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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音阁》 第二章 海上阁

    人间的浊气很重,虽然我到人间已经快半个月了,却仍有时会感觉到窒息。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人间最好的季节,春风初起,万物萌发。春季的天气也都温柔,有阳光,也有风雨,天气最冷的一日雨中夹了几枚雪片。虽然风雨都不是很大,下雨那天我甚至伞也没有打,但作为一个来自棋布罗海的弟子,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说也是充满了新鲜感的。

    在人间的这段时间,我既没有悟出任何道理,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历练。只是人间的许多东西都与棋布罗海不同,比如说衣服。我们在棋布罗海时穿的都是一种叫做“云锦缎”的料子裁制出的衣裙,料子很轻,很飘逸色彩也很炫目。可在人间,大多数人穿的都是棉布裁成的衣服,料子粗糙,又很沉重,色彩翻来覆去也没有几种,且都暗淡得很。可在人间穿云锦缎实在太抢眼了,走在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自在。更有一个路边的说书的年轻人一直朝着我笑。不过后来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说书人。

    当我买了一套棉布衣服换上后,那个年轻人又冒了出来,告诉我说他的名字叫做沈粤。

    我驻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个长相英俊且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并瞧不出有什么毛病来,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只淡淡对他道:“我对你叫什么名字不感兴趣。”

    沈粤脸微微涨红,道:“对不起,我只是……”他的表情是在努力思考该如何措词,最终道:“我来这里见到的所有女孩子都和你不一样。”

    “你也不是人间的人?”我对他有一些感兴趣了,不小心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人间?”沈粤笑笑,“说得跟你是仙女似的。不过用这个词其实也挺不错的。我住在海中的一个岛上,我第一次来……人间。”

    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他说的“人间”与我说的意义完全不同,我也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聊了一阵后我知道了他并没有什么目的地,我也没有,之后我们便决定了结伴同行。他对这片大陆还算有一些的了解,知道有一些值得一观的名胜风景,我想我是出来历练参悟的,应该去一些比较有深意的地方。比如说,华山。听沈粤说那里曾经出了一位剑客,他练了一种剑谱以后有男人变成了女人。我觉得这件事情很神奇,便同意跟着他先去了华山。

    华山确实很美,山路又险又陡,云雾缭绕的感觉让我又想起了离开棋布罗海的时候经过的那一片云海。除了这些以外,我没有体验到其他的人生感悟,也没有见到有关那位剑客的有关记载。我想那大概是杜撰出来的,也或许是大家觉得这有违天理,不予记载。

    之后我们一路东行,沿途山川大河,凡是遇见的,我们都去游赏了一番,很是快乐。我想,这人世间的确是比一生中都呆在棋布罗海要好很多。但棋布罗海的众师兄师姐大都是自愿来到棋布罗海修仙的,只有我不是,只有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住在这里,跟着师父修习仙术,和师兄师姐或斗智斗勇,或开怀畅饮。也只有我,从来不明白修仙的意义所在。有一次,沈粤对我说,当神仙多好,当了神仙,就有了数不尽的岁月来玩赏这些美好。我才有些明白,人们看到的美好太多,贪心就多了。而我,一直生活在棋布罗海,没有见过这些美景,因而才不想修仙。难道这便是师父让我来人间历练需要体悟的哲理?若这就是,我是否就该会棋布罗海去复命了?我又自欺欺人地想,世间没有这样简单的道理,必是我体悟得不够透彻,应该多体悟一阵子。其实我也是没有看够这些美丽的风景罢了。

    人间有句俗语说“春脖子短”,诚然是这样的。我与沈粤结伴相游不足一月的时间,天上的太阳明显比我来时要毒辣了一些,每当中午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冲动,要把我穿的这身布衣扒下来,换回我的云锦缎。但我好歹是一个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成年人了,只是将近午时的时候就找到一家茶馆或是酒楼,找个凉快的位置,叫一杯凉茶或是点几个凉菜。

    沈粤见我这样热,笑道:“这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夏天时你要怎么办呢?”

    我举到嘴边的凉茶顿住了,茫然道:“我不会要热死在这里吧?”

    沈粤提议,说夏季最凉快的地方莫过于海滨了。我怕被热死,因而举双手赞成去海滨。

    沈粤自己研究了一下,最终决定去去蓬莱。一则那里有海,二则那里属北方,天气不至于太热,三则那里是仙境。于是我们便继续东行去蓬莱。

    路上沈粤买了两匹马,我第一次见马,学骑马也费了些时间,但学会以后上路的速度就快了不止一倍。在天气最热的时候之前,我们终于赶到了蓬莱。

    蓬莱号称人间仙境,实则与其他的城市一样,也住着人,也有大小街道以及沿街的店铺和叫卖声。

    我说:“这里也并不像是‘仙境’呀?”

    沈粤说:“‘人间仙境’,首先是人间而后才是仙境。”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我果然是应该在人间多呆一些日子。

    我和沈粤在街上吃了些当地的特色小吃,由于天气不早,赶到海边恐怕连日落也看不到,于是我们决定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再去。

    找到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客栈住下,由于下午吃得太多,晚上就没有再吃饭,早早睡下。

    睡到半夜忽然肚子饿了起来,肚子饿醒了,我便跟着醒了。肚子咕咕直叫,叫得我也睡不着,穿上衣服想要去厨房找点吃的。之前跟沈粤住了那么多家的客栈,我也不是第一次半夜去厨房偷吃,这次可谓是驾轻就熟了,几乎不需怎么寻找便见着了厨房。

    厨房的门已经锁上了,大厨子师傅早已回家睡觉去了,店中守夜的小儿也在大厅眯着。我轻轻施了个开锁的法术,门锁咔得应声而开。我左右看看再次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推门而入,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在厨子里找到了一些凉了的牛肉和鸡,还有一些香肠。我另找了一个盘子,每样拿了一点,装在了这个盘子里,准备带回房间好好享用。

    我正开开心心地装着盘子,屋顶忽然传来瓦块滑动的声音。深更半夜静悄悄的时候,这一声蓦然响起着实将我吓了一跳,手一颤,盘子边上的一根香肠掉在地上。

    我“啧啧”惋惜了两声,另取了一根香肠放入盘中,锁好厨房的门回到了房间。

    吃完东西感觉睡了不多时间便被沈粤拍门叫醒,只得跟着他摸黑上路。

    早晨天气微凉,我打了个激灵,很快便清醒了。沈粤说蓬莱是仙境也是海防重镇,晚上宵禁以后有官兵巡逻,上路要小心。我骄傲地对他说:“不用怕,本仙姑自由自由法宝!”

    从怀中取出隐身草,施个术将它贴在沈粤的额心,自己再取一片贴在自己的额心。

    沈粤惊异:“你真是仙女?”

    我只不置可否地笑笑带头向前走。

    到达海滩的时候正赶上朝阳在海平面上露出他光亮亮的头顶,霞练铺在蔚蓝的海面上,随着波浪的颤动折射着艳红的光彩。

    这景象,在棋布罗海一辈子也看不到的。

    海潮一浪接着一浪打在金黄的沙滩上,海风习习地扑打在我的脸上,吹拂着我的头发,清爽怡人,我忍不住脱了鞋子,卷起裤脚,跑在海潮打湿的沙滩上。

    我回头叫沈粤:“这儿不仅凉爽,还好美!”

    但沈粤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红霞滚滚,就如同此时天边愈来愈艳的朝暾。

    我诧然走了回来,看着他的脸,他慌忙转开目光,脸上更是红得厉害了。

    我试探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粤目光凌乱,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讷讷道:“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若是让别人……看到她……她的脚,就……”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足,沾了沙子,有点点金光闪耀。我向后缩了缩,道:“不可以?”

    “也不是……只是……”沈粤搔搔头,似乎又不知该如何措辞,“让别人看见,不太好。”

    “哦。”我点点头,看看周围,道:“现在没有其他人,有人时我再穿上。况且,”我指指他的额头,“你我都有隐身草,没人看得见我们。”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别害羞了!在我们家乡那儿这都很正常的。”

    沈粤神情仍是怪怪的,脸上绯红倒是褪了些,道:“那你去玩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本想说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不过看到他那一副表情,话又缩了回去,只点头道:“那我自己去了。”

    双足踩在海滩柔软的沙地上,过不多一会儿就忘了沈粤先时的表情,玩得不亦乐乎。

    太阳终于彻底脱离了海平面,迅速向着天空飞去。从早起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先前玩得火热也就忘记了这事,如今兴致弱了,肚子咕咕叫着又开始提醒我了。

    往回看看沈粤仍坐在我离开时的地方,不禁笑了起来,就要回去与他一同吃些东西,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的脚掌,“啊”地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奔回一片略微干燥的沙滩上,坐下便扳过受伤的脚来看。

    前脚掌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夹破,正往外流血。

    沈粤大概是见我慌张地跑回来,也急急的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道:“不知被什么划破了脚。”

    这时的沈粤也不再像先时那般小媳妇模样,毫不犹豫地抓起我的脚,帮我把伤口的血挤出,再用衣角的布条包扎起来,包得不松亦不紧,技术精巧熟练。

    我问:“你常包?”

    沈粤道:“野外生活必修课。好了,你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背你!”

    我站起来试了试,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碰到地面的时候仿佛踩在刀剑上,又好似整条腿都麻了一般,摇摇头,“好像是走不了了。”

    沈粤在我面前半蹲身子弯下腰,道:“上来。”

    我心里有点甜,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道:“我们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沈粤在我看不见得角度微微笑,道:“这么长时间都是我请你吃,真么时候你能请我吃一顿?”

    我赧然道:“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要用钱,我没带。”

    “不是让你买,是你做的。”

    “我更不会了啊!你要想吃我以后带你去棋布罗海,我有个师姐,叫庄七莲,她做的菜我恨不得连舌头都吃下去!”边说边回想着七莲的手艺,不由垂涎三尺了。

    沈粤没说什么,我到开始觉得昏昏欲睡了,大概昨晚睡眠太过不足了。沈粤稳稳地走着,晃晃悠悠地就像海水一样,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床上,视野中是一片大红色,我猛地坐了起来,第一反应是这难道是喜房?

    左右看看,虽然屋子的装饰一大红色为主,但并没有贴喜字,燃红烛,我松了口气。真是自己多想了,竟以为自己被抢亲了。

    我记得自己是在沈粤的背上睡着的,他是把我背到了什么地方?

    我唤他的名字,紧接着就听到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渐渐靠近,推门入房,喜道:“你可算醒了!”

    我讶然:“怎么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沈粤道,“整整二三四……四天半呢。”

    我怎么会睡那么久?我怔怔地看着沈粤。

    他道:“你是中了毒了,要不是两位阁主相救,你可就没命了!”

    沈粤发挥着他说书的天分,将那日他背着我回到客栈,莫名其妙被当做是贼,我是如何怎么叫都不醒,他后来又如何带我去医馆,又如何得知了海藻阁可以救我性命,他是如何排除万难地带我来到了这里,两位美丽大方楚楚动人的阁主是如何救了我等等详详细生生动动地讲述了一遍。

    着实是一段传奇的经历。我又问他:“我怎么会中毒呢?客栈的人又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是贼呢?”

    沈粤坐了下来,道:“前一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后一个问题我却不知道了。当日我匆匆背着你去寻大夫,也没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那你就别会说第二个答案了,说说我为什么会中毒吧。”

    沈粤点头:“两位阁主说你是被海中一种叫做‘海蛇尾’的东西咬伤的。海蛇尾有灵性,能感觉到你使用了隐身草,所以对你有所戒备,才会咬你的。”

    我起身下床,道:“我现在都好了,你快带我你见见两位阁主吧。她们救了我性命,我该当面致谢的。”

    沈粤说现在见不到阁主,那日她们救了我之后就离开了,说是十日后才能回来,并嘱咐说我的伤要将养些时日才能痊愈,现在虽然醒了,单余毒未清,若是就这样走了,后果不堪设想。而后又被他哄着躺回床上。

    他端给我一碗不冷不热温度刚好的疙瘩汤,执意要喂我吃。我很怀疑那碗疙瘩汤是他自己做的。味道很不错,也不知道他已经做过多少次了。恐怕他每天都会做好了放在我的床边等待我醒来。

    心里一感动,忍不住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似笑非笑地将一勺疙瘩汤送至我的嘴边,道:“我是想让你多记得些我的好,等你记多了,愧疚了,我给我做一顿大餐补偿我。”

    我“咕嘟”一声咽下口中的汤,睁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我真的不会做……”

    休养了两日,我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沈粤却执意要我每过一个时辰就要回床上休息。沈粤日日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出各种美食,已经让我开始怀疑七莲的手艺了。这两日出去到院子里逛逛,发现我所在的这个海藻阁实际是在海中的一座小岛上建起来的。我所住的院子在岛的西南角,名叫“榭园”。东北、西北和东南三角还各有一所这样的小院,分别名叫“湘园”“璃园”和“荧园”。岛中央是一座三层高的红楼,这才是真正的海藻阁。

    我去过海藻阁一次,阁中的侍女不许我进,说是阁主不在。诚然主人不在家随随便便就进去不好,我便怀着好奇心离开了。

    这好奇心也并没有保持多久,又过两日,海藻阁的两位阁主乘船归来,晚餐的时间邀了我与沈粤同去赴宴。

    踏入海藻阁漆朱的大门,两旁一色粉衣的侍女夹道相迎,最终由一名梳着高髻,服色比那些侍女们华丽些的女子引领我们登上红漆楼梯,入了三楼的筑眀厅。厅中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盘碗,皆用银质的盖子扣住,看不到是什么菜系。方桌尽头上坐着两名高髻华服的女子,一女鹅蛋脸,桃花目,皮肤白皙犹如凝脂,唇角微含笑意;一女眼角斜飞,高鼻薄唇,下巴尖尖,之肤色较之前一位略显黝黑了些。

    引我二人上楼来的女子向那两名女子俯了俯身,退到了一边。

    沈粤先前已经见过了两位阁主,低声对我道:“左边鹅蛋脸的是大阁主花想容,右边那个是小阁主顾影姿。”

    我向二人恭恭敬敬得行了一礼,道:“多谢二位阁主的救命之恩!”

    花想容含笑抬手道:“夏姑娘真是太多礼了,举手之劳罢了。姑娘可莫太放在心上了。二位请坐。”

    待我二人坐下,顾影姿轻拍两下手掌,便有八名侍女上前来将桌上碗碟上的银盖子揭开。

    我看那些菜肴,都不似我之前吃过的,食材多为海鲜,但烹饪之法却大不相同,做工细致,更有萝卜雕成的各色花样,让人不知如何下口。

    花想容执箸,道:“海外野人,也不懂得什么礼数,二位也不必拘束,随便便好。”

    顾影姿就这眼前夹了块鱼,笑着道:“我们这小岛上难得来人,我姐妹二人都好不欣喜,一心想叫你们过得开心些,若是如此拘束了客人,二位莫怪罪!”

    沈粤道:“二位阁主说的是哪里话,这几日住在阁中真是如神仙一般,只怕叨扰了阁主。”

    花想容摆手道:“哪里叫叨扰呢?住得惯便好。夏姑娘身带隐身草,想必是修道之人吧?”

    我道:“修道算不上,只是跟师父学了些能自卫的术法罢了。”

    顾影姿道:“我们养的那些蛇尾本也是些善良温和的,只因着姑娘身上的仙法才让它们起了戒备之心。”

    我讶然:“那些,蛇尾,是阁主养的?”

    花顾二人有些歉然地点点头。

    顾影姿道:“我们两个女子住在这岛上,总是要想一些办法来保护水阁安全,才在岛周围养了些蛇尾,又在岛周围射上迷障。”

    沈粤豁然开朗道:“想必人们见到的海市蜃楼之景便是这海藻阁了。”

    花想容点头道:“不错,这迷障的法术有时会有破损,便会被外人看到。”

    沈粤道:“人们说蓬莱是仙境,原来说的这仙人就是二位阁主啊!”

    花顾二人抬袖掩面而笑,道:“小兄弟真是说笑了,我二人怎就成了仙人,可莫要辱了仙人。”

    吃着聊着时间过了三更才散了席,两名侍女将我们送回了榭园。我与沈粤商量着,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如第二日便去跟两位阁主请辞。沈粤也同意。他说两位阁主表面上看着虽热情好客,但总让人觉得不自在。我也有同感,似乎她们留下我们是另有目的的。

    第二日我与沈粤去请辞,两人多番阻挠,一说我的伤需多养几日,又说阁中鲜有人至,望我们多留几日。一边又说自己姐妹二人不会招待客人让客人住得不好了。

    我与沈粤无法只得又住两日。

    之后在我们连番地请辞下,花顾二人才终于松口。

    我们本也没有什么东西收拾的,只简单打点一下,便去泊船渡口乘船离开。

    花顾二人将我们送上了船,在船舷上贴了张符纸,说道:“这岛周围有许多我们设下的机关,你们不知在何处,这符纸可为你们引路。”

    再三谢过两位阁主,我们的船终于出发了。离海藻阁远了,心中也舒缓了不少。一路上也不必我们掌船,船便一路平稳前行。

    沈粤将双臂叠在一起枕在头下,躺在甲板上,道:“亏得有这个符纸,要不这茫茫大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沈粤歪过脖子看着我,道:“当时正碰上海上出现海市蜃楼,我便逼着一个船夫将我送到岛上。我刚抱着你下了船,他便迫不及待地逃走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岛上有人能救我?”

    “我,并不知道。”沈粤道,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沈粤的眼睛里仍然有害怕和紧张的颜色,“只是在医馆里的时候,大夫也就不得你了,我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种毒也只有神仙救得了。我想蓬莱是仙境,找到神仙的可能性总比其他地方大些,便……死马当活马医,强抢船出海了。”

    他说得轻松,我听得出当时他是有多着急,只怕若是找不到岛上的神仙,他也会在海上漂泊一辈子的吧。我眼睛微酸,扭过头让海风吹干我眼中打转的泪水,强装作轻松的语调道:“看来我命不该绝。”

    “哼,有我在,你别想死!”我转脸看到沈粤正坏笑着看着我。

    船驶得飞快,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见到了海岸。我跳起来欢呼:“看,快到岸了!”

    沈粤却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怎么不像是我离开时的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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