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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五十回 垂死挣扎

    话说王夫人在林府门口被气晕,好不容易回到贾家,才进内门下了车,便被久候在此的丫头给请到了贾母的房里。

    王夫人本想瞒下这桩丢人现眼的事,但在贾母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终究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把一切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不出所料,贾母对她如此短视痛恨不已。探春是什么身份?虽是庶女却也是国公家的小姐,算得上名门闺秀。那薛蝌不过是商家,富而不贵,又岂能匹配的上探春,为府里挣来最大的利益?这不是愚蠢之举吗!

    为此,贾母很是叱责了王夫人一顿,至于始作俑者宝钗、薛姨妈自是难逃干系,被贾母毫不留情,数落的无地自容。

    贾母冷冷的警告宝钗,收起那些小心思好生看顾着贾府,否则再惹出什么是非来,薛姨妈就很不必再在贾府待下去了。

    宝钗在回来的路上,早就有了被贾母责难的心理准备,是以在听到贾母发难时,自是乖巧的不做辩驳,温顺的应承下来。至于依靠着女儿过活的薛姨妈更是大气不敢出,乖乖地回了院子闭门思过去了。

    等贾母好生宣泄了心中的怒气,这才静下心来思忖着王夫人方才讲述的一切。

    想到久未露面的黛玉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家落户,且又与新任的皇商薛家关系匪浅。而身边的丫头更是即将成为大家主母,还要由王爷为其主婚。这桩桩件件皆出乎贾母预料,一时间让她接受不能。心里更是又惊又喜、又苦又涩,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回想起过往种种,再看看如今府里的状况,贾母很是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倒不是她为薄待黛玉而良心不安,而是后悔没有预料到黛玉会有如此多的靠山和能量。现在想着要把黛玉收为己用,怕是为时已晚了。

    眼看着能撑起贾府的黛玉不能为己所用,贾母便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夫人、宝钗等人恨之入骨。

    只是她也知道,没了娘娘支撑的贾府,正日益衰败。如果此时再起了内讧,贾府将一败涂地,再无兴盛之日了。所以,如今她虽然能彻底收拾了这几个蠢货,也不得不在略敲打一下后,便轻轻放过。

    贾母叫来鸳鸯为她轻揉着被气的发懵的头,一边暗自算计着。如今忠顺王爷联合羌、夏两国起事,她们贾府自是也多少参与其中。只是看如今的局势,却是皇上略站上风。若再不退步抽身,怕是整个贾府都要陪着忠顺陷进不可自拔的泥沼。看来是要另寻退路的时候了!

    贾母仔细思量着要如何扭转败局,可却悲哀的发现,这府中的爷们竟无一人可以依仗。唯一算得上有几分谋略的贾政,也远在江西,远水解不了近渴,完全指望不上。

    “……唉!”贾母疲累的闭着眼睛长叹一声。原想着用探春巴上东平、北静任何一家王府,为贾府再寻一个坚实的靠山,好立于不败之地。却不想试探了不知多少回,人家压根就不接这个茬,彻底绝了这条便捷之路。

    不过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贾母突然睁开眼睛,吩咐道:“鸳鸯,去把二太太和宝玉家的找来。”

    不一时,王夫人婆媳先后到来,贾母便吩咐下去,让王夫人按照她想出的名单,去逐一拜访试探,为探春选择一门亲事,好借用其婆家的力量,重振贾府。

    至于宝钗,则去派人好生盯着林府的一举一动,打探黛玉、薛蝌背后究竟有哪些势力为其撑腰。只要看到黛玉露面,便赶紧前来回禀,到时她要亲自出马,势必要让黛玉为贾府效力不可。

    至于贾琏,也不能再呆在府里守着妻妾、儿女逍遥自在了,要赶紧去处理善后与忠顺有关联的所有事宜,务必做到洗清贾府,不留任何把柄给政敌。

    另外贾母还让宝钗好生约束好下人,若是有人在此关键时候惹事生非,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这一系列的命令吩咐下来,让宝钗望着贾母的眼光里多了几分佩服:“到底是积年的老人,这份谋略自己终究是比不上的。看她如此慎重,想必事态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说不得自己也要暗中做些谋划了。”

    想到还成日里不知人间疾苦,只知与姨娘、丫头在内维厮混的宝玉,宝钗心中毫无情意的冷笑道:“宝玉,既然你对我无情,那我薛宝钗自是对你无义。常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到时咱们就各凭天意,自求多福吧!”……

    所谓:“运来顽铁生辉,运退黄金失色”此言诚不虚假!

    就在贾府上下准备着脱离忠顺亲王,明哲保身之时。一个个让他们为之崩溃的消息接踵而至,顿时贾府上下似这寒冬腊月般心冷如冰,惶惶不可终日!

    先是边城成功拖住夏国主力,为借道羌国直捣夏国国都的西宁郡王争取了充足时间,从而一举攻下了兵力空虚的夏国国都,生擒其国王,迫使其撤回军队彻底臣服云朝,从而真正结束了两国之战。

    这个举国欢庆的喜讯,却没有让贾府的主子们高兴上半分,反倒让他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唯恐忠顺的倒台,会牵连到自己,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等他们稍作安定,贾政便被皇上下旨,以办差不利为由罢官丢职,被押送回京等候审查。

    贾母派人去打探其中原委,确是贾政在筹措军粮之际,纵然刁奴、属下以次充好,弄虚作假,致使不少军士食用此霉烂粮食后,纷纷病倒彻底失去战力,差点贻误战机,是以惹得皇上震怒,才招来此祸。

    就在贾府想方设法筹划着如何解救贾政之时,唯一能在朝廷上说上话的王子腾,却在接到圣旨返京的途中暴病而逝。他的倒下,彻底让四大家族群龙无首,乱作了一团。

    为此,四大家族每日里生活的战战兢兢,略听到些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般心惊胆颤,假若这般磨人心志的日子过久了,怕是他们离疯魔也不远了 。

    “哇……哇……”贾府大房的小院里,王熙凤坐在炕上,紧紧抱着盼了多年才得来的儿子贾桂,脸上满是悲伤之色,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滚落。

    平儿看到奶奶对嚎啕大哭的小贾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赶紧上前抢过孩子,边哄便说道:“奶奶这是怎么了,素日里桂儿略哼一下,您就心疼的不得了,今儿是犯邪了吗?竟让桂儿哭得如此厉害还毫无反应,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你了!”

    待贾桂止住哭声,平儿抬头看到奶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默然许久才开口劝道:“人既已去了,伤心亦是无用。如今奶奶很该为巧儿姐弟着想,好生振作起来才是。您也知道,二爷是个靠不住的,您若再如此,岂不让他们姐弟受人慢待吗?”

    王熙凤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丝亮光,她微微转头看向正在逗弄着贾桂的平儿,思量再三,最终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她打发走门外的丫头、小厮,返身回到屋内,定定的看了平儿半晌,才苦涩的开口说道:“平儿,你可知我的叔叔是如何去世的吗?”

    平儿不明白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带着几分迷惑回道:“奶奶问的倒是奇怪,舅老爷不是得了时疾,因病而亡的吗?”

    王熙凤的眼泪如雨滑落,半晌才暗哑的说道:“你错了!……叔叔是为了保全后辈,不得已自杀身亡的!都是我们这些后辈不孝,竟然叔叔舍弃自个的性命为我们换来一线生机,我……我真的是……”

    平儿被奶奶的话给惊得差点把贾桂给扔到地上,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泣不成声的王熙凤,急问道:“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您别哭了,快给奴婢分说个明白!”

    王熙凤擦干眼泪,将四大家族将来要面临的祸事,及王子腾情愿用自身挑起所有罪责,为后辈换来一线生机的事,不再隐瞒的统统告知了平儿,顿时让知晓了前因后果的平儿吓得瘫倒在炕上,再也动弹不得。

    就在平儿吓得手脚发乱之际,却惊见奶奶“扑通”一声跪在了自个面前。她吓得才想起身扶起奶奶,却被王熙凤给坚定的阻止了。

    “平儿,奶奶知道素日里对你多有慢待之处。不过,请你看在咱们姐妹自幼长大,相扶多年的份上,请你答应我一事。若你能为我达成心愿,姐姐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今儿的大恩大德!”

    平儿岂敢让奶奶如此,赶紧挣扎着扶起王熙凤,诚挚的说道:“奶奶快别如此,但有吩咐,平儿绝无二话。这么多年来,平儿是什么样的人,奶奶自是明白,您尽管吩咐也就是了!“

    王熙凤欣慰的拍拍平儿的手,将所托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自王子腾死后,王熙凤便知大祸即将来临。她也知道,纵然前番所做过的错事如何去弥补,终究不能一概抹去。是以贾府倾覆后,她自然也在劫难逃,即使逃过杀身之祸,怕也是难逃牢狱之灾。

    而前番叔叔也曾替她分析过,当今皇上仁政爱民,不会牵连无辜之人。如此一来,自己那一双稚龄儿女自然会无罪开释。可他们如此年幼,没了父母悉心呵护,将来的生活自是可想而知。所以她便想着把一双儿女托付给平儿,让她代替自己抚育一双儿女。毕竟平儿虽也是贾家人,却也不是正经主子,将来最差也不过是落个被发卖的下场罢了。

    而她早已留了后手,将从宝玉那里要来的丫头小红许配给贾府旁支贾芸,成全了一对有情人,换来他们的忠心。更是给他们留下不少银两,留作来日赎出平儿之用。至于平儿及子女将来的生活,自有留在刘姥姥那里的田产及迎春那里的银两支撑,再加上与自己逐渐亲密起来的兄长王仁不时照拂,想必她们的日子大致无忧了!

    王熙凤原也想过把平儿先寻个错处赶出贾府,好先避过此劫。只是一来听叔叔说过,这府中怕是有皇上的密探。二来,也怕引起贾府上下的怀疑,从而打乱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的计划,所以只能让平儿先委屈一时,好落个安心稳妥。

    平儿听完所有一切,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了个昏天黑地。最终,平儿对着奶奶发誓,只要有她一日,就势必护佑住两位小主子,绝不让外人欺上半分!

    就在王熙凤主仆谋划退路之际,得胜还朝的云朝军队及彻底臣服的羌、夏两国使臣带来了一个消息,直接导致了贾府又起波澜,毁了一个少女原本应该灿烂幸福的人生。

    云朝军队凯旋而归,京城百姓自是夹道欢迎,其上下一心热烈欢庆的场面,让两国使臣都不禁变了神色,彻底歇了心中的侥幸心思,老老实实的觐朝纳贡去了。

    就在狂欢的人群尽情宣泄心中喜悦的时候,一辆极其普通的清油马车,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悄悄地从进城的军队中脱离,快速的拐进小巷消失的无影无踪。

    幽静的林宅大门外,马车悄然停下,从车厢里走出来两个翩翩少年,他们望着熟悉的家园相视而笑,皆在心底满足的叹息一声:“我们终于回家了!”

    轻叩门扉,大门咿呀而开。林宅上下皆在宝琴、紫鹃的带领下迎了过来。宝琴扑到为首的少年身上,珠泪抛洒,哽咽的说道:“林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黛玉轻搂住宝琴,看着已经激动的不能言语的紫鹃等人,一如往昔的嫣然一笑道:“不过几月时光,竟恍如隔世一般。如今风平浪静,咱们一家子很该过上一段安生日子了。”

    一群人含泪而笑,簇拥着黛玉、雪雁朝花厅而去,今儿林宅上下合家欢庆,不醉不归!……

    接下来的日子里,黛玉、宝琴等人互诉别情,分别讲述了边城、京城各自的经历,让众人皆为对方的遭遇咂舌不已。

    听到王夫人、宝钗等人的上门挑衅,黛玉冷冷笑道:“不过是覆灭之前的垂死挣扎罢了,且休管它,左不过两国使臣离去之际,便是四大家族崩塌之时。若他们再找上门来,不必理会纠缠,直接轰将出去就是!既已成为仇敌,自然无话可说,就很不必弄些虚假表象,来掩盖彼此的心理了!”

    宝琴、雪雁、心竹等人皆是好热闹的,得了黛玉的吩咐,自然对得知黛玉归来而前来相请的贾府诸人再不留情,吩咐下人连门都不许贾府人进来,若是有那不礼貌之人,直接拿着扫帚等物给打了出去,一时间倒是让此地附近的人们着实看了贾府不少笑话。

    面对这一情形,贾母原本想亲自登门的心思也暂时搁置了下来。若是遭到黛玉的如此招待,那她那张老脸可就不知要丢到哪里去了。

    她也曾想过要制造舆论迫使黛玉低头,可通过这一段时日的观察,发现除了南安郡王府外,其余三大郡王府皆与黛玉有些子关系,再加上新任皇商,如今的黛玉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已不是他们四大家族可以随意控制的了。

    认识到这现实,贾母只能暂时放下算计黛玉的心思,从别的方面为贾府另寻生路。

    正在她为此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之际,宝钗打探来一个消息。羌、夏两国为表臣服之心,愿迎娶云朝皇室之女,执晚辈礼,依附云朝成为属国。

    而皇家自然不会舍得公主远嫁到蛮荒之地,是以要从官宦勋贵之家挑选两位千金,封为皇室郡主和亲羌、夏两国。

    据悉,其中和亲羌国的人选已经确定,为宫中周妃的侄女周子乔。要说此女原本一颗芳心全落在东平郡王沐子轩的身上,为此还拜托姑姑周妃在太后面前为其说了不少好话。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终究是美梦成空。

    本来周子乔嫁不成沐子轩,依着她的家世也能得一佳婿,平安一生。岂料其姑姑周妃在宫中接连失去元妃、吴妃这两个劲敌后,除了皇后外,竟是她最为尊贵,一来二去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为其子四皇子云霄争上一争。

    为此,她针对皇后、太子做了不少小动作,终于惹恼了皇上、太后,被降位为嫔,四皇子也受她连累,草草被封为郡王后,早早被打发出宫建府去了。

    而周家也被皇上迁怒,周子乔更是被选为和亲人选,落了个远嫁蛮荒的可怜命运,为此周子乔将姑姑恨了个彻底,发誓永不再见!

    如今羌国和亲人选已经确定,但夏国人选却还未选出,是以朝廷正为此动员朝臣们为国出力,解此难题。

    贾母闻言,心中一动,继而算计起来。王夫人无事生非的从旁言道:“既如此,媳妇到有一策,这林丫头说来也算咱们贾府之人,莫若咱们把她举荐上去,皇上看在咱们为国解忧的份上,定会对咱们府里另眼相看。就是林丫头那丰厚的家产也能为咱们所有,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吗?”

    说完,王夫人望着贾母,一脸自得之色。贾母和宝钗虽也巴不得如此,却深深知道王夫人的打算纯属痴心妄想,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二人无力的蔑视了其一眼后,再不理会她,转而密谋起来。

    其实,王夫人也不是傻瓜,她也知道事不可为。有着三大王府的庇佑,黛玉是绝不能和亲远嫁的!实在是她恨极了黛玉,借此出出胸中郁气罢了。

    最终,在贾母与两府主子们通力协商之后,由贾珍、贾赦出面,愿意由自家姑娘远抚夏国。

    贾府的自请行为,皇上自是求之不得,不但当即应允,还颁下恩旨赦免贾政在江粮道上的罪责,官复原职出狱还家。

    为此,贾府上下皆以为由此渡过了劫难,之后必会一帆风顺再度兴盛,却不知这不过是皇上为了夏国颜面,而暂时做出的拖延之策罢了。单等两国使臣离开,四大家族及忠顺亲王依然难逃倾覆的命运。

    清冷萧瑟的大观园内,侍书急匆匆的向着秋掩书斋而去,进了院子,顾不得理会小丫头的问候,闯直接进探春的书房,对着正挥毫书写的探春颤声说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方才听府里人言说,姑娘竟被朝廷选中,不日就将远抚夏国了!”

    此话方落,原本面带笑意的探春,登时面色苍白如雪,手中的狼毫无力的从手中滑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染上了漆黑的色彩。

    而她,却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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