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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枚铜钱 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br>首日发完,谢谢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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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NT><hr size=1 />  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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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落了地,我便遵照嘱咐,一挪不挪地在这村头等。管那人究竟是得了些法术寻来的,还是一路靠个鼻子嗅来的。赵公明的人,哪能没几路门道。

    倒也俭省,我这厢打个盹,没耽误工夫,还发了回梦。

    梦里,有个蓝袍少年坐个石凳正摆弄一局棋,旁边石桌上,背对我趴着个打盹的小仙娥。嘿,按说比我还贪睡的孩子,也不多。

    不管梦外的我如何费了老劲凑近了打量,却始终瞧不清那少年真面目,只晓得他的手指,生得煞是修长好看。

    那双手又摆弄了一会儿棋子,便把棋子捋到一旁,却探过身去拍打那小仙娥:“葡萄,醒醒,葡萄。”

    这可把我一惊。

    葡萄,唤的怎么是我的名字?

    说是我倒也还算像,就有那么嗜睡如命,梦里梦外都在睡。难道是个梦中梦?

    那个葡萄抬起个身,她倒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儿拈了眼睛叨咕:“扰我美梦,荔枝酒的甜香才闻了一忽儿,你安的什么心。”

    依然看不清表情,少年的声音里分明含了埋怨:“明知我今儿是来和你辞行,还光顾了睡,倒和我半句话也无。”

    葡萄胳膊搅动着似在揉眼睛,也埋怨上:“什么大不了,不是只去五百年就回?”

    这话也没说错,在我们天界,日子如浮云一般流淌而过。对那些上了年岁的上仙来说,哪怕是眼瞅着那东海三为桑田,又再变回了东海,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蓝袍少年听来却有些负气:“五百年倒是不算什么。”

    葡萄脾气甚好,见那少年不快活,打了打精神头,出言宽慰:“你去的可是最好玩的南海,我可听说,那叫一个山花烂漫、海树葱茏,最最紧要,饮都饮不完的荔枝酒。我羡慕得紧,你倒在这儿不乐呵,得便宜卖乖。”

    少年却道:“那你倒是随我一道去。”

    葡萄听了笑:“净说些不靠谱的疯话。我若跟了去,你师父一准板了他那张鞋拔子脸数落你‘葡萄那疯丫头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了’。”

    少年声音里带了丝戏谑:“那你干脆给点儿好处不得了,好歹让我把这罪名坐实了,也不白挨他顿骂。”

    葡萄笑得欢:“好处?哎哟,总算扯上句真心话,我就琢磨你没那么好,能特意过来辞趟行,闹半天憋着讹我呢。”

    少年冷笑:“你才知道。”

    葡萄挠头道:“我有什么好处能给你,至多送你一样东西罢。送什么呢?你说你这乍一讹我,我也没个准备。要不,你把我那先前盛荔枝酒的坛子,搬走得了。”

    少年嗤地一笑:“你也好意思,那坛酒都是我给你的。”

    葡萄只管笑得无耻:“就有那么不识好歹的人,还不是因为那只坛子怪难得,我瞧着雕工细致又讲究,本来都打算好好收起来,哪里舍得给人。倒是你,有朝一日打南海回来,别忘了赔上百来坛来补偿我。”

    少年大笑:“狮子大开口嘿,你当种酒呐,给我一空坛子,我就能活活替你种出一百坛来。”

    葡萄一派无所谓:“我还能真指着你的酒啊,放心,讹不了你那么些。开玩笑,听说小两百坛桂花醉,在咱们这一族,都可以冲作娶女儿的聘礼了。再说了,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我再馋,也不能往那么远了张望。待过了这许多年,到时咱各走各道,我拖儿带女的打当面招呼哥哥你,你能不能认得我还另说。”

    少年急急问:“五百年你就着急嫁人?”

    葡萄一噗嗤:“你给我找婆家?不过打一比方。”

    少年不快:“你别乱比方,两百坛也没甚了不得,你等着我……到时我总搬了来便是。”

    葡萄奇道:“哎呀,开这种玩笑没事儿,搭上自己可犯不着。”

    少年追问:“我就搭上了你答应不答应吧。”

    葡萄笑:“不是你总说我找不着婆家?有你这么自寻火坑的么。”

    少年答应:“啊,不然我走前用那么操心,不见得把你留着耽误别人,你倒是答应一声。”

    此去五百年,别别扭扭想管自己的姑娘要颗定心丸,酸涩矜持的少年人啊。

    桃花潭水深千尺,只愿君心似我心。呃……怨不得我语无伦次,只可怜胸中句子稀少。

    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吊儿郎当。

    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不舍、担忧、承诺,生怕每吐露一种心情,它便要折损了那五百年的悠悠期盼。

    于是,他们只允我一个瞧白戏的旁人,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果然,唉声叹气只我一个,人主角浑然不觉。

    葡萄满不在乎:“只赚不赔的买卖我不答应傻呀?你既敢夸下这样的口,我总巴巴腾了地方等你运酒来。我这就给你取酒坛子去,这玩意可金贵,如今我指着它种酒还指着它给我种夫郎,你可别出门就一反悔顺手给甑了。”

    葡萄正过身走来时,她未来的夫郎还在说:“甑不了,我给它裹上浮云里三层外三层。”

    她这一走来不要紧,倒教我看了个分明。

    就算混得再不济,连把镜子都无,平日里跑到西河边摘个果子吃,顺道洗洗,好歹也知道自己长个什么模样。

    此刻我望见跟前这小葡萄仙娥,惊了又惊。

    就跟照镜子似的。

    惊魂未定中,有个声音在头上冷冷唤:“葡萄。”

    于是我醒了,眯缝眼,抬头……

    赵公明不厚道,我下界来办实差,你给我寻个线人,也不寻个瞧着踏实可靠些的。我吞口口水,跟前这人的长相……却不知巧夺天工这词儿,用来描绘人可妥当。

    可叹我是下来办正事,就算有几分欣赏美色的闲心,也得容我得了空不是。他长成这样,我心头直打鼓,不知倒是能有几分本事,又怎样相帮了我成事交差。

    我望着他的锦袍子愣神,穿得倒讲究,凡间不是正遭难?他却问:“葡萄,如何是你?”

    认得我?我仔细辨认,哎,这眉眼,还真有几分相熟……可我费劲在脑子里翻找,就算上朔百来年,也不记得几时认识过这么清俊出挑的神仙,何况,他不是个凡人么。

    一定是赵公明先头同他提过了。说来挺可气,明明连我叫什么都知道,还“如何是你”,来这么句。八成仗着同赵公明有几分交情,和大神交道惯了,见来这唤作葡萄的财神,原是个见习的小神仙,怪失望的。

    我哪能同他个凡人一般计较。再次,我也是个下凡办差的小仙,虚长他几千岁,难道白长的?

    不以为意摇了扇子笑问:“你可就是梁颂?小仙正是你要接的人,在此等候多时啦。喏,赵爷让我给你捎的信。”又合了扇子,打袖口里抽出封信,递将过去。

    我动作从容,神仙范儿十足,指缝里都透着宽容。可这人却着实无礼,信居然被他一把抢过,皱个眉头问我:“你可曾读?”

    我又不求你拜我,好歹寒暄两句呢。

    赵公明托了带给你的信,我读个什么劲。我就不是那探头探脑的人。初次见面,一句好话全无,居然先怀疑上小仙我的品格。

    也忒不把我这小神仙搁眼睛里了。

    各人自有各人道行,他就不懂,百里奚饲牛拜相——那是人不可貌相,人贵德不贵衣,你以管窥天,以蠡测海,门缝瞧人,瞧得出什么好来?他更是不知何为绣花枕头,愈是金玉其外的,往往愈有败絮其中,嘿。

    我且忍忍:“不曾读。”

    好么,人不说话了,也不看信,只揣了信在怀里,弯了腰抿唇望我。

    眼神和气场倒挺镇得住人,我都有些费力招架。这才意识到,我还靠树坐着呐,着实没脸。可这乍一起身……哎哟起不来,坐麻了腿。

    正没辙,梁颂倒一胳膊拽了我起,动作利落,手上的劲头不小,我根本是愣生生被他提拉起来的。提完落地,他一边急急撤了手,一边嘱咐:“站稳了再挪动。”

    急个鬼,他不乐意我还不痛快,都还没嫌他沾了我的仙气。弯腰掸掸身上土,又俯身按按正缓过劲的腿,再次瞄到梁颂的衣裳。想想又着实难怪,人锦衣华服老远跑到这村口接我个灰头土脸小神仙,多少气不顺。

    这个梁颂,如今伸手这么拽了我把,心里还不定怎么蔑视我们财神殿无人。

    善财跟着赵公明当差久了,见的大阵仗便多,他告诉我,就算是得了些个道的凡人,通常也总有几分以貌取人。他们有多势利,其实自己并不觉得,可因为向来占着些道德上的优越,看待什么,便都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惯性。

    跟前这家伙肚里尽管不见得有多少货色,又不甚鸟我,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正是学什么都新鲜的当口,既下了凡,若能长些善财那样的见识,也就算有收获。这么着一想,稍稍顺口气,尾随梁颂上了车。

    打肩上卸下包袱时,自里头跌出块桂花糕来。

    “嘿,这小子倒比我细心。”望着糕我惊喜嘀咕。

    行前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善财劝我好歹带几套换洗衣物,我把手一摆不以为然:“我都没穿过凡间的衣裙,正好去做几套试试。”

    善财板个脸:“你还真当去玩了。吃的一样不带,一会儿留神又喊饿。”顺手给我肩头系了个包袱。

    这不我刚发现,里头有三两套男装,还有一摞桂花糕。

    着实饿坏了,捏起一块糕我就啃。

    梁颂皱个眉问:“饿了?”

    早两个时辰我就饿了,幸好没饿出事来。点点头:“嗯,我这人……不抗饿。幸好幸好。”

    梁颂继续皱眉,我接着啃桂花糕。

    又教他小瞧一回,我也是没辙,我的确,不大抗饿。

    神仙也有些个先天不足身体弱的,我就是。

    赵公明说我在襁褓里大病了一场,仙体一向就比寻常的小仙娥弱上那么些。

    行前他不顾满头绷带还特特把我喊去嘱咐,因我的仙元格外虚弱些,到了凡间,连同周身护体的仙元都会减弱,时时只能当个凡人的体质来调养,饮食起居都得自己小心留意着。

    糕下肚我一路阖目养神,未曾再找梁颂攀谈。

    我下来要办的事到底是正经,如何同这人挑开了话头商量正事,轻重适中又不至露怯,这是门考量技术的活,假寐我好腾个工夫细盘算。

    可那么一闭眼,就又浮现起刚才梦中的那个蓝袍少年。

    今日这小儿女别离景,竟入了我的梦,总该有个由头,若非梁颂来得不是时候,按说这梦早结局了。

    这可是我客串主角的戏码,后事如何,我真是挂心,五百年后究竟怎样了?我最然没经过,可是平日里话本子读得多,就怕书里边的: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

    又想着:五百年算得什么呢?那无非是一场欢天喜地的分离,关于重逢的期盼里,带着荔枝酒的香气。

    我又开始没谱了,几时也不曾认识这么个孩子,这梦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馋个荔枝酒是自然,可那蓝袍少年修长好看的手指,他不着痕迹的信誓旦旦……若说朝有所思夕有所梦,实在不至于。

    小仙我不会是思春了罢。

    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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