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表白
勇气，就是深爱一个人，国家，民族时所迸发出来战胜自己的决心和力量。
----------------------------------------------------
莉亚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如同走向新生，一个人执着了太久，到后来都不清楚到底执着的是当初的感情，还是把执着当成了回避的借口。
他总是在观望，而自己也总是在等待，像两座对望的山，中间的距离永远不变。
总要有人先走出一步，他现在受了伤不良于行，那么，自己走过去吧。
她站在他旁边，看着远处两只交颈的白鹭，轻轻说：“青，我们结婚吧。”
莫子青浑身一震，半晌，转过头来看着她，大概是心情太复杂以至于反而没了表情。
“你不必理会我大哥，他……只是太关心我。”
莉亚笑笑，话说出口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莫子青瞬间有晕眩的感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莉亚转头望着他，目光澄清而镇定：“我累了，不想再勉强自己假装不知道，你呢？”
“我……我想我需要先坐下来。”
微风轻拂，卷起地上片片菱花，莫子青坐在水亭的栏杆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莉亚。
她说她累了，说她不想再假装不知道！这句话在莫子青脑子里来回重复，似乎太深奥所以无法明白，又似乎太明白所以被吓到了。
莉亚转头看向远处，声音浮在碧波之上显得有些恍惚：“青，你可以当众拒绝青凤帝，选择默默守护我十年，难道你就不敢试着站在我身边吗？”
莫子青顿觉热血上涌，那些遗憾，那些痛苦，可不就是因为当初不敢吗？！
不能再错了，哪怕是赌博，哪怕会输掉所有，至少要努力一次，于是他说：“我敢！”
七月底的阙城树阴浓重，风中带着些微的潮气，车速不快，两旁的凤尾花树缓缓滑向后方，临街密集的商铺冷门冷户十分萧条，持续了将近三年的战争令疲惫和沧桑的感觉蔓延到了首都。
前方屹立了千年的皇城还是巍峨庄严，却隐隐透出一股寂寥的味道。
莫子青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大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和他们震惊过度的表情，还有殿鸾上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莫鸣凤……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谁曾想还会今天？
穿过细花游廊时，他又想起小时候常和莫鸣凤在那里玩水，那个有着圆圆脸蛋，漆黑眼睛和一口细小白牙的小姑娘，总是黏在身后脆生生的叫着：“青哥哥，青哥哥……”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哥是对的，拖下去对谁都是折磨。
莉亚看看前面的青石画舫，微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
莫子青差一点因为这句话而热泪盈眶，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他站在原地等她流浪累了回来，然后又目送她独自离开，但这次不一样，他们一起来，并且会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这四个字令他胸臆间充满了暖暖的满足，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令他害怕。
他撑着拐杖稳步走进画舫，抬眼看见站在窗前的莫鸣凤，几年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脸上少了些红润，依旧漆黑的眼睛却比从前多了一股凌厉。
“鸣凤，好久不见。”
莫鸣凤恍若未闻，痴痴看向湖边静立的莉亚：“就是她吗？”
莫子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是。”
“她很美。”莫鸣凤轻轻叹息：“子修哥说你爱了她十年，真想看看她当初是什么模样。”
“鸣凤……”莫子青暗叹，顿了顿问道：“波尼顿又增兵了吧，最近南边吃紧吗？”
莫鸣凤一僵，脸上的恍惚一下子就没了，转头笑了笑说：“打了快三年，早就习惯了。”
“西面和北面的防务准备得还顺利吗？”
“上次西吴宣战时重新整顿过，那边和平得太久，驻军都懒散成习惯了。”
莫子青点点头：“久无战事多怠军，而且龙脊山脉虽然是天堑，但毕竟战线长，地形又复杂，要想防得滴水不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不考虑和拜伦德结盟呢？”
“当然有，只是这几年来派出去的使者都无功而返，上次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了对西吴用兵的决议，却又闹出个国库失窃案。”莫鸣凤露出一个讥刺的笑容：“我知道你和武振霄的关系，可想他武家世代军功，查个失窃案查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也算无能了。”
莫子青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不，他已经查出资金流失的主要去向，只是刚到西吴境内就遭到暗杀而且中了毒，现在性命已危在旦夕，我这次来就是想向你借‘雏心’替他拔毒的。”
莫鸣凤顿时脸色大变，莫子青急忙说道：“我知道‘雏心’对你很重要，所以出借这段时间莉亚会留在宫中保护你，她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放心，‘雏心’我也会尽快归还。”
莫鸣凤似乎根本没听见，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莫子青暗暗心惊，但终究不肯轻易放弃：“鸣凤，你也知道没有武家人的拜伦德军部就是一盘散沙，即使出兵西吴也很难有所作为，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这一次。”
莫鸣凤盯着他看了良久，缓缓摇头：“……这件事我帮不了。”
“鸣凤——”
莫鸣凤苦笑一下：“不是我故意刁难，是‘雏心’已经丢了大半年了。”
莫子青大惊，本来就还很虚弱的身体差点站立不稳：“怎么会！”
莫鸣凤专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旧年十一月你爹的生日，我以为你怎么都会回来，就借着祝寿去你家等你，没想到你竟然没回……我心里难受就想留在你的雕花楼里住几天。”
她脸色愈加苍白，转过头去望着远处，半晌轻声说：“第二天夜里我遇刺了，左胸穿透，子修哥暗地里叫了郑大夫来替我医治，养了七天才勉强回宫，他没告诉你么？”
“……没。”莫子青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反反复复的翻滚着：青凤帝被刺杀过！而且若不是她是万中难见一例的右心房者，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南阙皇帝不像总统那样可以随时被撤换，也不是贵族院那样由多人组成，少一个多一个影响不大，而且她还未婚没有子嗣，她若有意外，南阙势必乱成一团！
莫鸣凤出了回神，渐渐恢复了平静：“‘雏心’就是那天丢失的，我是青凤帝，生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所以这个秘密连子修哥也不知道。那之后我没再出过宫，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出去，你这些年一直躲着我，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了。”
莫子青脑子里轰的一响，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很卑微。
这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女人，执着而勇敢的追求自己所爱，同时统治管理着一个国家，带领她的国民抵御外敌入侵，背负丢失国宝的愧疚，独自承受保守秘密的压力，默默面对藏在暗处的敌人……却没有怨言，更不会推诿责任！
而自己做了什么？这么多年除了躲就是迟疑，身为南阙皇族，国家陷入战事将近三年，回来过几次？就连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也是莉亚先开的口，虚耗的年华，无所事事的光阴，一味的后悔自责，却从来没有主动做点什么来改变，怯懦而且自私。
“子修哥说你们打算结婚，所以当年的婚约需要解除。”莫鸣凤淡淡的笑了笑：“这大半年来我想了很多，总算明白最多逼得你有家难回却强迫不了你爱我。今天让你带她来只是想见见而已，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也顺便亲口对你说声：祝你幸福，因为我怕我是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莫子青梦游一样出来，看见阳光下悠然独立的莉亚，自卑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扩大。
习惯性的退缩使他有一瞬间几乎不敢走过去，然而莉亚脸上祥和宁静的微笑，就像暗夜里的启明星，无声的鼓励给予他无限希望，一步步向前，涟漪也一点点沉寂。
哪怕只有一次，至少也要有一次是自己的决定，自己的努力。
他平静的述说完‘雏心’丢失了，然后对她说：“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但我不敢冒险，消息一旦泄漏想要对她下手的人太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帮她。振霄的毒没有‘雏心’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找出毒素结构，有于叔和皮修看着就行。”
他看着她，第一次勇敢直视了她探究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鸣凤现在孤立无援，‘雏心’丢失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连防御措施都不敢和从前不一样，饮食方面漏洞太大了，我毕竟是医生，还可以用其它方法尽量避免。”
他笑笑：“你上次问我，是不是要等到来不及了才来后悔，现在想想我似乎一直就只会等。我大哥说得对，南阙是我的家，逃避了这么久也该为它做点事了。”
他牵起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虽然现在再来说这句话有点晚，但是我还是想说：嫁给我好吗？我想站在你身边。”
答案早就知道，但听她说出“好”来时，他依然被突来的狂喜淹没，以至于傻站在那里许久。
蛮月看着荧屏上镇定微笑的两个人，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可算盼到了这一天！
“那那那六叔你们就不回来了吗？”她激动得舌头都打结了。
“暂时不回去长住，你小叔有于叔在，你又不住家里，我们回去也是闲着，南阙的情况你也清楚，西吴国会刚刚改组完毕，说不定哪天又宣战了，我们留下来帮你大伯，也会抽空回去看你。”
“不用。”蛮月大方的挥手：“你们好好度蜜月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啊还有，我想要个小表妹！”她贼笑着补上一句。
莫子青只作没听见，沉着的扶了扶眼镜，然后侧头看着路西法：“上次她说的东西奇叔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现在教她这些早了点。”
路西法看着旁边兴奋莫名的蛮月，漫不经心的笑笑：“你筛选吧，我无所谓。”
“不要！”蛮月立刻叫了起来：“试都不让我试就说太早，凭什么？！”
莫子青微微皱眉：“武家的基地那么多，牵扯到的人更多，你以为翻两翻资料就明白了？况且那些都是武人，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想指使得了谁？正经学好基础知识，练好身体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有奇叔看着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蛮月咬着嘴唇不说话，潜意识里就觉得必须要赶快学习管理武家，晚了就来不及了，可这话怎么都暗示着武振霄的不幸，所以她说不出口，也不愿意说出口。
路西法扯她过去倚在自己胸口上，伸手掰开她的牙，慢吞吞的说：“她想学就让她试试，学到没兴趣了自然就不闹了，越不许她越是憋着劲非要。”
莫子青看看还一脸不服气的蛮月，又看看捋着她头发的路西法，暗自叹口气：“别太惯着她，太娇纵以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现在这样就已经够让人操心了，再惯真就无法无天了。”
路西法笑笑，却不搭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蛮月的头发。
莫子青还想再说，莉亚笑着抢在前面：“别说了青，他不会听你的，而且你越说他越惯。”
又转头看向路西法：“其它的我也不想多说，只是习武这件事你不要太纵容，魔由心生，太过暴力的招式只会导致心态失衡，你总不想看到她走火入——”
她一句话没说完，车身突然急停，通讯器发出一片刺耳之极的蜂鸣，画面顿时中断。
----------------------------------------------------
莉亚慢慢走近，每一步都如同走向新生，一个人执着了太久，到后来都不清楚到底执着的是当初的感情，还是把执着当成了回避的借口。
他总是在观望，而自己也总是在等待，像两座对望的山，中间的距离永远不变。
总要有人先走出一步，他现在受了伤不良于行，那么，自己走过去吧。
她站在他旁边，看着远处两只交颈的白鹭，轻轻说：“青，我们结婚吧。”
莫子青浑身一震，半晌，转过头来看着她，大概是心情太复杂以至于反而没了表情。
“你不必理会我大哥，他……只是太关心我。”
莉亚笑笑，话说出口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莫子青瞬间有晕眩的感觉，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莉亚转头望着他，目光澄清而镇定：“我累了，不想再勉强自己假装不知道，你呢？”
“我……我想我需要先坐下来。”
微风轻拂，卷起地上片片菱花，莫子青坐在水亭的栏杆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莉亚。
她说她累了，说她不想再假装不知道！这句话在莫子青脑子里来回重复，似乎太深奥所以无法明白，又似乎太明白所以被吓到了。
莉亚转头看向远处，声音浮在碧波之上显得有些恍惚：“青，你可以当众拒绝青凤帝，选择默默守护我十年，难道你就不敢试着站在我身边吗？”
莫子青顿觉热血上涌，那些遗憾，那些痛苦，可不就是因为当初不敢吗？！
不能再错了，哪怕是赌博，哪怕会输掉所有，至少要努力一次，于是他说：“我敢！”
七月底的阙城树阴浓重，风中带着些微的潮气，车速不快，两旁的凤尾花树缓缓滑向后方，临街密集的商铺冷门冷户十分萧条，持续了将近三年的战争令疲惫和沧桑的感觉蔓延到了首都。
前方屹立了千年的皇城还是巍峨庄严，却隐隐透出一股寂寥的味道。
莫子青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大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和他们震惊过度的表情，还有殿鸾上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莫鸣凤……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谁曾想还会今天？
穿过细花游廊时，他又想起小时候常和莫鸣凤在那里玩水，那个有着圆圆脸蛋，漆黑眼睛和一口细小白牙的小姑娘，总是黏在身后脆生生的叫着：“青哥哥，青哥哥……”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哥是对的，拖下去对谁都是折磨。
莉亚看看前面的青石画舫，微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
莫子青差一点因为这句话而热泪盈眶，多少年了，一直都是他站在原地等她流浪累了回来，然后又目送她独自离开，但这次不一样，他们一起来，并且会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这四个字令他胸臆间充满了暖暖的满足，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令他害怕。
他撑着拐杖稳步走进画舫，抬眼看见站在窗前的莫鸣凤，几年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脸上少了些红润，依旧漆黑的眼睛却比从前多了一股凌厉。
“鸣凤，好久不见。”
莫鸣凤恍若未闻，痴痴看向湖边静立的莉亚：“就是她吗？”
莫子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是。”
“她很美。”莫鸣凤轻轻叹息：“子修哥说你爱了她十年，真想看看她当初是什么模样。”
“鸣凤……”莫子青暗叹，顿了顿问道：“波尼顿又增兵了吧，最近南边吃紧吗？”
莫鸣凤一僵，脸上的恍惚一下子就没了，转头笑了笑说：“打了快三年，早就习惯了。”
“西面和北面的防务准备得还顺利吗？”
“上次西吴宣战时重新整顿过，那边和平得太久，驻军都懒散成习惯了。”
莫子青点点头：“久无战事多怠军，而且龙脊山脉虽然是天堑，但毕竟战线长，地形又复杂，要想防得滴水不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不考虑和拜伦德结盟呢？”
“当然有，只是这几年来派出去的使者都无功而返，上次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了对西吴用兵的决议，却又闹出个国库失窃案。”莫鸣凤露出一个讥刺的笑容：“我知道你和武振霄的关系，可想他武家世代军功，查个失窃案查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也算无能了。”
莫子青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不，他已经查出资金流失的主要去向，只是刚到西吴境内就遭到暗杀而且中了毒，现在性命已危在旦夕，我这次来就是想向你借‘雏心’替他拔毒的。”
莫鸣凤顿时脸色大变，莫子青急忙说道：“我知道‘雏心’对你很重要，所以出借这段时间莉亚会留在宫中保护你，她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放心，‘雏心’我也会尽快归还。”
莫鸣凤似乎根本没听见，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莫子青暗暗心惊，但终究不肯轻易放弃：“鸣凤，你也知道没有武家人的拜伦德军部就是一盘散沙，即使出兵西吴也很难有所作为，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这一次。”
莫鸣凤盯着他看了良久，缓缓摇头：“……这件事我帮不了。”
“鸣凤——”
莫鸣凤苦笑一下：“不是我故意刁难，是‘雏心’已经丢了大半年了。”
莫子青大惊，本来就还很虚弱的身体差点站立不稳：“怎么会！”
莫鸣凤专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旧年十一月你爹的生日，我以为你怎么都会回来，就借着祝寿去你家等你，没想到你竟然没回……我心里难受就想留在你的雕花楼里住几天。”
她脸色愈加苍白，转过头去望着远处，半晌轻声说：“第二天夜里我遇刺了，左胸穿透，子修哥暗地里叫了郑大夫来替我医治，养了七天才勉强回宫，他没告诉你么？”
“……没。”莫子青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反反复复的翻滚着：青凤帝被刺杀过！而且若不是她是万中难见一例的右心房者，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南阙皇帝不像总统那样可以随时被撤换，也不是贵族院那样由多人组成，少一个多一个影响不大，而且她还未婚没有子嗣，她若有意外，南阙势必乱成一团！
莫鸣凤出了回神，渐渐恢复了平静：“‘雏心’就是那天丢失的，我是青凤帝，生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所以这个秘密连子修哥也不知道。那之后我没再出过宫，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出去，你这些年一直躲着我，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了。”
莫子青脑子里轰的一响，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很卑微。
这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女人，执着而勇敢的追求自己所爱，同时统治管理着一个国家，带领她的国民抵御外敌入侵，背负丢失国宝的愧疚，独自承受保守秘密的压力，默默面对藏在暗处的敌人……却没有怨言，更不会推诿责任！
而自己做了什么？这么多年除了躲就是迟疑，身为南阙皇族，国家陷入战事将近三年，回来过几次？就连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也是莉亚先开的口，虚耗的年华，无所事事的光阴，一味的后悔自责，却从来没有主动做点什么来改变，怯懦而且自私。
“子修哥说你们打算结婚，所以当年的婚约需要解除。”莫鸣凤淡淡的笑了笑：“这大半年来我想了很多，总算明白最多逼得你有家难回却强迫不了你爱我。今天让你带她来只是想见见而已，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也顺便亲口对你说声：祝你幸福，因为我怕我是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莫子青梦游一样出来，看见阳光下悠然独立的莉亚，自卑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扩大。
习惯性的退缩使他有一瞬间几乎不敢走过去，然而莉亚脸上祥和宁静的微笑，就像暗夜里的启明星，无声的鼓励给予他无限希望，一步步向前，涟漪也一点点沉寂。
哪怕只有一次，至少也要有一次是自己的决定，自己的努力。
他平静的述说完‘雏心’丢失了，然后对她说：“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但我不敢冒险，消息一旦泄漏想要对她下手的人太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帮她。振霄的毒没有‘雏心’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找出毒素结构，有于叔和皮修看着就行。”
他看着她，第一次勇敢直视了她探究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鸣凤现在孤立无援，‘雏心’丢失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连防御措施都不敢和从前不一样，饮食方面漏洞太大了，我毕竟是医生，还可以用其它方法尽量避免。”
他笑笑：“你上次问我，是不是要等到来不及了才来后悔，现在想想我似乎一直就只会等。我大哥说得对，南阙是我的家，逃避了这么久也该为它做点事了。”
他牵起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虽然现在再来说这句话有点晚，但是我还是想说：嫁给我好吗？我想站在你身边。”
答案早就知道，但听她说出“好”来时，他依然被突来的狂喜淹没，以至于傻站在那里许久。
蛮月看着荧屏上镇定微笑的两个人，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可算盼到了这一天！
“那那那六叔你们就不回来了吗？”她激动得舌头都打结了。
“暂时不回去长住，你小叔有于叔在，你又不住家里，我们回去也是闲着，南阙的情况你也清楚，西吴国会刚刚改组完毕，说不定哪天又宣战了，我们留下来帮你大伯，也会抽空回去看你。”
“不用。”蛮月大方的挥手：“你们好好度蜜月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啊还有，我想要个小表妹！”她贼笑着补上一句。
莫子青只作没听见，沉着的扶了扶眼镜，然后侧头看着路西法：“上次她说的东西奇叔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现在教她这些早了点。”
路西法看着旁边兴奋莫名的蛮月，漫不经心的笑笑：“你筛选吧，我无所谓。”
“不要！”蛮月立刻叫了起来：“试都不让我试就说太早，凭什么？！”
莫子青微微皱眉：“武家的基地那么多，牵扯到的人更多，你以为翻两翻资料就明白了？况且那些都是武人，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想指使得了谁？正经学好基础知识，练好身体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有奇叔看着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蛮月咬着嘴唇不说话，潜意识里就觉得必须要赶快学习管理武家，晚了就来不及了，可这话怎么都暗示着武振霄的不幸，所以她说不出口，也不愿意说出口。
路西法扯她过去倚在自己胸口上，伸手掰开她的牙，慢吞吞的说：“她想学就让她试试，学到没兴趣了自然就不闹了，越不许她越是憋着劲非要。”
莫子青看看还一脸不服气的蛮月，又看看捋着她头发的路西法，暗自叹口气：“别太惯着她，太娇纵以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现在这样就已经够让人操心了，再惯真就无法无天了。”
路西法笑笑，却不搭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蛮月的头发。
莫子青还想再说，莉亚笑着抢在前面：“别说了青，他不会听你的，而且你越说他越惯。”
又转头看向路西法：“其它的我也不想多说，只是习武这件事你不要太纵容，魔由心生，太过暴力的招式只会导致心态失衡，你总不想看到她走火入——”
她一句话没说完，车身突然急停，通讯器发出一片刺耳之极的蜂鸣，画面顿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