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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云涌 一曲动情

    十翊说,这个异世有四族,人族、陋族、祭祀族和灵兽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族同时各持了一件宝物,每个族的宝物只有各族的族长知道是什么,并且代代相传。

    十翊还说,四族的宝物从来都是各族的族密,也是权利的象征,谁拥有宝物,谁就能统领族人。

    妙柏却不信:权利的更迭真的仅仅就只凭一个死物?若是把人世想得如此简单,那就是想的那个人太过简单。

    十翊说,他窥得天示,异世将有大难,必须求得圣姬降世,才能挽回浩劫。于是为了不让灵兽族生灵涂炭,十翊几乎耗尽精元,破开时空带回了自己。

    十翊还说,圣姬降世后,再集四族族宝就能力挽狂澜。

    妙柏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一头青丝换雪发,是因为耗损了精元,就连额头的那粒嫣红朱砂也褪去了艳丽,变作一枚冰晶,印在眉间。圣姬降世后再集四族族宝?真是可笑,难道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天示,就可以让人疯狂如斯?

    妙柏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异世的大难是什么?集齐四族族宝之后又当如何?”妙柏抬眼凝望十翊。

    十翊沉默半晌,终是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多么令人无奈又悲哀的三个字。

    妙柏的脑子很乱,这一整天几乎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儿,先是看到杞洛和那妩媚女子亲亲我我,再又得知戈狼被一群神秘的坏人带走,接着就遇到十翊在食肆被逼婚……

    怎么就没有一件令人舒心一点的事儿呢?

    “我想休息。”妙柏不想再纠缠在救世的漩涡中,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吐出一句。

    “那你早点歇着,我与诺诺睡在隔壁,有事就叫我……”十翊嘱咐了一声,合门离开了。

    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好像浆糊,各种情景混淆在一起。

    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出房门。

    明月高悬于空,淡淡的清辉洒在地上,就要入冬了,这夜风冷得有些刺骨。

    脚步不知不觉就来到十翊安歇的房前,窗户并未关严实,想必是怕自己半夜叫唤。

    透过窗缝,屋里情形尽收妙柏的眼底,没有床榻,只有一些枯草铺地,白狐趴着,十翊一手枕头,身子紧紧挨着白狐的身子,一人一狐就这么相偎在一起取暖。

    妙柏只觉鼻子酸酸的,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动……

    咚咚咚!天刚亮,房门就被敲响了。

    妙柏蜷在床榻之上不想起身。

    “妙柏……妙柏,你起来了么?”十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妙柏听到一阵咳嗽。

    难道昨夜受凉了?一定是,破开时空耗损了精元,十翊的身子一定很弱,昨夜又把房间让给自己,席地而眠招致寒邪入体……

    想着想着,妙柏猛地起身,匆匆穿好衣袍。

    门一开,十翊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粥。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么大早起来干嘛?!”妙柏接过十翊手中的瓷碗,有些恼怒。

    十翊淡淡一笑,又咳个不止。

    “快进来!”妙柏拉着十翊进屋,顺手将门关起。

    “我给你熬了粥,你……咳咳……趁热吃,还有……”十翊从袖中抽出一本黄皮册子:“这是我灵兽族的驭兽之法,用紫金玉律吹奏,能够驱使万兽……咳咳咳……”

    “紫金玉律?”妙柏狐疑地瞅着十翊。

    十翊咳嗽得脸颊有些微红,平了平气,接着道:“紫金玉律就是当初我胸口悬挂的那支翠竹短笛……”

    “这个?”妙柏从衣襟中掏出那枚短笛。

    十翊点了点头:“这紫金玉律就是我灵兽族的族宝……”

    “即是你族族宝,理应归还。”妙柏说着就要取下短笛,却被十翊阻止了:“妙柏……咳咳咳,你……可是还怪我?”

    “没有。”妙柏早就想通了,所谓天命如此自己再怨天尤人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虽说自己不信命,但事已如此,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妙柏,你是命定的圣姬,这紫金玉律就交给你,还有……还有我灵兽族的驭兽曲谱……”

    妙柏接过那本黄册子。

    “既是族宝,你怎么能……难倒说你是灵兽族的族长?”妙柏睁圆了双眼盯着十翊。

    十翊点头:“不错。”

    “那我将紫金玉律还给你,你不就可以驭兽了么?为何非要给我,就因为我是你认定的圣姬?”

    十翊一手掩嘴不住的咳嗽,妙柏不忍,伸手为他抚背顺气。

    “紫金玉律配合驭兽曲谱自然是能发挥无可估量的威力,但是……”十翊定定地正视妙柏:“但是,不是谁都能够吹奏紫金玉律,只有命定之人才能发挥紫金玉律的神奇力量……”

    “你,你是灵兽族族长,你也不可以?”

    “不可以,我们灵兽族虽然知晓很多匪夷所思的灵术,比如破开时空,但是极其伤身,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使用……”

    “嗯,我知道,灵兽族与祭祀族应该都是修神……”

    十翊淡淡一笑:“妙柏知道的真不少……我们灵兽族虽然有驭兽曲谱,不过,饶是族长也只能召唤一些普通的飞禽走兽罢了,紫金玉律对于灵兽族来说只是个摆设,没有人能吹奏……妙柏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命中注定你是圣姬?不仅仅是因为你对紫金玉律产生了好感,有了共鸣,更重要的是,你和紫金玉律有着同样的天质,你只要出声就能招来彩蝶,难道你还不相信这是天定?”

    是啊,有太多的巧合让人无法忽视,或许真如十翊所说,一切都是天命。

    “咳咳咳……”十翊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妙柏的心一揪,搀扶他躺上床榻。

    “你好好休息一下,昨夜一定是着凉了,那么冷的天,就算是窝在诺诺身边,也一定会受寒的!我就在这里好好看曲谱,你安心睡会儿……”十翊点了点头,安静的合上了眼。

    妙柏见他脸颊有些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

    褪下手腕上的幻化弥坠,戴在十翊的手腕之上,不一会儿,幻化弥坠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妙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有了了均的这祭祀族宝贝,十翊的身子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幻化弥坠的功效自己是有亲身体会的。

    执起那本驭兽曲谱,妙柏端坐在床榻边,认真地翻看起来。

    本来只是无聊想打发一下时间,没想到这驭兽曲谱让妙柏一看就迷了进去。

    一个时辰过后,整本曲谱已经被妙柏从头到尾翻了个遍。

    妙柏看了看十翊,见他睡得很熟,面容安详,于是悄然起身,合门出了房。

    唤来白狐,妙柏一个翻身,跃上狐背。

    “诺诺,我们去找个僻静之处,练一练这曲谱……”

    白狐甚是通灵,点了点头,沿着波光粼粼的湖泊朝山丘上奔去。

    奔至一处空旷山包之上,放眼一望,漫山遍野尽是黄色的齐膝细草,风一吹,层层灿眼的金色草浪一波接一波,滚滚而来……

    “好美!”妙柏惊叹一句。

    美景当前,要配上应景的曲调才显得惬意。

    妙柏席地而坐,白狐乖顺地趴在她身侧,耷拉着脑袋在前爪上,偏着脸定定地注视着妙柏。

    掏出衣襟中的紫金玉律,翻开驭兽曲谱,妙柏认真的练起指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妙柏已经娴熟的掌握了这紫金玉律的吹奏技巧。

    以前不懂,都是胡乱一吹,每每从这紫金玉律中传出的声音都是尖刺的杂音,曾经以这魔音还震慑过那只雪鹏,回想起来真是好笑……可按照这驭兽曲谱上的方法来吹,居然能吹奏出百变的乐音。

    妙柏欣喜若狂,不知疲倦地一直练习……

    吹得累了,妙柏就背靠在白狐一身松软的茸毛上休息,仰头望着那蓝天白云,心里感慨万千。

    心情所致,短笛凑到唇边,妙柏合起眼,回想着记忆中的旋律,吹奏起了一首悠扬的曲子。

    美妙舒逸的音律频频传出,一时间招来了无数飞鸟盘旋上空,成群的走兽也纷纷聚集,整齐地蹲坐在妙柏身外三丈之处,安静的聆听。

    不知不觉中,晚霞如血,天色渐暗。

    妙柏睁开眼,看到遍山遍野的鸟兽都望着自己,如痴如醉,一时间也愣住了。

    这紫金玉律当真神奇,以前只知道它吹出的声音能让百兽畏惧,没想到吹奏得曲调不一样,居然还可以召唤和安抚百兽,眼前这数也数不清的“听众”就是最好的证明。

    妙柏激动地无法言语,只有仰头纵情一声长啸,百兽听闻,纷纷效仿,日头落下的最后一刻,百里上空穿透着一阵百兽的齐鸣之音……

    回到木屋时,月儿已经挂在了星罗棋布的暗蓝色天宇之中。

    十翊站在院中,那孤寂的身形让妙柏看得有些心酸。

    跃下白狐的后背,妙柏快步走向那个如仙的男子。

    “你怎么起身了?好些了么?”妙柏一把握住十翊的葱葱玉手,触指皆是冰凉。

    十翊脸色有些苍白,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妙柏不必担心,我好多了……对了,这只草镯可是你给我戴上的?”

    “嗯,这草镯名叫幻化弥坠,是一个朋友在我重伤的时候借给我的,它有神奇的疗效,昨夜你受了凉,我就想起这幻化弥坠能护体,所以就给你戴上了……”

    十翊眼底流彩熠熠,嘴角微微一翘,将手腕上的草镯褪了下来,执起妙柏的左手,重新戴在她的手腕之上。

    “你这是做什么?”

    “我好多了,这是你借来的,你要好好保管,待他日物归原主……”

    妙柏看了看十翊,见他确实已经无碍,只是有些虚弱,也就没有再坚持。

    “妙柏今日练曲了?”

    “嗯,这紫金玉律确实是宝贝……”妙柏爱不释手地盯着手中的翠笛。

    “喜欢就好……我都说了,这紫金玉律与你有缘……”

    “十翊,明日你跟我一起去练习可好?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请教你……”

    望着妙柏殷切的目光,十翊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接连五日,每天清晨妙柏就与十翊骑着白狐到山顶练习,累了,两人就并排枕着白狐的软背看流云飘飘。

    “十翊,我给你吹一个曲子”

    “好。”

    悠扬的笛声响起,十翊凝望着妙柏,有些出神。

    一曲之后,十翊掏出玉箫:“我们合奏。”

    “你,记住了?”妙柏有些讶异。

    “记住了。”

    两人相视吹奏,美妙的音符传递了很远很远,群鸟翩飞,走兽轻跃,一派祥和安乐。

    “这曲子叫什么?”

    “没有名,不如今后就叫‘柏翊’吧……”

    “柏翊……”

    “嗯,独属于妙柏和十翊的曲子……”

    久久的对视中,一粒情种在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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