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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敌人

    诱惑,就是想要却得不到,想放弃却做不到时的无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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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法的眼眸很深,透着一点晦暗的阴冷:“莉亚的前未婚夫,你应该认识的。”

    蛮月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心潮起伏,难说是喜是忧:“他……没死?”

    这话问得其实很多余,能打伤路西法当然没死,只是这消息太过惊骇,以至于不太敢相信。

    路西法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平平地没有一点感情。

    蛮月一下子愣住,满脑子都是莉亚和莫子青,这下怎么办?!都消声灭迹这么多年了,突然出现为了什么?而且跑到这地方来又是为了什么?又怎么会和路西法打起来了?

    纷乱的思绪似乎没有一点线索,她看着路西法的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他不是想报仇吧?”

    路西法将她按在胸口上,淡淡地说:“恐怕是的。”

    蛮月顿觉心里一凉,那么,消失了六年,甚至可以抛下曾经海誓山盟此生不渝的莉亚,就是为了养精蓄锐,甚至建立秘密基地以报灭族之恨么?

    她模糊的记得奥伦那副伟岸的身躯和一脸的刚毅,那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在他面前,莫子青曾经自惭羞愧到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而漫长的六年中,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突然现身,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咯?

    她忽地伸手去拉扯路西法的衣服,却被他随手握住。

    “让我看。”不容置疑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更像是命令。

    路西法闷笑一声,拉着她的手从前襟处伸了进去:“不能看,万一还有血你会晕。”

    触手处却是软软一层绷带,她一摸才发现绷带还挺厚,一下子急了吼道:“晕我也要看!”

    路西法却不理会,只管抱紧了哄道:“乖,别乱动,我也是会痛的。”

    蛮月顿时僵住,仿佛这才想起来他毕竟是凡人。

    难受,那姿势像浑身突然长满了刺一样难受,她耐着性子躺了片刻,实在忍不住,虽然不敢乱挣扎,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耍赖:“睡不着!你让我看一眼,晕了正好。”

    路西法低头看着她,笑笑说:“想晕还不容易?”

    “你敢!”蛮月炸了毛似的叫起来:“你敢捏我脖子我就……我就……”

    就怎样?她突然悲哀地发现除了自残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以威胁他,可那种话她绝不会说。

    她一下子焉儿了,半句话顿在空中没了下文。

    这个男人时而阴冷时而慵懒,似乎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在乎,完全找不出常人多少会有的弱点。

    钱和权对他来说不值一文,道德伦理或者规矩法律在他眼里也形同虚设,能打伤他的人这个世界本来没几个,而那其中绝对没有自己。

    能在他面前骄横任性不过是仗着他爱她,愿意宠着她而已。

    这个认知让她忽地生出一股怪异的难过,仿佛喉咙里哽了一根刺,仿佛胸口上压了一重山。

    路西法扳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吻在她额头含糊而低沉地说:“还不明白么?你就是我唯一的弱点。”

    他一手拥着她,一手解开衣襟,蛮月急忙低头去看,只见他左胸下面一点的地方贴着老大一块厚厚的纱布,却是雪白一片十分干净。

    她吸口气不敢去想当初可能的流血画面,伸手轻轻摸了摸:“什么东西伤的?”

    大概她没晕也没难受的事实让路西法放了心,他懒懒的往后靠了靠,随口道:“穿甲弹。”

    蛮月心里一紧,穿甲弹爆裂开时的情景在眼前一闪而过,平常人只怕已经成碎片了吧。

    手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却终究不舍,正要再靠近却被路西法一把捞了上去:“看过了。”

    蛮月也没继续纠缠,只不解地问:“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他不知道你也有一半灵鹫族血统吗?”

    路西法轻浅的笑笑:“大概他以为我是你的保镖吧。”

    “他……是冲我来的?”蛮月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你故意让他打的?”

    路西法叹口气,狠狠亲她两下,又慢条斯理地蹭着被自己亲得发红的地方喃喃道:“宝贝儿,有时候真想你能偶尔笨一点,比如现在……”

    声音轻柔,暧昧十足,蛮月只觉耳朵发热脑子发晕,急忙伸手撑住他的脸吼道:“说清楚!”

    路西法不为所动的低声笑着,一错身过去咬着她发红的耳垂:“刚才你说不许我捏你脖子……那我不动手用嘴好不好?嗯?”

    半哄半诱再加上那声鼻音浓重尾音上扬又黏又磁的“嗯?”蛮月骤觉浑身都燥热了。

    这两个月来战事频繁,有机会躺在床上睡觉那就是最奢侈的享受,即使半夜他来的时候也只是睁眼看一看,然后抱紧,然后立刻又睡死过去。

    然而**这东西最是经不得压抑和积累,明明知道他这是不想回答问题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可面对这样的挑逗,她就是无力抗拒。

    发烫的手在背脊上缓缓游走,炙热像一缕一缕的细绒电流,渗进毛孔流遍全身然后钻进心里。

    喉咙上那个“不”字仿佛有千斤重,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口,还来不及做最后的挣扎后颈上就是一麻,浓黑的睡意瞬间淹没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很愤怒,不想回答也用不着那样吧!实在是太可恶了!

    却在这时腰间忽地一紧,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路西法居然还在!

    正想质问已被他捞了过去贴在脸颊上摩挲,慢吞吞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朦胧睡意:“我能感觉到附近有人,而且不是普通人类,不过不诱他出来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假装无意发现他,他一开枪柯妮的帐篷立刻就亮了灯,他自然明白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是常人,行踪又暴露了,于是选择撤走,穆瑞就隐在暗处跟了去,就这些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蛮月一呆:“昨晚上问你为什么不说?还故意弄晕我!”

    路西法慢条斯理地亲亲她额头,低低地笑了:“我有伤,抵抗力比较弱。”

    蛮月瞪他一眼,他总能完美的解释一切,让人无可奈何。

    路西法恍若未见,若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宝贝儿,看样子你必须要收留我几天了。”

    蛮月一惊,立刻伸手去拉他的衣服,那片纱布却依然雪白,周围的肌肤也没有红肿的迹象。

    心里一松,脑子也变得清楚:“他还会回来对吧?”

    “应该吧。”路西法随口答道。

    蛮月默然,眼前慢慢浮现出多年前那张总是笑得很灿烂的脸,五官已经有些模糊了,可那上扬的嘴角和雪白的牙齿却如同色彩艳丽的铜板画,鲜活淋漓,印象深刻。

    半晌,她闷闷地问:“他想杀我?”

    路西法无声地笑笑:“你是北战区的统帅,想要你命的又岂止是他。”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他要复仇,你是人类,注定是敌人,他连莉亚都能抛下,又何况是你。”

    他将她挪到胸口上放着,一下一下捋着她睡乱的头发,闲闲地说:“而且这也不是个人恩怨,只是你一直赢这场混战就会太快结束,对于想趁乱作祟的人来说不是好事,他当然想除掉你。

    不过武团长,这些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你是不是该准备出发了?”

    蛮月猛地惊觉,手一撑想要起来却又被他扯了回去:“宝贝儿,天亮了。”

    蛮月一愣,又突然反应过来,瞄了一眼旁边凳子上卷成一团的衣服,是怕她看见上面的血迹吧?脸上微窘,难道就让他这么裹着睡衣大摇大摆走出去让全团官兵参观?!

    “那……那怎么办?”

    路西法闷笑着蹭蹭她发红的耳朵:“我是无所谓,你若是介意就叫马逸超找套衣服过来给我。”

    蛮月怔了怔:“马逸超?”

    路西法放开她,十分随意地说:“反正都是要看见的不是吗?”

    蛮月“哦”了一声,却更加别扭起来,只不过他说的是事实,这位随军家属怕是瞒不住人了。

    她吸口气跳下床,瞒不住那就不瞒了!违反军令军纪的事这段时间做得还少吗?!

    豁出去的痛快显然没能传染给马逸超,他怪异地盯着她说完,木着一张俊脸出去找了套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她的帐篷方向走去。

    蛮月被他撂在原地发呆,直到柯妮过来拍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

    “你不觉得他越来越古怪吗?”

    柯妮看了看马逸超渐行渐远的背影:“是有点怪,不过话说回来,路可留下来他这个副团长怕是要被杨自清和方力远他们烦死,你不能指望他会开心吧?”

    “那倒是。”蛮月点点头,又微微皱了皱眉:“尽量保密吧,能不让武家军知道最好。”

    “武家军倒没什么,最多也就是说教你几句,可要是给卡洛斯那边知道了肯定报回德府,贵族院那帮人一直揪不着你的错,这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蛮月一阵烦乱,闷头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办法,确实触犯了军纪理亏在先。

    “不管了!只要他们没照片没录像没证人,大不了我就硬赖!”

    话说得虽然豪迈心里却没底,这不是面对武振霄莫子青或者路西法,耍耍赖撒撒娇无伤大雅,真要是在军事法庭上公然混赖,那将是对军队的侮辱。

    她一咬牙倔犟地说:“不打完我就不回去!打完了就是撤职我也不怕!”

    正说得激昂,一抬头看见路西法一步一步走来,深灰色的戎装服帖地裹住他修长的身躯,像一副薄薄的素色铠甲,不张扬却平添了许多深沉悍勇。

    那个多时慵懒偶尔阴鹜的路西法忽然不见了,若不是那一头过肩的银色长发还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原来他还有这副面孔。

    路西法缓缓走近,忽地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乖,别那样看着我。”

    蛮月这下窘的,一张脸直接从白瓷变成了红玉,映在朝阳里几乎涨得透明。

    路西法又慢吞吞地补上一句:“……我的自制力现在很弱。”

    蛮月猛地扭头,却见他逆光的脸上狼眼深暗,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心口一热,突突地狂跳了几下,想要吻他的冲动强烈得几乎压抑不住。

    她死命握紧拳头,错开眼去看着他身后的马逸超道:“出发!”

    两个字出口才突然想起路西法还没告诉她往哪去,一呆,又望回他。

    “常洛沟。”路西法沉沉地吐出三个字,然后抄起她撇下众人几步跳上她那辆专用装甲车。

    柯妮看看不远处那片目瞪口呆的官兵,又看看脸色极是怪异的马逸超,有些尴尬地说:“还是先上路吧。”顿了顿又勉强笑笑:“马副团,我……嗯,需要一辆车。”

    若不是装甲车拥有可以抵御炮火的厚壁,此时外面那些人就可以听见车厢里杂物坠地的混乱声响,因为原本钉死在底板上的条凳折叠床在路西法的一扯之下,散架了。

    螺丝和零部件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两个人同时愣住,三秒钟之后蛮月在缭绕的清脆余音中哑哑的命令道:“不要管它,吻我。”

    路西法手里那截条凳“啪”的砸在地板上,两簇来历不明的火瞬间跃入眼眸,一下子烧成燎原之势,他吻住她的唇,声音暗哑仿佛夹在痛苦和兴奋之间的挣扎:“宝贝儿,只是吻怕是不够了。”

    卡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那么用力,似乎再近的距离都不够亲密。

    情难自禁本就是渴望到极致时的甜蜜妥协,是给予也是占有。

    蛮月脑子里一阵热一阵迷糊,其实没太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像长着小绒毛的触手,轻轻扫过耳朵,撩起莫名的快乐,从后颈一直向下再向下。

    胸腔被肋骨顶得隐隐作痛,心里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满足,她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着那两点深暗的幽蓝,痴了一般轻声说:“路可,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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