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
他怕伤害冬冬的心,一点都不比我少。简明在一张卡片上写下,“谢谢你待我这么好。”略思忖,署名签下罗冬。这只是套还尚可的西装，连领带衬衫一起,简明选好配定,包装妥当,请人快递送去给凌励。等她有能力再赚多一点，另选套更名贵体面的西装送阿励吧。
收到礼物的医生来电话,“简明啊，礼物送我的？是想我们结婚时候穿吗？”
“当然不是。你又逗我。”
简明特有的局促矜持,透过无线网络，凌励清晰感应,笑，“那为什么以冬冬的名义送我衣服呢？我又不缺战袍，你知道我一件制服走天下。”
简明说，“是谢谢你送我战袍。”
“你生活费够用不？自己平时连打车都舍不得，还给我买这么贵的西装？”凌励焦急，“要不要一定和我分这么清楚？”
“刚发了奖金嘛，”简明惯用伎俩，不争，转话题，“我去找你说的那个布格罗画的Biblis看了，什么啊，哪里和我像？”简明不满有她的原因，那位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大师画作中的姑娘美则美矣，却是水边裸女，让她别扭死，找凌励麻烦，嗔怒，“我哪有那么胖？”
凌励默片刻，声音低沉，略哑，透着股子说不明的性感魅惑，象是凑近简明的耳语，“简明，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你私下里的样子，我没见过。”
你大医生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象？这是彻头彻尾的挑逗，偏简明又没办法把话题留在这个地方跟凌励胡诌八扯论曲直短长，一时间脸红憋气，只觉得手机都在发烫，草草支吾，“我要去结账了，有空再聊吧。”
“你在哪儿呢？”
“在超市大采购，家里快弹尽粮绝了。”
凌励顺杆爬，“购物袋不是很重？我去接你吧。”
可怜简明被“布罗格”的画给吓着了，大叫，“不要！”收线。
有一段日子，凌励与简明再没联络，知道简明忙，真被大哥康调去销售部了，要适应新的工作方式和环境，相信简明再无精力负担其他，凌励没去烦她。对于简明这次调职，凌康不无困扰，一边认为简明争气，自己眼光不错，一边又担心自己未来弟妇真为拼事业误入风尘，毕竟，在竞争严酷的销售部，为业绩不择手段的事情并非无先例。如果说凌励和简明之间定下来了，凌康还好说话，他就是个护犊子的个中翘楚。偏凌励和简明之间悬而未决，他搞太多事情那就是扯犊子了。和文娟一起催二爷，“你咋还没搞定啊？”找“反面”教材刺激他，“连简明这么温温柔柔好脾气的姑娘你都搞不定，以前方楠那块硬骨头你怎么啃下来的？”凌励欲哭无泪，那会儿方楠解语花般善解人意，想着该牵手了，方楠的手就在凌励掌中，想着该接吻了，方楠已靠在他肩头。和方楠比，简明才难啃呢。
简明再见凌励，是一日，接到学校老师电话，冬冬体育课上长跑后人发晕，被送去学校附近的医院。简明忙赶到医院，在急诊却没找到冬冬，还以为这孩子出啥大状况，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急诊医生问，“您是简明吧？来找罗冬？”得到简明确定答复，医生告知，“罗冬被凌医生带去玩了，说如果你过来，让你去我们后院篮球场找他们。”
凌医生？阿励？他不用神通广大到这个程度，连这里都有他的份儿吧？简明有几分不相信，反问，“是**医院的内分泌科凌主任？”
“是他，过来开交流会，哦，后院从那边出去……”
急诊医生没给简明详述为何来开交流会的凌励出现在急诊，简明想当然，反正他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救她于水火的神祗，认命，懒于再去挣扎追究。
事实还真不是凌励神通广大，他跟其他几位同僚来开会不假，但绝对没到掐指一算便知罗冬在此的程度。是接到冬冬电话，小人儿哭咧咧的，“医生叔叔，他们要给我打针，我能不打针吗？”凌励一时也没闹明白这是咋了，让孩子把电话先拿给旁边的医生，聊几句才知道，原来冬冬被送这儿来了。下去急诊，问到底什么情况？急诊医生说，检查都做过，一切正常无大碍。起因在于冬冬本来就有些贫血，何况挑食呢？食堂中午供应的菜就没一道是孩子爱吃的，所以午饭冬冬胡乱扒拉几口，下午体育课又跑大劲儿了，直迷糊。这要照平常，老师把孩子送医务室，给点糖水喝也就罢了，可冬冬毕竟情况特殊，孩子爹妈离异，有心理创伤请过长假入院，老师不敢大意，赶紧送医院并通知简明。
凌励看冬冬没问题，答应他，“咱们不打针。”给他买来一个冰激凌，“先吃这个吧，我们吃完了一边打球一边等妈妈来，然后一起去吃饭。”他推掉会议和饭约，让学校老师先回去，嘱咐过急诊医生给简明留话，借只球，带冬冬去玩。
简明过去后院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一幕，凌励托着冬冬，将他举的高高的，靠近蓝筐的位置，投球进去，一投一个准儿。冬冬还没这么玩过，兴奋到大笑大叫，而凌励，因着冬冬兴奋而兴奋，也跟着冬冬乱叫乱笑一通。这样欢乐的画面，却让简明泪意隐隐，罗世哲很少有时间和兴致，带冬冬参与体育活动，而这方面也是简明的弱项，凌励现在与冬冬一起体验的，是简明梦寐以求的画面。
冬冬先看到妈妈，很开心，拉着医生叔叔一起跑到简明身边。凌励对简明颔首，笑容在夕阳的光辉下耀眼生花，冬冬则活泼泼地，“妈，一起打球啊。”
简明给儿子擦汗，“妈不会玩球。”－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罗冬同学是真的乐大发了，“没关系，叔叔会变。”要求凌励，“能不能象变我那样变妈妈打球？”
象变冬冬那样？扛起来的方式？简明胆怯找借口推拒，“妈穿着高跟鞋不合适。”
可冬冬要妈妈共享玩球的理由非常强大，“妈，叔叔变的时候不用脚。”非常期待的对着凌励，“是不是？”－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凌励狠狠肯定，“是的！”眼底尽是狡黠得意，行动上一派正八经的绅士风度，捏捏冬冬下巴，“叔叔乐意效劳。”
没办法拒绝，即使明知他的眼神闪的有多坏，简明被儿子和凌励一起拖到篮球架底下，天可怜见，似乎高中后就再没碰过这玩意儿，简明手足无措，抱着球，感觉到凌励两只大手握住她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真丝衣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害得她心头乱跳。随着凌励手上用力，她感觉自己轻的象片云样被举起来，脑海中一片恍惚，听见冬冬喊，“妈你快投篮。”简明手里的球乱七八糟丢出去，砸到篮筐边缘弹开，随即简明稳稳落进凌励臂弯。冬冬喊，“妈，你也太笨了。”兴冲冲去捡球。
“我就知道你投不进去，”凌励偷香她面孔，在她耳边嘀咕，“你比Biblis美多了，轻盈可做掌上舞。”
这是什么？百忙里找机会偷渡暧昧的高中生？简明暗觑凌励，他看她的目光专注深情，简明满面羞色，他们是见缝插针背着儿子开展地下活动的单身男女……
冬冬捡完球又活蹦乱跳跑回来，一连串喊，“叔叔变我叔叔变我。”
凌励放开简明，兴致勃勃拍巴掌，“来，继续变冬冬……”
简明拦着，“好了，看你们俩一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歇会儿吧。”
“我们听妈妈话好不好？”凌励跟冬冬说，“下次再玩。”
冬冬意犹未尽，“下次在什么时候？”
“明天吧，”凌励装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念叨他不知寻思多久了的计划，“早上没那么热，我们一起玩球，玩半个小时，还有时间吃早饭，然后叔叔送你上学好不好？”
真是周详，简明瞪凌励，好气又好笑，奸诈。
医生根本不看简明，搞定冬冬，就等于搞定冬冬的娘，耐心等冬冬给答复。
冬冬不负所望，蹦高，“好诶好诶……”又迟疑，“可我今天作业好多呢。”
医生得寸进尺，“要不，今晚叔叔陪你写作业吧，一定很快能写完的。”
冬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溢满喜悦，再次蹦高，“好诶好诶……”
凌励紧锣密鼓，“嗯，现在我们去吃饭，冬冬，想吃什么？”
“汉堡。”
“除了汉堡。”
“披萨。”
“除了汉堡和披萨，”励叔极照顾孩子口味，推荐，“我知道一家胡椒馅饼做的好吃极了，冬冬爱吃馅饼不？”
冬冬狂点头，“爱吃爱吃。”
简明忍不住，“喂，你当我死的？”
医生一只手，不动声色间握住简明的，嘴里碎碎念着，“他们家除了馅饼完美，还有清炒芦笋特别新鲜……
终究，一切遂冬冬的意，一起吃过饭，再由励叔送回家，陪做功课，连澡都由励叔陪洗，还得由励叔讲精彩的睡前故事。今天出色发挥的励叔，记录一直让简明感动满意到不行的，可惜差点毁在睡前故事上。
凌励没给孩子讲故事的经验，而且他肚子里记得的故事，大多离不开以医院为背景的生老病死，为求冬冬让高兴，更是落力表现，把他的故事讲的语言丰富，精彩纷呈。可是，小孩子的睡前故事，追求的不是精彩刺激，而是……说好听点是平和温润，说实在点是要力求无聊，这样小朋友才会乖乖睡觉嘛。
可励叔的故事挑起罗冬同学的好奇心，“叔叔，你们医院的走廊上有鬼吗？”当一个孩子开始惦记起鬼故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好好睡觉了。简明自己都洗好澡，并且帮励叔把他放车里备用的一套休闲便装给拿上来，好让他赶紧换下被汗水和冬冬的洗澡水弄的很够乱套的衣着，折腾这老半天过去，见冬冬不但睡意全无，还有越来越清醒和兴奋的意思。
凌励摸着冬冬脑瓜，抬腕看表，语气悲摧，“我觉得我们明早没办法玩球了。”
冬冬哪里晓得励叔心思，一边因着恐惧感把自己裹紧在毛巾毯里，一边腻在励叔身边与之耳语，神秘，兴奋，小声，“换心手术时候死掉的人会变成无心鬼吗？”
励叔不知该怎么回答，是该往现实向他的专业领域掰扯，或是彻底弄出几版鬼故事？终于，讲故事不力把孩子妈的耐心给磨光，挨叱，一条崭新大浴巾丢到他身上，“去洗澡！”
励叔心有愧疚的同时还觉如蒙大赦，亲亲冬冬，“我得去洗澡了，身上很臭。”
冬冬明显不想离开凌励，诚恳，认真，友爱，“你一点不臭。”
励叔特感动，但保证孩子睡眠充足是大事，坚持，“臭。”做出快被自己熏吐的样子。
身上带着痱子粉味儿的冬冬要求，“我喜欢闻。要不，我堵着你的鼻子，你用嘴巴呼吸，咱们继续讲故事吧？”
励叔现在被这孩子感动的万死不辞肝脑涂地，看看简明，意思是，要不再掰活一会儿？
简明那眼神，不温不火，可显示着一个妈绝对不容抗拒的权威性，“冬冬，你能堵住鼻子，一边用嘴巴呼吸一边讲话吗？”
冬冬注意力从鬼故事里出离一点，开始试手堵住鼻子，用嘴巴说话和呼吸的事情，表情姿态都可爱至极，励叔想看完这段，脚底下被简明踹，暗示明显，还不走？励叔很乖，进去浴室，听见冬冬耍赖跟妈妈交涉，简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凌励笑，放水淋浴，心思安定，他需要的生活其实只要这样便好，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迁，他只要有自己喜欢并愿意付诸热情的梦想，只要有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在身边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他会拼命建造一座象牙塔，把他珍惜的一切保护在里面，不理塔外风雨飘摇江湖春秋。
简明租的这间屋子是套两居室中连浴室的主卧，单身女子一个人住马马虎虎，带着冬冬，空间明显太小了。让简明母子搬自己那儿去吧，凌励梳洗好，拿大毛巾搓头发，琢磨怎么跟简明讨论这事。用什么方法，才不会被这倔丫头拒绝呢？步出浴室时候，先听到客厅有动静，猜测房东回来了。见冬冬已经睡着，简明正轻手轻脚，把一只耳机戴在冬冬耳朵上，奇怪，“你干吗？这能舒服吗？”就要帮冬冬拿下来。
简明不许，“这几天房东和男朋友总吵架，闹起来惊天动地，会把冬冬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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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为什么总半夜吵架？”
“谁知道？还去问啊？”简明调整空调温度，倒杯温水端给励叔，体贴，“累不累？”
凌励摇头，意有所指，“发现没有，冬冬很喜欢我。”
“嗯，”简明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凌励截住，“没完呢，别过河拆桥立马撵我走，我有事跟你说。”
简明指指墙上挂钟，提醒凌励时间，可不，都十点了。可此刻灯影淡淡，简明婉媚，时光温软，凌励哪舍得就走？凉悠悠的冷气下，他的牛仔七分裤无袖黑T恤舒舒爽爽，把简明拉到身边，“我说……”话音未落，隔壁传来一阵哐啷啷象是什么东西摔破了的乱响，接着男的咆哮女的扬着嗓门说话，如简明所言，吵闹的厉害。
简明先去察看儿子，冬冬睡梦正酣，被人卖了都未必会醒的样子。凌励跟到床边，与简明低语，“天天如此吗？这哪里休息的好？”
“天天如此谁受得了？就是这段时间，在闹分手，惊天动地的。他们折腾一会儿，就该抱着哭了。”简明轻手轻脚找钥匙，对凌医生说，“别理他们，你等等再出去。”
凌励跟简明身边亦步亦趋，听着隔壁又一阵噼里啪啦乱响的动静，担忧，“这么闹会出事吧？”见简明锁门，“干吗锁门？”
“安全，”简明解释，“这样就不怕殃及池鱼啰，吵到天塌跟咱们没关系。”
凌励不以为然，“我在这儿你还怕？”
简明理所当然，“你在这儿我更怕。”
凌励失笑，想和简明坐下，好好说几句话，隔壁两位战事升级，女方不知怎的一声惨叫，象被刀捅了似的，凌励唬着，紧跟着又连一声惨叫，凌励拉门，“我得去看看，这是要出人命了吗？”叮嘱，“简明，看着冬冬，别出去。”拉门却没拉开。
简明寻常语气，“我帮你。”她帮忙的方式是喀嚓门落锁，卸钥匙揣兜里，走开往桌前一坐，摆弄电脑。
什么意思？凌励心急，“别玩了，会出人命的，快把钥匙给我。”
简明眼睛盯着电脑，“不给。”伴随她话语俱起的，还有隔壁不知什么东西倒地上的闷响，简明想必也怕，身子忍不住往凌励那边靠。
凌励边护着简明边劝，“你看多吓人，这要出啥事儿可咋办？来，钥匙给我。”
简明拗起来也挺吓人的，打定主意不给就是不给。
凌励狗急跳墙之势，要翻她大蓝格子家居袍的口袋，硬抢！
简明跳起来躲，轻声，坚定，“不给！”
都怕吵醒冬冬，凌励也不多言，小小斗室间围追堵截，非抢钥匙不可。简明这运动白痴本非篮球玩家的对手，几回合下来，被凌励逼进角落。无奈，象只鸵鸟似的，头抵着墙，死死捂住口袋。听着隔壁还是又哭又吵伴着不知什么物件磕碰出的乒乒乓乓声，凌励把简明拦腰一抓，继续奔钥匙而去，在她耳边哄，“乖，让我过去看看。”
简明岂敌凌励的体力和技能？眼见捂口袋那只手在凌励的攻击下逐渐式微，眼泪都快被二爷逼出来，“阿励，先别管他们吧，万一动刀动枪的，你受伤了怎么办呢？再说，他们可能过会儿就好了，一起去洗澡还一起煮东西吃。”见凌励动作缓几分，简明乖乖偎在凌励怀里，用凌励惯用的口吻，细声细气，软语相求，“十秒，你数到十，可能他们就不吵了，要是还闹，我再陪你去看看，好不好呢？”
纵是百炼钢，也被简明这一遭炼成绕指柔。凌励作罢，静静的，维持着从简明身后抱住她的姿势，半晌没动。没计数时间是否过去十秒，不过，隔壁倒静下来。他听到隔壁男人和女人隐约的哭声，屋子里冬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忽然意识到，简明身上棉布家居服的衣料，软至出奇，软的凌励心里没着没落，忍不住，双臂收拢，搂紧简明，似想让她的软融到他骨血里去。呼吸间尽是她的气息洁净，清新甜蜜，轻吻简明发丝，凌励喃喃道，“我知道你心里待我好，不想看到我受伤，总担心会亏了我，委屈了我，不愿意冬冬给我为难，甚至，不高兴你爸妈看轻我，不待见我。”他浅浅叹气，“简明，你会不会太爱我了？你若肯少爱我一点，我也好少惦着你一点。”
简明含混唧哝句，“谁爱你了。”身体轻扭，想挣开凌励。
凌励将人箍在怀里，不给乱动，垂头，在她额角印下一吻，他的唇感受到她鲜活细腻的一瞬，怎禁得住不情生意动？于是又一吻，留在她脸颊，爱不释口，高挺的鼻梁摩挲轻蹭她面孔，渐渐，她颊上肌肤火热，娇的似滴出水来，凌励喘息沉重，恨不能将怀里可人儿吮进嘴里吞下肚去，将简明转个身，他一双巨灵之掌，揉着简明腰背软软的衣料，将人揉到脚尖踮起，悬空着依附在他怀里密密贴紧，吻，依依温存，无限怜惜，落在简明的眉梢眼角，他与她鼻息相绕，不依不饶的，“真不爱我？嗯？”
简明不语。
凌励的唇，蜻蜓点水样，碰碰简明的，催逼着，“嗯？真不爱？”
简明浑身无力，似再也撑不住自己，虚虚抵在凌励胸口的胳膊求救般，绕到凌励颈上。
凌励唇再一次碰触简明，象试冰激凌的甜美那样，用舌尖试这姑娘双唇的娇嫩，不过，有些事情不好乱试，凌励察觉到，怀里柔软的**微颤，喉中细若蚁鸣，嘤咛出声，心深处，似有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耳边都是弦断后的嗡嗡余震，凌励理性崩溃，把简明推到墙上压紧，咬她的唇……不知他碰到了什么，脚底下电光闪歌声亮，“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凌励和简明吓得不轻，快速分开，一起蹲下意图搞定那只被无意触动开关的电动大毛毛虫，慌慌张张头撞到头，乱糟糟，总算把那只煞风景的玩具弄没声。
床上冬冬还是被吵到，翻个身，模模糊糊梦话，“米妮，高飞……”
简明过去看看，孩子睡的挺沉，刚松口气，又被凌励抱住，是啊，都还没细细体会，怎么好算完？简明脸上红晕未褪，眸子水色迷蒙，凌励意马心猿，俯身，对着简明樱唇意欲深吻……又一阵贼亮堂的手机铃声从床头柜上炸起。简明受惊，扭身要逃。凌励抓起放床头的自己的手机，不放简明，人护在怀里，压低声音，极糟糕的语气，“谁？”－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米医生，“12床血糖太高，我怕会酸中毒啊凌副……”
完喽，今晚是死活亲不成了，凌励非常无奈，“我马上过来。”没力，握着手机，拥住简明不舍得动地方。结果，简明噗嗤笑出声，这多灾多难的地下活动啊。凌励跟笑惨了的姑娘央求，“明晚见面好不好？”
简明又柔又带点嗲的，“不行啦，明晚有工作带回来，我得看完销售部前些年的业绩分析。”
凌励难受，“后天呢？”
“那些报告不可能很快看完的。”
“周末！”
“别急嘛，”简明从凌励怀里挣出来，“你的事要紧，我送你出去。”
凌励不能再拖，赶着去科里救命。这回简明痛快的，拿钥匙开门，送凌励出去。客厅遇到刚刚吵到日月无光鬼哭神嚎的一对男女，正要去厨房煮东西吃，见凌励，皆吃惊，瞅着简明的目光似乎在说，原来你也会带男人回来啊？凌励不客气，户主架势，“下次不要这么晚吵架，影响小朋友休息。”那耳朵上扎好几个洞的女房东给凌励个白眼。凌励是没功夫发作，出门等电梯的空儿，跟简明说，“这里环境对冬冬没好处，得尽早搬家，到我那儿去住吧？”
简明侧面回应，“周末我会去看房子。”
凌励也没办法在这个时间细说，觉得可以先搞定最基本的，“冬冬会接受我的，你认为呢？”
简明顿了顿，“我曾经问过冬冬，自闭那段时间，他都想些什么？冬冬说，他就是觉得，那样和苏曼在一起的日子，到不了头似的，很长很长很长，特别害怕。”吸口气，简明与凌励对视，“我很怕冬冬再受到伤害，也不想你为难，委屈，所以，慢慢来吧，尽量，让冬冬认为，你是因为他，才喜欢他的妈妈，而不是因为他的妈妈，才去刻意讨好他。”
凌励想，这，算是简明答应他了吧？总算答应了，正出神，简明凑近，抓着他衣襟，踮起脚，在他唇角暖暖的，淡淡的，轻轻一吻，“电梯来了，快回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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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礼物的医生来电话,“简明啊，礼物送我的？是想我们结婚时候穿吗？”
“当然不是。你又逗我。”
简明特有的局促矜持,透过无线网络，凌励清晰感应,笑，“那为什么以冬冬的名义送我衣服呢？我又不缺战袍，你知道我一件制服走天下。”
简明说，“是谢谢你送我战袍。”
“你生活费够用不？自己平时连打车都舍不得，还给我买这么贵的西装？”凌励焦急，“要不要一定和我分这么清楚？”
“刚发了奖金嘛，”简明惯用伎俩，不争，转话题，“我去找你说的那个布格罗画的Biblis看了，什么啊，哪里和我像？”简明不满有她的原因，那位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大师画作中的姑娘美则美矣，却是水边裸女，让她别扭死，找凌励麻烦，嗔怒，“我哪有那么胖？”
凌励默片刻，声音低沉，略哑，透着股子说不明的性感魅惑，象是凑近简明的耳语，“简明，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你私下里的样子，我没见过。”
你大医生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象？这是彻头彻尾的挑逗，偏简明又没办法把话题留在这个地方跟凌励胡诌八扯论曲直短长，一时间脸红憋气，只觉得手机都在发烫，草草支吾，“我要去结账了，有空再聊吧。”
“你在哪儿呢？”
“在超市大采购，家里快弹尽粮绝了。”
凌励顺杆爬，“购物袋不是很重？我去接你吧。”
可怜简明被“布罗格”的画给吓着了，大叫，“不要！”收线。
有一段日子，凌励与简明再没联络，知道简明忙，真被大哥康调去销售部了，要适应新的工作方式和环境，相信简明再无精力负担其他，凌励没去烦她。对于简明这次调职，凌康不无困扰，一边认为简明争气，自己眼光不错，一边又担心自己未来弟妇真为拼事业误入风尘，毕竟，在竞争严酷的销售部，为业绩不择手段的事情并非无先例。如果说凌励和简明之间定下来了，凌康还好说话，他就是个护犊子的个中翘楚。偏凌励和简明之间悬而未决，他搞太多事情那就是扯犊子了。和文娟一起催二爷，“你咋还没搞定啊？”找“反面”教材刺激他，“连简明这么温温柔柔好脾气的姑娘你都搞不定，以前方楠那块硬骨头你怎么啃下来的？”凌励欲哭无泪，那会儿方楠解语花般善解人意，想着该牵手了，方楠的手就在凌励掌中，想着该接吻了，方楠已靠在他肩头。和方楠比，简明才难啃呢。
简明再见凌励，是一日，接到学校老师电话，冬冬体育课上长跑后人发晕，被送去学校附近的医院。简明忙赶到医院，在急诊却没找到冬冬，还以为这孩子出啥大状况，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急诊医生问，“您是简明吧？来找罗冬？”得到简明确定答复，医生告知，“罗冬被凌医生带去玩了，说如果你过来，让你去我们后院篮球场找他们。”
凌医生？阿励？他不用神通广大到这个程度，连这里都有他的份儿吧？简明有几分不相信，反问，“是**医院的内分泌科凌主任？”
“是他，过来开交流会，哦，后院从那边出去……”
急诊医生没给简明详述为何来开交流会的凌励出现在急诊，简明想当然，反正他在她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救她于水火的神祗，认命，懒于再去挣扎追究。
事实还真不是凌励神通广大，他跟其他几位同僚来开会不假，但绝对没到掐指一算便知罗冬在此的程度。是接到冬冬电话，小人儿哭咧咧的，“医生叔叔，他们要给我打针，我能不打针吗？”凌励一时也没闹明白这是咋了，让孩子把电话先拿给旁边的医生，聊几句才知道，原来冬冬被送这儿来了。下去急诊，问到底什么情况？急诊医生说，检查都做过，一切正常无大碍。起因在于冬冬本来就有些贫血，何况挑食呢？食堂中午供应的菜就没一道是孩子爱吃的，所以午饭冬冬胡乱扒拉几口，下午体育课又跑大劲儿了，直迷糊。这要照平常，老师把孩子送医务室，给点糖水喝也就罢了，可冬冬毕竟情况特殊，孩子爹妈离异，有心理创伤请过长假入院，老师不敢大意，赶紧送医院并通知简明。
凌励看冬冬没问题，答应他，“咱们不打针。”给他买来一个冰激凌，“先吃这个吧，我们吃完了一边打球一边等妈妈来，然后一起去吃饭。”他推掉会议和饭约，让学校老师先回去，嘱咐过急诊医生给简明留话，借只球，带冬冬去玩。
简明过去后院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一幕，凌励托着冬冬，将他举的高高的，靠近蓝筐的位置，投球进去，一投一个准儿。冬冬还没这么玩过，兴奋到大笑大叫，而凌励，因着冬冬兴奋而兴奋，也跟着冬冬乱叫乱笑一通。这样欢乐的画面，却让简明泪意隐隐，罗世哲很少有时间和兴致，带冬冬参与体育活动，而这方面也是简明的弱项，凌励现在与冬冬一起体验的，是简明梦寐以求的画面。
冬冬先看到妈妈，很开心，拉着医生叔叔一起跑到简明身边。凌励对简明颔首，笑容在夕阳的光辉下耀眼生花，冬冬则活泼泼地，“妈，一起打球啊。”
简明给儿子擦汗，“妈不会玩球。”－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罗冬同学是真的乐大发了，“没关系，叔叔会变。”要求凌励，“能不能象变我那样变妈妈打球？”
象变冬冬那样？扛起来的方式？简明胆怯找借口推拒，“妈穿着高跟鞋不合适。”
可冬冬要妈妈共享玩球的理由非常强大，“妈，叔叔变的时候不用脚。”非常期待的对着凌励，“是不是？”－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凌励狠狠肯定，“是的！”眼底尽是狡黠得意，行动上一派正八经的绅士风度，捏捏冬冬下巴，“叔叔乐意效劳。”
没办法拒绝，即使明知他的眼神闪的有多坏，简明被儿子和凌励一起拖到篮球架底下，天可怜见，似乎高中后就再没碰过这玩意儿，简明手足无措，抱着球，感觉到凌励两只大手握住她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真丝衣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害得她心头乱跳。随着凌励手上用力，她感觉自己轻的象片云样被举起来，脑海中一片恍惚，听见冬冬喊，“妈你快投篮。”简明手里的球乱七八糟丢出去，砸到篮筐边缘弹开，随即简明稳稳落进凌励臂弯。冬冬喊，“妈，你也太笨了。”兴冲冲去捡球。
“我就知道你投不进去，”凌励偷香她面孔，在她耳边嘀咕，“你比Biblis美多了，轻盈可做掌上舞。”
这是什么？百忙里找机会偷渡暧昧的高中生？简明暗觑凌励，他看她的目光专注深情，简明满面羞色，他们是见缝插针背着儿子开展地下活动的单身男女……
冬冬捡完球又活蹦乱跳跑回来，一连串喊，“叔叔变我叔叔变我。”
凌励放开简明，兴致勃勃拍巴掌，“来，继续变冬冬……”
简明拦着，“好了，看你们俩一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歇会儿吧。”
“我们听妈妈话好不好？”凌励跟冬冬说，“下次再玩。”
冬冬意犹未尽，“下次在什么时候？”
“明天吧，”凌励装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念叨他不知寻思多久了的计划，“早上没那么热，我们一起玩球，玩半个小时，还有时间吃早饭，然后叔叔送你上学好不好？”
真是周详，简明瞪凌励，好气又好笑，奸诈。
医生根本不看简明，搞定冬冬，就等于搞定冬冬的娘，耐心等冬冬给答复。
冬冬不负所望，蹦高，“好诶好诶……”又迟疑，“可我今天作业好多呢。”
医生得寸进尺，“要不，今晚叔叔陪你写作业吧，一定很快能写完的。”
冬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溢满喜悦，再次蹦高，“好诶好诶……”
凌励紧锣密鼓，“嗯，现在我们去吃饭，冬冬，想吃什么？”
“汉堡。”
“除了汉堡。”
“披萨。”
“除了汉堡和披萨，”励叔极照顾孩子口味，推荐，“我知道一家胡椒馅饼做的好吃极了，冬冬爱吃馅饼不？”
冬冬狂点头，“爱吃爱吃。”
简明忍不住，“喂，你当我死的？”
医生一只手，不动声色间握住简明的，嘴里碎碎念着，“他们家除了馅饼完美，还有清炒芦笋特别新鲜……
终究，一切遂冬冬的意，一起吃过饭，再由励叔送回家，陪做功课，连澡都由励叔陪洗，还得由励叔讲精彩的睡前故事。今天出色发挥的励叔，记录一直让简明感动满意到不行的，可惜差点毁在睡前故事上。
凌励没给孩子讲故事的经验，而且他肚子里记得的故事，大多离不开以医院为背景的生老病死，为求冬冬让高兴，更是落力表现，把他的故事讲的语言丰富，精彩纷呈。可是，小孩子的睡前故事，追求的不是精彩刺激，而是……说好听点是平和温润，说实在点是要力求无聊，这样小朋友才会乖乖睡觉嘛。
可励叔的故事挑起罗冬同学的好奇心，“叔叔，你们医院的走廊上有鬼吗？”当一个孩子开始惦记起鬼故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好好睡觉了。简明自己都洗好澡，并且帮励叔把他放车里备用的一套休闲便装给拿上来，好让他赶紧换下被汗水和冬冬的洗澡水弄的很够乱套的衣着，折腾这老半天过去，见冬冬不但睡意全无，还有越来越清醒和兴奋的意思。
凌励摸着冬冬脑瓜，抬腕看表，语气悲摧，“我觉得我们明早没办法玩球了。”
冬冬哪里晓得励叔心思，一边因着恐惧感把自己裹紧在毛巾毯里，一边腻在励叔身边与之耳语，神秘，兴奋，小声，“换心手术时候死掉的人会变成无心鬼吗？”
励叔不知该怎么回答，是该往现实向他的专业领域掰扯，或是彻底弄出几版鬼故事？终于，讲故事不力把孩子妈的耐心给磨光，挨叱，一条崭新大浴巾丢到他身上，“去洗澡！”
励叔心有愧疚的同时还觉如蒙大赦，亲亲冬冬，“我得去洗澡了，身上很臭。”
冬冬明显不想离开凌励，诚恳，认真，友爱，“你一点不臭。”
励叔特感动，但保证孩子睡眠充足是大事，坚持，“臭。”做出快被自己熏吐的样子。
身上带着痱子粉味儿的冬冬要求，“我喜欢闻。要不，我堵着你的鼻子，你用嘴巴呼吸，咱们继续讲故事吧？”
励叔现在被这孩子感动的万死不辞肝脑涂地，看看简明，意思是，要不再掰活一会儿？
简明那眼神，不温不火，可显示着一个妈绝对不容抗拒的权威性，“冬冬，你能堵住鼻子，一边用嘴巴呼吸一边讲话吗？”
冬冬注意力从鬼故事里出离一点，开始试手堵住鼻子，用嘴巴说话和呼吸的事情，表情姿态都可爱至极，励叔想看完这段，脚底下被简明踹，暗示明显，还不走？励叔很乖，进去浴室，听见冬冬耍赖跟妈妈交涉，简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凌励笑，放水淋浴，心思安定，他需要的生活其实只要这样便好，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迁，他只要有自己喜欢并愿意付诸热情的梦想，只要有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在身边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他会拼命建造一座象牙塔，把他珍惜的一切保护在里面，不理塔外风雨飘摇江湖春秋。
简明租的这间屋子是套两居室中连浴室的主卧，单身女子一个人住马马虎虎，带着冬冬，空间明显太小了。让简明母子搬自己那儿去吧，凌励梳洗好，拿大毛巾搓头发，琢磨怎么跟简明讨论这事。用什么方法，才不会被这倔丫头拒绝呢？步出浴室时候，先听到客厅有动静，猜测房东回来了。见冬冬已经睡着，简明正轻手轻脚，把一只耳机戴在冬冬耳朵上，奇怪，“你干吗？这能舒服吗？”就要帮冬冬拿下来。
简明不许，“这几天房东和男朋友总吵架，闹起来惊天动地，会把冬冬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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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为什么总半夜吵架？”
“谁知道？还去问啊？”简明调整空调温度，倒杯温水端给励叔，体贴，“累不累？”
凌励摇头，意有所指，“发现没有，冬冬很喜欢我。”
“嗯，”简明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凌励截住，“没完呢，别过河拆桥立马撵我走，我有事跟你说。”
简明指指墙上挂钟，提醒凌励时间，可不，都十点了。可此刻灯影淡淡，简明婉媚，时光温软，凌励哪舍得就走？凉悠悠的冷气下，他的牛仔七分裤无袖黑T恤舒舒爽爽，把简明拉到身边，“我说……”话音未落，隔壁传来一阵哐啷啷象是什么东西摔破了的乱响，接着男的咆哮女的扬着嗓门说话，如简明所言，吵闹的厉害。
简明先去察看儿子，冬冬睡梦正酣，被人卖了都未必会醒的样子。凌励跟到床边，与简明低语，“天天如此吗？这哪里休息的好？”
“天天如此谁受得了？就是这段时间，在闹分手，惊天动地的。他们折腾一会儿，就该抱着哭了。”简明轻手轻脚找钥匙，对凌医生说，“别理他们，你等等再出去。”
凌励跟简明身边亦步亦趋，听着隔壁又一阵噼里啪啦乱响的动静，担忧，“这么闹会出事吧？”见简明锁门，“干吗锁门？”
“安全，”简明解释，“这样就不怕殃及池鱼啰，吵到天塌跟咱们没关系。”
凌励不以为然，“我在这儿你还怕？”
简明理所当然，“你在这儿我更怕。”
凌励失笑，想和简明坐下，好好说几句话，隔壁两位战事升级，女方不知怎的一声惨叫，象被刀捅了似的，凌励唬着，紧跟着又连一声惨叫，凌励拉门，“我得去看看，这是要出人命了吗？”叮嘱，“简明，看着冬冬，别出去。”拉门却没拉开。
简明寻常语气，“我帮你。”她帮忙的方式是喀嚓门落锁，卸钥匙揣兜里，走开往桌前一坐，摆弄电脑。
什么意思？凌励心急，“别玩了，会出人命的，快把钥匙给我。”
简明眼睛盯着电脑，“不给。”伴随她话语俱起的，还有隔壁不知什么东西倒地上的闷响，简明想必也怕，身子忍不住往凌励那边靠。
凌励边护着简明边劝，“你看多吓人，这要出啥事儿可咋办？来，钥匙给我。”
简明拗起来也挺吓人的，打定主意不给就是不给。
凌励狗急跳墙之势，要翻她大蓝格子家居袍的口袋，硬抢！
简明跳起来躲，轻声，坚定，“不给！”
都怕吵醒冬冬，凌励也不多言，小小斗室间围追堵截，非抢钥匙不可。简明这运动白痴本非篮球玩家的对手，几回合下来，被凌励逼进角落。无奈，象只鸵鸟似的，头抵着墙，死死捂住口袋。听着隔壁还是又哭又吵伴着不知什么物件磕碰出的乒乒乓乓声，凌励把简明拦腰一抓，继续奔钥匙而去，在她耳边哄，“乖，让我过去看看。”
简明岂敌凌励的体力和技能？眼见捂口袋那只手在凌励的攻击下逐渐式微，眼泪都快被二爷逼出来，“阿励，先别管他们吧，万一动刀动枪的，你受伤了怎么办呢？再说，他们可能过会儿就好了，一起去洗澡还一起煮东西吃。”见凌励动作缓几分，简明乖乖偎在凌励怀里，用凌励惯用的口吻，细声细气，软语相求，“十秒，你数到十，可能他们就不吵了，要是还闹，我再陪你去看看，好不好呢？”
纵是百炼钢，也被简明这一遭炼成绕指柔。凌励作罢，静静的，维持着从简明身后抱住她的姿势，半晌没动。没计数时间是否过去十秒，不过，隔壁倒静下来。他听到隔壁男人和女人隐约的哭声，屋子里冬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忽然意识到，简明身上棉布家居服的衣料，软至出奇，软的凌励心里没着没落，忍不住，双臂收拢，搂紧简明，似想让她的软融到他骨血里去。呼吸间尽是她的气息洁净，清新甜蜜，轻吻简明发丝，凌励喃喃道，“我知道你心里待我好，不想看到我受伤，总担心会亏了我，委屈了我，不愿意冬冬给我为难，甚至，不高兴你爸妈看轻我，不待见我。”他浅浅叹气，“简明，你会不会太爱我了？你若肯少爱我一点，我也好少惦着你一点。”
简明含混唧哝句，“谁爱你了。”身体轻扭，想挣开凌励。
凌励将人箍在怀里，不给乱动，垂头，在她额角印下一吻，他的唇感受到她鲜活细腻的一瞬，怎禁得住不情生意动？于是又一吻，留在她脸颊，爱不释口，高挺的鼻梁摩挲轻蹭她面孔，渐渐，她颊上肌肤火热，娇的似滴出水来，凌励喘息沉重，恨不能将怀里可人儿吮进嘴里吞下肚去，将简明转个身，他一双巨灵之掌，揉着简明腰背软软的衣料，将人揉到脚尖踮起，悬空着依附在他怀里密密贴紧，吻，依依温存，无限怜惜，落在简明的眉梢眼角，他与她鼻息相绕，不依不饶的，“真不爱我？嗯？”
简明不语。
凌励的唇，蜻蜓点水样，碰碰简明的，催逼着，“嗯？真不爱？”
简明浑身无力，似再也撑不住自己，虚虚抵在凌励胸口的胳膊求救般，绕到凌励颈上。
凌励唇再一次碰触简明，象试冰激凌的甜美那样，用舌尖试这姑娘双唇的娇嫩，不过，有些事情不好乱试，凌励察觉到，怀里柔软的**微颤，喉中细若蚁鸣，嘤咛出声，心深处，似有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耳边都是弦断后的嗡嗡余震，凌励理性崩溃，把简明推到墙上压紧，咬她的唇……不知他碰到了什么，脚底下电光闪歌声亮，“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凌励和简明吓得不轻，快速分开，一起蹲下意图搞定那只被无意触动开关的电动大毛毛虫，慌慌张张头撞到头，乱糟糟，总算把那只煞风景的玩具弄没声。
床上冬冬还是被吵到，翻个身，模模糊糊梦话，“米妮，高飞……”
简明过去看看，孩子睡的挺沉，刚松口气，又被凌励抱住，是啊，都还没细细体会，怎么好算完？简明脸上红晕未褪，眸子水色迷蒙，凌励意马心猿，俯身，对着简明樱唇意欲深吻……又一阵贼亮堂的手机铃声从床头柜上炸起。简明受惊，扭身要逃。凌励抓起放床头的自己的手机，不放简明，人护在怀里，压低声音，极糟糕的语气，“谁？”－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米医生，“12床血糖太高，我怕会酸中毒啊凌副……”
完喽，今晚是死活亲不成了，凌励非常无奈，“我马上过来。”没力，握着手机，拥住简明不舍得动地方。结果，简明噗嗤笑出声，这多灾多难的地下活动啊。凌励跟笑惨了的姑娘央求，“明晚见面好不好？”
简明又柔又带点嗲的，“不行啦，明晚有工作带回来，我得看完销售部前些年的业绩分析。”
凌励难受，“后天呢？”
“那些报告不可能很快看完的。”
“周末！”
“别急嘛，”简明从凌励怀里挣出来，“你的事要紧，我送你出去。”
凌励不能再拖，赶着去科里救命。这回简明痛快的，拿钥匙开门，送凌励出去。客厅遇到刚刚吵到日月无光鬼哭神嚎的一对男女，正要去厨房煮东西吃，见凌励，皆吃惊，瞅着简明的目光似乎在说，原来你也会带男人回来啊？凌励不客气，户主架势，“下次不要这么晚吵架，影响小朋友休息。”那耳朵上扎好几个洞的女房东给凌励个白眼。凌励是没功夫发作，出门等电梯的空儿，跟简明说，“这里环境对冬冬没好处，得尽早搬家，到我那儿去住吧？”
简明侧面回应，“周末我会去看房子。”
凌励也没办法在这个时间细说，觉得可以先搞定最基本的，“冬冬会接受我的，你认为呢？”
简明顿了顿，“我曾经问过冬冬，自闭那段时间，他都想些什么？冬冬说，他就是觉得，那样和苏曼在一起的日子，到不了头似的，很长很长很长，特别害怕。”吸口气，简明与凌励对视，“我很怕冬冬再受到伤害，也不想你为难，委屈，所以，慢慢来吧，尽量，让冬冬认为，你是因为他，才喜欢他的妈妈，而不是因为他的妈妈，才去刻意讨好他。”
凌励想，这，算是简明答应他了吧？总算答应了，正出神，简明凑近，抓着他衣襟，踮起脚，在他唇角暖暖的，淡淡的，轻轻一吻，“电梯来了，快回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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