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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策划

    等待,就是考验你到底有多渴望一样东西,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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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月痛快甩人耳光的同时,武振霄正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一份宾客名单。

    这份名单中几乎囊括了所有身在德府的贵族,以至于人数过千,这让他十分头疼,因为要想在一个晚会上观察,试探这么多人显然不现实,但如果只请财政部和监察部又会太露痕迹。

    他郁闷的站起身来,走到吧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时,于思奇神色怪异的走进来。

    武振霄转头看了他一眼,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脸色愈加阴沉了些:“出什么事了?”

    “咳……是小小姐……”于思奇迟疑了一下,见武振霄的眉毛猛地皱成一团,急忙说道:“小小姐刚刚在新生欢迎晚会上当众打了穆然侯爵的千金一个耳光。”

    一口气说完,立刻低头屏住了呼吸,等待臆想中水晶杯被摔碎的声响和武振霄暴怒的咆哮,谁知等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

    抬头一看,武振霄的脸映在吧柜射灯下,半明半暗,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事其实也难怪小小姐。”于思奇忍不住替蛮月辩解:“那位穆小姐当众指控小小姐和初若小姐偷了她的东西……”

    武振宵一愣:“啥?指控她啥?”

    “咳,偷东西。”

    武振霄出神半晌,忽地骇笑一声说:“奇叔啊,你马上多抽调些人手过来,身手不重要,但要机灵有眼力劲的,再找个大点的场地出来办生日,还有,替我送份礼物去给那位穆小姐,道个歉说点好话,这事能结了最好。”

    于思奇暗暗吃惊,武振霄这反应委实不同寻常,一时没明白,迟疑的问:“二少你这是……”

    武振霄拍拍他的肩膀笑笑:“我正为客人太多顾不过来发愁,她这事闹出来,我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多派人手,抽调的人来了你好好训训,侍应生,保安,你看着安排,总之,要看好所有的来宾,最重要的是观察他们都和谁聊天,彼此之间的关系是怎样,回头每个人写份报告出来。”

    于思奇恍然,想了想说:“那要不要给新闻局打个招呼,干脆闹大点?”

    武振霄巴拉两下头发,点点头:“嗯,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不错,就这么干。”

    于是,蛮月就在浑然不知,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夜成名了。

    当她半睁着困顿惺忪的眼睛打开门,被兴奋激动的艾蜜儿抱住猛摇,并且在耳边大声嚷嚷着什么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是外星人入侵域惑星了。

    然后就被艾蜜儿带来的一大摞报纸淹没了。

    头版头条上全都是类似:“武蛮月——维奈尔学院最彪悍的新生!”这种夺人眼球的口号性标题,下面还附有巨幅彩色照片,正是她站在脚凳上挥手甩耳光的瞬间。

    照片下面的文字叙述内容夸张,几乎把她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全搜罗了出来,让人一看就会产生出此女粗暴难惹,需见之即退避三舍,最好严加看管以防伤人的感觉。

    蛮月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指着某一个小故事问:“这是我做的?”

    艾蜜儿连连点头:“你不知道,昨晚上好几个编辑打电话找我,非要我提供你小时候怎么欺负长发小男生的故事,说打女生没打男生刺激,我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来的,你自己倒忘了。”

    蛮月一愣:“欺负长发小男生?我有吗?”

    艾蜜儿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你真忘了?!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幼稚园,有一次你赖在我家不肯回去,结果不知怎么就和法比安打起来了,说他不该留长发,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你更离谱,见着长发小男生就打人家。”

    蛮月傻愣了半晌:“……怪不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他当初是不是打输了?”

    艾蜜儿咯咯笑着说:“是啊,你那时候可得意了,气得他半死,后来都不上我家来玩了。”

    蛮月恍惚的想起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忍不住觉得好笑,这法比安也太小气了,这都多少年前小孩子干的傻事了,他居然耿耿于怀到现在。

    艾蜜儿瞄她一眼,忽地靠过去贴在她耳边暧昧的说:“这也算对你念念不忘了吧?”

    蛮月这个人,应该说是极聪明的,只不过因为成长环境少有女性,来去都是些粗豪军人汉子,所以潜意识里她不太把自己当女生,即使插手莫子青和莉亚之间的事,也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六叔的维护,那种粉红色的少女情怀她自己还从来没有过。

    就像现在,艾蜜儿这话换了任何其他十五岁小姑娘都会明白,甚至会脸红,可她却困惑而不以为然的看着艾蜜儿说:“他还想报仇不成?都多大的人了!”

    艾蜜儿顿时气结,坐直身体摆摆手嫌弃她:“算了算了!你就是个情商为零的傻丫头!我估计哪天人家都上门求婚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喜欢你!”

    蛮月眼珠子一转:“你是说法比安喜欢我?”

    艾蜜儿无力的白了她一眼:“啊那不然呢?”

    蛮月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太荒谬了!哪有他那样喜欢别人的?!人都先被他气死了!”

    艾蜜儿冷冷的看了她片刻,决定放弃:“孺子不可教也……”

    就在这个时候,林初若可怜兮兮的走进来,眼睛肿肿的微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蛮月赶紧上前搂着她问:“怎么啦,谁又欺负你了?”

    “你因为我而打人,还上了报纸,我……”林初若一句话没说出来,眼眶又红了。

    蛮月大笑出声:“这有什么?况且本来就是她错在先的,不用怕!”

    “就是就是!”艾蜜儿立刻扑过去抱住蛮月,一脸沉醉的缅怀过去:“蛮月以前什么没事干过?!三天两头上校报头条,要不说她是我的偶像呢?!”

    林初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嗫嚅了半天:“你……你不怕你小叔知道?”

    蛮月像是听见一件极有趣的事,笑着说:“他早就习惯了,哪天我不惹事,他反而要奇怪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她这个说法,门外正好探过来几颗脑袋,却都不敢进来,其中一人小心又好奇的问道:“蛮月,听说你小叔要给你大办生日,还要搞一个什么‘及笄’仪式,我们能去吗?”

    艾蜜儿一听,立刻抱紧她猛摇:“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好好好,你们报个名,周末前给我,回去好发请帖,行了吧?”

    然后,武振霄要给自己侄女大办生日的消息,就迅速从子女的口中传到父母耳里,紧接着传遍德府,之后又扩散到整个拜伦德。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此消息一出,那些身在远方不能前来的,想趁机拉关系套近乎的,嫉恨武家却又不愿意撕破脸皮的,纷纷托人送礼,一时间武家官邸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武振霄回来看见那堆得满满的小客厅,皱着眉头说:“怎么搞得好像我借机收礼似的?!”

    于思奇连忙上前:“没事二少,我都登记了,回头该退的退,该回礼的回礼,倒是场地问题有点麻烦,还是得你做个决定。”

    武振霄一挑眉:“这么大个德府,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

    于思奇很无奈的解释说,德府的娱乐餐饮业基本就是被高特和汉斯两家垄断的,然而这两家却正是财政部和监察部的最大势力,要想避嫌就只有贵族院的西花厅。

    问题是那地方的预订排期已经排到了九月,除非跟定下三月十八这天的人商量看能不能借。

    武振霄一听那一天是被伊恩定走的,笑了笑说:“应该没问题,他反正要来参加蛮月的生日会,留下西花厅估计也用不上。”

    伊恩果然答应得十分爽快,并且表示很期待闻名已久的‘及笄’仪式。

    武振霄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这边虽然当做个借口来用,可那些宾客却是实实在在来观礼的,太糊弄了不像样子,而且容易惹人怀疑,于是又急忙打电话给莫子青。

    莫子青安慰他道:“没事,流程我回头叫人发给奇叔,让他精简压缩到一个半小时以内,不然我怕蛮月坐不住,需要的礼服器皿我会带回来。”

    武振霄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来问:“莉亚现在怎样?”

    “……比想像的好。”莫子青叹口气说:“那个坟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荒凉的很,我在想是不是给他换个地方,不过现在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

    武振霄“嗯”了一声,想起曾经那么雄姿英发的奥伦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杯黄土,心下感伤,说话的声音也黯然了:“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遗憾是无法挽回的,子青啊,别再犹豫不定了,你该不会想再后悔一次吧?”

    莫子青还未及回答,于思奇急匆匆进来说:“二少,莫少爷,西吴国会刚刚通过了参战决议。”

    他看了一眼莫子青,又补了一句:“是针对南阙的。”

    “怎么会这么快?”

    “线报说西吴军方几个老头子突然出来表示支持,而且媒体宣传力度也大增,招兵的待遇标准也有很大幅度提升,所以国内反响很大,支持参战的呼声一路高涨,国会也是顺水推舟而已。”

    武振霄和莫子青默默对看,西吴虽然也算是富庶,但由于传统好战,历年来穷兵黩武,军费开支其实已经很窘迫了,现在却突然多出一笔钱来,如果不是西吴深藏不露,那就一定是有外援,这个想法让他们俩同时想到了定位器里的账户号码。

    “看来波尼顿打一开始就是脚踏两只船,只怕一早就派遣了密使去西吴。”

    “有可能。”莫子青点点头:“不过波尼顿比西吴穷多了,他们这些年就没消停过,国内经济萧条得厉害,自身难保还拿钱去支援别人,我觉得蹊跷。”

    武振霄心头大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浮现,难道这……和国库被盗有关?!

    可目的呢?西吴和波尼顿吞并了南阙后,拜伦德将毫无疑问的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这个卖国者费劲心机帮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他阴沉着脸对于思奇说:“这回的生日会绝对不允许失败!”

    这个死命令导致生日前那几天于思奇忙到脚不沾地,甚至周末蛮月回来时,也都被武振霄威逼利诱的彩排练习了几遍流程。

    蛮月对此很是不耐烦,只恨不得马上就过生日,好早点结束,但真正到了三月十八这天,她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麻烦。

    首先因为她头发太短不可能挽发戴簪,所以一大早就被挖起来驳接长发。

    这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陌生人在头上摸来摸去,偶尔头皮还会被不小心拉扯到,脑袋越来越重,就像是压了一顶分量十足又密不透风的帽子,闷热难受得不行。

    可蛮月是什么人?从小到大能安静的坐到下课就很不容易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她烦躁不堪的在椅子里扭来扭去,时不时还会暴走,然后再被抓回来继续。

    原本三小时就能做完的事情,就这样活生生拖了五个多小时还没结束,正当她几乎要跳脚不干了的时候,莉亚和莫子青到了。

    莉亚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乖乖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蛮月只觉这话里带着无限的感慨,又温柔得令人难以抗拒,燥郁的情绪就像被一团柔软微凉的丝棉包裹住,变得妥贴而舒适。

    终于完成后,又立刻被捉去换衣服,那套她外婆精心准备的南阙古服繁复无比,里里外外一层又一层,几乎让蛮月怀疑她外婆是不是不小心把囚禁犯人的衣服错拿了给她。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到了西花厅,却被藏在侧厅的VIP休息室里,说是仪式前不能见人,要的就是一个震撼性的出场,否则不足以表现‘及笄’仪式的隆重。

    蛮月彻底崩溃了,甚至连打人的心都有了,可那古服长袖拖地,行动极为不方便,刚穿上那会儿连走路都困难,好几次差点摔倒,于是没奈何的抱着莉亚哀哀抱怨。

    莉亚摸着她的头发,轻叹一声拿出一个盒子给她,缓缓的说:“这是我们灵鹫族代代相传的东西,它非常珍贵,答应我你一定会爱护它,绝不轻易丢弃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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