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鸳鸯蝴蝶梦 第六十八章 凌轩之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又到了次年秋天。
这一年中，落尘的日子算是过得比较安逸，并未发生如凌若秋所料的那些腌臜事。或许是她同凌若诗和阿玉儿相处的时间少，每次见面，不过是几句寒暄客套的话，大家也都相安无事，落尘自然是乐得清闲。
不过近来凌轩却身体抱恙，人说病来如山倒，任凭他是如何要强之人，也不得不向病魔屈服。凌轩的病来得又急有猛。
他登基之时，也是醒悦国百废待新之时，他接过这烂摊子后整日劳心劳神，极为勤勉。
后来又发生了余氏的事情，余氏还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有个念想，如今却是如梦初醒，竟然哀莫大于心死。身体上却有些操劳过度，但更大的病因却是因为心中的郁闷之气却植根于心。在心力交瘁之下，这一病便越发不可收拾了。
这天落尘进宫探望凌轩，见他神情黯然，面色苍白，咳嗽得厉害。素来懂得医理的她，见此景况，心中感到很是不妙。
凌轩见她愣愣的，半天不说话，便问：“尘儿，为何今日这般沉默寡言，不会是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吧？”
落尘是不愿让他看出她的担心，唇角微微上扬，勉强的笑了笑。
“父皇说的是哪里的话。儿臣是在想近来天气凉了，紫苏丫头制作了一道不错的姜汤，喝了暖胃，回头交给御膳房，让他们学了去，好做给父皇好品尝。”
闻言。凌轩笑道：“如此说来朕今日是有口福了。不过你难得来一趟，就随父皇走走吧！。”
他对自己的情况其实也是了解的，只是他比她乐观许多。况且在宫里也难得见她来一趟，心情好，气色自然也比平常好了许多。
他们没有直接到御花园，而是命宫人抬着他们到了皇城之上。
站在大明宫的高墙之上往下望。四目所及。无不是繁华似锦。此时的京城俨然成了繁华都会，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往来的域外商人也同样赞叹着醒悦繁华的蜕变。
如今见此情景，凌轩脸上颇为欣慰。“尘儿。你知道这天下是朕从景帝手里夺过来的，父皇登基那会儿，唯恐不能给百姓谋福祉。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太平盛世，朕的心才稍安，也算是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列祖列宗。”
凌轩作为一个帝王，的的确确是尽了他的职责。虽然在位不到两年，便带给了他的子民一片祥和安乐。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若不是先帝将皇位传给了昏庸的景帝，只怕如今的天下早就统一，哪里还有依云国与西岐国的存在。
思及此，落尘直言不讳的道：“父皇乃治国惊世之才。又乃是真命天子，若是百姓能早日得父皇之庇佑。恐怕今日的醒悦国更加繁荣。”这些话虽然是对他的恭维之言，但落尘所说却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话虽如此，但朕自问这一生没有亏欠过任何人，独独亏欠了你的母亲和父亲。”
落尘想不到事到如今他还对当年之事心怀愧疚。其实这些年来他将她视若己出，心里怀着对他们的愧疚，对她像一个父亲般的疼爱，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对他的说法倒是有些不赞同。
“父皇，人说士为知己者死，父亲将父皇视若知己，为父皇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而母亲只是因为与父亲鹣鲽情深，要誓死追随父亲，他二人之死，乃是天意，父皇真的不用耿耿于怀的。”
闻言，凌轩看着落尘，笑了。“尘儿就是善良，说出的话也比旁人会安慰人。这让朕想起了一个人，她同你一样善良。”
这个人是谁呢？落尘心思细腻，直觉告诉她，凌轩的心里驻着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韶华，也不是余氏。
“父皇......你说的是谁？可是你心尖儿上的女子？”
果然，听她这样问，凌轩眼中立刻浮出一片柔情，像是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是的，她是父皇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她很善良，很温婉，美好得如同一幅江南的水墨画，安静，淡远。”说这话的时候，凌轩满眼沧桑，像是忆及往事，神情温柔又向往。
“能得到父皇这一生牵挂，想必那个女子也是世上最幸福之人了。”
能够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本就不易，尤其是这个人还成了九五之尊，都说帝王家欢情薄，但凌轩这份矢志不渝的情深，却令她动容。而那个女子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了。
“不，是我负了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中落寞和悔恨一闪而过。
而落尘也听到了，他说的是我，不是朕，这是最自热的感情流露。
想必他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女子吧！爱到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说一个男子和女子的亏欠，这样的情，有多真挚，有多浓烈，是她完全不能想象的。
这一刻落尘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追忆他心上的女子。
良久，凌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没事了，回去吧！”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日，落尘得到宫中所传消息，说凌轩病危，想见她一面。她知道后立刻和龙擎苍赶往仪元殿。
此时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韶华、凌云翼、阿玉儿、凌若诗还有被禁足一年有余的凌蔚迟。他们都面露担忧和悲痛之色，特别是韶华，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担忧，一个没有情绪之人，此刻却感到天塌下来了似的。
他咳嗽了两声，便对韶华道：“你们都下去吧！尘儿和擎苍留下。”
此时的凌轩已经气若游丝，落尘知道死亡正一步步蔓延，她又一次感到了害怕。
在她的心里，凌轩是比她的生生父亲还亲的亲人，可是此刻她作为一个医者，更知道他马上变便要离她而去的事实。
她真的不想哭，但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凌轩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好孩子，别哭，父皇临走时若是能看到你开开心心的，也能向你的母亲交待了。”
“还记得皇城之上，父皇对你提起的那个女子吗？她便是你的母亲顾晚秋。父皇那时年轻，想的全是如何能成就我的帝王梦，却辜负了她。即便后来我穷极一生都活在追悔当中，却再不能换回她了。”
“好孩子，你知道父皇有多少次幻想着你能做我的女儿吗？”
“答应父皇，要好好儿的。父皇最舍不得看你走我们的老路。”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又将龙擎苍的手拉着，让两手相握。
“擎苍，父皇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好二郎，把尘儿交给你，父皇放心。你能答应父皇一辈子不负尘儿吗？”
“父皇放心，这一生我都会将落尘放在第一位，绝不负她。”龙擎苍一字一顿的道，那肯定的口气让人毋庸置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凌轩的眼中满是欣慰，便静静的闭起了眼。
而落尘则沉浸在他的那番话中，久久不能回神，因为没有什么话能比眼前的话更让她震惊了。可是她还来不及思考之时，凌轩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就这样走了，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声，她也愿意做他的女儿，就走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凌轩拉着她的手，说要将她视若己出时候的慈爱，她初为人妇回家省亲时候的不舍，他站在皇城之上向她细数多年痴念的怅然。
这过往的一切她都记得的，她不是他的女儿，却得到了比亲生女儿更多的疼爱。
她多想对他说一声，此生她也愿意做他的女儿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此刻他已经彻底的离开了她的世界。
“父皇，父皇......”落尘哭倒在龙擎苍怀里。
龙擎苍紧紧抱着她，任她将泪水洒在他的锦袍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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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中，落尘的日子算是过得比较安逸，并未发生如凌若秋所料的那些腌臜事。或许是她同凌若诗和阿玉儿相处的时间少，每次见面，不过是几句寒暄客套的话，大家也都相安无事，落尘自然是乐得清闲。
不过近来凌轩却身体抱恙，人说病来如山倒，任凭他是如何要强之人，也不得不向病魔屈服。凌轩的病来得又急有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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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发生了余氏的事情，余氏还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有个念想，如今却是如梦初醒，竟然哀莫大于心死。身体上却有些操劳过度，但更大的病因却是因为心中的郁闷之气却植根于心。在心力交瘁之下，这一病便越发不可收拾了。
这天落尘进宫探望凌轩，见他神情黯然，面色苍白，咳嗽得厉害。素来懂得医理的她，见此景况，心中感到很是不妙。
凌轩见她愣愣的，半天不说话，便问：“尘儿，为何今日这般沉默寡言，不会是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吧？”
落尘是不愿让他看出她的担心，唇角微微上扬，勉强的笑了笑。
“父皇说的是哪里的话。儿臣是在想近来天气凉了，紫苏丫头制作了一道不错的姜汤，喝了暖胃，回头交给御膳房，让他们学了去，好做给父皇好品尝。”
闻言。凌轩笑道：“如此说来朕今日是有口福了。不过你难得来一趟，就随父皇走走吧！。”
他对自己的情况其实也是了解的，只是他比她乐观许多。况且在宫里也难得见她来一趟，心情好，气色自然也比平常好了许多。
他们没有直接到御花园，而是命宫人抬着他们到了皇城之上。
站在大明宫的高墙之上往下望。四目所及。无不是繁华似锦。此时的京城俨然成了繁华都会，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往来的域外商人也同样赞叹着醒悦繁华的蜕变。
如今见此情景，凌轩脸上颇为欣慰。“尘儿。你知道这天下是朕从景帝手里夺过来的，父皇登基那会儿，唯恐不能给百姓谋福祉。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太平盛世，朕的心才稍安，也算是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列祖列宗。”
凌轩作为一个帝王，的的确确是尽了他的职责。虽然在位不到两年，便带给了他的子民一片祥和安乐。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若不是先帝将皇位传给了昏庸的景帝，只怕如今的天下早就统一，哪里还有依云国与西岐国的存在。
思及此，落尘直言不讳的道：“父皇乃治国惊世之才。又乃是真命天子，若是百姓能早日得父皇之庇佑。恐怕今日的醒悦国更加繁荣。”这些话虽然是对他的恭维之言，但落尘所说却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话虽如此，但朕自问这一生没有亏欠过任何人，独独亏欠了你的母亲和父亲。”
落尘想不到事到如今他还对当年之事心怀愧疚。其实这些年来他将她视若己出，心里怀着对他们的愧疚，对她像一个父亲般的疼爱，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对他的说法倒是有些不赞同。
“父皇，人说士为知己者死，父亲将父皇视若知己，为父皇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而母亲只是因为与父亲鹣鲽情深，要誓死追随父亲，他二人之死，乃是天意，父皇真的不用耿耿于怀的。”
闻言，凌轩看着落尘，笑了。“尘儿就是善良，说出的话也比旁人会安慰人。这让朕想起了一个人，她同你一样善良。”
这个人是谁呢？落尘心思细腻，直觉告诉她，凌轩的心里驻着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韶华，也不是余氏。
“父皇......你说的是谁？可是你心尖儿上的女子？”
果然，听她这样问，凌轩眼中立刻浮出一片柔情，像是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是的，她是父皇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她很善良，很温婉，美好得如同一幅江南的水墨画，安静，淡远。”说这话的时候，凌轩满眼沧桑，像是忆及往事，神情温柔又向往。
“能得到父皇这一生牵挂，想必那个女子也是世上最幸福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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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落尘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追忆他心上的女子。
良久，凌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没事了，回去吧！”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日，落尘得到宫中所传消息，说凌轩病危，想见她一面。她知道后立刻和龙擎苍赶往仪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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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了两声，便对韶华道：“你们都下去吧！尘儿和擎苍留下。”
此时的凌轩已经气若游丝，落尘知道死亡正一步步蔓延，她又一次感到了害怕。
在她的心里，凌轩是比她的生生父亲还亲的亲人，可是此刻她作为一个医者，更知道他马上变便要离她而去的事实。
她真的不想哭，但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凌轩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好孩子，别哭，父皇临走时若是能看到你开开心心的，也能向你的母亲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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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你知道父皇有多少次幻想着你能做我的女儿吗？”
“答应父皇，要好好儿的。父皇最舍不得看你走我们的老路。”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又将龙擎苍的手拉着，让两手相握。
“擎苍，父皇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好二郎，把尘儿交给你，父皇放心。你能答应父皇一辈子不负尘儿吗？”
“父皇放心，这一生我都会将落尘放在第一位，绝不负她。”龙擎苍一字一顿的道，那肯定的口气让人毋庸置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凌轩的眼中满是欣慰，便静静的闭起了眼。
而落尘则沉浸在他的那番话中，久久不能回神，因为没有什么话能比眼前的话更让她震惊了。可是她还来不及思考之时，凌轩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就这样走了，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声，她也愿意做他的女儿，就走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凌轩拉着她的手，说要将她视若己出时候的慈爱，她初为人妇回家省亲时候的不舍，他站在皇城之上向她细数多年痴念的怅然。
这过往的一切她都记得的，她不是他的女儿，却得到了比亲生女儿更多的疼爱。
她多想对他说一声，此生她也愿意做他的女儿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此刻他已经彻底的离开了她的世界。
“父皇，父皇......”落尘哭倒在龙擎苍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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