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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情牵’

    深情,往往无法述说,做到极致的时候还常常扭曲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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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整夜狂欢,放纵堕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身边的女人天天不同,而且……”

    艾蜜儿略一迟疑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常常有人受伤,都是曲医生私下医治我妈咪调停安抚的,虽然出事的情况没有外泄但终究因为换人太过频繁,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名声在外了。

    当时还有人因为这个质疑他不适合做族长继承人,只不过他手段厉害,那些怀疑过他的人最后又都反过来支持他,说是这种情况只要不影响处理事务就没关系。

    外面的人只当他生性放荡不羁,家族里也盛传他被诅咒了,可曲医生和我妈咪却认为那是之前的病没有好,那段时间没少试过治疗方法,甚至连巫医和祭师都请过,可就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艾蜜儿看了看处于痴愣状态中的蛮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风流放荡随性不羁的族长,总好听过一个有病甚至可能是疯子的族长,所以族里严禁议论关于他的任何事。

    可他本来就出众,这样一来就更显得神秘,家族以外的女人觉得他魅力无穷,想做高特家族族母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但是这些年来,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女人会重复出现第二次。

    他满十七后他父亲曾经很严厉的教训过他,要他好自收敛准备进贵族院,他却一口回绝而且一个星期之内连伤了四位贵族小姐,虽然因为难以启齿没人闹出来,但他父亲也不敢再逼他。”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蛮月看了片刻,缓缓道:“从此以后他就满世界跑很少回拜伦德,走到哪里绯闻就传到哪里,但是伤到人的情况渐渐少了,所以大家甚至相信他注定只能漂泊一生了。

    直到上次你当街砍了他一刀,我心想着怎么都要说服你和他和解,可是那天在冬陵他那样抱着你,我怕极了,本想偷偷跟我妈咪说的,谁知你下午就回家了。

    后来你竟然住到他这里,他也留了下来长住,而且再没听到过以前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谁都看得出他对你不同,可我到底还是会怕,因为曲医生跟我妈咪说过,他那根本就不是贪图享乐,而是像承受酷刑一样无法控制,所以现在这种‘正常’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

    她挨过去搂着蛮月的腰,声音轻柔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感觉问:“你也很爱他对吧?”

    蛮月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艾蜜儿所说的一定和‘情牵’觉醒有关,又想到路西法半笑不笑的敷衍,和亲蜜时不得不弄晕自己的举动,心中正自惊疑难安,听见问愣了愣抬头直视她道:“对。”

    艾蜜儿点点头,神情愈见柔和:“他从七月到现在每天守着你,你居然还是处女,如果不是他病好了,那就只能是他爱你爱到了极致,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愿有一点可能伤到你。

    可是你现在说订婚有可能要取消,还要这么独自跑去前线,就不怕他旧病复发么?”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顿了顿一个仆人推门进来,看见蛮月立刻躬身道:“武小姐,莫子青先生电话找您,您要接吗?”

    蛮月站起身来:“接。”

    走出两步又扭头望向艾蜜儿,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不怕。”

    莫子青仔细地看过她的伤口,满意地说:“出水情况控制得很好,很快就会开始结痂了,记得保存干爽清洁,不要乱挠,再痒也要忍着。”

    蛮月点头答应了。

    莉亚笑笑的看着她:“明天就走了,感觉怎么样?很兴奋吧?”

    “嗯。”蛮月大方承认。

    “你这次主要是看和听,不明白的尽管问,方力远还是不错的。”莫子青略一沉吟:“不过更要留意一下年轻将领,一代换一代,那些资历太老的你压制不住,迟早要更换新血,亲手提拔培养的和继承下来的始终不一样,多接触了解每个人的个性和特点,用人要有针对性。”

    “说起这个我想到一个人。”莉亚接口道:“马腾俊的小儿子马逸超,今年应该十九了,不知道进了军部没,长得像他妈妈,脾气却和他爸爸一模一样,身手很不错,你可以留心看看。”

    莫子青诧异地看了看她:“你居然知道他?”

    “嗯,去年新年的时候在加洛林遇到,看着眼熟就问了几句。”

    莫子青点点头:“那就是了,他前年和他爸大闹过一场,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回去。

    于叔还帮马腾俊偷偷查过他的行踪,说是打了一年多黑拳今年三月才回来,又自己跑去军部登记,也不提他爸的名字,连武家军都不进,愣是从普通小兵做起,现在好像是中尉。

    不过这次可能分到卡洛斯那边了,你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调过来放在身边。”

    蛮月听见卡洛斯三个字脸上微微变色,略一迟疑还是决定不提关于武振霄的新发现。

    莉亚却看见她这细微的变化,轻轻叹了口气:“你当时都能忍了,不会现在又后悔吧?

    伤到脸上确实不好,不过曲医生也说过不会留疤,能不记恨就不要记恨了。

    你们虽然分了战场,但始终都是为了拜伦德,两个主帅互相仇视只会对西吴有利,况且你也当众赢了他,路西法也替你出过一口气了。”

    蛮月笑笑,顺水推舟的应承道:“没,就是想到刚刚和他打过,现在又要去跟他要人会很难而已,比武受伤本来就很正常,我没那么小气。”

    “那就好。”莫子青微笑着扶了扶眼镜:“调人的事不用那么刻意,你等下就先发个副官预备官要求去军部,再私下发条武家军军码给人事部的奇尼,只要马逸超还没接任务,明天一早就能拨过来,中尉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留意,你别点穿他是马腾俊的儿子就行。”

    蛮月满口答应,又顺口说起拨款的事来。

    莫子青皱眉叹道:“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但凡管钱的部门就没有不哭穷的,而且他们永远有预留金,每个国家能力不同数目也不同,不过肯定都不少。

    只不过这笔钱不到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不会动用的,当初振霄要扩军在他们看来那是额外开支,还没紧迫到能动用那些钱的时候,况且国库又失窃,不哭穷才怪了。

    但现在西吴已经入侵,拜伦德又节节败退,再不支持损失只会更大,所以没办法也只能用,而且拨得多说明他们也急了,指望你们赶快打赢好收取战争赔款,顺便把以前丢失的也追回来。”

    蛮月恍然,又说了几句别的渐渐开始犹豫着想问莉亚,可当着莫子青又怎么都问不出口。

    莉亚看着她愣愣的脸上微红,心下诧异,想了想对莫子青说要单独和蛮月谈谈。

    莫子青也看出她有些别扭的样子,嘱咐了两句就起身出了房门。

    “说吧,怎么了。”莉亚看着莫子青关上门,转头回来轻声道。

    蛮月脸上更红,迟疑了一下,咬牙横心道:“我想知道‘情牵’觉醒时会怎样。”

    莉亚盯着她看了半天,柔声问:“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蛮月默然半晌,定定地看向她:“难道我不应该知道?”

    莉亚暗自叹息,沉吟片刻轻声说:“‘情牵’是祝福也是咒,它霸道地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使他们相亲相爱无法伤害彼此,哪怕这两个人曾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强大得甚至可怕。

    它会在两个人身体里种下牵引咒,觉醒后见到对方就会生出极猛烈的**,无法避免,不可抑制,强行忍耐和远避只会变本加厉,精神的思念和**的痛苦叠加成难以承受的酷刑。

    所以在两个人都觉醒前只能不见面,当然也不能彼此认识,否则先觉醒的人离开再远也不可避免地要经历那种折磨……”

    她神色微黯,声音愈加轻柔:“青告诉我你那时候在噩梦中呼唤的路可就是路西法,我想我欠他一个公平的评价,他能独自撑了六年,我……我实在无法想像。

    我认识伊恩的时候他十五岁,曾经问过我有没有什么诅咒会令人发狂到胡乱伤人的地步。

    当时我没在意因为没有那种咒语,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路西法知道自己被下了‘情牵’,惊怒气急之下的疯狂发泄行为,但‘情牵’是祭师用自己生命做祭礼的终极祝咒,除非还能有一名同样强大的祭师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破解,否则无论他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解不了。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所以都当他疯了,听伊恩说他们家只好把他关起来。

    他十六岁一觉醒就知道对方是你,因为你们早就认识所以即使不见面牵引咒也一样会发作。”

    她沉默片刻,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困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他父亲放他从来的,因为按理他的情况只会更糟糕,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

    虽然不再胡乱打人伤人,但那种情势下他身边的女性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这些年大家只觉得他风流放荡而不知道有人受伤,现在想想那应该都是他家帮他掩饰的结果。

    但他宁可远离你,承受加倍的折磨都避而不见,我必须承认他很爱你,而且不是因为‘情牵’的捆绑,否则他做不到独行六年,更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和你近距离接触却没有伤害到你。”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上次他强行带你走,曾经说过不想你到时候还和他是陌生人,不过我现在想,那其实是怕你觉醒时受到太突然和太强烈的□冲击,所以想让你慢慢适应。

    只不过他那样做等于是在折磨自己,你今天既然问到,想来是他做了什么刺激到你,我告诉这些也只是希望你心里有数,不至于太过畏惧恐慌。

    以后上了战场自由时间少了,但也不能放松锻炼,我和青都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情牵’的问题你也不用老想着,很多事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蛮月在震惊和莉亚的叮咛中挂断电话,只觉心口上那点痛纯粹而集中,弯弯曲曲游丝一般盘旋入腹,千转百回缠绵而细致地绕了满心满骨。

    她呆坐良久,然后慢慢起身回到小客厅和艾蜜儿等人说了一会儿话,众人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临行在即难免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处理,于是纷纷告辞。

    艾蜜儿拉着她的手,有些担忧的说:“听说博威湖沿岸三百公里内陆都要封锁民用通讯,你这一去我就没法打电话给你了,记得凡是有人回来的就带个信给我。”

    蛮月笑笑点头:“一定的。”

    又转头看着哭得两眼红肿的林初若:“别哭了,是生离,又不是死别。”

    艾蜜儿立刻啐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要小心要保重之类的话才恋恋不舍走了。

    蛮月送走众人,立在门前看那片开得正盛的赤尾兰,夜风微凉,沙沙的树梢摩挲声像她脑中不安分的混乱思绪,时起时灭忽高忽低,来来去去锉成一股股刺心的疼痛。

    她默默转身,径直走向东侧的小书房,敲都不敲就推门进去,一声不吭地过去爬上路西法膝头,瞥了一眼荧屏上发愣的伊恩,自顾自探身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自虐般感受那份共鸣的疼痛。

    然后慢吞吞地舔舐着那几颗浅淡的牙印说:“我不需要慢慢适应,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路西法的眼眸瞬间深暗,抬手关掉视屏,凝视她半晌若笑非笑地道:“可是宝贝儿,你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这点时间不够你证明任何事。”

    蛮月伸手抱紧他的脖子,凑到很近的地方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有要证明什么,只是想吻你了,你反正都要难过,我忍不忍都一样不是吗?”

    她蹭在他唇上摩挲,声音轻得微哑:“谢谢你等我长大,可是你不该离开我六年,没有什么伤害比得过你不在我身边,以后永远不许再做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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