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0从此相决绝
许凤邻吃惊的看着秦朗,四海众堂主对视之下，亦是各自惊疑，纷纷随着舒同站起了身。道上各社团之间虽规矩上不尽相同，但无论如何,叛帮重罪绝无生理！秦朗敢是气得昏了头了？
舒同手扶着座旁的案几，胸中微觉烦恶，这一下起得太急，腰腹间骤然一阵锐痛，但他根本顾不得：“老大，阿杰此番行事确是糊涂,老大要怎样罚他都不为过，但谋叛一说，别说他断不会这样做，就是……就是这个念头也是绝不可能有的啊！”
“是吗？”秦朗挑了挑眉，语气是淡淡的讥讽。
“老大……”冯杰忍不住侧了头，一瞬间几乎泪下。
舒同向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掉身上的不适感。老大生气归生气，要是在家里，关起门来怎么骂、怎么打都行，这里可是刑堂重地，谋叛的罪名一定，阿杰哪还能留得下性命了？
“阿杰……任性胡闹，不顾老大教诲，私自离家，犯下大错，老大伤心生气，只管……只管狠狠教训他便是，但要说到与人勾结、图谋叛帮，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怎么？”秦朗扬起剑眉，目光刀锋般在他脸上一转。
舒同一阵心悸，下意识的便绷紧了背脊，却仍是咬牙硬了头皮：“别的事情，舒同……或不敢保，但这谋叛的罪名，实在……实在是冤了阿杰了！”
“阿同！”一句话出口，堂下冯杰止不住呜咽着叫了一声，各堂主都是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是多年相随的兄弟，老大的脾气谁人不知？也不过两年之前，傲哥一句话上小有冲撞，当场便狠挨了一顿板子，这还是傲哥呢！现在同哥却是在刑堂上公然指老大冤判，还当着这么多外人面前！便算同哥现在已是龙头身份，怕是也免不了一场重罚了。
舒同却已顾不得这许多，几步走下来站到了冯杰身旁，他平素口拙，又自幼敬畏秦朗，几乎从不敢犯颜，只此刻冯杰性命攸关，实由不得他怯退：“不是舒同胆敢顶撞老大，我与阿杰都是老大从小一手养大，老大在我们心中便是天、是神、是父一般，没人比老大更清楚阿杰的性情了，他便是再浑，再不懂事，也绝不敢存下背叛四海、背叛老大的念头啊！更何况……”他低头看了一眼冯杰，“何况阿杰这几日都被咱们禁在家中，蚊子他们几个都有轮番守着，他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哪会和谁去勾结呢？况且这次的行动我们事先也并未知会给阿杰知道，他又怎能就此事来图谋？老大！”
许凤邻一旁暗暗点头，先前只觉舒同性情过于谨慎内向，不大擅与人交，在秦朗面前更是听话少言，虽守成有余，却难免魄力不足，不想他竟敢顶着秦朗慑人的压力挺身为冯杰抗辩，对这个一向尽得两位兄长偏宠，近来风头已隐隐超于自己的弟弟毫无忌妒之心，倒是实心实意的护着。
他向与冯杰颇相结交，本就存了维护之心，只是碍于在四海的刑堂上不便插言，此时眼见秦朗面色沉凝，恐他被这几句话一顶，面上下不来，立时便要发作舒同，看此情形，四海诸人许未必敢劝，忙开声替他圆场：“大爷……大爷且请消消气，凤邻觉得舒老大虽话说得有些急，道理却是不差的，阿杰这一回行事冲动，错得的确是过了些，可若说他真有谋叛之心，却是绝不至于，大爷自幼的兄弟，也别置这一时之气，就看在他今日已是九死一生了的份上，嘱咐舒老大好生教导一番也便是了。”
秦朗一言不发的看着舒同，檀黑的墨眸在高悬的日光灯下看起来有几分幽微难辩，听许凤邻开言叫他方才转过了头，挂上一丝笑容听着他把话说完，然后礼貌的向他微微点首：“邻哥这是给我搭梯子呢！”
下首舒同听了又是一僵：“老大……”心头涌上一股愧疚。
许凤邻微有些尴尬的一笑，从心里说，他是不信秦朗真打算要拿冯杰怎样的，弃船登岸那一刻，秦朗明明已冻得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了，却仍是将冯杰牢牢抱在怀中，不肯交付他人之手，这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回来，就为了拉到刑堂上来正家法？实是知他们兄弟自幼亲爱，从无嫌隙，怕他一时气头上把话说过了，人前不好收回，这才费神措词相帮着圆转一番。
秦朗笑笑转头，目光在舒同脸上停留了片刻，慢慢低下头，落定在冯杰身上。
“老大……”冯杰怵栗的仰起头，对上秦朗的眼神，目光不由得一缩。
秦朗向他凝视了一会儿，淡漠的转回头再看着舒同：“邻哥说得对，你话虽说得有些急，但有几句还是有些道理的。”
“是。”舒同垂在身侧的两手微微握紧，不敢回避开他的目光，“舒同无状，愿受老大责罚。”
“嗯。”秦朗不置可否，“你说四海众兄弟轮流守护，他没出过门，电话也没打过。”
“是，”舒同点头，看了眼蚊子等人，“这几个兄弟都能作证。”
“这就不太明白了，”秦朗冷冷一扬剑眉，没有理睬正要靠近前来的几个人，“既没出过门，电话也没打过，兄弟们更是没说起过，消息又是怎么传递进来的？”
老大！舒同愕然抬起头，许凤邻也不禁微微一惊站起身。
洪帮、盛维、四海三方联手也只是将蛟龙会的白粉交易从陆地逼到了海上，给警方放出的消息也只是一些模糊的风声，究竟他们什么时候会交易，警方什么时候出勤，三方不想与警方有所勾连，也都没费心使人去打探，而冯杰不但预先知道了消息，还能及时赶过去破坏……
“禁在家里不通音问却能收到消息，轻易的躲过留守的弟兄溜出门去，”秦朗檀眸讥讽的向下一扫，“四海如此严密的防范都未能防了今日之事，可见冯爷叛帮的决心之大了！想来这吃里爬外的功夫练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我……老大！我、我、我没有！”冯杰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失血的薄唇颤颤的抖了半日，老大居然在暗指他从前也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社团的事吗？他难道竟真的在怀疑他了？
“老大，阿杰他绝不可能……”舒同滴下汗来，老大一句话扣死了叛帮之罪，还当堂压下了吃里爬外四字，这冯爷一称在一众兄弟面前叫出来，叫阿杰情何以堪？
“你没有？”秦朗冷笑出声，“你见色忘义，勾结外人，陷害四海、陷害你傲哥，敢做却不敢认？！”
“老大……傲哥……”冯杰怔愣在地上，自他醒后就被抓来刑堂，还没有见过小傲，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傲哥的事情。
“小傲被水警大队带走了，这不正是你那个‘女神’要的结果？”秦朗冷冷的看着他，“你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想必她现在一定很满意！”
傲哥……冯杰面色惨白，转头看向舒同。
“是，”舒同点头低低的道，“阿亮、月涵带了律师过去，里面说不给探视不准保释，连饮水饭食也都送不进去……”
毫无血色的薄唇颤了数颤，冯杰两手握拳在膝上摇晃了多时，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了地上。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会开那游艇去，是以为傲哥派人设下了圈套要伤害rebecca，因为知道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迫，从那里开游艇过去是最近的路最佳的选择，他不知道会遇到警船，也根本没想到会碰上枪战，发现对方是警船时rebecca的船已经很危险，他当时脑中已经一片混乱，根本没时间再去权衡其他，但做下的事就是做下了，老大不会再原谅他，傲哥也一定……一定在生他的气了吧？
“承认了？”秦朗站起身一手负在背后，深潭一般的墨眸中终于多了几许复杂的神色，“冯爷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想方设法收集消息、真是好不容易寻找到这样的时机！倒是秦朗错了，不该拘了冯爷在家中，挡了冯爷弃暗投明的路！想必冯爷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吧？难怪会有那样破釜沉舟的气魄！”
老大……
秦朗一番狠话字字诛心，他从来不知道老大的口才竟是如此之好，冯杰泪眼模糊的抬起头：“老大……责冯杰……吃里爬外，事实俱在，冯杰亦不敢自辩，但老大就算是打死冯杰，冯杰也绝不敢有什么谋叛之心……今日之事，真的不是冯杰事先与人有什么勾结，那消息，是我在收音机里听到的，rebecca之前和我说过她喜欢听那一档的情感热线，这几天我关在房里的时候一直在听，刚好今天听到了她留给我的遗言，她说……她知道今天的交易很可能是个圈套，但她不能不去，因为那是她的责任，她说，就算今天她落入了圈套，她也不会怪我，既然我想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她……愿意成全我……”
“阿杰！”舒同禁不住顿足，怪不得阿杰能在禁中收到消息，怪不得他会不顾一切的冲到海里去，那个rebecca定是一早就设计好了引他去听那个节目，阿杰怎么如此糊涂！
冯杰含泪咬住了唇，半晌后看着舒同凄然一笑：“阿同，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不管rebecca最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管她……对我是真是假，我和她，毕竟有过这样一段过往，有过那……那一次的……我总不能明知她……”他怎能明知道她肝肠寸断的凄然赴死却置之不顾啊！
“阿杰……”舒同望着他再说不出话来。
“老大，”冯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直起身向着秦朗身前跪上两步：“冯杰自知这一次罪重难恕，但阿杰真的只有这一次……真的只做错了这一次！只是这一次，我欠她的一切便算是还过了，我保证今后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了，老大若是不肯相信，便打死阿杰也好，只求老大暂替阿杰留着一口气，让我去替了傲哥回来，事情是我惹下来的，让我自己去承担吧！”
刑堂上各人早被这一时间内的连番变化惊得瞠目，到最后听到冯杰的辩白都不禁摇头暗叹，许凤邻触景伤情，想起前尘旧事，心情更是复杂，踌躇着看着秦朗，无法想象他会做出怎样的判决。
秦朗默默的看着冯杰近日来明显凹陷下去的凤目，先时越听越怒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恢复到一片漠然：“舒老大还怎么说？四海是打算继续姑息养奸，还是已有了公正的判定？”
“老大……”舒同含泪望着他，心中乱做一团，老大句句话扣定了谋叛，阿杰又自承是事先听了rebecca的留言，无论如何这通敌助敌的罪名是摘不去了。若按规矩，便算不是杖毙，至少也要断了五筋｛五筋：手筋、脚筋、舌根｝，暴弃于市以做示警，这却让他如何舍得？他自来不是急智之人，此时关心更乱，又被秦朗用这龙头的身份扣住，众人之前，偏私不得，只心中实是千般不愿、万般为难，实是狠不下心做这样的决断。
“怎么？很难吗？”秦朗淡淡向堂上诸人瞥了一眼，“如果舒老大实在觉得为难，不如我替你出个主意吧！”
“老大！”舒同心头微微一松，随即又惊怕了起来，老大要如何责罚阿杰？应该断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吧？只是，若他真要……那……
秦朗却不再看他，自转身走回座上坐了：“舒老大不愿做恶人，但今日之事总须有个交待，冯杰虽未真正背弃社团，另投蛟龙会，但通敌助敌之行不假，即便所犯之行还不能就称之为叛帮，但帮中却已容你不得！既然四海这座小庙已供养不起冯爷这尊大神，冯爷也不必束于旧日情义，不如今日就拔了香头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改来改去，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俺咋就不会虐心了呢？功力退步太太太大了啊，昨晚到底还是食言了，唉，今天先发上来，大家对付看吧
舒同手扶着座旁的案几，胸中微觉烦恶，这一下起得太急，腰腹间骤然一阵锐痛，但他根本顾不得：“老大，阿杰此番行事确是糊涂,老大要怎样罚他都不为过，但谋叛一说，别说他断不会这样做，就是……就是这个念头也是绝不可能有的啊！”
“是吗？”秦朗挑了挑眉，语气是淡淡的讥讽。
“老大……”冯杰忍不住侧了头，一瞬间几乎泪下。
舒同向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掉身上的不适感。老大生气归生气，要是在家里，关起门来怎么骂、怎么打都行，这里可是刑堂重地，谋叛的罪名一定，阿杰哪还能留得下性命了？
“阿杰……任性胡闹，不顾老大教诲，私自离家，犯下大错，老大伤心生气，只管……只管狠狠教训他便是，但要说到与人勾结、图谋叛帮，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怎么？”秦朗扬起剑眉，目光刀锋般在他脸上一转。
舒同一阵心悸，下意识的便绷紧了背脊，却仍是咬牙硬了头皮：“别的事情，舒同……或不敢保，但这谋叛的罪名，实在……实在是冤了阿杰了！”
“阿同！”一句话出口，堂下冯杰止不住呜咽着叫了一声，各堂主都是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是多年相随的兄弟，老大的脾气谁人不知？也不过两年之前，傲哥一句话上小有冲撞，当场便狠挨了一顿板子，这还是傲哥呢！现在同哥却是在刑堂上公然指老大冤判，还当着这么多外人面前！便算同哥现在已是龙头身份，怕是也免不了一场重罚了。
舒同却已顾不得这许多，几步走下来站到了冯杰身旁，他平素口拙，又自幼敬畏秦朗，几乎从不敢犯颜，只此刻冯杰性命攸关，实由不得他怯退：“不是舒同胆敢顶撞老大，我与阿杰都是老大从小一手养大，老大在我们心中便是天、是神、是父一般，没人比老大更清楚阿杰的性情了，他便是再浑，再不懂事，也绝不敢存下背叛四海、背叛老大的念头啊！更何况……”他低头看了一眼冯杰，“何况阿杰这几日都被咱们禁在家中，蚊子他们几个都有轮番守着，他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哪会和谁去勾结呢？况且这次的行动我们事先也并未知会给阿杰知道，他又怎能就此事来图谋？老大！”
许凤邻一旁暗暗点头，先前只觉舒同性情过于谨慎内向，不大擅与人交，在秦朗面前更是听话少言，虽守成有余，却难免魄力不足，不想他竟敢顶着秦朗慑人的压力挺身为冯杰抗辩，对这个一向尽得两位兄长偏宠，近来风头已隐隐超于自己的弟弟毫无忌妒之心，倒是实心实意的护着。
他向与冯杰颇相结交，本就存了维护之心，只是碍于在四海的刑堂上不便插言，此时眼见秦朗面色沉凝，恐他被这几句话一顶，面上下不来，立时便要发作舒同，看此情形，四海诸人许未必敢劝，忙开声替他圆场：“大爷……大爷且请消消气，凤邻觉得舒老大虽话说得有些急，道理却是不差的，阿杰这一回行事冲动，错得的确是过了些，可若说他真有谋叛之心，却是绝不至于，大爷自幼的兄弟，也别置这一时之气，就看在他今日已是九死一生了的份上，嘱咐舒老大好生教导一番也便是了。”
秦朗一言不发的看着舒同，檀黑的墨眸在高悬的日光灯下看起来有几分幽微难辩，听许凤邻开言叫他方才转过了头，挂上一丝笑容听着他把话说完，然后礼貌的向他微微点首：“邻哥这是给我搭梯子呢！”
下首舒同听了又是一僵：“老大……”心头涌上一股愧疚。
许凤邻微有些尴尬的一笑，从心里说，他是不信秦朗真打算要拿冯杰怎样的，弃船登岸那一刻，秦朗明明已冻得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了，却仍是将冯杰牢牢抱在怀中，不肯交付他人之手，这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回来，就为了拉到刑堂上来正家法？实是知他们兄弟自幼亲爱，从无嫌隙，怕他一时气头上把话说过了，人前不好收回，这才费神措词相帮着圆转一番。
秦朗笑笑转头，目光在舒同脸上停留了片刻，慢慢低下头，落定在冯杰身上。
“老大……”冯杰怵栗的仰起头，对上秦朗的眼神，目光不由得一缩。
秦朗向他凝视了一会儿，淡漠的转回头再看着舒同：“邻哥说得对，你话虽说得有些急，但有几句还是有些道理的。”
“是。”舒同垂在身侧的两手微微握紧，不敢回避开他的目光，“舒同无状，愿受老大责罚。”
“嗯。”秦朗不置可否，“你说四海众兄弟轮流守护，他没出过门，电话也没打过。”
“是，”舒同点头，看了眼蚊子等人，“这几个兄弟都能作证。”
“这就不太明白了，”秦朗冷冷一扬剑眉，没有理睬正要靠近前来的几个人，“既没出过门，电话也没打过，兄弟们更是没说起过，消息又是怎么传递进来的？”
老大！舒同愕然抬起头，许凤邻也不禁微微一惊站起身。
洪帮、盛维、四海三方联手也只是将蛟龙会的白粉交易从陆地逼到了海上，给警方放出的消息也只是一些模糊的风声，究竟他们什么时候会交易，警方什么时候出勤，三方不想与警方有所勾连，也都没费心使人去打探，而冯杰不但预先知道了消息，还能及时赶过去破坏……
“禁在家里不通音问却能收到消息，轻易的躲过留守的弟兄溜出门去，”秦朗檀眸讥讽的向下一扫，“四海如此严密的防范都未能防了今日之事，可见冯爷叛帮的决心之大了！想来这吃里爬外的功夫练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我……老大！我、我、我没有！”冯杰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失血的薄唇颤颤的抖了半日，老大居然在暗指他从前也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社团的事吗？他难道竟真的在怀疑他了？
“老大，阿杰他绝不可能……”舒同滴下汗来，老大一句话扣死了叛帮之罪，还当堂压下了吃里爬外四字，这冯爷一称在一众兄弟面前叫出来，叫阿杰情何以堪？
“你没有？”秦朗冷笑出声，“你见色忘义，勾结外人，陷害四海、陷害你傲哥，敢做却不敢认？！”
“老大……傲哥……”冯杰怔愣在地上，自他醒后就被抓来刑堂，还没有见过小傲，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傲哥的事情。
“小傲被水警大队带走了，这不正是你那个‘女神’要的结果？”秦朗冷冷的看着他，“你送上这样一份大礼，想必她现在一定很满意！”
傲哥……冯杰面色惨白，转头看向舒同。
“是，”舒同点头低低的道，“阿亮、月涵带了律师过去，里面说不给探视不准保释，连饮水饭食也都送不进去……”
毫无血色的薄唇颤了数颤，冯杰两手握拳在膝上摇晃了多时，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了地上。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会开那游艇去，是以为傲哥派人设下了圈套要伤害rebecca，因为知道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迫，从那里开游艇过去是最近的路最佳的选择，他不知道会遇到警船，也根本没想到会碰上枪战，发现对方是警船时rebecca的船已经很危险，他当时脑中已经一片混乱，根本没时间再去权衡其他，但做下的事就是做下了，老大不会再原谅他，傲哥也一定……一定在生他的气了吧？
“承认了？”秦朗站起身一手负在背后，深潭一般的墨眸中终于多了几许复杂的神色，“冯爷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想方设法收集消息、真是好不容易寻找到这样的时机！倒是秦朗错了，不该拘了冯爷在家中，挡了冯爷弃暗投明的路！想必冯爷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吧？难怪会有那样破釜沉舟的气魄！”
老大……
秦朗一番狠话字字诛心，他从来不知道老大的口才竟是如此之好，冯杰泪眼模糊的抬起头：“老大……责冯杰……吃里爬外，事实俱在，冯杰亦不敢自辩，但老大就算是打死冯杰，冯杰也绝不敢有什么谋叛之心……今日之事，真的不是冯杰事先与人有什么勾结，那消息，是我在收音机里听到的，rebecca之前和我说过她喜欢听那一档的情感热线，这几天我关在房里的时候一直在听，刚好今天听到了她留给我的遗言，她说……她知道今天的交易很可能是个圈套，但她不能不去，因为那是她的责任，她说，就算今天她落入了圈套，她也不会怪我，既然我想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她……愿意成全我……”
“阿杰！”舒同禁不住顿足，怪不得阿杰能在禁中收到消息，怪不得他会不顾一切的冲到海里去，那个rebecca定是一早就设计好了引他去听那个节目，阿杰怎么如此糊涂！
冯杰含泪咬住了唇，半晌后看着舒同凄然一笑：“阿同，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不管rebecca最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管她……对我是真是假，我和她，毕竟有过这样一段过往，有过那……那一次的……我总不能明知她……”他怎能明知道她肝肠寸断的凄然赴死却置之不顾啊！
“阿杰……”舒同望着他再说不出话来。
“老大，”冯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直起身向着秦朗身前跪上两步：“冯杰自知这一次罪重难恕，但阿杰真的只有这一次……真的只做错了这一次！只是这一次，我欠她的一切便算是还过了，我保证今后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了，老大若是不肯相信，便打死阿杰也好，只求老大暂替阿杰留着一口气，让我去替了傲哥回来，事情是我惹下来的，让我自己去承担吧！”
刑堂上各人早被这一时间内的连番变化惊得瞠目，到最后听到冯杰的辩白都不禁摇头暗叹，许凤邻触景伤情，想起前尘旧事，心情更是复杂，踌躇着看着秦朗，无法想象他会做出怎样的判决。
秦朗默默的看着冯杰近日来明显凹陷下去的凤目，先时越听越怒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恢复到一片漠然：“舒老大还怎么说？四海是打算继续姑息养奸，还是已有了公正的判定？”
“老大……”舒同含泪望着他，心中乱做一团，老大句句话扣定了谋叛，阿杰又自承是事先听了rebecca的留言，无论如何这通敌助敌的罪名是摘不去了。若按规矩，便算不是杖毙，至少也要断了五筋｛五筋：手筋、脚筋、舌根｝，暴弃于市以做示警，这却让他如何舍得？他自来不是急智之人，此时关心更乱，又被秦朗用这龙头的身份扣住，众人之前，偏私不得，只心中实是千般不愿、万般为难，实是狠不下心做这样的决断。
“怎么？很难吗？”秦朗淡淡向堂上诸人瞥了一眼，“如果舒老大实在觉得为难，不如我替你出个主意吧！”
“老大！”舒同心头微微一松，随即又惊怕了起来，老大要如何责罚阿杰？应该断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吧？只是，若他真要……那……
秦朗却不再看他，自转身走回座上坐了：“舒老大不愿做恶人，但今日之事总须有个交待，冯杰虽未真正背弃社团，另投蛟龙会，但通敌助敌之行不假，即便所犯之行还不能就称之为叛帮，但帮中却已容你不得！既然四海这座小庙已供养不起冯爷这尊大神，冯爷也不必束于旧日情义，不如今日就拔了香头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改来改去，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俺咋就不会虐心了呢？功力退步太太太大了啊，昨晚到底还是食言了，唉，今天先发上来，大家对付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