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绿鬓红颜卷 第十五章 硬与软
说起所谓救人，其实不过是一套狐假虎威的把戏，倒是商陆，一副遭人羞辱的小媳妇模样，双目瞪着他们三人，似乎恨不能把孟晴一伙人瞪出个洞来，委实小心眼。
其实说起过程来，孟晴认为也是很照顾商陆面子，对他当时的不配合也是有些不满，但想到今后，也就忍忍过去了。
好在他也不算死磕到底，还是可造之材。
情形是这样的：
商陆眼见着被楼东篱一伙人围住，气势渐弱，就要被压制。
善秀、孟晴、罗有才三人出现了，直直走向他们的包围圈，还带着一脸的怒意。
善秀当时的意思是，反正已经没有可能同流合污，不如撕破脸皮，这样下去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会怀疑到楼东篱一方，很好的一出先下手为强。
孟晴闻言点头，罗有才膜拜，感慨善秀乃是商陆之后他第三个崇拜的同龄人，第二个是孟晴。
善秀不解，问原因，罗有才羞涩解释：“救命之恩。”
含羞带怯不可言表。
善秀自然打头阵，他坐惯了惹人嫌弃的首席位置，一时间也摆脱不了影响，好在这个人颇有自嘲意识，所以面对鄙视的目光反而像是接受信徒膜拜一般，昂首挺胸就直直走向了鹌鹑一般的商陆面前。
商陆虽然有傲骨，可惜不过十五六少年，估计人生目标还未定好，换句话说就是毛还没长全，在众人攻击下自然是节节败退，士气越来越低。
这不怪他。
孟晴看着，低声道：“真有些可怜。”
善秀走在她身边大约是听见这话，突然俯下身子靠近她，耳语：“你之前不是这样。”
身子一躲，孟晴干脆极了：“离我远一些。”
善秀听话极了，赶紧闪开，像是怕粘上什么东西一般。他这个样子，反倒叫孟晴平白有些郁闷了。
但是挫人不必理会，她看向商陆，那个青衫纱帽的少年郎。
她对他的同情，只是有些而已，大部分还是功利的，没有谁非得去救谁，不是么？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不该存在的。这些都是刚才出发前善秀说的。在他眼中人只有有用没用两种，细分下去大概还包括了用完和还没用的。
孟晴听他讲出这番论调的时候脑子里自动就出现了菜叶子的图案，盘子里的和垃圾堆的。
盘子里的还分为好吃的和难吃的。垃圾堆里的，就是废物了，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商陆从垃圾堆里面救出来。
真的很艰巨。
在离他不到三尺的时候孟晴深切感受到了气势的要紧！
“你们做什么。闲事莫管，小心自己。”楼东篱有个心腹，尖嘴猴腮，心思细腻，外号胖猴子。
说起来颇有些人不对名儿。
但是瘦子就不能叫胖猴子？实在是对瘦子的歧视，胖猴子之所以为胖猴子，是因为他姓庞，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儿子，上京就是上京。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中几个高官。
梁文钦之流，只能在岭海嚣张，到这里，怕是青楼的姑娘都看不上，嫌弃官阶低，说出去没有炫耀的资本。
要知道上京繁华，这嫌贫爱富。踩低攀高很严重。
做了三年情-色行业，虽然只是围观，多少孟晴是有些感触以及发言权的。
这胖猴子她在晚晴楼见过不止一次，可是人家眼睛都是高高地看天，自然不会留意她一个缩在阴暗角落又刻意掩藏姿色的打杂人士。
善秀不为他的怒意所动。先孟晴一步挺身而出，至少孟晴当时看起来是那样的。“商公子。轮到你投箭了。”语调轻轻，似乎是在聊天，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平常事。
转移话题，金蝉脱壳，高招高招，罗有才在一边轻轻拍手，情不自禁。
孟晴将他往后一拉，低声道：“不要废话。”这本是极为平常的借口，哪里来的高招了，怀疑罗有才幼年得过癔症，所以成年后才会有各种奇特行为。
低头沉思，记得早年在岭海的时候，丁榄因为娘是苗医的关系，耳濡目染对于药理有一些本事，许多小毛病都可以医治，他似乎说过有一种药可以治疗低智。
但是又看看罗有才那委屈目光，暗道也许他不过是憨厚罢了，打消了这个念头。
胖猴子抬起手，道：“商公子有要紧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投箭一事，还是等一等好。”他细长眼睛充满蔑视，自然，善秀不过是一个落魄人，他何须重视。
京兆伊的儿子都不放眼里，早就摆在桌头供人瞻仰的前将军后嗣有什么可怕的？
“什么事？”死皮赖脸上京没有人比地过善秀了。
“一个道歉，给楼东篱公子的。”胖猴子抖动肩膀，龇牙看着商陆，孟晴看着委实面目可憎。
四人僵持不动，商陆也不动，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这个家伙要商陆道歉，明显违背商陆的本意，大约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的，但是只要他说了，便意味着上京第一正直男也不过如此，商陆一直坚持的东西也破灭了。
真狠！
但是你有杀鸡刀，我有困牛绳，面对一个上山当过贼，下海捞过鱼，穿上衣服是纨绔的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见善秀听完不紧不慢道：”只要他说出对不起就可以？”语气慵懒，神色松散，宛如岭海城外初见，笑里藏刀，却风姿宛然。
若非孟晴知道他心中小九九无数，都要以为他这是要色-诱胖猴子了。
其实依他个性，未必做不来。
“是的。”庞龙哈哈大笑，他指着商陆，像是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要叫他说对不起，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说啊，说啊。”
周围那些个狐朋狗友亦是附和着，纷纷嗤笑，似乎商陆已经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任他们践踏，蹂躏。
真是身心舒爽！对于这个往日高高在上的楷模，他们这帮子人都是报着一丝复仇的心态对待的。
商陆的怒意此时已经到了极点，他就那样直挺挺立着，任凭嗤笑，就是不说话。被这些没有节操的纨绔子弟嗤笑本就是一个耻辱，如今要他低头认错，不如去死。
孟晴在一边看着，觉得他眼神中确实有一头撞死明智的决心。
善秀却缓缓道：“我先要问他三个问题。”
“可以。”看你们有什么花样，庞龙如是想着，他想大约等到天黑星辰升起商陆也不会松口，于是在大树下坐下，对一边的一个白面瘦弱模样的书生道：“去，将小爷的菊花茶拿来，小爷要看戏。”
菊花茶很快端了过来，大约是走地太急，差点洒出来，不过庞龙心情好，也没发飙，而是端着喝了一口，美滋滋地看好戏。
不过好戏似乎很快就会结束了。
善秀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不是叫商陆，请回答对或者不对。”
第二个问题是：“你想道歉吗？请回答是或者不。”
第三个不是问题，因为善秀得意地秀了一下他极其难看的墨宝，之前两个问题在商陆回答了“对”与“不”之后，他摊开一张雪白宣纸，叫孟晴磨墨写了一个起来的起字。
然后低下眉眼幽幽说道：“我近日时常贪恋床榻，忘记了晨起念书，实在是愧对于先祖，愧对于先父……对了，这是什么字？”
商陆被他带入语境，不由感慨，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颇有些措手不及，于是答道：“起啊。”
啪啪啪啪，善秀突然拍手，“商公子能屈能伸，不愧为大魏栋梁，我大魏有幸了。”
商陆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被下套了，但是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即保全面子，又避开窘境，也没说什么。
倒是庞龙一伙，眼睁睁看着善秀玩了一把文字游戏，偏生嘴巴笨，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有气往肚里咽。
既然他们帮商陆解套，自然而然在别人眼中就成一伙的了，自此以后所谓上京司成馆的四大才子风流美名扬，究其源头，也是始于此次吧。
解了商陆的套，就要去完成投箭比赛了，善秀却出了幺蛾子，说是箭没了，要孟晴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是谁耍阴沉阐明个道理还要折箭明示的？
善秀却否认，说是考虑到孟晴与罗有才理解力不够透彻不得已为之，但是孟晴坚持是他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炫耀心理。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老天倒是帮忙，下雨了。
这下好了，都不用比了，投箭暂停。
说起来，在深秋的季节，下这么大的雨委实不易，若不是最近大魏风调雨顺粮库充足没灾没祸的，孟晴几乎要以为哪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雨水中夹杂着细小的冰雹还是小事，天气骤冷，大不了多穿衣裳，再不济就煮姜汤，自问这点孟晴还是很在行的，保证姜汤具有御厨水准，只是那销魂的雷声实在是叫人心里打寒战，噩梦连连，辗转反侧。
尤其是在这半夜里，孟晴怕打雷，已是心魔深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其实说起过程来，孟晴认为也是很照顾商陆面子，对他当时的不配合也是有些不满，但想到今后，也就忍忍过去了。
好在他也不算死磕到底，还是可造之材。
情形是这样的：
商陆眼见着被楼东篱一伙人围住，气势渐弱，就要被压制。
善秀、孟晴、罗有才三人出现了，直直走向他们的包围圈，还带着一脸的怒意。
善秀当时的意思是，反正已经没有可能同流合污，不如撕破脸皮，这样下去若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会怀疑到楼东篱一方，很好的一出先下手为强。
孟晴闻言点头，罗有才膜拜，感慨善秀乃是商陆之后他第三个崇拜的同龄人，第二个是孟晴。
善秀不解，问原因，罗有才羞涩解释：“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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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秀自然打头阵，他坐惯了惹人嫌弃的首席位置，一时间也摆脱不了影响，好在这个人颇有自嘲意识，所以面对鄙视的目光反而像是接受信徒膜拜一般，昂首挺胸就直直走向了鹌鹑一般的商陆面前。
商陆虽然有傲骨，可惜不过十五六少年，估计人生目标还未定好，换句话说就是毛还没长全，在众人攻击下自然是节节败退，士气越来越低。
这不怪他。
孟晴看着，低声道：“真有些可怜。”
善秀走在她身边大约是听见这话，突然俯下身子靠近她，耳语：“你之前不是这样。”
身子一躲，孟晴干脆极了：“离我远一些。”
善秀听话极了，赶紧闪开，像是怕粘上什么东西一般。他这个样子，反倒叫孟晴平白有些郁闷了。
但是挫人不必理会，她看向商陆，那个青衫纱帽的少年郎。
她对他的同情，只是有些而已，大部分还是功利的，没有谁非得去救谁，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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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晴听他讲出这番论调的时候脑子里自动就出现了菜叶子的图案，盘子里的和垃圾堆的。
盘子里的还分为好吃的和难吃的。垃圾堆里的，就是废物了，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商陆从垃圾堆里面救出来。
真的很艰巨。
在离他不到三尺的时候孟晴深切感受到了气势的要紧！
“你们做什么。闲事莫管，小心自己。”楼东篱有个心腹，尖嘴猴腮，心思细腻，外号胖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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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瘦子就不能叫胖猴子？实在是对瘦子的歧视，胖猴子之所以为胖猴子，是因为他姓庞，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儿子，上京就是上京。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砸中几个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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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三年情-色行业，虽然只是围观，多少孟晴是有些感触以及发言权的。
这胖猴子她在晚晴楼见过不止一次，可是人家眼睛都是高高地看天，自然不会留意她一个缩在阴暗角落又刻意掩藏姿色的打杂人士。
善秀不为他的怒意所动。先孟晴一步挺身而出，至少孟晴当时看起来是那样的。“商公子。轮到你投箭了。”语调轻轻，似乎是在聊天，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平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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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晴将他往后一拉，低声道：“不要废话。”这本是极为平常的借口，哪里来的高招了，怀疑罗有才幼年得过癔症，所以成年后才会有各种奇特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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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看看罗有才那委屈目光，暗道也许他不过是憨厚罢了，打消了这个念头。
胖猴子抬起手，道：“商公子有要紧的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投箭一事，还是等一等好。”他细长眼睛充满蔑视，自然，善秀不过是一个落魄人，他何须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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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死皮赖脸上京没有人比地过善秀了。
“一个道歉，给楼东篱公子的。”胖猴子抖动肩膀，龇牙看着商陆，孟晴看着委实面目可憎。
四人僵持不动，商陆也不动，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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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的怒意此时已经到了极点，他就那样直挺挺立着，任凭嗤笑，就是不说话。被这些没有节操的纨绔子弟嗤笑本就是一个耻辱，如今要他低头认错，不如去死。
孟晴在一边看着，觉得他眼神中确实有一头撞死明智的决心。
善秀却缓缓道：“我先要问他三个问题。”
“可以。”看你们有什么花样，庞龙如是想着，他想大约等到天黑星辰升起商陆也不会松口，于是在大树下坐下，对一边的一个白面瘦弱模样的书生道：“去，将小爷的菊花茶拿来，小爷要看戏。”
菊花茶很快端了过来，大约是走地太急，差点洒出来，不过庞龙心情好，也没发飙，而是端着喝了一口，美滋滋地看好戏。
不过好戏似乎很快就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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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问题是：“你想道歉吗？请回答是或者不。”
第三个不是问题，因为善秀得意地秀了一下他极其难看的墨宝，之前两个问题在商陆回答了“对”与“不”之后，他摊开一张雪白宣纸，叫孟晴磨墨写了一个起来的起字。
然后低下眉眼幽幽说道：“我近日时常贪恋床榻，忘记了晨起念书，实在是愧对于先祖，愧对于先父……对了，这是什么字？”
商陆被他带入语境，不由感慨，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颇有些措手不及，于是答道：“起啊。”
啪啪啪啪，善秀突然拍手，“商公子能屈能伸，不愧为大魏栋梁，我大魏有幸了。”
商陆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被下套了，但是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即保全面子，又避开窘境，也没说什么。
倒是庞龙一伙，眼睁睁看着善秀玩了一把文字游戏，偏生嘴巴笨，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有气往肚里咽。
既然他们帮商陆解套，自然而然在别人眼中就成一伙的了，自此以后所谓上京司成馆的四大才子风流美名扬，究其源头，也是始于此次吧。
解了商陆的套，就要去完成投箭比赛了，善秀却出了幺蛾子，说是箭没了，要孟晴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是谁耍阴沉阐明个道理还要折箭明示的？
善秀却否认，说是考虑到孟晴与罗有才理解力不够透彻不得已为之，但是孟晴坚持是他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炫耀心理。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老天倒是帮忙，下雨了。
这下好了，都不用比了，投箭暂停。
说起来，在深秋的季节，下这么大的雨委实不易，若不是最近大魏风调雨顺粮库充足没灾没祸的，孟晴几乎要以为哪里出了什么大事了。
雨水中夹杂着细小的冰雹还是小事，天气骤冷，大不了多穿衣裳，再不济就煮姜汤，自问这点孟晴还是很在行的，保证姜汤具有御厨水准，只是那销魂的雷声实在是叫人心里打寒战，噩梦连连，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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