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胸怀大志
王知木自幼得到教导,百事当以“孝”字为先,此时听到母亲训斥,吓得不敢作声。
王大娘道:“知木,你若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娘自然替你高兴,但欺负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却未免让人瞧不起。”
王知木不敢接话,心中却已大悔。他看到摆钟极为精妙,知其并非简单的玩具,而是一件可以卖上大价钱的奇物,因此匆匆赶往府谷县城,找到当地最大的商铺掌柜,请他来估个价。那掌柜看过摆钟后,赞不绝口,当时就要买走。王知木只想知道价格,并无出售之意,谁知那掌柜执意要买。王知木经不过他的再三恳求,无奈之下就答应了,心想:“计时盘的制作倒也不难,他既肯出十两银子,不如就卖了吧。”也没想那原是郭三之物,他根本无法做主。
郭三道:“王大娘您误会了,我正想着卖了这件玩具呢。” 一边说着,一边将王知木推进学堂,笑道:“知木哥哥卖了玩具后,记得买几只糖人。”说到“糖人”,不禁想起了唐仁,好几天没见到他,也不知他去哪了?
王大娘心想:“这丫头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知木若想骗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问郭三道:“你真的想卖了那件玩具?”郭三道:“对啊,卖了玩具之后,我就有钱了,有钱就能买更多的木头。”王大娘笑道:“买木头做甚?你也想当木匠么?”郭三嘻嘻笑道:“才不是呢,我要做更多的玩具。”王大娘又问:“然后呢?”郭三道:“然后就能卖更多的钱,做更多的玩具,继续赚更多的钱。”王大娘听得心惊不已,这丫头的志向如此远大,她真的只有七岁么?
那辛掌柜离开之后,王知木将自己关在屋内,又开始制作木齿轮。到了午饭时分,王大娘对郭三道:“去叫知木哥哥吃饭。”郭三应了一声,来到王知木的屋外,隔窗叫道:“知木哥,吃饭了。”屋内传来一阵锯木声,却无人应答。郭三又道:“吃午饭啦!”屋内仍然没有动静。郭三推开房门,只见王知木坐在桌前,正在制作一个木架子。郭三大声道:“知木哥哥,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王知木抬头看了看郭三,“哦”了一声,便又俯在桌前忙碌起来。郭三凑到近前一看,原来那木架竟是一台简易的木制铣床,正好用于铣制齿轮。
郭三在玩具厂工作时,曾去过木齿轮加工车间,知道齿轮的“范成法”制作过程。此时看那木制铣床,正好用于批量制作齿轮。郭三明白王知木的意图,心想:“知木哥哥想开一家摆钟工厂,我得帮他。”站在桌边,看着王知木将木架装配完成,这才和他回到正屋。
午饭过后,王知木带着郭三去了镇里,直到下午返回。王大娘询问原因,王知木含糊其词,没太说明白。郭三笑道:“王大娘,您就别管了。”
王大娘惟恐郭三被骗,问她:“卖玩具的十两银子交给我保管,好不好?”郭三道:“不好。”王大娘奇道:“这是为何?”心头忽感一阵失望,面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郭三看她神情,知道她对自己极为关心,颇觉欢喜,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轻声说道:“那十两银子,我送给镇里的习老大了。”她说的“习老大”,乃是南河镇唯一的铁匠。
王大娘吓了一跳,问:“送给习老大做甚?”郭三拉着王大娘的手,进入厨房,让她坐在厨桌边,柔声道:“王大娘,您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坏事。”王大娘“哦”了一声,便不再发问,心想:“再过几日,知木就要去京兆府,我也该省心了。”
这时院内传来木化香的惊呼声:“你说甚么?不去京兆府了?”又听王知木说道:“对,不去了。”木化香急道:“这怎么行?钟楼和鼓楼的修葺,那是官府出的钱,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呢,你倒好,说不干就不干了!” 王知木笑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讲来。今天下午,我和郭三去了镇里……”说话声越来越低,随后便没了声息。
当日黄昏,郭三取来小半碗白面,做成一个圆面团,又找到一截细绳,在末端绑了一根小木棍,将其塞入面团内,放在炉边烘烤了一阵。王大娘看得纳闷,以为郭三又在做甚么新玩具,谁知她带着面团进入王知木的房间,随后又回到院中,找陆单玩耍去了。
王大娘凑到门口一看,只见那面团被吊在房梁上,正在来回摆动。面团每摆一次,王知木的口中就念叨一下,每遇“一百”、“两百”的整数,便迅速在纸上做一个记号。
原来,郭三制作了一个单摆,想通过单摆在一天一夜间的摆动次数,计算出摆臂长度,从而得到“一厘米”的单位。她所学的物理知识均需用到“米”、“克”、“秒”等标准计量单位,倘若在宋朝无法获得长度、时间、重量单位,则力学公式就无法使用。方才她进入屋内,是让王知木在单摆旁待一天一夜,数清面团的摆动次数;中途若遇摆幅减小,便稍稍推动面团,使之不停地摆下去。
此时王知木对郭三信任之极,郭三让他做甚么,他便依言照做,绝不问理由。
第二日清晨,郭三早早地起床,绘制了两张图纸,正是游标卡尺的零件图。
有史料记载,早在汉朝时期,王莽就曾制作了卡尺,不过那卡尺并无“游标”,只是具备了“卡”的功能,却无法测量丝米级的长度。郭三设计的卡尺可精确测量“十分之一毫米”,属于真正的游标卡尺。
南河镇地处边塞,能工巧匠极难寻到,想要制作铜制卡尺并不容易。郭三心想:“我在玩具厂上班时,曾见过硬木制作的玩具卡尺,精度也能达到‘一丝’。化香姐心灵手巧,就由她制作木制卡尺吧。”便将那几页图纸交给了木化香。
木化香看着图纸,隐隐觉得图中画的是一把尺子,但形状却有些奇特,问道:“这是甚么?”郭三道:“这是一把尺子。”木化香惊讶问:“你怎会画尺子的图纸?”郭三道:“我妈妈教的。”木化香听得一呆,心想:“郭三的妈妈果然是一位奇女子。”赞道:“你妈妈懂得真多。”郭三笑道:“那是自然,她懂得可不止这些呢。”木化香大为叹服,带着图纸离开,按着尺寸寻找硬木片去了。
郭三走到王知木的房门口,透过门缝望去,见王知木坐在桌边,定定地瞧着房梁上的单摆,正在默数摆动次数。郭三心想:“接下来,我该做些甚么呢?”寻思了许久,竟然无事可干,似乎唯一的任务就是陪陆单和花九九玩耍。她漫无目标地在院内走了几圈,忽然心中一动:“已有两天没见绿竹姐了,也不知她近况如何?我这就去看看她!”如此想着,迈步出了大门。
忽听有人叫道:“郭三!”
郭三抬头一看,只见绿竹站在大门外,满脸喜色地跑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欢声道:“总算看到你了!”只笑了片刻,忽又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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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道:“知木,你若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娘自然替你高兴,但欺负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却未免让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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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心想:“这丫头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知木若想骗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问郭三道:“你真的想卖了那件玩具?”郭三道:“对啊,卖了玩具之后,我就有钱了,有钱就能买更多的木头。”王大娘笑道:“买木头做甚?你也想当木匠么?”郭三嘻嘻笑道:“才不是呢,我要做更多的玩具。”王大娘又问:“然后呢?”郭三道:“然后就能卖更多的钱,做更多的玩具,继续赚更多的钱。”王大娘听得心惊不已,这丫头的志向如此远大,她真的只有七岁么?
那辛掌柜离开之后,王知木将自己关在屋内,又开始制作木齿轮。到了午饭时分,王大娘对郭三道:“去叫知木哥哥吃饭。”郭三应了一声,来到王知木的屋外,隔窗叫道:“知木哥,吃饭了。”屋内传来一阵锯木声,却无人应答。郭三又道:“吃午饭啦!”屋内仍然没有动静。郭三推开房门,只见王知木坐在桌前,正在制作一个木架子。郭三大声道:“知木哥哥,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王知木抬头看了看郭三,“哦”了一声,便又俯在桌前忙碌起来。郭三凑到近前一看,原来那木架竟是一台简易的木制铣床,正好用于铣制齿轮。
郭三在玩具厂工作时,曾去过木齿轮加工车间,知道齿轮的“范成法”制作过程。此时看那木制铣床,正好用于批量制作齿轮。郭三明白王知木的意图,心想:“知木哥哥想开一家摆钟工厂,我得帮他。”站在桌边,看着王知木将木架装配完成,这才和他回到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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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惟恐郭三被骗,问她:“卖玩具的十两银子交给我保管,好不好?”郭三道:“不好。”王大娘奇道:“这是为何?”心头忽感一阵失望,面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郭三看她神情,知道她对自己极为关心,颇觉欢喜,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轻声说道:“那十两银子,我送给镇里的习老大了。”她说的“习老大”,乃是南河镇唯一的铁匠。
王大娘吓了一跳,问:“送给习老大做甚?”郭三拉着王大娘的手,进入厨房,让她坐在厨桌边,柔声道:“王大娘,您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坏事。”王大娘“哦”了一声,便不再发问,心想:“再过几日,知木就要去京兆府,我也该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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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地处边塞,能工巧匠极难寻到,想要制作铜制卡尺并不容易。郭三心想:“我在玩具厂上班时,曾见过硬木制作的玩具卡尺,精度也能达到‘一丝’。化香姐心灵手巧,就由她制作木制卡尺吧。”便将那几页图纸交给了木化香。
木化香看着图纸,隐隐觉得图中画的是一把尺子,但形状却有些奇特,问道:“这是甚么?”郭三道:“这是一把尺子。”木化香惊讶问:“你怎会画尺子的图纸?”郭三道:“我妈妈教的。”木化香听得一呆,心想:“郭三的妈妈果然是一位奇女子。”赞道:“你妈妈懂得真多。”郭三笑道:“那是自然,她懂得可不止这些呢。”木化香大为叹服,带着图纸离开,按着尺寸寻找硬木片去了。
郭三走到王知木的房门口,透过门缝望去,见王知木坐在桌边,定定地瞧着房梁上的单摆,正在默数摆动次数。郭三心想:“接下来,我该做些甚么呢?”寻思了许久,竟然无事可干,似乎唯一的任务就是陪陆单和花九九玩耍。她漫无目标地在院内走了几圈,忽然心中一动:“已有两天没见绿竹姐了,也不知她近况如何?我这就去看看她!”如此想着,迈步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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