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章 人偶
“我们可能被耍了！”安素素愤愤一甩胳膊想挣开历重明的手，但没有成功：“我要回去查第一次取证的过程记录和参与名单。”
历重明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查过了。”
“啥？！”安素素愣住。
“放一次火，死一个人，不一定在一起。两边都要盯着。”
在安素素的印象中，无论口中说出的是多么叫人震惊的话，历重明脸上都应该是波澜不惊的，所以当看见历重明说出下一句话时的表情时，她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边有这边的事。”
那是一个笑容，安素素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冷入骨髓的笑，看似沉稳的黑眸下隐藏着淡淡的疯狂，安静的表象下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兴奋。安素素很少害怕，也不觉得历重明是可怕的人，但这个短短几秒的笑容却让她感到恐怖。
像是应验素素瞬间的恐惧，历重明话音刚落，小楼后面的院子里便忽地蹿起了火焰。
“有人从远处对后院射了燃烧弹！”安素素听见后院戒备的人惊惶的声音。
果然选择了远距离引燃吗？
“不要慌！”安素素一边喊一匆匆边向着后院跑去：“这点小火马上就能灭掉……”
安素素后面的话被湮没在身后教学仓库爆炸的巨响中。
“什……”安素素猛地回头，看见教学仓库的爆炸使得两栋相连的建筑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明明没发现有炸药！”
“嗯，是我带进来的。”一个稚气却空灵的女声突然在素素耳边响起。
素素来不及多想，出手如电，空气中立刻出现一道风屏将在她耳边呢喃的那个发声源弹了开去。
然而待看清了刚刚说话的人时，安素素震惊的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女孩子。
而且是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
没人注意到历重明在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呼吸频率都变了，瞳孔瞬间缩小一圈。
“学生？！”安素素失声：“为什么会在这里 ？”
没等她仔细思考自己喊出的问题她便瞥见一道黑影从身旁闪过，待她反应过来历重明已闪到了小女孩面前，抬手便是一拳砸下。女孩以超乎想象的敏捷躲过，地面上立刻多了一个龟裂严重的大坑。
安素素一下僵住了，她几乎无法想象刚刚那一下如果打中会是什么后果。
“人偶，谁派你来的？”
历重明冷冰冰的语调中不知为何透出了一种介于兴奋和愤怒之间的复杂感情。锐利的眼神中渗透着令人却步的逼人气势，素素只是间接地看见便感到心中的热度被一下抽空了一般，连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凝滞了。
迅速移开了目光后依然能感到突然恢复的快速心跳震的胸腔疼，素素打直了双腿大口喘息几次，强压下心理汹涌而出的惊吓感，却再也不敢正视历重明的眼了。那双眼中的东西她是第一次见到，但她很清楚那是什么。
杀气。
强烈到安素素有一瞬间甚至错觉历重明想杀的是自己。
“来打招呼。”女孩的笑容甜美却呆滞，单纯牵动嘴角肌肉带出的弧度，配上女孩青白的脸色，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她看着安素素和历重明，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很好奇，又似乎根本没有表情，声音空灵的仿佛随时会消失：“戴眼镜的哥哥不在。”
叶凡？安素素心头一震，叶凡来这里之后就只有今天检查资料的时候戴过眼镜……难道她一直在看着……还是警局里有谁一直在看着？
可是除了历重明和我之外看见过叶凡戴眼镜的不就只有……
不等安素素理清思路就听历重明一声嗤笑：“哼，算了，好好陪我玩玩。”
“她……。怎么回事？”素素也感觉到这女孩不太对劲，撇开奇怪的脸色表情，敏捷的身手之外，那女孩的那双眼睛根本不像自然长出来的，红的过分而且瞳孔里仿佛浮着一层混沌的薄雾，以至于看着她眼睛的人连她在具体看向哪里都分不清楚。
“别管，去灭火。”历重明却只嫌烦似的抛出几个字。
好想打人……！
安素素很清楚现在不是计较杂事的时候，于是干脆不客气的把那看起来来者不善的小姑娘和那个嚣张的混蛋丢到一边让他们自己玩去，招呼着警员们去灭火。
然而没等拿着水管的警员打开开关，就见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反手握着的短刀折射出危险的反光，与她天真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行，必须烧掉。”
说话间寒光一闪，一排警员中响起几声惨叫，齐齐后退，鲜血从他们紧抓着的手腕上源源不断的渗出。
“大家退后，受伤的人去治疗！”还好……至少手腕上的动脉血管被割裂只要及时止血还死不了人，安素素定了定神。看样子那女孩不会让我们轻易把火灭了……
话说回来，她什么时候到那的？自己简直没看到她怎么出手伤人的，和叶凡历重明吵架时一样，反应过来只能看到结果……但大人和小孩不一样，这不是像之前那样用句厉害就能解释过去的。
安素素站在最前面，看着退到自己身边的那人的手腕上伤口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如果一排人的手腕都是这样，这女孩无论腕力还是速度显然都不是以她的年纪和体形所能承受的。
简直比历重明还快……不，就是因为她比历重明要快才能甩开他出手。
自己做出超越自己肉体极限的动作和自己憋死自己差不多困难，这实在匪夷所思。素素想起刚刚历重明管她叫“人偶”，一个怪异的念头浮现：难道她不是人类？
但是怎么看都像活生生的人。怎么下得了手……就在安素素愣神的时候，一个软软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呼唤：“姐姐……”
安素素抬起头，看见眼前一片混沌的红：“我该杀了你吗？”
刀光闪过的瞬间，安素素似乎从女孩极近的呼吸中隐约嗅到了血腥气。
残忍……又悲哀的气息。
下一秒，女孩被历重明从身后抓住一把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远处的石头地面上，只见她在地上翻滚了一段距离后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显然被阵伤了内脏，但她却恍若未觉的几次挣扎着要爬起，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两人的方向。
历重明斜撇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安素素一眼：“没自保能力就少碍事。”
“你，她……”素素愕然之下心中所想的话冲口而出：“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孩？”
“小孩？”历重明冷笑：“你觉得她是普通小孩？”
素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要长了眼的人都知道这小孩有问题，但在不知道来龙去脉的情况下只要还有恻隐之心就不可能不去制止历重明。
只听历重明继续道：“是小孩你就让她把刀刺进心脏？警察的武器和术师的术都是用来伤人的，要被杀都不知道反击你何必学。”
没说错。
安素素理解他的意思，理解他的行为，甚至理解他语气中深深的嘲讽。
理解不代表认同。
安素素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住历重明的衣领，语速飞快：“听好了，我是警察，是术师，而且又粗鲁又暴躁，动不动就使用暴力，但我的武器和术是为了维护我的价值观存在的。就算是凶器也应该我控制它们不是它们的功能决定我做什么！现在把理由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连珠炮一样高声崩完了一长串话之后大口换气，省略了下面不知该不该问的一句话。
你们特案组究竟想在这个案子里找到什么？
“少废话。”历重明脸色沉了下来，抓住安素素握在他衣领上的手，用力拉开：“无论她是什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解决她，或被她干掉。”
“她都那样了……”素素一转头，看见那女孩竟真的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都吐血了居然还能站起来。安素素看着女孩木然的表情和嘴边残留的血丝，心下骇然。
再瞥一眼历重明，看见他走向燃烧的教学楼开始在空气中书写术式。这边就这样不管了？等等……素素眨了眨眼，觉得那术式的形状有些眼熟，好像是基础术式……
“喂！！你用冰冻类的术做什么？！”
不是打算把火冻住吧？火势这么大，来一群术师都不一定做得到，话说水管明明就在你脚边吧你耍什么帅啊？！
一看历重明黑着一张脸就知道他不打算听任何人的话。安素素上前两步刚准备进一步提醒他就听身侧风声一震。
来不及细分位置，当即抓起水管，凭感觉对准，扭开。
事实证明安素素的感觉是很准确的，强大水压冲走了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历重明的女孩，还顺便把一条直线上的重明浇成了落汤鸡。
从头到脚都淋的透湿的某人嘴角微微抽了抽，依然维持着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继续书写术式。
但素素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你活该！”
事实证明，装13终归要付出代价的。
安素素这边还没笑够，那边再次爬起的小女孩就又攻了过来，她不理会刚刚攻击自己的素素，依然飞也似地攻向历重明。
距离上次进攻间隔还不到五秒，对身上受到的攻击和伤害好像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忽视，真的像一只只会进攻，没有痛觉和思想的人偶。
现在不能让她过去。安素素一咬牙，卷动女孩附近的风，唤起了数个风屏，操作着它们的位置挡在女孩前进的道路上。只要她撞进任意一个风屏，必定会被强风弹到别的方向，然而女孩的动作灵敏的不似人类，安素素的操纵速度竟几乎赶不上她的步法。
安素素正绞尽脑汁的想把她抓住的时候，身旁一股逼人的寒气随着灵子的激活蔓延开来，空气中的水蒸气渐渐在火灾现场上方凝结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灰色弧形。
看来术式完成了。
不过没想到会是这种形式。这确实比冻住要合理多了，但耗费的术力和直接冻住怕是相差无几。这种规模怎么想不是凭一个人的术力能完成的吧……安素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大概已经无力再惊叹什么了，什么人外有人，怪物，都是怪物。
然而，安素素一时的放松却使本来被阻拦减慢了速度的女孩加速向历重明冲了过去。发现坏事了之后她大惊之下对着历重明的方向大喊：“小心！”
历重明转过头来。
女孩眼光一闪，甩手向安素素的方向抛出了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亮点，安素素脚步向旁边一滑，亮点直接砸中了地面。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那一点扩散开来。
闪光弹！
安素素赶忙闭眼，但还是晚了一步。
“哼，跑了。”强烈的闪光过后历重明眼前也一片白。感觉到女孩的气息消失，历重明知道此时自己追也无用，干脆闭上眼盘腿往地上一坐，从口袋里拿出用做身份证明的那块石刻，不知按下了什么，让它从侧面弹出了一块玻璃一样的方形薄片：“接叶凡。”
“哇，是重明啊。”那边传出一个很有精神的男声：“原来你会用通讯功能耶，难得用一次就说这么三个字？”
历重明皱了皱眉：“许慕尘？”
“能听出来吗？我一直觉得技术部门这半吊子发明会把人的声音变尖……”
“……接叶凡。”握着石刻的手抓的重了几分，干脆的打断对面那个一听就觉得麻烦的声音。
“讨厌，你们出趟门就都不爱我了。所以说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对面还在哀怨的絮絮叨叨。
“……你接不接！”历重明身上无声的爆出一层鸡皮疙瘩。
“好好好，知道啦。不过这个通讯是用来留言的唉，要是叶凡那边没刚好注意到根本接不上，其实留言就好了嘛，一个两个都喜欢把事情搞到紧急关头……”
历重明一边听见自家组长在那头很不满的嘟哝着，一边调动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忍耐力才能压制住直接把石刻捏个粉碎的冲动。
“灭了？”
叶凡懒洋洋的声音正好在历重明的忍耐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从石刻中响起。
“……小心我灭了你。”
“哈？我说的是火啊，白痴。”叶凡莫名奇妙：“算了，我这边已经看到了。”叶凡透过身旁窗户望着远处蓝天里突兀的下着夹杂冰雹的大雨的那片积雨云。
“……人偶出现了。”
对面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叹息：“……知道了。”
“我说你在烧到一半的房子上下场冰雹灭火是什么心态啊，破坏力根本和火灾八九不离十！”
没再交换几句话，通讯的那一端就隐约传来了安素素的怒骂，光听听就能想象出那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叶凡嘴角微微上勾，掐断通话，靠回身后的墙壁上把左手那根没燃完的烟叼回嘴里。
许慕尘啊许慕尘，如果这任务真是你随意指派给我的，那面瘫都能去当亲善大使了。
再次接上通讯线路，那边的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明朗轻快：“叶凡？要接谁？”
“算计我是吧？”轻轻呼出最后一口烟，叶凡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后以和之前不成比例的力量重重踩熄：“给老子等着！”
说完，不理会那边的哀嚎，果断掐断了通讯。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传说的架空文，开始一个简单的梗在心里放了很长时间才丰富到足以写这个故事。俺是个离了小说活不了的人......于是写文最最开始的出发点不是要表达什么思想，写出深度，而只是想写一篇有趣的，让人能期待下文的文章。所以，希望大家读这篇文章能感到畅快开心~
历重明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查过了。”
“啥？！”安素素愣住。
“放一次火，死一个人，不一定在一起。两边都要盯着。”
在安素素的印象中，无论口中说出的是多么叫人震惊的话，历重明脸上都应该是波澜不惊的，所以当看见历重明说出下一句话时的表情时，她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边有这边的事。”
那是一个笑容，安素素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冷入骨髓的笑，看似沉稳的黑眸下隐藏着淡淡的疯狂，安静的表象下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兴奋。安素素很少害怕，也不觉得历重明是可怕的人，但这个短短几秒的笑容却让她感到恐怖。
像是应验素素瞬间的恐惧，历重明话音刚落，小楼后面的院子里便忽地蹿起了火焰。
“有人从远处对后院射了燃烧弹！”安素素听见后院戒备的人惊惶的声音。
果然选择了远距离引燃吗？
“不要慌！”安素素一边喊一匆匆边向着后院跑去：“这点小火马上就能灭掉……”
安素素后面的话被湮没在身后教学仓库爆炸的巨响中。
“什……”安素素猛地回头，看见教学仓库的爆炸使得两栋相连的建筑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明明没发现有炸药！”
“嗯，是我带进来的。”一个稚气却空灵的女声突然在素素耳边响起。
素素来不及多想，出手如电，空气中立刻出现一道风屏将在她耳边呢喃的那个发声源弹了开去。
然而待看清了刚刚说话的人时，安素素震惊的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女孩子。
而且是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
没人注意到历重明在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呼吸频率都变了，瞳孔瞬间缩小一圈。
“学生？！”安素素失声：“为什么会在这里 ？”
没等她仔细思考自己喊出的问题她便瞥见一道黑影从身旁闪过，待她反应过来历重明已闪到了小女孩面前，抬手便是一拳砸下。女孩以超乎想象的敏捷躲过，地面上立刻多了一个龟裂严重的大坑。
安素素一下僵住了，她几乎无法想象刚刚那一下如果打中会是什么后果。
“人偶，谁派你来的？”
历重明冷冰冰的语调中不知为何透出了一种介于兴奋和愤怒之间的复杂感情。锐利的眼神中渗透着令人却步的逼人气势，素素只是间接地看见便感到心中的热度被一下抽空了一般，连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凝滞了。
迅速移开了目光后依然能感到突然恢复的快速心跳震的胸腔疼，素素打直了双腿大口喘息几次，强压下心理汹涌而出的惊吓感，却再也不敢正视历重明的眼了。那双眼中的东西她是第一次见到，但她很清楚那是什么。
杀气。
强烈到安素素有一瞬间甚至错觉历重明想杀的是自己。
“来打招呼。”女孩的笑容甜美却呆滞，单纯牵动嘴角肌肉带出的弧度，配上女孩青白的脸色，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她看着安素素和历重明，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很好奇，又似乎根本没有表情，声音空灵的仿佛随时会消失：“戴眼镜的哥哥不在。”
叶凡？安素素心头一震，叶凡来这里之后就只有今天检查资料的时候戴过眼镜……难道她一直在看着……还是警局里有谁一直在看着？
可是除了历重明和我之外看见过叶凡戴眼镜的不就只有……
不等安素素理清思路就听历重明一声嗤笑：“哼，算了，好好陪我玩玩。”
“她……。怎么回事？”素素也感觉到这女孩不太对劲，撇开奇怪的脸色表情，敏捷的身手之外，那女孩的那双眼睛根本不像自然长出来的，红的过分而且瞳孔里仿佛浮着一层混沌的薄雾，以至于看着她眼睛的人连她在具体看向哪里都分不清楚。
“别管，去灭火。”历重明却只嫌烦似的抛出几个字。
好想打人……！
安素素很清楚现在不是计较杂事的时候，于是干脆不客气的把那看起来来者不善的小姑娘和那个嚣张的混蛋丢到一边让他们自己玩去，招呼着警员们去灭火。
然而没等拿着水管的警员打开开关，就见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反手握着的短刀折射出危险的反光，与她天真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行，必须烧掉。”
说话间寒光一闪，一排警员中响起几声惨叫，齐齐后退，鲜血从他们紧抓着的手腕上源源不断的渗出。
“大家退后，受伤的人去治疗！”还好……至少手腕上的动脉血管被割裂只要及时止血还死不了人，安素素定了定神。看样子那女孩不会让我们轻易把火灭了……
话说回来，她什么时候到那的？自己简直没看到她怎么出手伤人的，和叶凡历重明吵架时一样，反应过来只能看到结果……但大人和小孩不一样，这不是像之前那样用句厉害就能解释过去的。
安素素站在最前面，看着退到自己身边的那人的手腕上伤口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如果一排人的手腕都是这样，这女孩无论腕力还是速度显然都不是以她的年纪和体形所能承受的。
简直比历重明还快……不，就是因为她比历重明要快才能甩开他出手。
自己做出超越自己肉体极限的动作和自己憋死自己差不多困难，这实在匪夷所思。素素想起刚刚历重明管她叫“人偶”，一个怪异的念头浮现：难道她不是人类？
但是怎么看都像活生生的人。怎么下得了手……就在安素素愣神的时候，一个软软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呼唤：“姐姐……”
安素素抬起头，看见眼前一片混沌的红：“我该杀了你吗？”
刀光闪过的瞬间，安素素似乎从女孩极近的呼吸中隐约嗅到了血腥气。
残忍……又悲哀的气息。
下一秒，女孩被历重明从身后抓住一把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远处的石头地面上，只见她在地上翻滚了一段距离后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显然被阵伤了内脏，但她却恍若未觉的几次挣扎着要爬起，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两人的方向。
历重明斜撇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安素素一眼：“没自保能力就少碍事。”
“你，她……”素素愕然之下心中所想的话冲口而出：“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孩？”
“小孩？”历重明冷笑：“你觉得她是普通小孩？”
素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要长了眼的人都知道这小孩有问题，但在不知道来龙去脉的情况下只要还有恻隐之心就不可能不去制止历重明。
只听历重明继续道：“是小孩你就让她把刀刺进心脏？警察的武器和术师的术都是用来伤人的，要被杀都不知道反击你何必学。”
没说错。
安素素理解他的意思，理解他的行为，甚至理解他语气中深深的嘲讽。
理解不代表认同。
安素素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住历重明的衣领，语速飞快：“听好了，我是警察，是术师，而且又粗鲁又暴躁，动不动就使用暴力，但我的武器和术是为了维护我的价值观存在的。就算是凶器也应该我控制它们不是它们的功能决定我做什么！现在把理由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连珠炮一样高声崩完了一长串话之后大口换气，省略了下面不知该不该问的一句话。
你们特案组究竟想在这个案子里找到什么？
“少废话。”历重明脸色沉了下来，抓住安素素握在他衣领上的手，用力拉开：“无论她是什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解决她，或被她干掉。”
“她都那样了……”素素一转头，看见那女孩竟真的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都吐血了居然还能站起来。安素素看着女孩木然的表情和嘴边残留的血丝，心下骇然。
再瞥一眼历重明，看见他走向燃烧的教学楼开始在空气中书写术式。这边就这样不管了？等等……素素眨了眨眼，觉得那术式的形状有些眼熟，好像是基础术式……
“喂！！你用冰冻类的术做什么？！”
不是打算把火冻住吧？火势这么大，来一群术师都不一定做得到，话说水管明明就在你脚边吧你耍什么帅啊？！
一看历重明黑着一张脸就知道他不打算听任何人的话。安素素上前两步刚准备进一步提醒他就听身侧风声一震。
来不及细分位置，当即抓起水管，凭感觉对准，扭开。
事实证明安素素的感觉是很准确的，强大水压冲走了以极快的速度攻向历重明的女孩，还顺便把一条直线上的重明浇成了落汤鸡。
从头到脚都淋的透湿的某人嘴角微微抽了抽，依然维持着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继续书写术式。
但素素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你活该！”
事实证明，装13终归要付出代价的。
安素素这边还没笑够，那边再次爬起的小女孩就又攻了过来，她不理会刚刚攻击自己的素素，依然飞也似地攻向历重明。
距离上次进攻间隔还不到五秒，对身上受到的攻击和伤害好像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忽视，真的像一只只会进攻，没有痛觉和思想的人偶。
现在不能让她过去。安素素一咬牙，卷动女孩附近的风，唤起了数个风屏，操作着它们的位置挡在女孩前进的道路上。只要她撞进任意一个风屏，必定会被强风弹到别的方向，然而女孩的动作灵敏的不似人类，安素素的操纵速度竟几乎赶不上她的步法。
安素素正绞尽脑汁的想把她抓住的时候，身旁一股逼人的寒气随着灵子的激活蔓延开来，空气中的水蒸气渐渐在火灾现场上方凝结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灰色弧形。
看来术式完成了。
不过没想到会是这种形式。这确实比冻住要合理多了，但耗费的术力和直接冻住怕是相差无几。这种规模怎么想不是凭一个人的术力能完成的吧……安素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大概已经无力再惊叹什么了，什么人外有人，怪物，都是怪物。
然而，安素素一时的放松却使本来被阻拦减慢了速度的女孩加速向历重明冲了过去。发现坏事了之后她大惊之下对着历重明的方向大喊：“小心！”
历重明转过头来。
女孩眼光一闪，甩手向安素素的方向抛出了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亮点，安素素脚步向旁边一滑，亮点直接砸中了地面。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那一点扩散开来。
闪光弹！
安素素赶忙闭眼，但还是晚了一步。
“哼，跑了。”强烈的闪光过后历重明眼前也一片白。感觉到女孩的气息消失，历重明知道此时自己追也无用，干脆闭上眼盘腿往地上一坐，从口袋里拿出用做身份证明的那块石刻，不知按下了什么，让它从侧面弹出了一块玻璃一样的方形薄片：“接叶凡。”
“哇，是重明啊。”那边传出一个很有精神的男声：“原来你会用通讯功能耶，难得用一次就说这么三个字？”
历重明皱了皱眉：“许慕尘？”
“能听出来吗？我一直觉得技术部门这半吊子发明会把人的声音变尖……”
“……接叶凡。”握着石刻的手抓的重了几分，干脆的打断对面那个一听就觉得麻烦的声音。
“讨厌，你们出趟门就都不爱我了。所以说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对面还在哀怨的絮絮叨叨。
“……你接不接！”历重明身上无声的爆出一层鸡皮疙瘩。
“好好好，知道啦。不过这个通讯是用来留言的唉，要是叶凡那边没刚好注意到根本接不上，其实留言就好了嘛，一个两个都喜欢把事情搞到紧急关头……”
历重明一边听见自家组长在那头很不满的嘟哝着，一边调动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忍耐力才能压制住直接把石刻捏个粉碎的冲动。
“灭了？”
叶凡懒洋洋的声音正好在历重明的忍耐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从石刻中响起。
“……小心我灭了你。”
“哈？我说的是火啊，白痴。”叶凡莫名奇妙：“算了，我这边已经看到了。”叶凡透过身旁窗户望着远处蓝天里突兀的下着夹杂冰雹的大雨的那片积雨云。
“……人偶出现了。”
对面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叹息：“……知道了。”
“我说你在烧到一半的房子上下场冰雹灭火是什么心态啊，破坏力根本和火灾八九不离十！”
没再交换几句话，通讯的那一端就隐约传来了安素素的怒骂，光听听就能想象出那丫头气急败坏的模样。叶凡嘴角微微上勾，掐断通话，靠回身后的墙壁上把左手那根没燃完的烟叼回嘴里。
许慕尘啊许慕尘，如果这任务真是你随意指派给我的，那面瘫都能去当亲善大使了。
再次接上通讯线路，那边的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明朗轻快：“叶凡？要接谁？”
“算计我是吧？”轻轻呼出最后一口烟，叶凡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后以和之前不成比例的力量重重踩熄：“给老子等着！”
说完，不理会那边的哀嚎，果断掐断了通讯。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传说的架空文，开始一个简单的梗在心里放了很长时间才丰富到足以写这个故事。俺是个离了小说活不了的人......于是写文最最开始的出发点不是要表达什么思想，写出深度，而只是想写一篇有趣的，让人能期待下文的文章。所以，希望大家读这篇文章能感到畅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