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宫廷之争 绝望
皇帝闻言却是一声冷哼，在他知道天下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后让他放下天下？做梦！想到天下心心念念的就是皇甫天翔，脸色一僵，妒火又开始抬头，看也懒的看一眼屋内的众人，便猛的大喝一声，“来人。”
不多时，驻守景阳宫的那名禁卫军的队长在帘外应诺一声。
皇帝凌厉的扫了一眼仍旧泪流不止的皇后，眸内寒光一闪，森然道：“将擅闯景阳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这女人如今自是留不得。
“尊旨。” 随着禁卫队长的应诺之后，便传来‘哗啦’数声大响，寝殿外立刻冲进来层层侍卫，竟有一二十人之多，手中刀枪明亮，神情彪悍，分别朝跪在地上的几人迅速围了过去。
“父皇……”皇甫天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到皇帝一脸的肃杀之气，余下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与皇甫天鹏、皇甫天赐三人本就不受皇帝喜爱，以皇帝平时铁腕冷酷的手段来看，如今知道了皇帝的弱点的他们会被灭口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不敢相信的是皇帝甚至连天下的生母也不放过。
看着神情肃穆毫的四名虎背雄腰的侍卫押着沉默不语的皇甫天鹏与皇甫天赐，还有两名侍卫毫不留情的用刀架着那名脸色灰败的御医。
他微微偏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不敢动作的几名侍卫，便自觉的缓缓起身，看着四五名侍卫围着皇后同样颇有疑虑游移着不敢动手，只得心下一叹，才缓步走到仍旧神情木然跌坐在地的皇后身边。
“母后……儿臣扶您起来……”皇甫天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呆怔落泪的皇后起身，身后的侍卫立刻以神情凶恶的表情催促着他们快走。
皇甫天翔眼下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时这群侍卫在他面前何曾如此嚣张过？就算他的太子之位被罢黜，也无人胆敢在他面前有一丝不敬。
压下心中的怒火，扭转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床榻上紧紧缩成一团的天下，眸内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似悔恨、似内疚、似黯然，狠下心转回了头，便搀扶着皇后头也不回的向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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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阴晴不定，看着皇甫天赐的背影，眼中时而狠厉，时而复杂，待到将侍卫将四人押了下去，他却深深的闭上了眼，站立许久，眉头皱的死紧。
就在兰香跪在床头战战兢兢的以为皇帝不会放过小主子的时侯，寂静的连呼息之声都能听见的房内却蓦然响起一声大喝声。“宣李御医进来。”
皇帝转过身看向床榻之上依旧瑟瑟发抖的天下，本以收敛情绪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将嘴唇抿的死紧，深不见底的眸子轻轻一转，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兰香，双眸冷冷一眯。
“你叫兰香？”
兰香心下一凛，立刻猜测到皇帝要做什么，想到小主子如今惊吓到对外界不闻不问的地步，更是心痛难忍，她眼下还不能出事。只得忍着对皇帝的恨意，佯作诚惶诚恐的叩首道：“奴婢……正……正是兰香。”
想是皇帝对皇甫天下身边的人都知根知底，是以知道这兰香平时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可言。皇帝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天下，这才隐下了杀机。
“你可会认字？”
兰香一怔，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皇帝突如其来的一问是何意，正准备开口回答，却不想被人打断了。
“老臣见过皇上。”这宫中皇上专属御医的李大人不急不徐走了进来。
皇帝一见来人，并不因其失礼而有何不满，而是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兰香，才淡淡道：“可有让人乖乖闭嘴的药？”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兰香惊的一身冷汗，这才省悟皇帝所问何意。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里，女子习字极为奢侈，也极是不易，若非有钱有势的官宦之女、大家千金小姐才有机会请得教书先生能习得一知半解外，像她这样打小卖进宫的穷家之女更遑论有机会习字？
难怪皇帝并未待到她回答便径自开口询问李御医了。若非小主子幼时在书房练字之时顺便也教教一旁服侍着的她，若是她哑了，以后可如何与小主子说话？想到这里，兰香竟然无比庆幸曾经没有偷懒习字，却不曾想过她自己以后若是失了声该何其悲哀。
那年迈的李御医似有所悟，了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兰香，并无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点头，便立刻将手边的药箱摆放至檀木桌上，开始翻找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忙碌的李御医，这才将兰香的事情扔在一边，迈开长腿朝床榻走了过去。
“天下……”皇帝见皇甫天下缩在里侧抱成一团对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闻不问的模样，连鞋也不脱便踩了上去。一边缓缓靠近犹如惊弓之鸟的天下，一边强压下不耐的试着轻轻低唤着天下，试图让天下接纳他的靠近。“天下……我是父皇……天下，别怕……”
皇甫天下精致如玉的小脸上，眼泪糊成一团，感觉到有人靠近，更是颤抖的厉害，“别靠近我……出去……出去……”那低哑而破碎的嗓音让皇帝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顾不得耐心安抚，立刻迅速出手，便将挣扎不休的皇甫天下击晕在怀里。看着怀里衣衫凌乱的天下，凝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与内疚，轻轻拂开怀里人儿散乱的额发，细心的将怀里的人儿衣衫系好。拉过薄被将天下裹成一团，这才抱着天下坐在床边。见李御医将手中的月白玉瓶内倒出一粒，递在兰香的面前。
他神色不耐的冷声道：“吃了它，朕准你继续呆在太子身边服侍。”
兰香紧绷的一根弦终是一缓，蓄满了的眼泪刹时汹涌而下，拼命压制着激动，连忙接过那粒将夺去嗓音的丹丸，叩首道，“奴婢尊旨。”说罢立刻仰头咽下。
皇帝见她服下，神色微缓，看了眼怀里的天下，便对才咽下毒药后强自忍痛浑身抽搐的兰香冷声道：“下去吧。”
留下这宫女一命以是恩赐，但他多少对于这个看到刚才一幕的兰香没有什么好脸色。
脸色惨白的兰香，忍着嗓子将要破口而出的腥甜，汗如雨下。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痛叫出声，听到皇帝的不耐烦，忍着将要晕倒的剧痛，习惯性的准备叩首回答，却不想刚一张嘴，喉头一痛，一口带着腥檀味的毒血却喷洒了出来，整个人就这么软倒在地，晕死过去。
“这怎么回事？”皇帝甚是不满的朝伫立一旁神色平静的李御医道。
死一个宫女无所谓，但再找一个像这兰香对天下感情极深的却是难上加难了。他不是不知道私底下那些争风吃醋的人对天下有些言辞的不敬，可越是如此，他却越是不能动手，不然也只是在后宫里为天下竖立更多的敌人。
是以，兰香这丫头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却是死心眼的处处维护天下，这样心思单纯而活泼的人，恰好可以让天下多一些温暖，对于保持天下单纯的一面大有助益。这也是他为什么饶这宫女一命的原因。
那年迈的李御医这时却半咬着嘴唇，哀怨的瞪了一眼皇帝，似委屈似哽咽的道：“龙，你又不相信我。这宫女的身子弱，疼的受不了晕死过去而已，你……你居然怀疑我毒死她……呜……”说到后面，竟是抽抽噎噎起来。
皇帝额头隐隐抽动两下，瞥了眼怀里脸色苍白的天下，只好忍着不耐，放软了口气。“昱宵，你又不是不知道朕……”见那李御医眼睛狠狠一瞪，皇帝连忙改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药性不甚明了……哎……不说那些个无意义的东西，你还是快看看天下究竟如何？”说到最后，皇帝竟是卸下了冷漠的外表，透露出来隐隐担忧之色。
皇甫昱宵见皇帝难掩担忧慌乱之色，只得收敛了小性子，嫉妒的瞪了一眼在皇帝怀里的皇甫天下，磨磨蹭蹭的上前，在皇帝对着他眉毛快要倒立起时他这才探了三指搭上那莹白如玉的皓腕之上。
半盏茶的时间后，睁开眼睑的皇甫昱宵那张假面老脸却皱成一团，沉吟良久，方才沉声开口道：“郁气多结，毒浸入骨，又感风寒，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啊……”说到最后，皇甫昱宵竟是难得沉重的摇了摇头。“如此下去，怕是活不过半年了……”
“什么？”皇帝闻言一惊，身体顿时僵硬得如同石像，震惊的俯视着怀里昏睡的人儿，胸口一紧。
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皇甫昱宵急急道：“毒浸入骨？天下怎会中毒？这毒可有方可解？”自从他一开始打定主意让天下入住景阳宫之时，便派人盯紧了天下的饮食不说，更是每次都会让人试毒才能放心。竟然还是防不甚防？
皇甫昱宵睑下眼帘，不愿去看皇帝此时惊慌的眼，睑下的双眸忌恨之色一闪而逝，这才稳住声音，缓缓道：“他中的毒乃天下至毒，若不是我略钻研过毒术，恐怕就是连我也会被这脉象所误。此毒怕是极早之时所服，如今就算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在这，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皇帝听着这犹如挖了他心的诊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胸中痛极，双眼通红，阵阵寒意猛然袭来，浑身冰凉，那止不住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绝望。
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反复却还是忍不住轻轻落在天下的脸上，颤栗地抚摸着那精致如玉的容颜，半响才扯着暗哑的嗓音，僵硬道：“只有半年么……如果可以……我……我宁愿他单纯的笑着……也不愿看着……”说到最后，却止不住心底的越来越剧烈的寒意，眼眸溢满了痛楚和凄苦。
似乎有什么被触动，眼睛的一切与记忆里的画面渐渐重叠了起来，心底的痛犹如藤蔓迅速滋长蔓延，紧紧攉住那颗残破的心抵死撕扯。那个人……那个被他深埋进心底的人，那张永不褪色的脸开始与怀里人的脸交替，重叠。
不多时，驻守景阳宫的那名禁卫军的队长在帘外应诺一声。
皇帝凌厉的扫了一眼仍旧泪流不止的皇后，眸内寒光一闪，森然道：“将擅闯景阳宫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这女人如今自是留不得。
“尊旨。” 随着禁卫队长的应诺之后，便传来‘哗啦’数声大响，寝殿外立刻冲进来层层侍卫，竟有一二十人之多，手中刀枪明亮，神情彪悍，分别朝跪在地上的几人迅速围了过去。
“父皇……”皇甫天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到皇帝一脸的肃杀之气，余下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与皇甫天鹏、皇甫天赐三人本就不受皇帝喜爱，以皇帝平时铁腕冷酷的手段来看，如今知道了皇帝的弱点的他们会被灭口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不敢相信的是皇帝甚至连天下的生母也不放过。
看着神情肃穆毫的四名虎背雄腰的侍卫押着沉默不语的皇甫天鹏与皇甫天赐，还有两名侍卫毫不留情的用刀架着那名脸色灰败的御医。
他微微偏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不敢动作的几名侍卫，便自觉的缓缓起身，看着四五名侍卫围着皇后同样颇有疑虑游移着不敢动手，只得心下一叹，才缓步走到仍旧神情木然跌坐在地的皇后身边。
“母后……儿臣扶您起来……”皇甫天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呆怔落泪的皇后起身，身后的侍卫立刻以神情凶恶的表情催促着他们快走。
皇甫天翔眼下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时这群侍卫在他面前何曾如此嚣张过？就算他的太子之位被罢黜，也无人胆敢在他面前有一丝不敬。
压下心中的怒火，扭转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床榻上紧紧缩成一团的天下，眸内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似悔恨、似内疚、似黯然，狠下心转回了头，便搀扶着皇后头也不回的向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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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阴晴不定，看着皇甫天赐的背影，眼中时而狠厉，时而复杂，待到将侍卫将四人押了下去，他却深深的闭上了眼，站立许久，眉头皱的死紧。
就在兰香跪在床头战战兢兢的以为皇帝不会放过小主子的时侯，寂静的连呼息之声都能听见的房内却蓦然响起一声大喝声。“宣李御医进来。”
皇帝转过身看向床榻之上依旧瑟瑟发抖的天下，本以收敛情绪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将嘴唇抿的死紧，深不见底的眸子轻轻一转，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兰香，双眸冷冷一眯。
“你叫兰香？”
兰香心下一凛，立刻猜测到皇帝要做什么，想到小主子如今惊吓到对外界不闻不问的地步，更是心痛难忍，她眼下还不能出事。只得忍着对皇帝的恨意，佯作诚惶诚恐的叩首道：“奴婢……正……正是兰香。”
想是皇帝对皇甫天下身边的人都知根知底，是以知道这兰香平时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可言。皇帝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天下，这才隐下了杀机。
“你可会认字？”
兰香一怔，心思百转千回，不知道皇帝突如其来的一问是何意，正准备开口回答，却不想被人打断了。
“老臣见过皇上。”这宫中皇上专属御医的李大人不急不徐走了进来。
皇帝一见来人，并不因其失礼而有何不满，而是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兰香，才淡淡道：“可有让人乖乖闭嘴的药？”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兰香惊的一身冷汗，这才省悟皇帝所问何意。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里，女子习字极为奢侈，也极是不易，若非有钱有势的官宦之女、大家千金小姐才有机会请得教书先生能习得一知半解外，像她这样打小卖进宫的穷家之女更遑论有机会习字？
难怪皇帝并未待到她回答便径自开口询问李御医了。若非小主子幼时在书房练字之时顺便也教教一旁服侍着的她，若是她哑了，以后可如何与小主子说话？想到这里，兰香竟然无比庆幸曾经没有偷懒习字，却不曾想过她自己以后若是失了声该何其悲哀。
那年迈的李御医似有所悟，了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兰香，并无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点头，便立刻将手边的药箱摆放至檀木桌上，开始翻找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忙碌的李御医，这才将兰香的事情扔在一边，迈开长腿朝床榻走了过去。
“天下……”皇帝见皇甫天下缩在里侧抱成一团对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闻不问的模样，连鞋也不脱便踩了上去。一边缓缓靠近犹如惊弓之鸟的天下，一边强压下不耐的试着轻轻低唤着天下，试图让天下接纳他的靠近。“天下……我是父皇……天下，别怕……”
皇甫天下精致如玉的小脸上，眼泪糊成一团，感觉到有人靠近，更是颤抖的厉害，“别靠近我……出去……出去……”那低哑而破碎的嗓音让皇帝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顾不得耐心安抚，立刻迅速出手，便将挣扎不休的皇甫天下击晕在怀里。看着怀里衣衫凌乱的天下，凝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与内疚，轻轻拂开怀里人儿散乱的额发，细心的将怀里的人儿衣衫系好。拉过薄被将天下裹成一团，这才抱着天下坐在床边。见李御医将手中的月白玉瓶内倒出一粒，递在兰香的面前。
他神色不耐的冷声道：“吃了它，朕准你继续呆在太子身边服侍。”
兰香紧绷的一根弦终是一缓，蓄满了的眼泪刹时汹涌而下，拼命压制着激动，连忙接过那粒将夺去嗓音的丹丸，叩首道，“奴婢尊旨。”说罢立刻仰头咽下。
皇帝见她服下，神色微缓，看了眼怀里的天下，便对才咽下毒药后强自忍痛浑身抽搐的兰香冷声道：“下去吧。”
留下这宫女一命以是恩赐，但他多少对于这个看到刚才一幕的兰香没有什么好脸色。
脸色惨白的兰香，忍着嗓子将要破口而出的腥甜，汗如雨下。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痛叫出声，听到皇帝的不耐烦，忍着将要晕倒的剧痛，习惯性的准备叩首回答，却不想刚一张嘴，喉头一痛，一口带着腥檀味的毒血却喷洒了出来，整个人就这么软倒在地，晕死过去。
“这怎么回事？”皇帝甚是不满的朝伫立一旁神色平静的李御医道。
死一个宫女无所谓，但再找一个像这兰香对天下感情极深的却是难上加难了。他不是不知道私底下那些争风吃醋的人对天下有些言辞的不敬，可越是如此，他却越是不能动手，不然也只是在后宫里为天下竖立更多的敌人。
是以，兰香这丫头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却是死心眼的处处维护天下，这样心思单纯而活泼的人，恰好可以让天下多一些温暖，对于保持天下单纯的一面大有助益。这也是他为什么饶这宫女一命的原因。
那年迈的李御医这时却半咬着嘴唇，哀怨的瞪了一眼皇帝，似委屈似哽咽的道：“龙，你又不相信我。这宫女的身子弱，疼的受不了晕死过去而已，你……你居然怀疑我毒死她……呜……”说到后面，竟是抽抽噎噎起来。
皇帝额头隐隐抽动两下，瞥了眼怀里脸色苍白的天下，只好忍着不耐，放软了口气。“昱宵，你又不是不知道朕……”见那李御医眼睛狠狠一瞪，皇帝连忙改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药性不甚明了……哎……不说那些个无意义的东西，你还是快看看天下究竟如何？”说到最后，皇帝竟是卸下了冷漠的外表，透露出来隐隐担忧之色。
皇甫昱宵见皇帝难掩担忧慌乱之色，只得收敛了小性子，嫉妒的瞪了一眼在皇帝怀里的皇甫天下，磨磨蹭蹭的上前，在皇帝对着他眉毛快要倒立起时他这才探了三指搭上那莹白如玉的皓腕之上。
半盏茶的时间后，睁开眼睑的皇甫昱宵那张假面老脸却皱成一团，沉吟良久，方才沉声开口道：“郁气多结，毒浸入骨，又感风寒，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啊……”说到最后，皇甫昱宵竟是难得沉重的摇了摇头。“如此下去，怕是活不过半年了……”
“什么？”皇帝闻言一惊，身体顿时僵硬得如同石像，震惊的俯视着怀里昏睡的人儿，胸口一紧。
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皇甫昱宵急急道：“毒浸入骨？天下怎会中毒？这毒可有方可解？”自从他一开始打定主意让天下入住景阳宫之时，便派人盯紧了天下的饮食不说，更是每次都会让人试毒才能放心。竟然还是防不甚防？
皇甫昱宵睑下眼帘，不愿去看皇帝此时惊慌的眼，睑下的双眸忌恨之色一闪而逝，这才稳住声音，缓缓道：“他中的毒乃天下至毒，若不是我略钻研过毒术，恐怕就是连我也会被这脉象所误。此毒怕是极早之时所服，如今就算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在这，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皇帝听着这犹如挖了他心的诊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胸中痛极，双眼通红，阵阵寒意猛然袭来，浑身冰凉，那止不住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绝望。
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反复却还是忍不住轻轻落在天下的脸上，颤栗地抚摸着那精致如玉的容颜，半响才扯着暗哑的嗓音，僵硬道：“只有半年么……如果可以……我……我宁愿他单纯的笑着……也不愿看着……”说到最后，却止不住心底的越来越剧烈的寒意，眼眸溢满了痛楚和凄苦。
似乎有什么被触动，眼睛的一切与记忆里的画面渐渐重叠了起来，心底的痛犹如藤蔓迅速滋长蔓延，紧紧攉住那颗残破的心抵死撕扯。那个人……那个被他深埋进心底的人，那张永不褪色的脸开始与怀里人的脸交替，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