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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恩怨情仇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婚礼的暗战(2)

    “不吉利?”凌雷冷哼一声,推开了门。

    他从来都不信邪!

    “还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小丫鬟的嘴里又迸出一句话。这句话,像重重的斧头,向凌雷脸上劈来。

    他的眉心皱了又皱。

    不知为何,他很介意这句话,第一次介意。

    俊眉如剑,眉宇间满是凛冽的寒气。

    “起来。”

    “庄主?”小丫鬟头低得更深了。

    “站起来。”语气更重。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

    他那星眸中带着一丝厌恶,伸手掐住了小丫鬟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寒凉的目光。

    小丫鬟似乎吓得更呛,她的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凌雷的眼中划过一道薄凉,“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奴婢,奴婢一直在,在厨房烧柴。”

    “是吗?”

    “庄主要是…不信,可…可以去查…”

    凌雷抽回了手,冷冷扫了这个姿色平庸的丫鬟,“回屋好好照顾她,明日来枭阁工作。”说完,没有踏进房中,只是借着门缝看一眼身着嫁衣的人儿。

    “谢庄主提拔。”小丫鬟似乎很感激涕零。

    凌雷转身而去,他的拇指间有些怪怪的黏液。

    他微微顿足,回身看一眼屋前的场景,除了两个侍卫和一个跪地的丫鬟,并没有什么特别,那份熟悉的香气是?也许他太多心了。

    凌雷想起山庄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忽视了心里的那道疑惑。

    低头的人儿,诡异的笑,爬上了她的嘴角。

    宴会大厅,不同于庭院的喧哗,里面全坐着有头有脑的人物。

    大厅正中央的墙壁上,贴着大大的‘囍’字,桌台是清一色的禾木板,板上放着各色甜点和黄金铸成的香炉。香炉内点着一株熏香,用于计算时辰,两旁则摆着一双龙香凤烛。整个大厅配备着十几套长木古桌,不显拥挤。

    礼堂之上,雕梁画栋。精致的画屏、琉璃的宫灯、羊脂般适柔的地毯,再配上十几桌高雅典致的百年古椅,看起来,雍容而华贵。

    当然,能进入大厅入座的,必须有着足够扎实的地位和雄厚的财力,譬如两朝元老沐王爷、江南盐帮总帮主、中原第一剑、武林各派的元老级人物、当朝国舅等十几位权谋之人。而那些够不上资格的人,则在山庄外阁庭院入席,那里有着上百张桌椅,依山傍水,环亭赏鱼,也不失为雅致。

    就在宾客相互寒暄间,凌雷一身红衣,头上戴着双翼红帽,俨然一身新郎官的打扮,步履而出,身后跟着一青一白两个俊雅男子。

    “凌庄主,恭喜,恭喜!”众人忙从椅上站起身,贺喜。

    凌雷点头示意,站于大厅之上,朝众人举袖拱手,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承蒙各道上的朋友不弃,忙中抽闲来参加凌某的婚礼,在此表示感激。距离吉时,还差一刻。桌上有些甜点和茶水,大家先行享用。”

    众人在席下鼓掌。

    “霜,你负责外围的宾客。”凌雷侧身吩咐着。

    凌霜一身青衣,微微允诺,朝大厅外走去。

    凌雷轻瞟一眼大厅的席位,向云使个眼色。凌云悄悄离去。

    其后,凌雷独揽众局,依次和每一位宾客都寒暄一阵子,看似客套,实则试探彼此虚实。

    国舅李霸、王爷沐宏这两位牵涉当朝势力的长老级人物首据一席,两人都皮笑肉不笑互敬对方水酒。虽然他们都拥护着七皇子即位,但因为各自在朝的势力和利益,也有着很大的分歧。

    “王爷,七皇子不见了。”沐宏身旁的暗哨从大厅后方走入,弯身上前附语。

    “老爷,找不到七皇子。”李霸的贴身随从也悄悄低语。

    两只老狐狸脸色微变,却又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水,互敬对方。

    其他席上的客人,或两两或单独私语,与庭院外不入流宾客间的热闹气氛截然相反。大人物的心思往往比小人物复杂很多。

    凌雷半眯着眼,目光在两处空位多停留了几秒,那本该是七皇子厉飨和九皇子厉焱的席位,而此时,两人均不在!

    凌云从侧面回来,一身风尘,迈步移近,“找不到!”

    凌雷神色未变,用余光看向众人,发觉他们都用一种很警惕的眼神瞅着他,似乎想揣测出谈话中的秘密。

    凌雷脸上维持着原本的淡然,突然放大了声音,让大厅中的每个人都听到他的话,“加强各要道人手,为防止有闹事者混入,禁止一切出入。云,若有违反者,你不必上报,可自行裁断。”他这话看似对着凌云吩咐,实则给众人狠狠敲了一回警钟。

    众人点头称是,然而有些人脸上却隐约有些尴尬。

    独棠山庄是块肥肉,很多人都在虎视眈眈。

    “大哥放心,我已交代下去,一旦有人闹事,定斩不赦。”凌云即刻明白大哥深意,也朗声回复着。

    大厅内,有人猛然一哆嗦。

    对于那些想贪图肥肉,意图里应外合的人来说,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重的炮弹。

    山庄之外,绿水长流。

    苍翠的竹林犹如碧玉,一个个直指青天,遮挡了烈日的毒晒。

    两个女装扮相的人,相持而站。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连带着竹叶的清香,熏染了四周。

    蓦地,两片人皮面具被纷纷摘下。

    其中一个,却是略显病态的白肤男子。

    冷罗衣上抬柳眉,红唇中逸出一番兴味,“七皇子的女妆扮相竟颇有几分姿色,连罗衣都为之动心了,可惜了这么妖娆的面容却是一副男儿之身。”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几分调戏,纤细的手也慢慢爬上倾色的俊颜上。

    修瘦的身影倏然间避开,几乎在电闪之间,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了正试图占便宜的玉手,风华的容颜之上有着生疏的冷漠,质问,“你是故意的!”问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还在恼怒冷罗衣把他装扮成了女人,折辱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故意?”冷罗衣娇笑一声,挑眉而道,“七皇子,您觉得,您的这种语气,适合用在刚把您从狼窝中救出的恩人身上吗?”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把我扮成了人妖!”冷飕飕的语气扑面而来。

    冷罗衣温柔一笑,“不用这么客气。”

    “我不是在感激你!”青筋抽动,牙缝里硬挤出这几个字。

    “没关系,你不需要这么含蓄。”她再次,温柔而笑。

    厉飨完全憋出了内伤,对眼前装无知的女人彻底无语,他愤而背过身去,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一根竹子,并把它想象成某人的脖子,然后使劲,使劲,再使劲。

    冷罗衣低头勾唇一笑,并不介意眼前男子的微词,她信步走过,杏眸渐渐眯起,“刚才的争辩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扮成她,你我未必能安然走出那个囚笼。”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极尽远眺,凝望着远处那座依山而建的山庄别院。

    “你知道他此行的计划?”厉飨转过身,试探道。

    粉唇轻吐,“他想,瓮中捉鳖。而你,是最大的一头。”

    “喷--”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冷罗衣轻易挑破。她居然敢说当朝皇子为,为鳖。

    哗--

    一株翠竹从冷罗衣眼前倒下,它是被某人在假想敌的情况下,生生掐断的。

    “你和竹子有仇?”冷罗衣睥着媚眼,故意问道。

    厉飨强忍着气,“这么说,婚宴是假的?”

    冷罗衣盈盈而笑,娇媚无比,“不,对他而言,或许是真的。只不过,对本宫而言,这只是一步棋子的走法。”

    厉飨微思,忽然眯起了锐眼,沈声道,“你并不是真心想要救我,或许我身上有你利用的价值,你才费心搭我金蝉脱壳。”

    “聪明!”冷罗衣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你的地位和你手中的那份契约就是我相中的宝贝。”

    “你的目的?”他想要知道。

    “目的?”冷罗衣冷哼一声,一改刚才的娇美模样,杏眸中寒光一闪,“我要凌雷!”

    “要凌雷?”七皇子眉头微皱,幻想着不雅的镜头。

    “我要他,声、败、名、裂、生、不、如、死!”一字一句,句句带血。

    “生不如死?”厉飨回味着话中的含义,从字里行间也能体会到这个女人对凌雷的恨。

    “没错,我要他,生不如死,一辈子都生不如死!”她会笑着看他哭,她会笑着看他苦不堪言却必须苟且活着。这些誓言是在那个囚牢里的每一次折磨中,一点点磨合而成。

    厉飨微骇,周围漾起了令人惊悚的诡异。这个看似妖娆而笑、妩媚动人的女子,在下一刻,眼中的寒刃和仇恨,竟像两把齐刷刷的刀子,让他都有些生寒。

    远处,响起了炮竹声。

    冷罗衣神色一凛,回过神来,“吉时已到,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

    厉飨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抛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冷罗衣抬手接住,拜别,“余下的事,就请七皇子多多费心。只要独棠山庄一除,九皇子就会丧失最强劲的后盾,至于皇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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