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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之争 121齐聚落日镇(上)

    在古老的传说中,离落日镇绵延西方万里的山峦之处便是太阳的沉眠之地,于是这西秦国边陲的极西之地才取名为落日镇。

    然而,在本地人的口中却能追溯到千年前的历史,千年前,这里还不过是一片蛮荒之地。只不过,在那场百年战火的摧残下,穷苦而又走投无路的百姓们在百年如一日的迁徙躲避战乱的生活里彻底身心俱疲;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不是没有反抗起义过,但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彷徨恐惧笼罩下,安定平静的生活在一代又一代的战火洗礼中只能成为他们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们只能绝望而麻木的等待着随时可能死亡的末日降临,没有希望的苟延残喘着。

    这样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里,一个满头华发被誉为有着无人可比的智慧老人勇敢的站了出来,国破家亡孤身一人的他,并没有失去对未来的希望:他告诉人们沿着太阳的憩息之地走下去,那里没有国家,没有战乱,有着的是无尽的肥沃土地和绵延不绝的山峦与草原,那里有着清澈的河流,有着大群的肥壮的牛羊,数之不尽的食物,在那里有着他们对生的渴望与美好的未来!

    “离开这里吧!为了我们以后的子子孙孙们可以平安的活下去,离开这个地狱!”随着智慧老人的登高一呼,相信他的人们果决的拖家带口在那些不相信的人们漠然麻木的眼神中选择了离开。他们背景离乡,毅然执著的跟随着这个被誉为上知天时下知地理的智慧老人步上了寻找世外桃源的长征之途。

    在长征途中,他们带着坚定的信念,无怨无悔的过着忍饥挨饿的艰苦日子,他们犹如过街老鼠般躲避着战火的波及不得不穿山越岭,跋山涉水。为了不被抓壮丁成为战场上的炮灰,他们极力避开着人群过着野人般的生活,然而沿路中原本并不多的队伍却也在翻山越岭中越来越壮大,渐渐的收留了许多零散躲藏在深山老林中困苦百姓们,对生的渴望,对世外桃源的向往,他们每天都带着梦中的憧憬啃过生涩难咽的食物,喝过脏臭不堪的泥水,毫不退缩的跟随着太阳西沉的步伐一路向西。

    哪怕这队伍中每天都会有人倒在病魔的威胁下,也无法阻止他们向梦想前进的脚步。长达近十年的长途跋涉,活下来的那些人里面,几乎全都是正直壮年的男男女女,至于那些青涩的孩子们也都渐渐变成了沉稳的青年,这十年的东躲西藏,十年的艰难困苦,居然奇迹般的锻炼出了一批能吃苦耐劳,身健体魄近乎军队般的队伍。

    终于,在长征整十年之期的那一天,他们的精神领袖,智慧老人因年老体迈病倒在了这地处极西的蛮荒之地上。临死之前,这位伟大的老人对这些跟随他逃亡的人们说出了被隐瞒了十年的真相:他欺骗了大家。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的真相顿时砸懵了所有人!

    然而,这十年的相处,十年的困苦生涯中磨炼出来的感情,让这些人并没有立刻失去理智,虽然美好的梦境破碎了,但他们依旧愿意选择相信这个老人的用心。

    在大家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里,弥留之际的老人老泪纵横,他悲叹的告诉这群依旧信任他的队伍,他说这个世界只要有人,便会有**,有了**,便会有数之不尽的纷争,所以,不论他们走到哪里,哪怕找到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人性的贪婪都会将这一切毁灭,**才是人最可怕的敌人。

    一群懵懂的平民百姓望着老人深邃的目光,尽皆面面相觑如同面对严师的孩童般无措。老人即欣慰又忧虑的看着他们,指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叹息低语:“经过了这十年的磨砺,你们无疑学会了团结,学会了互相毫不保留的信任。但这是在大家都有着共同目标的逃亡生涯中被迫锻炼出来的生存之道,如果大家不在逃亡安定下来之后还能做到吗?”

    老人的话一如暮鼓晨钟般敲响在众人的心上,却又奇异的暖在心底。然而,不待他们开口老人却微笑挥手制止了他们,老人指着自己的心口目露期待的说出了自己的信念,“十年了,这些年下来,相信这个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可以在这蛮荒之地安全的生存下来,繁衍生息。只要大家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要大家的子孙后代们都像在这十年征途中的你们一样团结友爱,互相信任,像对待自己亲人般的善待周围的每一个人,那么,你们向往一生的世外桃源便找到了。”

    老人带着微笑与对他们的希望去逝了。但他却留下了一批继承了他遗志与信念的长征队伍,这条队伍感念老人的用心良苦,留在了这极西之地,后来,就有了落日镇,而这里的本地人们,也一代又一代的歌诵着老人的传说。

    坐在二楼临窗前的少年神情淡漠的吃着菜,懒懒的听着大堂那个说书的家伙一如现代导游般的介绍着落日镇名字的由来,全然无视那些第一次来这落日镇的江湖儿女们或惊叹,或惋惜,或敬佩的言语。

    “哎,想不到这古朴味十足的小镇还有这么个由来,那个老人的确不负智慧之誉。”与少年同桌的几人中,一个身穿藏青色烫金滚边长袍的年轻男子吃了口菜后闭眸连连感叹,“现在连这爆炒珍笋都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回味无穷,不错,不错。”说罢又持着筷子的手又向前伸去。

    似乎对这家伙的欠揍模样极为不爽,坐在他对面那一身白衣的邪魅男子看也不看他,手中的筷箸却先一步奇准无比的扒过年轻男子面前的爆炒珍笋。

    “司马,你这小子……”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登时大怒,没好气的瞪着他,“哪有你这样的家伙,专抢别人爱吃的?”

    “一大桌的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司马玉收回看向大堂中说书的目光,懒懒的斜了他一眼,才夹了口菜道:“历史的真相谁又能评说?千年的传承,一代传一代下来,恐怕这介绍里噱头占的较多吧!”比如说那见鬼的什么圣者传承,还有那该死的千年前的承诺!

    “想不到你还有那么点见解。”少年淡漠的神情难得露出一丝惊讶,抬眼瞧了瞧司马玉,又瞧了瞧坐在对面无动于衷的红衣男子,眸底不由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司马玉这家伙明着是在说这落日镇的由来,实际上说的什么恐怕大家都明白。

    没那个本事看笑话的忘尘瞥了一眼明显幸灾乐祸的少年顿时闭嘴,真应了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至少他可不敢调侃某个爱穿红衣服的家伙,偷偷觑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红衣男子,深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悲惨遭遇的他顾不得再与司马玉计较那盘爆炒珍笋,老老实实的埋头扒饭。

    见少年大有挑拨某人怒火来整他的趋势,司马玉美眸一翻,报复性的夹了一筷子爆炒珍笋放在少年碗里,“你小子只长个不长肉,总这么瘦,别给我挑食。”说罢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见他满桌菜就只有这盘珍笋没下过箸,想来这小子应该是极不喜欢的了。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小山堆,少年神情微微一怔,旋即眉头一挑,对司马玉笑的一脸无害:“看来,除去那张惹祸的皮,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可以申请保姆一职!”

    “保姆?”斗大的问号出现在埋头狂吃的忘尘头上,见司马玉同样疑惑不解的神色,他忍不住凑近少年问道:“小子,你说的这保姆一职是何之意?”

    在司马玉惊讶的目光中,少年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吃完碗里的那堆小山似的珍笋后,擦了擦嘴,又喝了口茶这才仿佛很稀松平常似的丢下一句:“保姆就是和乳母差不多的职业。”

    “噗!”“噗!!”

    忘尘一口菜全喷到了桌上,傻了叭叽的看着对面喷了他一头一脸的司马玉,木着脸一把擦掉脸上的碎菜粒,可那双似怒还笑的桃花眼配上僵硬的表情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司马玉的胸前,这个,那个,男人有乳汁么?忘尘脸颊微微一抽,视线刷的一下又移到了司马玉的铁青的脸上。可是,那个,这个,幻想一下,眼前这个一脸邪魅如妖的司马玉抱着孩子喂奶……呕!

    “吃饱了就都回房休息,到了这落日镇恐怕晚上来的客人会更多,体力太差应付不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一直闭目养神的红衣男子蓦然睁眼难得说了句冷笑话,淡淡的看了一眼瞬间再度石化的俩人,又看了看依旧一脸平静的少年,若无其事的起身便走,天知道他现在蒙面之下的脸是不是忍笑到扭曲。

    少年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衣袖,经过司马玉时轻轻撂下一句:“其实,那道珍笋味道还挺不错的!”在司马玉的脸有越来越黑的趋势时少年笑的一脸风轻云淡,哼,跟我斗,你还嫩点儿!见目的达到,少年跟着红衣男子朝楼下走去,仅留下忍笑到内伤的可怜忘尘独自承受司马玉将要爆发的怒火。

    回到客栈后面的偏院,暗处看守院门的十来个黑衣人立刻闪身半跪在红衣男子面前,其中似乎为首的一个男子木然开口:“主上,他们回来了。”

    红衣男子脚步微微一顿,这才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可有人受伤?”

    似乎被这五个字惊住,为首的男子惶恐的双膝跪地,“回主上,五十人,完好无损。”

    “让他们来见我。”红衣男子满意挥挥手,十来个黑衣人立刻消失不见。

    “慕容小子来了。”原地站了一会,待身后的凌晨夏缓缓靠近,红衣男子才回头笑道:“你说他这么拼命的赶过来,是为了见你,还是为了司马这几个小子?”

    跟在后面的凌晨夏闻言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司马想做保姆,你想改行当狗仔队?”说罢也不理会僵住的红衣男子,径自进了院落。

    保姆这个词就够损人的了,现在又一个莫明的狗仔队?想来恐怕就更损了吧?为了躲避司马玉追杀的忘尘恰好听到这一句,不由万分同情的看了一眼红衣男子,佯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低头等着红衣男子快点走进去。

    红衣男子诡异的双眼阴阴的扫了一眼忘尘,冷哼一声便迈进了院子,虽然他不懂狗仔队是何意,可也知道凌小子在损他。就算他不介意被凌小子损几句,但他却不爽被别人见到,暗下偷笑。

    被冷哼声吓到的忘尘苦皱着脸,踌躇不前,这回他一定惨无可惨了,某人偏心火,连带的喜欢凌小子,好死不死的他却撞上某人的枪口,这下完了,可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自作自受!”比某人阴险的司马玉这时才挂着个笑脸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和尚,下次一定要记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说罢不理会自怜自哀的忘尘,轻摇折扇,一脸快意的踏入院落。

    作者有话要说:很谢谢大家对七的关心!谢谢。七的奶奶现在咳血的症状缓轻许多,住院期间,七吓的几乎寸步不离左右,那种无力又彷徨的感觉,七到现在还心有余迹!话说回来,住院真的好贵啊!七没有多大的能力,真的很没用,虽然倾已之力按医生的要求检查这个又检查那个后还是得不出医生的准确诊断有些愤怒,但反过来说,七知道了奶奶不是绝症比什么都强!

    现在想想,也挺气人的,做个CT都要八百,住院一天五百啊!上帝,查个血都要两百,还不说其它,七现在算是倾家荡产,口袋比脸都干净!

    现在奶奶出院了,以后可以每天在家吃中药,养身体。咳血的症状也好了很多,放下心来的某七又开始在为一年一度房租还没交在发愁!某七将房租拖了一个月了,不知道房东会不会把七给踹出去,好苦恼啊!

    这一个月来,七好累,算是身心俱疲了,感觉一下子,脑袋都是空的,在奶奶病床前打盹做梦的时侯,奶奶咳的血,鲜红鲜红的,好多好多的血,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特别恐惧。

    在奶奶住院期间,隔壁病房有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是半夜送进来的,当时还挂着一瓶水,急冲冲的送进病房,半夜值班的医生都不知在哪,反正不少人没见到,大半夜的火急火燎,虽然有些让人吃惊病人的病情紧急程度,但也没有多少人去打听。看着那男子躺在病床上挂着水经过门口匆匆送进隔壁的病房,却也闹腾了一晚上,还是第二天早上问了别人才知道那男子是酒精中毒住院,只不过,那时侯,我却有些木然,心堵的慌,特难受。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吵的人不得安宁,痛喊嘶吼了一整晚,让奶奶这个病房的人几乎都睡不着的男子,第二天早上以后再也不会发出声音了!

    生命真的好脆弱,那瞬间涌上喉头的滋味,七说不上来!那男子的母亲和妻子的哭声,传了好远好远,如果不是这悲泣声,七或许都不会离开奶奶一步,七去隔壁病房远远看了一眼,只一眼,便逃了!

    七很害怕那个场景,至少奶奶问我发生什么事的时侯,七的身体在发抖!牵着奶奶的手,感受到她那干枯如树皮的手心的体温,七差点哭出来。

    病房里的人,住进来,又离开,再迎来新的病人,他们每个人都对奶奶说,现在世上像你这孙女的孝顺孩子真不多见了啊!每听到这些话,七真的是无地自容!可奶奶却总是一脸欣慰又心疼的看着我,其实,七好想告诉奶奶,其实全世上像奶奶这么好的奶奶更没有多少!

    九十多岁的年纪,奶奶还总为我操心,总会在七快要错过吃早饭的时侯偷偷起床跑出去带早点回来,可七却总不耐烦的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理会她的关心。偶尔被她逼的急了,七脾气也控制不住,虽然本意是不愿看到她操劳,但语气却不好,七让她不要乱跑出去买东西,怕她出事,却又坚持不了多久自己早些起床买早点,从而故态又开始萌发。

    有时侯,下雨衣服忘记收,奶奶却记着,这么大年纪还跑上楼顶收衣服,为了这个,没少争执过!可是错在七的身上,七只能自责又懊恼……

    现在回头想来,好多平日里的小事,奶奶都会为七分担许多事情,虽然七一直很骄傲的说,七独立的照顾着爷爷奶奶。可是,忙于赚钱的七,哪里又能面面都照顾好他们,七不像以前可以陪他们玩玩长纸牌,连和他们聊天的时间都越来越少,甚至有时侯都来不及做饭,只能奶奶自己动手。还有时侯奶奶还帮七洗碗,拖地……

    七这些天都在想,是不是因为七没有照顾好她,奶奶才会突然咳血?最近七和七的妹妹有分工,虽然七反省的时间有些晚,但是七很感激七能够有机会反省!

    至少,七现在懂得,不是一门心思赚钱养家就能弥补了生活上其它重要的一些东西的!钱这东西虽然在生活中必不可少,但人没了,七就算赚的在多,都无法换回曾经被七忽略的东西。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学问吧!

    想通了这些后,七心里负担不像以往那么重了,但是七还是会努力工作,尽可能更加成熟一些,好好照顾爷爷奶奶,这样,或许在那天的到来时,七可以有勇气的面对自己的良心而不会活在后悔当中!

    呵呵……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多,七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心里好受许多!总归一句话,这人啊,还是在快要失去的时侯,才会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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