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无色卷 第二十七章 惊雷
第二十七章惊雷
小李依旧慢了一拍，但是动作却是丝毫不差，同样将鱼骨与鱼肉分离。
最后戴小东开始顺着鱼肉的纹理从鱼尾开始片鱼片，他左手紧紧按住尾部的鱼身，顺着鱼刺的走向斜下入刀，切成云片一般的鱼片，鱼片切好后，还将中间的鱼骨切成小段，可见十分细心。
小李同样慢一拍，但是丝毫不错。
孟晴此时看出来了，他是在模仿，他不会切鱼，但是故意慢一拍，是在学习戴小东的手法。
孟晴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窜出胸膛，恍然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着她。
孟晴在接触小李的这些日子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切鱼，但是此刻他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怎么会两年还是外厨？
孟晴突然感到心寒，除非……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愿、不能、不可以。
但是他为何不愿意呢？
四目对望，只觉夜凉如水，人心鬼蜮。
李澹看到孟晴乌黑地不见底的眸子，低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低下头，不去看那双静如古潭的双眸。
“好好好，熙宁这几日倒是大有进步，我百味馆前途不可限量啊。”突然一直背手而立沉默不语的顾庆华从高大厨身后走出来，微微笑道。“很好很好。”他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走到小李面前，从切好的鱼片中捻出一片，仔细看了：“刀工纯熟，宛如蝴蝶翩翩，果真是好技巧。”
孟晴一听什么都明白了，这小李怕是与顾庆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了，小李师兄虽然比戴小东慢了一步完成，但是从鱼片的形状来看，他还是略高一筹的。
雪白的鱼肉配上墨色的鱼皮，仿佛一只只蝴蝶俏然欲飞，这厨艺之道，讲究的是色香味意形，缺一不可。刀工虽然不能涵盖所有，但是却能增加“形”之意。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小李当之无愧地胜了。
孟晴默默地退出了人群，小李被顾庆华拉住，没有发现不寻常。
离开了热闹的后院，默默回到四人间的通铺，孟晴摸了摸眼睛，苦笑一声：“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这么做大约有重要的理由吧。”
其实从顾庆华的话语她大约能猜到小李的身份了。
顾庆华与夫人膝下无子，小妾澹台氏生了一子一女，其中的儿子自幼聪慧好学，顾庆华给予厚望，顾公子的名字正是熙宁。
“呵……”正笑着，虚掩着的木门被一把推开，小李一脸紧张地冲了进来，手中犹自握着一柄厨刀，是他刚才切鱼用的。
“阿秦，你听我说……”
“小李哥，你不是该去找戴小东兑现诺言了么，他那把刀可是极为不错的呢。”看着李澹紧张的模样，孟晴突然挑出一个木然的笑意。“哦，不是，顾公子身份高贵，哪里在意那一把小小的破刀。”
听出她语气的不屑与微怒，李澹赶紧解释：“阿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刀工秘诀的，你要信我。”两年前，为了锻炼，顾庆华隐瞒了他少东的身份让他在百味馆学习，他也一直刻意低调，就是为了了解世间百态，以后容易管理食楼，一直以来他并不认为这是欺骗，这只是一种历练不是吗？
所以面对戴小东的挑衅，他很淡然。
面对厨师傅们的严厉，他亦是很漠然。
任尔东西南北风，吾自岿然不动！
唯一一次感到不安，就是阿秦为了他小小的比试竟然拿出那么珍贵的《太和公刀法》给他，虽然只有一张，但已经是堪比千金了。
那个时候心里的不安弥漫开来，但还是忍住了不说。
直到刚才在父亲的面前比试，他本来打算平手，这样阿秦不用付出代价，小东也不会失去他的刀，可是看到顾庆华那双满含着希冀的眼，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输，所以才有了翻盘的精彩一幕，可惜看到阿秦黯然离开的一瞬间，小李还是难过了。
“阿秦，你知道，在百味馆两年了，我一直没有朋友……”
“嗯。”孟晴随便应了，开始打哈欠，“好累。”她将头斜着靠在床头的枕上。
“阿晴，父母之命，难以违抗。”脸上露出难过神色，他这是说出真相了。“那张刀技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我没有想到你会有那样的东西。”那么珍贵的东西，足见阿秦待人真诚，可是他却骗了他！
想到这里，李澹愈加觉得不能原谅自己了。
“阿秦，百味馆其实上远远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简单，戴大厨技艺高超，林大厨又有独门制饼技艺，而我爹除了一张品遍天下美味佳肴的舌头之外……”
话到一半，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低头看，孟晴已然睡着了，她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头皱着，似乎梦见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也罢，你也累了。”叹气，李澹缓缓替她盖上薄被，垂着头出去了。
“熙宁，你怎么在这儿？”门外传来顾庆华不满的声音。
屋内孟晴的睫毛微微闪了闪。
第二日鸡叫，孟晴顶着两个黑眼圈按时醒来。
不过半日功夫，百味馆的学徒都发现外厨房的李澹不见了，孙老头说是因为表现出色，顾老板将他送到美食之都广城学习了，只有昨晚参加比赛的人知道，李澹怕是回顾家大宅去了，或者继续做少爷，或者又被送到什么地方去学习。
孟晴认为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正当她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继续接近戴敏中，看看他的豆腐羹有没有新想法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子一紧，背脊一凉，差点儿没端稳手中的早茶。
她走的时候吩咐沈妈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要来找她，她这个时候来百味馆做什么？
“孙伯，我乡下的妹子今日来县城里卖些自己制的小东西，算着差不多时间该到了，我婶子托我照看一下，所以要休息半日。”
“不妨不妨，你尽管去，我可让阿宝替着。”自从孟晴在戴大厨那里得到重视，地位一下抬高许多，连眼高于顶的孙伯也客气许多。
放下盘子，孟晴换下褂子，穿了寻常百姓的青色布衣出了百味馆，她在街角的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握着手一脸郁郁的沈妈。
“出什么事儿了？”
“小姐，不好了，今儿一早老爷领了个女儿回来了，说是你的妹子！”
小李依旧慢了一拍，但是动作却是丝毫不差，同样将鱼骨与鱼肉分离。
最后戴小东开始顺着鱼肉的纹理从鱼尾开始片鱼片，他左手紧紧按住尾部的鱼身，顺着鱼刺的走向斜下入刀，切成云片一般的鱼片，鱼片切好后，还将中间的鱼骨切成小段，可见十分细心。
小李同样慢一拍，但是丝毫不错。
孟晴此时看出来了，他是在模仿，他不会切鱼，但是故意慢一拍，是在学习戴小东的手法。
孟晴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窜出胸膛，恍然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着她。
孟晴在接触小李的这些日子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切鱼，但是此刻他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怎么会两年还是外厨？
孟晴突然感到心寒，除非……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愿、不能、不可以。
但是他为何不愿意呢？
四目对望，只觉夜凉如水，人心鬼蜮。
李澹看到孟晴乌黑地不见底的眸子，低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低下头，不去看那双静如古潭的双眸。
“好好好，熙宁这几日倒是大有进步，我百味馆前途不可限量啊。”突然一直背手而立沉默不语的顾庆华从高大厨身后走出来，微微笑道。“很好很好。”他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走到小李面前，从切好的鱼片中捻出一片，仔细看了：“刀工纯熟，宛如蝴蝶翩翩，果真是好技巧。”
孟晴一听什么都明白了，这小李怕是与顾庆华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了，小李师兄虽然比戴小东慢了一步完成，但是从鱼片的形状来看，他还是略高一筹的。
雪白的鱼肉配上墨色的鱼皮，仿佛一只只蝴蝶俏然欲飞，这厨艺之道，讲究的是色香味意形，缺一不可。刀工虽然不能涵盖所有，但是却能增加“形”之意。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小李当之无愧地胜了。
孟晴默默地退出了人群，小李被顾庆华拉住，没有发现不寻常。
离开了热闹的后院，默默回到四人间的通铺，孟晴摸了摸眼睛，苦笑一声：“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这么做大约有重要的理由吧。”
其实从顾庆华的话语她大约能猜到小李的身份了。
顾庆华与夫人膝下无子，小妾澹台氏生了一子一女，其中的儿子自幼聪慧好学，顾庆华给予厚望，顾公子的名字正是熙宁。
“呵……”正笑着，虚掩着的木门被一把推开，小李一脸紧张地冲了进来，手中犹自握着一柄厨刀，是他刚才切鱼用的。
“阿秦，你听我说……”
“小李哥，你不是该去找戴小东兑现诺言了么，他那把刀可是极为不错的呢。”看着李澹紧张的模样，孟晴突然挑出一个木然的笑意。“哦，不是，顾公子身份高贵，哪里在意那一把小小的破刀。”
听出她语气的不屑与微怒，李澹赶紧解释：“阿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刀工秘诀的，你要信我。”两年前，为了锻炼，顾庆华隐瞒了他少东的身份让他在百味馆学习，他也一直刻意低调，就是为了了解世间百态，以后容易管理食楼，一直以来他并不认为这是欺骗，这只是一种历练不是吗？
所以面对戴小东的挑衅，他很淡然。
面对厨师傅们的严厉，他亦是很漠然。
任尔东西南北风，吾自岿然不动！
唯一一次感到不安，就是阿秦为了他小小的比试竟然拿出那么珍贵的《太和公刀法》给他，虽然只有一张，但已经是堪比千金了。
那个时候心里的不安弥漫开来，但还是忍住了不说。
直到刚才在父亲的面前比试，他本来打算平手，这样阿秦不用付出代价，小东也不会失去他的刀，可是看到顾庆华那双满含着希冀的眼，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输，所以才有了翻盘的精彩一幕，可惜看到阿秦黯然离开的一瞬间，小李还是难过了。
“阿秦，你知道，在百味馆两年了，我一直没有朋友……”
“嗯。”孟晴随便应了，开始打哈欠，“好累。”她将头斜着靠在床头的枕上。
“阿晴，父母之命，难以违抗。”脸上露出难过神色，他这是说出真相了。“那张刀技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我没有想到你会有那样的东西。”那么珍贵的东西，足见阿秦待人真诚，可是他却骗了他！
想到这里，李澹愈加觉得不能原谅自己了。
“阿秦，百味馆其实上远远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简单，戴大厨技艺高超，林大厨又有独门制饼技艺，而我爹除了一张品遍天下美味佳肴的舌头之外……”
话到一半，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低头看，孟晴已然睡着了，她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眉头皱着，似乎梦见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也罢，你也累了。”叹气，李澹缓缓替她盖上薄被，垂着头出去了。
“熙宁，你怎么在这儿？”门外传来顾庆华不满的声音。
屋内孟晴的睫毛微微闪了闪。
第二日鸡叫，孟晴顶着两个黑眼圈按时醒来。
不过半日功夫，百味馆的学徒都发现外厨房的李澹不见了，孙老头说是因为表现出色，顾老板将他送到美食之都广城学习了，只有昨晚参加比赛的人知道，李澹怕是回顾家大宅去了，或者继续做少爷，或者又被送到什么地方去学习。
孟晴认为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正当她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继续接近戴敏中，看看他的豆腐羹有没有新想法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子一紧，背脊一凉，差点儿没端稳手中的早茶。
她走的时候吩咐沈妈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要来找她，她这个时候来百味馆做什么？
“孙伯，我乡下的妹子今日来县城里卖些自己制的小东西，算着差不多时间该到了，我婶子托我照看一下，所以要休息半日。”
“不妨不妨，你尽管去，我可让阿宝替着。”自从孟晴在戴大厨那里得到重视，地位一下抬高许多，连眼高于顶的孙伯也客气许多。
放下盘子，孟晴换下褂子，穿了寻常百姓的青色布衣出了百味馆，她在街角的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握着手一脸郁郁的沈妈。
“出什么事儿了？”
“小姐，不好了，今儿一早老爷领了个女儿回来了，说是你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