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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辰 84086、终是爱了

    <li>  宇文国际发布会会场在双子星楼的二层。我从电梯下来,时间刚好过八点,会议已经开始了。

    走在通往会场的大堂里,远远的就听见李世岳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宇文国际这一年来的市场覆盖范围进一步扩大,可是作为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我很担心下一年度的资金周转会不会有问题。”

    “我很赞同李老先生的看法,我们也和其他股东商议过,提议终止宇文国际对蒋氏集团的援助计划。”说话的人就是答应把他手中股份转让给我的元振生。

    “计划不会终止。”宇文夔的声音毫无起伏。

    “宇文先生,这次恐怕你没有权利一个人做出决定。”李世岳沉声开口:“很遗憾,我代表宇文国际董事局所有股东,希望你能自动辞去宇文国际首席执行官。”

    会场上立刻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李先生,今天是对外公开的年度会议,我建议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发言。”这次是滕俊的声音,严肃的语气里含有浓烈的不悦,“你应该知道,你们手里35%的股份不足以单方面罢免宇文国际的首席执行官。”

    我微微抿紧了唇瓣,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下,不急不缓地来到会场大门前,轻轻一推。

    数不清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好像连我一个眨眼的动作都不肯错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里是正规的发布会,记者都是来自各大商业周刊,不到大会允许发问的环节,大家都很有素质地噤口不言。

    我在门前停了停,朝台下的记者和投资者们礼貌地鞠了个躬,才直起身子,正式步入会场。

    会场上,只有两个座位仍旧是空的。我是宇文国际的财经顾问兼宇文夔的贴身秘书,他身边的空位自然是为我而留的。

    我知道他的视线正落在我身上,可我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

    垂下眼,我不再犹豫,一步一步走向宇文国际股东的座位席。那里,有一个从来都不为世人所知却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宇文国际股东席的首座。

    我顺了顺西装裙的下摆,坐了下来,然后,抬起眼,迎上宇文夔的黑眸。

    “35%加上我手里的10%,”我的声音在安静得几乎凝固的空间里异常清晰地回荡着,“足够了。”

    再有素养的记者此刻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所有人都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静下心来寻思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手里10%的宇文国际股份从何而来?

    一个销声匿迹已久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脑海里。

    美杜莎。

    没有人见过美杜莎的真面孔,所以他们最多只能猜测我是否认识美杜莎,或者更大胆一点,假设我就是美杜莎。

    不过这些都不在我所要关心的范畴之内。我只需要知道宇文夔只有44%的股份就行了。

    宇文夔靠在皮椅上,目光没有离开过我,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这个会场上、甚至所有会场外正在观看会议进程的人们,而是我一个人。有一瞬间,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全都消失在他的眸光里,他离我那么近,好像我一伸手就能碰触到他的眼眉。

    “在商场上不可以有一分一毫的侥幸心理。不要依赖只有1%的胜算。”他望着我,轻声说道:“东皇家族和鬼爵家族手里有7%的宇文国际股份。”

    51%。

    我怎么忘了,他是宇文夔,他从不会留给任何对手击垮自己的机会,除非我能直接置他于死地。

    我的手在外套的口袋里死死握紧了拳头,手心里的那枚2GB的USB硬盘没能从我身上染上一点暖意,反而冰冷入心,好像我拿着的是一根锋利的冰锥,而它的尖端已经瞄准了宇文夔的心脏。

    我抬起头,看见他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竭力压抑的痛苦表情。同一时间,我全身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那死亡的冰锥,也瞄准了我的心脏。如果刺了下去,他会痛,我也会痛的。

    眼底涌上一阵温热的湿意,我松开拳头,抽出手,再也无法否认,这场赌局,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终究,我还是爱上了他。

    ※※※※※※※※※※※

    雪,连绵不断,纷扬而下,飞舞在高空中的雪花旋转着、翻滚着,无依无靠地飘落,遮盖住这片大地上原有的缤纷色彩。古川疗养院外的山上,满山的树木被新雪压弯了光秃秃的枝桠。

    冰冷的病房里,妈妈安静地睡在病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我抱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蜷缩着身体窝在床边的地上。

    “妈妈……”泪水早已浸湿了我脸颊,我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只能不住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还差一步,我就能为你经受的一切讨回公道,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那个男人,他生来就应站在高处受万人瞩目,他的一生注定不凡。即便此时此刻,我在你身旁,却仍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为什么在我发觉自己爱上他的同时,却要彻底地失去他?

    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痛得这般撕心裂肺……

    我哭得瘫软在床边,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可眼泪仍不住滚落。指尖深深地陷入胸前心脏所在的那一片肌肤里,祈求用肉体的疼痛来缓解这似乎永无止境的揪心之痛。

    “嘭”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粗鲁地甩开。

    “多么让人感动的一幕……”再熟悉不过的女声尖锐地划破了冰冷的空气,“柔纤,你看看你自己,多漂亮的一张脸,都快哭毁了。”

    “你来干什么?”我强迫自己撑起身子,无论如何都要重新站起来,与她面对面。

    “不干什么。”蒋子熙轻蔑地勾起红唇,在一旁的藤椅上翘腿坐下,才正眼看我:“我非常喜欢你现在的这种表情,弄死了你反倒可惜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

    “呵呵……”我靠在床边,明明满脸泪痕,却哑着嗓子笑了出声。

    她怔了怔,可能是被我怪异的神情吓到了,问道:“你笑什么?”

    “不笑什么。”我擦了擦眼泪,学着她的话回答道,缓缓踱到房间的另一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下雪了,很冷。”

    古川疗养院的房子是英国在香港殖民时期兴建的第一批英属别墅群,所以每个房间至今还保留着可以生火的壁炉。

    我拨了拨就快要熄灭的火星,把火催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她又恢复了高傲的表情,用言语刺我的痛处,“夔只不过跟你玩玩而已,不会当真,就算你床上功夫再怎么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妓女一般的贱货……”

    她越说越兴奋,可我却根本没有在听。

    火苗把房间的四壁映出了温暖的光芒,我搓了搓冻僵了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枚USB硬盘,随手丢入火炉中。

    火苗晃了晃,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即使我声嘶力竭地对着眼前这个女人怒吼、哭喊,又有什么用?

    那只会让我成为跟她一样失去了人性的美好、只会胡乱发泄情绪的可怜人罢了。

    我转过身,神情平静地对她说了句:“明天是日本大选的日子,我先预祝你成功。”

    她立刻住了口,疑惑地皱起眉头,眼中显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紧张。她生性多疑,虽然觉得我没有能力影响选举结果,也一定会立刻赶回蒋家以防万一。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夜晚,独自一人依靠在妈妈的身旁,把那个受伤脆弱的芮柔纤暂时留下。

    因为明天一早,收购宇文国际失败的消息出台后,一定会有人故意泄露卫丰银行为我担保的事情。

    我还不能倒下,卫丰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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