,门卫刘师傅刚打开边上的小铁门,李浩爸爸就钻进来。许小禾笑着说:“你请客的事,浩浩都告诉我了!上次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本该我请的,哪好意思再让你请。”李志国不好意思的说:“那天到物业公司玩,刚好看见你和她们签合同的身份证复印件,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就想请你吃顿便饭。”许小禾想了一下说:“既然你做东,也不差一双筷子,一会我去的时候,把浩浩他们班的老师也叫上吧!也顺便多了解下孩子的情况。”李浩爸爸也不好拒绝,爽快的答应。”许小禾返回中班教室,走到王老师跟前,小声说:“看来你对李浩他爸爸意见不小嘛!一会陪我去吃饭,大家一起沟通下,不要告诉我你有约会哦!”被许小禾一说,小王老师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答应了。

    晚饭是在闽江路上一家有名的饭店吃的,席间闲聊,聊起了各自的生活,李浩爸爸感叹说这几年虽然挣了几个钱,但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生活真不容易,可又不敢轻易去和别人交往,年轻的怕人家是为了自己的钱,离过婚的、带孩子的又怕不能善待自己孩子,许小禾理解的笑笑。性格直爽的小王说自己可是刚刚失恋,对方是她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追着她来到青岛,在城阳一外贸公司跑业务。小王和他一起已经六年了,对方是个好人,但没钱,买不起房子、车子!小王也不小了,和许小禾一样的年纪,老家是甘肃农村的,幼教毕业之后到青岛工作,工作几年,觉得青岛的环境比自己多风多沙的家乡更适合生活,就想留在这里,然后把父母也接过来。许小禾问她想找什么样的。小王有点喝多了,手一挥说:“只要那个男人在青岛有房、有车,就算是离过婚的姐也嫁了。看小王喝的有点多了,许小禾问她难受吗?小王灌下一大杯红酒逞强说:“我甩的他我难受什么,我不难过!一点也不!”抽泣着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许小禾不知道说什么,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志国开车和许小禾一起把小王送回住处,许小禾没想到平时活泼开朗的小王也有这么多难言之隐,也会情绪低落。自己也是因为不想被“剩下”,就仓促找个人结了婚,可是结了婚又怎样,为结婚而结合的婚姻加上婚姻带来的诸多烦恼,还不如被“剩着”的好。扶着醉醺醺的小王到了住处,小王住的是在幼儿园附近租的格子铺,所谓“格子铺”就是二房东们,把一套单元房,用木板格成了若干小间,每个格子间只够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电脑桌,两个同时进去,都不能转身了。可就是这样的“鸽子窝”,每月也要400多元。这几年房价飞涨,就算在青岛这样的二三线城市房价也都上万了!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元的女孩子想在这里安个家,接父母来安享晚年,又谈何容易呢!也难怪小王有那样的选择和感叹。

    回到住处许小禾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林建辉连条祝福短息都没有。加上喝了些酒,让她本来就茫然的心更加茫然了。打开电脑,想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榕树下了,算起来有三、四年了吧!那是她第一次在网络上发表文字的地方,在那里认识了温柔的“红袖”可爱的“豆豆飞”以及睿智的“南山鸣蝉”。以前每次生日,都能收到他们的祝福,自从离开驴友论坛、离开了树下,就和那些可爱的网友们也失去了联络。那些亲爱的的朋友们,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呀?她们还好吗?怀念在树下写字的日子,在那里许小禾曾找到过一片绿荫,一份宁静,更多的是心灵的慰籍,只是现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今夜又回到树下,那里的绿荫依然宁静!文字依然美丽!只是不见了那些站在来路去路的人!许小禾在自己的签名上写下:“真的想念你们,我的朋友们!” 然后,随手写下一首小诗。

    眼神

    就像远古的溪水

    流不到明天

    就像墙上的镜子

    诚肯而稳重的是水银

    他们说绿色总寄居在诗里

    我的叶子却不肯触摸这世界

    世界时而温暖

    时而彻寒

    风没有方向的吹

    割开云翳的背景

    我笑的不明所以

    枯怯的生命颤抖着翻转

    没有华光的字句

    正面与背影

    其实是一个样子

    时间不过是一道微暖的阳光

    在我的足畔跌成粉碎

    撕碎薄纱般的浮躁

    我不想说话

    因为世界睡着了

    我的眼睛越过河流  山岗

    地平线总是更快一步

    我以沉默的姿势

    在生命以前

    将自己沉沉地堕入长眠

    “街角,人潮,转身处,你的笑脸如此熟悉,可是你的眼神如此陌生,陌生地,让我泪如雨下。”

    在一篇帖子里看见这样一段话,许小禾猜测作者到底是如何的心伤,才说出如此伤感的话,可是简单的一段话,又怎能诉说着时间的残忍:原来,一切皆可成为过去,已走的,不会再回来,有些情怀,淡去不可追。淡淡想起人间因缘,时间的神奇之手,印证着那句话:来去皆是缘。是的,人生,总是免不了聚散。

    想起小时候常常把同学当成朋友。因为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便把朝夕相处的同学误认为朋友,真是天真得可爱。后来一点一点地长大了,有些同学变成了朋友,有些同学仍是同学,有些由同学变成朋友的人因为现实中距离的疏远再度变回同学。无法回头去怀念些什么,日子每天在过,人总要往前走,回头看纵然是对自己的心诚恳,却也是残忍。不可否认,生命中总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无论如何,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伤感。然而同学究竟不是朋友,在某两条路的尽头相遇,结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道别。曾经的相处,开心或不开心,都已烟消云散,在分别的时刻都能微笑着挥挥手说声再见,仅此而已。同学仍是同学,即使一度变成了朋友,最终仍变回同学。无数的相遇,无数的别离,伤感不多,或许不舍,但总是很坦然地告诉自己,这便是生活。至于我们遇见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曾经相拥在怀深情无限的人,时至分离,或许曾经以为刻骨铭心不可忘,执着挣扎,可是,当情缘已是无可回头,等待是徒然的时候,我们总会放下的,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在面对分离的时候,你可以努力,但情这回事,真的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的,因为另一个人,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决择权利,不是你所能控制左右的。无论你多么在乎一个人,当他(她)坚决离开你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是尊重他(她)的选择。区别在于,尊重别人的选择或现实的残忍,有的人用了三年,有的人用了三月。三年与三月,不仅关乎感情的深浅,也关乎一个人对感情的态度,更关乎一个人对感情的感悟力。

    感情再深,恩义再浓的朋友,天涯远隔,情义,终也慢慢疏淡。不是说彼此的心变了,也不是说不再当对方是朋友,只是,远在天涯,喜怒哀乐不能共享,原来,我们已是遥远得只剩下问候——问候还是好的,至少我们不曾把彼此忘记。人生的很多时候,我们的路其实都是孤独的,那是来自于生命深处最终的荒凉。再有情义的朋友,你不得不接受空间的距离,也不能否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们都没有能力完全分享别人的心绪。

    许是看得太多,才会看得如此之淡。也曾静静等待离去的人归来,也曾婉惜亲密无间的朋友竟相对无言,可那毕竟是人生必然的结果,从容接受,才是最好风姿。看到太多朋友,面对情缘离逝,仍执着不肯放手,拾起了爱情,却滴下了眼泪。想起看过的一个寓言:

    玫瑰花枯萎了,蜜蜂仍拼命吮吸,因为它以前从这朵花上吮吸过甜蜜。但是,现在在这朵花上,蜜蜂吮吸的是毒汁。蜜蜂知道这一点,因为毒汁苦涩,与以前的味道是天壤之别。于是,蜜蜂愤不过,它吸一口就抬起头来向整个世界抱怨,为什么味道变了?终于有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蜜蜂振动翅膀,飞高了一点。这时,它发现,枯萎的玫瑰花周围,处处是鲜花。

    于是总是会对一些朋友说: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告别错的,才能找到对的,空出的杯子,才能装喜欢的饮品。

    远在天涯的朋友,或许已是遥远得只剩下问候,但我们毕竟曾结伴同行。生命中,总有些人,安然而来,静静守候,不离不弃。也有些人,浓烈如酒,疯狂似醉,却是醒来无处觅,来去都如风,梦过无痕。想起缘深缘浅,皆是这般,还是淡然而笑,随缘来去换满心从容。

    只是,亲爱的,这刻,我又忍不住想你了!想起你温柔的双眸、微笑的脸,想起风中飞扬的你的军装拂过我的短发。在这个清冷的秋夜,一杯清茶一点泪,又想起你绿色的背影,你怎么真的如此离去?你可知道:I miss you so much!也曾无数次对着天空问过,亲爱的,你在天堂还好吗?天空一片寂然,没有答案。是时候放下了,去勇敢面对自己亲手选择的生活,选择的婚姻,选择的这个男人。可,道理自己都懂,都明白,就是忍不住会思念。

    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却依然牵挂的人——这样伤感的美丽,我想,每个人都曾有过。

    其实,有缘相聚,有缘相遇,便足矣。许小禾告诉自己,就让一切随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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