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征途
关切，给予的东西价值多少其实并不重要，感动人的从来都只是给予的那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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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雪森林从十月初开始下雪，到中旬就基本就封山了，陆路进攻威胁不大，西吴也不太可能强行穿越，所以雁回山脉沿线还是以守为主。”
方力远指着3D投影地形图说：“从达拉斯往南到维根市全长4210公里，断崖占掉3/5，浅滩大概有1/5，剩下可登陆区域总长约840公里，其中可容纳大型登陆舰队的港口港湾都集中分布在达拉斯，希图，和维根附近，所以这三个点必须拿下。
李予之带‘钢牙’机步师去达拉斯，和雁回山脉的‘暴雪’轻步师一起负责达拉斯以北的防御。
希图那边小规模骚扰和试探性战事不断，于方同带‘重拳’装甲师汇合‘长枪’海军陆战师负责那块区域，以剿灭和逼迫为主，尽量把战区往南面压以缩短战线方便集中兵力围歼。”
他拨了拨3D投影，将维根和雷诺区域放大继续说道：“‘疾风’的北营驻地毁坏程度十分严重，‘怒涛’的南博湾也基本瘫痪，维根外围战区已经蔓延到内陆一百多公里，卡洛斯到达南战区控制住克兰顿之前‘深红’是回不来的，所以原有驻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西吴虽然是两线作战，但主要兵力还是在雷诺半岛，维根附近的入海口全部落入西吴手中对我们很不利，而且西吴第三装甲师已经登陆雷诺，地对空拦截能力极强，直接导致我们的远程打击受阻，所以要夺回维根和雷诺必须点面结合。
黄悍生带‘屠夫’机步师作为前锋部队先行，十月十五号之前务必撕开东北防区夺回北营；刘裕带‘巨斧’装甲师，赵洪带‘獠牙’机步师从东面强攻，一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二是牵制西吴远程；瑞德•金带‘刃锋’海军陆战师从西南面突击，十月二十号之前必须夺回南博湾。”
他继续放大地图，指着维根东面两百公里处的拉达城说：“总指挥部和前线总医院将设在这里，石天的‘长青’机步师留守，负责后勤安全保卫工作，弹药物资的运输也由你们负责。
我带‘雷霆’机步师负责侧应，局部战区由各位少将负责，全局协调规划由杨自清中将指挥，他这次吃了闷亏脾气肯定不好，要求难免会苛刻些，不过上阵无父子，自己份内的事当然要做好，彼此之间的照应也不用我多说，都是自家人，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数。
要有问题现在就赶紧说出来好商量，没问题明天一早到达克拉底谷就分道了。”
这个方案其实已经讨论了好几天，来去不过谁负责哪里有些小争执，都憋着一口气想去打难打的地方而不愿意留守，所以最后的决定一直拖到现在。
方力远问完半天没人说话，想来是事先沟通好了的缘故。
蛮月却忽地问：“那我呢？跟谁？”
黄悍生雪白的眉毛一挑，笑道：“丫头你当然是留在拉达城的总指挥部啊。”
蛮月左右看看，见众人一致点头，眨了眨眼道：“你们都怕带着我万一出点什么事对吧？
方力远呵呵笑着：“说一点不怕那是假话，不过最主要的是因为你既然担了统帅的名，当然就得坐镇指挥部，德府那边有点什么官样文章都得你签字不是？”
“方伯伯当我小孩骗呢。”蛮月笑笑：“武振霄哪次没出去打？签字这种事和人在哪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视频也一样，再说我这个统帅只是个虚名，真呆在指挥部那还不跟观光似的了？”
她昂起脖子：“武家人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躲在后面看热闹的道理。”
众人互看，都觉得有些为难，她这话搁平时是没错，可现在武家几乎就剩她一个了，正所谓枪弹无眼，谁也无法保证没个意外，这责任实在太大不由得不谨慎。
蛮月环视一圈，狡黠地笑了笑说：“况且我喜欢热闹，看你们打得来劲难保管不住自己，一下没忍住偷偷溜出去也说不定，与其让我一个人乱跑还不如你们带着安全些吧？”
方力远暗自叹气，这简直就是赤_裸裸的威胁，可也是大实话。
他看看沉默不语的众人，摇摇头无奈地说：“那不然你还是跟我吧。”
蛮月却转头看向瑞德•金道：“我听武振霄说过‘刃锋’海军陆战师水陆两栖，作风彪悍出手狠绝，金少将为人勇猛耿直不怕事，而且南博湾我还没去过，不知道金少将肯不肯带上我？”
方力远吃了一惊，这几个战区里就数南博湾最难打，原驻军‘怒涛’特混师是纯海军，受创又严重几乎完全没有陆战能力，而且南面紧邻克兰顿暴动区，流寇和散兵游勇十分猖獗，加上河道纵横地形复杂，整个战区混乱不堪，场面很难控制。
之前几个少将争抢得厉害，因为都知道那里难打所以可以一战成名，只不过‘刃锋’有水陆两栖的优势才最终胜出，现在一听蛮月居然挑上了那块地方，眉头不自觉的皱作了一团。
她话虽然说得客气，可再怎么说她都是北战区名义上的统帅，又是现任武家军头领，严格说起来她的话其实就是命令，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
瑞德•金也为难地皱了皱眉，不到二十天夺回南博湾已经是个不小的挑战，如果还要分心照顾这么一位矜贵的大小姐……他迟疑着不说话。
蛮月只作没看见，自顾自笑着说：“统帅的头衔对我来说实在太大了点，从小兵做起你们大概又不会同意，不如拨一个营给我试试，5，600人围着我也足够安全了吧？”
瑞德•金心中一动，略一沉吟道：“5，600人容易，只是谁做你的上级都会有顾虑，倒不如从各师抽调600人给你组建一个独立营，直接听我调遣，免得那些团，旅级将领难做。”
蛮月眼珠子转转：“那样最好，只不过金少将千万别拿我当亲卫队就是了，你知道的，老没任务的兵憋久了容易闹事，当然也就更容易出事。”
瑞德•金神情微滞，勉强笑笑道：“这个自然。”
六个师各抽一百，到傍晚时分就已组建完成，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太弱怕保不住蛮月的安全，太强好胜心盛容易惹事，所以这600人虽然不是最强的精英，但绝对是中等偏上的人选。
那边刚一聚齐，这边蛮月就兴冲冲叫人把车开过去和他们一起走，仿佛隔着重重车厢壁也能交流似的，连人家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已经他们当作了自己的心腹。
她一边翻看这些人的个人资料，一边和柯妮讨论怎么分组分工。
柯妮笑眯眯的看着她忙活，时不时点出一张来给她看说这个身体条件不错，那个头脑比较机灵，失眠兴奋了一整晚之后，蛮月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中决定叫自己这个独立营为‘辉营’，每十人为一个小队，每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每四个中队为一个大队。
“我可以让马逸超做副营长。”她得意的说：“虽然他现在只是中尉，不过反正我这个营不用按正规军处理，而且这些人彼此不太认识，不会对他有成见。”
“马逸超？是不是早上来接我们那个预备官？”
“嗯，就是他。”
柯妮笑了：“那孩子长得比你还秀气，你们这正副营长要立威可要好好打几场才行。”
蛮月不服气地哼哼：“打就打，人不可貌相，我六叔说他可是打了一年多黑拳的，而且极少输比赛，连莉亚也夸他身手不错，不然也不会特意调过来了。”
“打过黑拳的？”柯妮立刻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追问：“在哪里打的？”
“我就知道他打过加洛林的，怎么？”
“地下黑拳赛哪里都存在，只不过各个地方的水平不同。”柯妮显得十分兴奋：“加洛林历来民风彪悍，来往客商也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那里的黑拳赛出了名的难打，特别是每年年底那一场为期一个月的自由挑战赛，世界各地的黑拳好手都会去，能赢多输少倒是不容易。”
蛮月一听也激动了：“莉亚就是新年的时候遇见马逸超在打比赛，可见他是厉害的。”
话一出口突然想起莉亚曾经和伊恩提起那时候在加洛林遇见路西法，还说他一如既往的快活……为了金棘草，他到底去过多少次亡灵沼泽？心中一痛，愣怔着说不下去了。
“嗯！”柯妮却没注意到她走神，两眼放光的继续说道：“路可也喜欢去看年底那场比赛，说可以认识很多有趣的人，两年前我还跟他去过一次，好手多打得又精彩，有机会你也该去看看。”
蛮月兴致阑珊的应说以后一定去，心里却像被谁捏作一团似的酸胀涩痛，而且这感觉和当初路西法不告而别时大不相同，多了许多甜蜜却也更加缠绵悱恻难以舒解。
几天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她默默安慰自己，然后再次埋头细看手里的资料。
柯妮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情绪低落，瞅了她两眼夺过她手中的光子板扔到一边说：“睡会儿吧，第一次站到这些人面前要精神点，别让人小瞧了你。”
蛮月“嗯”了一声，又愣了片刻伸手按下座椅下的按钮，折叠床应声弹出，她扯过一张薄毯裹了躺下，眼睛才刚闭上心底就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没了习惯的怀抱原来竟是如此难挨。
他这会儿在哪里？在做什么？会像她一样睡不着么？
……
她翻了个身，拉高毯子把自己蒙头罩住，呼吸间却忽地传来淡淡的枟香木气息。
“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会好睡一点。”柯妮低低的声音温柔而缱绻，手中同时多出一个软软的小包，揉捏时发出低浅的沙沙声，和着缕缕枟香木味道让蛮月一阵心酸。
她转过身去看着柯妮，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娘，眼眶禁不住微微有些发红却说不出话来。
“枟香木屑而已，用不着这么感动吧。”柯妮笑笑地顺了顺她的头发：“路可从出生起就不容易睡觉，试来试去就这个味道能安神催眠，所以他的床从来都是用枟香木做的，日积月累身上都自带了这个味道，虽然一般人察觉不到，但我怕你习惯了就带了些香包，不值什么，睡吧。”
蛮月胸口一阵堵，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并且暗暗发誓要摆脱这种失控的状态，征途才刚开始，沉溺在无谓的思念中只会一事无成，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要来！
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却始终挂念着分道，车刚一停就惊醒了过来。
“换军装吧，看着精神些。”柯妮拿过一套深灰制服递到她面前。
蛮月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忽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即使没有镜子也能感觉到薄呢外套挺括的刚硬线条，笔直的竖领支撑着她高昂的头颅，仿佛是永不言败的誓言，决绝而倔犟。
柯妮替她戴上肩章满意地赞道：“你这短发配军装还真是好看！”
蛮月侧头看了看肩头上那代表中将的三颗银色三角星，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摘了下来。
“三星营长，拜伦德只怕还没这么奢华。”
柯妮噗哧一声笑道：“那倒也是，还是不戴的好。”
蛮月微微握拳，周遭是低沉有序的嘈杂，集结的车队和人群渐渐形成一块一块的区域，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见不到边的深灰，映照在十月初的晨光里肃然而严谨。
而面前的600人整齐的排列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坦露了太多压抑不住的好奇，担忧，兴奋，和迟疑，她一阵心潮起伏，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中什么东西在燃烧。
是的，在这些人面前，她还什么都不是，头衔是制约他们留在原地的唯一武器，但这样的巍然不动里没有尊重，没有信任，也没有真正的服从。
“我就是武蛮月！”她站定昂头，吸口气大声说：“是你们的营长，而不是公爵，不是部长，也不是统帅！这些头衔我要一个一个挣回来，就像我会带着你们赢得作为军人的所有荣光！”
她顿了顿，然后抬手往旁边一指道：“他，就是你们的副营长，马逸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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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雪森林从十月初开始下雪，到中旬就基本就封山了，陆路进攻威胁不大，西吴也不太可能强行穿越，所以雁回山脉沿线还是以守为主。”
方力远指着3D投影地形图说：“从达拉斯往南到维根市全长4210公里，断崖占掉3/5，浅滩大概有1/5，剩下可登陆区域总长约840公里，其中可容纳大型登陆舰队的港口港湾都集中分布在达拉斯，希图，和维根附近，所以这三个点必须拿下。
李予之带‘钢牙’机步师去达拉斯，和雁回山脉的‘暴雪’轻步师一起负责达拉斯以北的防御。
希图那边小规模骚扰和试探性战事不断，于方同带‘重拳’装甲师汇合‘长枪’海军陆战师负责那块区域，以剿灭和逼迫为主，尽量把战区往南面压以缩短战线方便集中兵力围歼。”
他拨了拨3D投影，将维根和雷诺区域放大继续说道：“‘疾风’的北营驻地毁坏程度十分严重，‘怒涛’的南博湾也基本瘫痪，维根外围战区已经蔓延到内陆一百多公里，卡洛斯到达南战区控制住克兰顿之前‘深红’是回不来的，所以原有驻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西吴虽然是两线作战，但主要兵力还是在雷诺半岛，维根附近的入海口全部落入西吴手中对我们很不利，而且西吴第三装甲师已经登陆雷诺，地对空拦截能力极强，直接导致我们的远程打击受阻，所以要夺回维根和雷诺必须点面结合。
黄悍生带‘屠夫’机步师作为前锋部队先行，十月十五号之前务必撕开东北防区夺回北营；刘裕带‘巨斧’装甲师，赵洪带‘獠牙’机步师从东面强攻，一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二是牵制西吴远程；瑞德•金带‘刃锋’海军陆战师从西南面突击，十月二十号之前必须夺回南博湾。”
他继续放大地图，指着维根东面两百公里处的拉达城说：“总指挥部和前线总医院将设在这里，石天的‘长青’机步师留守，负责后勤安全保卫工作，弹药物资的运输也由你们负责。
我带‘雷霆’机步师负责侧应，局部战区由各位少将负责，全局协调规划由杨自清中将指挥，他这次吃了闷亏脾气肯定不好，要求难免会苛刻些，不过上阵无父子，自己份内的事当然要做好，彼此之间的照应也不用我多说，都是自家人，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数。
要有问题现在就赶紧说出来好商量，没问题明天一早到达克拉底谷就分道了。”
这个方案其实已经讨论了好几天，来去不过谁负责哪里有些小争执，都憋着一口气想去打难打的地方而不愿意留守，所以最后的决定一直拖到现在。
方力远问完半天没人说话，想来是事先沟通好了的缘故。
蛮月却忽地问：“那我呢？跟谁？”
黄悍生雪白的眉毛一挑，笑道：“丫头你当然是留在拉达城的总指挥部啊。”
蛮月左右看看，见众人一致点头，眨了眨眼道：“你们都怕带着我万一出点什么事对吧？
方力远呵呵笑着：“说一点不怕那是假话，不过最主要的是因为你既然担了统帅的名，当然就得坐镇指挥部，德府那边有点什么官样文章都得你签字不是？”
“方伯伯当我小孩骗呢。”蛮月笑笑：“武振霄哪次没出去打？签字这种事和人在哪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视频也一样，再说我这个统帅只是个虚名，真呆在指挥部那还不跟观光似的了？”
她昂起脖子：“武家人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躲在后面看热闹的道理。”
众人互看，都觉得有些为难，她这话搁平时是没错，可现在武家几乎就剩她一个了，正所谓枪弹无眼，谁也无法保证没个意外，这责任实在太大不由得不谨慎。
蛮月环视一圈，狡黠地笑了笑说：“况且我喜欢热闹，看你们打得来劲难保管不住自己，一下没忍住偷偷溜出去也说不定，与其让我一个人乱跑还不如你们带着安全些吧？”
方力远暗自叹气，这简直就是赤_裸裸的威胁，可也是大实话。
他看看沉默不语的众人，摇摇头无奈地说：“那不然你还是跟我吧。”
蛮月却转头看向瑞德•金道：“我听武振霄说过‘刃锋’海军陆战师水陆两栖，作风彪悍出手狠绝，金少将为人勇猛耿直不怕事，而且南博湾我还没去过，不知道金少将肯不肯带上我？”
方力远吃了一惊，这几个战区里就数南博湾最难打，原驻军‘怒涛’特混师是纯海军，受创又严重几乎完全没有陆战能力，而且南面紧邻克兰顿暴动区，流寇和散兵游勇十分猖獗，加上河道纵横地形复杂，整个战区混乱不堪，场面很难控制。
之前几个少将争抢得厉害，因为都知道那里难打所以可以一战成名，只不过‘刃锋’有水陆两栖的优势才最终胜出，现在一听蛮月居然挑上了那块地方，眉头不自觉的皱作了一团。
她话虽然说得客气，可再怎么说她都是北战区名义上的统帅，又是现任武家军头领，严格说起来她的话其实就是命令，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
瑞德•金也为难地皱了皱眉，不到二十天夺回南博湾已经是个不小的挑战，如果还要分心照顾这么一位矜贵的大小姐……他迟疑着不说话。
蛮月只作没看见，自顾自笑着说：“统帅的头衔对我来说实在太大了点，从小兵做起你们大概又不会同意，不如拨一个营给我试试，5，600人围着我也足够安全了吧？”
瑞德•金心中一动，略一沉吟道：“5，600人容易，只是谁做你的上级都会有顾虑，倒不如从各师抽调600人给你组建一个独立营，直接听我调遣，免得那些团，旅级将领难做。”
蛮月眼珠子转转：“那样最好，只不过金少将千万别拿我当亲卫队就是了，你知道的，老没任务的兵憋久了容易闹事，当然也就更容易出事。”
瑞德•金神情微滞，勉强笑笑道：“这个自然。”
六个师各抽一百，到傍晚时分就已组建完成，众人心里都很清楚，太弱怕保不住蛮月的安全，太强好胜心盛容易惹事，所以这600人虽然不是最强的精英，但绝对是中等偏上的人选。
那边刚一聚齐，这边蛮月就兴冲冲叫人把车开过去和他们一起走，仿佛隔着重重车厢壁也能交流似的，连人家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已经他们当作了自己的心腹。
她一边翻看这些人的个人资料，一边和柯妮讨论怎么分组分工。
柯妮笑眯眯的看着她忙活，时不时点出一张来给她看说这个身体条件不错，那个头脑比较机灵，失眠兴奋了一整晚之后，蛮月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中决定叫自己这个独立营为‘辉营’，每十人为一个小队，每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每四个中队为一个大队。
“我可以让马逸超做副营长。”她得意的说：“虽然他现在只是中尉，不过反正我这个营不用按正规军处理，而且这些人彼此不太认识，不会对他有成见。”
“马逸超？是不是早上来接我们那个预备官？”
“嗯，就是他。”
柯妮笑了：“那孩子长得比你还秀气，你们这正副营长要立威可要好好打几场才行。”
蛮月不服气地哼哼：“打就打，人不可貌相，我六叔说他可是打了一年多黑拳的，而且极少输比赛，连莉亚也夸他身手不错，不然也不会特意调过来了。”
“打过黑拳的？”柯妮立刻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追问：“在哪里打的？”
“我就知道他打过加洛林的，怎么？”
“地下黑拳赛哪里都存在，只不过各个地方的水平不同。”柯妮显得十分兴奋：“加洛林历来民风彪悍，来往客商也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那里的黑拳赛出了名的难打，特别是每年年底那一场为期一个月的自由挑战赛，世界各地的黑拳好手都会去，能赢多输少倒是不容易。”
蛮月一听也激动了：“莉亚就是新年的时候遇见马逸超在打比赛，可见他是厉害的。”
话一出口突然想起莉亚曾经和伊恩提起那时候在加洛林遇见路西法，还说他一如既往的快活……为了金棘草，他到底去过多少次亡灵沼泽？心中一痛，愣怔着说不下去了。
“嗯！”柯妮却没注意到她走神，两眼放光的继续说道：“路可也喜欢去看年底那场比赛，说可以认识很多有趣的人，两年前我还跟他去过一次，好手多打得又精彩，有机会你也该去看看。”
蛮月兴致阑珊的应说以后一定去，心里却像被谁捏作一团似的酸胀涩痛，而且这感觉和当初路西法不告而别时大不相同，多了许多甜蜜却也更加缠绵悱恻难以舒解。
几天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她默默安慰自己，然后再次埋头细看手里的资料。
柯妮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情绪低落，瞅了她两眼夺过她手中的光子板扔到一边说：“睡会儿吧，第一次站到这些人面前要精神点，别让人小瞧了你。”
蛮月“嗯”了一声，又愣了片刻伸手按下座椅下的按钮，折叠床应声弹出，她扯过一张薄毯裹了躺下，眼睛才刚闭上心底就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没了习惯的怀抱原来竟是如此难挨。
他这会儿在哪里？在做什么？会像她一样睡不着么？
……
她翻了个身，拉高毯子把自己蒙头罩住，呼吸间却忽地传来淡淡的枟香木气息。
“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会好睡一点。”柯妮低低的声音温柔而缱绻，手中同时多出一个软软的小包，揉捏时发出低浅的沙沙声，和着缕缕枟香木味道让蛮月一阵心酸。
她转过身去看着柯妮，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娘，眼眶禁不住微微有些发红却说不出话来。
“枟香木屑而已，用不着这么感动吧。”柯妮笑笑地顺了顺她的头发：“路可从出生起就不容易睡觉，试来试去就这个味道能安神催眠，所以他的床从来都是用枟香木做的，日积月累身上都自带了这个味道，虽然一般人察觉不到，但我怕你习惯了就带了些香包，不值什么，睡吧。”
蛮月胸口一阵堵，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并且暗暗发誓要摆脱这种失控的状态，征途才刚开始，沉溺在无谓的思念中只会一事无成，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要来！
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却始终挂念着分道，车刚一停就惊醒了过来。
“换军装吧，看着精神些。”柯妮拿过一套深灰制服递到她面前。
蛮月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忽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即使没有镜子也能感觉到薄呢外套挺括的刚硬线条，笔直的竖领支撑着她高昂的头颅，仿佛是永不言败的誓言，决绝而倔犟。
柯妮替她戴上肩章满意地赞道：“你这短发配军装还真是好看！”
蛮月侧头看了看肩头上那代表中将的三颗银色三角星，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摘了下来。
“三星营长，拜伦德只怕还没这么奢华。”
柯妮噗哧一声笑道：“那倒也是，还是不戴的好。”
蛮月微微握拳，周遭是低沉有序的嘈杂，集结的车队和人群渐渐形成一块一块的区域，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见不到边的深灰，映照在十月初的晨光里肃然而严谨。
而面前的600人整齐的排列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坦露了太多压抑不住的好奇，担忧，兴奋，和迟疑，她一阵心潮起伏，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中什么东西在燃烧。
是的，在这些人面前，她还什么都不是，头衔是制约他们留在原地的唯一武器，但这样的巍然不动里没有尊重，没有信任，也没有真正的服从。
“我就是武蛮月！”她站定昂头，吸口气大声说：“是你们的营长，而不是公爵，不是部长，也不是统帅！这些头衔我要一个一个挣回来，就像我会带着你们赢得作为军人的所有荣光！”
她顿了顿，然后抬手往旁边一指道：“他，就是你们的副营长，马逸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