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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廷之争 收网(下)

    “放开我,别碰我……大哥……大哥救我……”皇甫天下手脚并用的踢打着,小脸白皙的像失去了血色,朱唇不住的发颤,眨着泪湿的眼眸茫然无焦的颤抖着,半系着的青丝在激烈的挣扎下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满了床榻,随着挣扎无望,那苍白如纸的玉颜上渐渐布满了惊惧与绝望,而那凄厉至极的哭喊声随着缓缓滑落的中衣竟是拔高如斯。

    柔弱的绝美人儿衣衫渐露,那如上等雪缎般的肌肤上赫然便是他昨夜失控之下所留下来的□痕迹。望着眼前脆弱无助的天下,他不由有些怔愣失神。

    皇帝看着在双臂间挣扎落泪的惊慌小脸,竟是犹如一道惊雷劈来,想试图安抚被他的怒火吓坏了的人儿,但抬到一半的手却忽然在苍白惊惧的小脸前停了下来,转而轻拍着他的肩膀。此刻天下那胆怯的神情,颤抖的身躯,再一次重重刺痛了他的心,天下对着自己这个父皇只有畏惧,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皇甫天翔紧紧盯着皇帝的刀削般的脸庞,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那个任何时侯都不曾流露丝毫神色的父皇,就在天下的衣衫滑落时,父皇那一闪而逝的惆怅与复杂的神色,更加确定了他心中所测。

    看到这荒堂可笑的一幕,他想仰天大笑,可嗓子却早以被哽咽所阻。听到天下无助的向他求救,心中更是苦涩难当。眼下的他却只能无能的闭上了眼,偏开了头。

    “父皇,天下他……”皇甫天赐瞪大双眼,震惊不已的看着天下身上青紫,顿觉浑身冰凉,睚眦欲裂。

    皇甫天赐赤红着眼,便要冲上前,却不想被皇甫天鹏抱住了胳膊。皇甫天赐仇恨的双眸立刻刺了过来,见到皇甫天鹏拉住了他,更是愤怒的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尖锐的嗓音有着无法压抑的怒火:“皇甫天鹏,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放手!”

    皇甫天鹏咬紧牙关,双手的力道却丝毫不减,他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眼下再如何悲恸,他也不能让皇甫天赐在皇帝面前放肆,只得拼命隐忍,“天赐,一切交给父皇,你上前又能如何?天下他的眼……”看不见任何人,就算他们上前又能为天下做些什么?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加油,,一提起天下的眼,皇甫天赐仅剩的理智瞬间便被怒火烧的一滴不剩,紧抓住皇甫天鹏的手,歇斯底里,状若癫狂,“如果不是皇甫天翔,天下的眼会看不见吗?如果不是皇甫天翔,天下会变成这般模样吗?那个人谁?我要杀了他,究竟是谁?是谁?是谁?”原本清冽的声音,带着悲愤显得声嘶力竭。

    皇甫天翔听着皇甫天赐仇恨的质问,心中悔恨难当,不敢与之对视一眼。他懦弱,他无能,天下的眼因他而盲,那颗宛若洁莲的心如今也因他的自以为是而蒙上了尘。他狠狠的咬紧唇,强忍将要流泄而出的悲鸣,早以蓄满眼眶的酸涩,顺着低下头的眼睑滴滴坠落。

    兄弟相恋,本就为世人所不容,理智冷酷如他,又何偿看不到天下对他过重的依恋并非兄弟之情。可笑的是,自以为只要让天下长大,知道皇室的黑暗,也就会明白他的退让隐忍才是正确的决定,待到时间久了,那不该有的感情也就会随之淡忘,尘封,却不曾想,因他的隐忍,他的退缩,他的无能,却造就了天下今天如此残破不堪的局面。

    “放肆!”皇帝见一向沉稳的三皇子居然失仪至此,惊诧之余更多的却是愤怒,“滚下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可出冷轩阁半步!”

    皇甫天赐闻言一惊,通红的眼怨恨的看着皇帝,满腔愤恨难以发泄,不甘心的跌跪在地,强忍悲痛的看着床上满脸无措惊惶的天下,心如刀绞,愤怒的低吼道:“父皇,请恕儿臣难以尊命。就算您杀了儿臣,儿臣绝无怨言。可是眼下,如果不找出那人为天下一雪耻辱,儿臣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天下挣扎在死亡边缘之后再回去闭门思过?他做不到!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怒火,皇甫天下却突然发难。原本挣扎推拒着肩膀上那双大手的皇甫天下,就在下一刻,纤细而修长的双手却猛然一抬,急速向皇帝的脸抓了过来。皇帝一惊,急忙闪开,不想,脸是躲开了,颈项却依旧被尖锐的指甲划出了道道血痕。皇帝愤怒而不敢置信低下头看着那个小小的玉人,居然趁着他怔愣的空档急急抓紧滑落的衣衫爬到大床里侧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南宫惠难以置信的双眸牢牢盯着床里侧抱成一团却仍旧布满了惊惧神色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的眼睫颤抖的微张着,可那双黑瞳却没有焦距的对着无人的地方。

    整个皇宫之中,还有谁敢如此对待这个孩子?除了那个狂妄至极的男人,还会有谁?她心里亏欠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承受了怎样的折辱?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竟成了……竟成了那个男人的娈宠?

    想到那御医断言的‘生无可恋’,她心痛欲绝,原来那个孩子竟是被逼至此……南宫惠眼前一黑,步履蹒跚地直往后退,脚步一乱,却踉跄着跌倒在地,对周围的一幕仿佛置若惘闻,只是固执的看着床上的天下,眼中泪珠簇簇而下,她就连呜咽之声也发不出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片麻木,一颗心却痛苦着。

    皇帝抬手摸了摸颈上火辣疼痛的地方,带着粘湿,将手指伸到眼前,指间上的液体,鲜红的赤目。他脸色铁青,双眸狠狠一眯,自登基为帝以来,谁敢伤他半分?然而怀里的人一再逃离他的绝决,甚至无意识的向皇甫天翔求救,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如他?

    更令他捶首揪心的是,当他在那日看到天下为了皇甫天翔吐血的瞬间,闪过他心扉的竟是妒忌、苦涩、心痛、怨恨……各种各样曾经以为不会再有的感觉再度如滚滚的潮水在他心头汹涌激荡。那一瞬间,他知道,天下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不能再让上一次的悲剧重复,这一次他不会放手了,他不会再犯同一次错误!他更不可能会输给皇甫天翔,绝不!怒火夹杂着不知明的暴戾之气一股脑儿的沸腾了。那陡然扬起的妒火不过瞬间便将他适才的不忍与怜惜压了下去,皇帝残忍的看着缩成一团的皇甫天下,狠厉之色一闪而逝,既然你心里装着的是皇甫天翔,朕就让你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救的了你!

    邪诡黑瞳蓄满暴戾之气,不断辐散出慑人的魄力。沉沉的压迫感让人倍感难受,简直难以喘气。皇甫天鹏见皇帝神色不善,大惊失色的上前,走到皇甫天赐的左侧对着皇帝跪下,惶惑道:“请父皇息怒,天赐只是一时气昏头,才会出言不逊。”

    皇帝凌厉的视线对上皇甫天鹏,讽刺一笑,兄弟情宜么?一对鹰阜般凶残的眼,更加犀利地邪睨着他,暗下冷哼,一甩长袖,深幽的眸子涌起疯狂的风暴。

    他冷笑的盯着倔强不肯低头的皇甫天赐,眸光一闪,骤然敛下愤怒的气息,只是冷冷地逸出深沉的诡笑:“凭现在的你,能做什么?”说到最后竟是笑意逐渐加深的走到皇甫天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那不住轻颤的身躯,气势凌厉的逼向脸色惨白的皇甫天赐。

    他对皇甫天赐的存在本就复杂,现在居然让他发现皇甫天赐对天下超乎寻常的感情,他的母亲夺了他心爱的人,现在他又来与他争天下?这个发现怎能让他不愤怒欲狂。渐渐地,他越想越激愤,手握成拳,越握越紧,当愤怒达到极限,他大手一挥,靠近皇甫天赐的屏风赫然被拆的四分五裂,碎屑飞扬,不少砸在皇甫天赐的身上。

    “朕的东西还容不得他人觊觎,就算是你,也不能!”犹如千年寒冰般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内所有人的耳边。天下即使是死,也只能是他的。

    皇甫天赐闻言浑身一僵硬,似了悟了些什么,顾及不了身上的狼狈,猛然抬头,见皇帝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想到刚才天下反抗的一幕,蓦然间,全都明了。强自冷静下来的皇甫天赐,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眼中没有任何光芒,可搁在身侧缓缓收紧的双拳,却曝露了他的情绪。

    皇帝寒潭一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啸杀的气息,冷睨了眼那个跌坐在地的女人,今日一过,这个屋里多余的人,全都得死!

    “父皇!”皇甫天翔扶着桌子,双眼仓皇地惧视着暴怒中的皇帝,涩然道:“难道您非要逼死天下才肯罢休么?”

    皇帝闻言挑眉看了眼强装作若无其事的皇甫天翔,双眸冷冷一眯,随即便优雅的的走至桌边坐下,径自满上茶杯,睑眸轻闻,满意一笑,才缓缓道:“这不是你的选择吗?”说罢端起手里的茶杯便闭眸饮下,嘴角上扬,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和愉快、惬意全沾不上边,反倒透着一丝诡异、不屑、冷淡与无情的意味。

    这一句却犹如重锤砸下,将皇甫天翔强自镇静的脸砸裂了一道口子,他自嘲一笑,颓丧的低下了头。不错,这是他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他没有算到天下对他竟是用情至深到因他而眼盲,他更没有算到的是,他的父皇对天下的疼宠竟是超过父子之情。若是他没有演那么一出戏,天下断不至于如此。

    “父皇……”皇甫天翔深吸了口气,屈辱和愤怒塞满他的胸腔,下颚咬得死紧,紧握的双拳早因用力过度,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掌心已经浸出了血,而他却浑然不觉,仍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不顾一切以剑发泄愤怒情绪的冲动。想到现在天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咬牙缓缓跪下,这才接着道:“儿臣知道如今自是难逃一死,但儿臣求父皇开恩,放过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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