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逆天而为
子车玉笑了：“你这丫头，何时长得大？”
四下，有短暂的安静。那种寂静在温和的空气里四合，将秦风裹紧了。她微微闭了眼睛，嘴唇越咬越紧。
她的身子在颤抖，是因为紧张和害怕，因为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子车玉！你在做什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秦风握紧了剑，拦在子车身前。
南门眉头紧锁，看着她，身后两名弟子跟着。
子车玉恭敬道：“师父。”
秦风的心头无端生出不好的预感。
南门看着他们许久，却轻轻叹了口气，平静下来：“子车，随我来。”
秦风急道：“不！”
南门淡淡道：“怎么，风儿，不许胡闹，一向将你宠惯了，可今日要商量的，是大事。”
南门的语气，是种无奈的宠溺和妥协。这样的语气，秦风太久没听过了。想起那个温和可亲的师祖，第一次将手中剑递给她时的模样。
似乎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珏山，另一段生命，她和妖没有任何交集，只是珏山弟子，简简单单，跟随师父左右。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剑来。
南门转身欲走，突然又停下来，道：“风儿，跟着一起过来。”
她突然又开始惊惶，不安地看了看子车。
子车玉温润地一笑，让她安心。秦风收了剑，一步一步跟在子车玉的身后，他的身子在柔软芬芳的土地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一步一步踩上去，有些恍惚了。
正殿之前，聚集了众人，青衫白袍，三大派弟子齐聚，见了南门到来，纷纷闪退出一条道路，子车玉安静地看着眼前的飞檐斗拱，庞大宏伟的建筑，金色的顶子在阳光下起伏出一条长蛇，前后高低不平，错落有致。
秦风不曾记得，记忆中的珏山，如此辉煌。
金顶之上，香烟袅袅，他们穿过藏剑阁，一路向前去，可是秦风的面色骤然苍白起来，她一把扯住子车玉的袖子：“师父！别去！”
此音一落，引来众人侧目。
前方的南门停住了脚步。子车玉微微侧过身子，逆光的一个影，看不清表情，可声线还是一样温和：“为何？”
秦风的面色更加难看，她盯着前方，扯紧了他的袖子。那是丹房，前面就是丹房，门被打开了，内里出来个紫袍道人，面目冷硬，双眸有神。秦风心底升起怒火，是紫阳子。
“风儿，不得胡闹。”南门的耐心似乎无限，众弟子看着他们，秦风摇了摇头。
她求助似地看着子车玉，可是子车玉只是轻轻道了声：“来吧，风儿。”
“不。”她的回答果决。
子车玉转了身，她那么一用力，生生扯下一节袖子，自己跌在地上。她爬起来追上去，“师父！”
丹房内的浓香的烟雾钻入她的鼻子，几步之遥，子车玉便走了进去，她跟着飞跑入内，却听南门道：“妖道横行，三界大乱，如今需至宝相助，方能镇定四海，维持人界太平，子车，这两日，你可想清楚了？”
子车玉微微笑了：“想清楚了，甘愿献身，无怨无悔。”
秦风死死抓住他 ：“师父，你不能！”她盯着子车，固执而坚定。她相信这一次，她可以扭转局面。
可南门微微叹了口气，大门闭合了，暗影里，窗格子投下淡薄细碎的日光，紫阳子也走了出去，内里只剩百里明和南门。
南门淡淡道：“我知道，你舍不下她。”他看着子车玉，目光似乎要深入他的骨髓。
子车玉面庞波澜不惊。
南门道：“如今我唤她来，就是问问她的意愿，若是她愿意，我能布下幻境，让你们的魂魄在内永生，与世无争，桃花清酒，长相厮守。”
秦风有些吃惊地看着南门，这是另一个令她始料未及的结局。
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将子车留下。幻境终要散去，若是梦醒，人去楼空，又成一场惘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第二次失去。
她沉默不语。眸光微微闪动着。
子车玉缓缓转了身，丹炉不远不近，火光明艳，一时间眸色潋滟，秦风上前一步，大声道：“我同你一起去。”
她的话说得很仗义，朗声豪言，不拖泥带水，掷地有声。熊熊的火光里，面色转为桃花。
南门化了一道符咒在丹炉上空，只见金线四下环绕，如同牢笼，他沉吟片刻，道：“跃下去，即得永生。”
这像是一种迷人的诱惑。
子车玉没有动，秦风扣住了他的手臂，飞身而起，子车玉微微回眸，二人相视一笑。
她的心思，如何瞒得住他的眼睛，哪怕一丝细微的变化，哪怕，她的那一瞬间的犹豫，她心里藏着的，另一个男子。
眼前是火光冲天，几乎点燃了他们的衣衫，那么纵身一跃，仿若跃入深渊，再无离开幻境之日，深陷结界，沉迷其中。
青白色的袖子遮蔽了火焰，那么轻轻的一推，秦风摔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坚硬如初，子车的身体，逐渐在火光中湮没。
“师父！”秦风冲过去，想要捉住他的手臂，可子车看看她，却笑了：“你留下，若是你随我一起去了，这珏山还有谁，配得这颗金丹？还有谁，救得了三界，渡得了佛祖？”
风儿，你该长大了。
师父… …
烈焰的颜色第二次吞没了她的视线和全部记忆。周围的情景渐渐模糊，金丹在她的体内燃烧，好像是又一次的重生。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
她在黑暗中站起来，看不见泪水和光明。脸上湿湿凉凉的一片，她的身体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线在拼命的生长。天旋地转。
这不是子车玉的馈赠，而是责任。难道，这才是师父的初衷。可她在黑暗里突然就怕了，她怕是承担不起。
周身渐渐温暖，她的身体开始急速上升，在这深不可测的黑暗里，只有身体周围淡淡的金光包裹，她越升越快，只觉得头顶有如乌云遮蔽，越来越气闷，可仿若冲破障碍，她顶破了那层重压，新鲜的空气大口地涌进来，眼前光明一片，她冲破了云霄，大地，飞鸟，峡谷，她的身体还在拼命上升。
广阔的土地在云层之下铺展着，大片的绿草，从悬崖到绝壁，从平原到峡谷，她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和力量，儿女情长似乎一瞬间无足轻重了。
她的身体，似乎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充满了心生般的力量。不多时，她缓缓落了下来。这是一处绝崖之顶，石碑参天，金字生辉。
一切都结束了吗？她问自己。
清风拂面，只觉得神清气爽，心痛被压下去，埋没在胸中，眼前的景致，足够荡气回肠。巨鹤展翅飞过。秦风踏着绵软的乱草，走上前去。
只见那碑上写道：
“仙气十足，妖孽有余，良心未泯，正气浩然，苦已造下罪孽，杀气负累，喜得灵根初现，天地之光。若为仙，可清净三界，若为人，则叛道离行，为妖，则逆天而存。”
秦风站定，心下觉得奇怪，她读过四五遍，看不出端倪，这句子写得果真恍惚。她在山顶站了半晌，那绝崖骤然百花盛放。
她四下看了看，只见群芳避让出一条小径，曲折而下，沿着陡峭的另一侧崖壁蜿蜒入脚下的云中。
秦风攀着爬下去，却见云雾间山石耸峙。下方是狭窄陡峭的石阶，道路不平得厉害，转瞬行至一处平台。
云雾覆盖了平台以下的万丈深渊，给人造成恍惚的错觉。却见一株松树独立而起，曲折古怪，枝叶茂密，苍翠无比，似乎缠绕了一丝云雾，树下一人，远远看去，只觉得道骨仙风。
秦风靠近了，却见是个白袍道人，一回头，长胡子翩然，发线紧束，似曾相识。
这难道，也是幻境？
秦风正在犹疑，却听这男人说道：“姑娘，你我又见面了。果真是仙缘难逃，仙缘难逃啊！”说罢朗声大笑。
这声音好熟悉，这不就是那个莲花山下的神仙？
赤松子捻须而笑，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赤松子又微笑道：“既然成败是非，已有天定，你通过了这天劫镇，那么，也是时候，随我回去了。”
秦风后退一步：“回哪去？”
赤松子道：“我此番下入天劫幻境中，只因听了上古仙神之名，听闻有人仙缘已满，足以升仙。你虽造有罪孽，可如今缘分已由天证，纵然道行尚浅，本性顽劣，仙界也可既往不咎，你速速随我回去复命，自然另有一番作为。”
秦风苦笑道：“仙家，怕是你弄错了，秦风无意为仙，入阵，也绝非为了升仙，只是为了报仇。”
赤松子道：“天命已经，不可更改，若是违逆，即为逆天，三界不容。”
一瞬间，秦风突然想到了木初尘。心痛了一下。
逆天，难道违心而为之，就是顺应天意了么？
秦风恭敬道：“恕难从命。”
赤松子有些恼怒：“你命该如此，何须狡辩。”
秦风冷道：“命是自己选的，不是天定的。”
赤松子冷下面色：“这么说，你是定要逆天而行了？”
秦风道：“若是顺应自己的良心，算是逆天，那么这天，违逆了也罢。”
赤松子愤怒之极：“好，好，愚顽之物！妖道万恶，你入妖道，人道肮脏，你身为人，犯下滔天大错不知悔改，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应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这便要禀明仙帝，惩治妖皇，和你这不知死活的半妖！”
说罢长袖一挥，秦风只觉得袖风如剑，袭面而来，她身轻如燕，拔剑而起，微微一闪。谁知仅那一步，却迈空了，身后白云的障眼法让她看不出那云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她惊呼一声，坠入未知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喝了一晚上啤酒，一边喝一边码字，一边聊天。
终于完工。。。。。。。。。。。。。。。。。
压迫麦子画画中，此懒美工明日奉上小木和风风的靓图，木风党，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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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子车玉！你在做什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秦风握紧了剑，拦在子车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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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的语气，是种无奈的宠溺和妥协。这样的语气，秦风太久没听过了。想起那个温和可亲的师祖，第一次将手中剑递给她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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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秦风冲过去，想要捉住他的手臂，可子车看看她，却笑了：“你留下，若是你随我一起去了，这珏山还有谁，配得这颗金丹？还有谁，救得了三界，渡得了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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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土地在云层之下铺展着，大片的绿草，从悬崖到绝壁，从平原到峡谷，她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和力量，儿女情长似乎一瞬间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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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碑上写道：
“仙气十足，妖孽有余，良心未泯，正气浩然，苦已造下罪孽，杀气负累，喜得灵根初现，天地之光。若为仙，可清净三界，若为人，则叛道离行，为妖，则逆天而存。”
秦风站定，心下觉得奇怪，她读过四五遍，看不出端倪，这句子写得果真恍惚。她在山顶站了半晌，那绝崖骤然百花盛放。
她四下看了看，只见群芳避让出一条小径，曲折而下，沿着陡峭的另一侧崖壁蜿蜒入脚下的云中。
秦风攀着爬下去，却见云雾间山石耸峙。下方是狭窄陡峭的石阶，道路不平得厉害，转瞬行至一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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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子捻须而笑，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赤松子又微笑道：“既然成败是非，已有天定，你通过了这天劫镇，那么，也是时候，随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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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苦笑道：“仙家，怕是你弄错了，秦风无意为仙，入阵，也绝非为了升仙，只是为了报仇。”
赤松子道：“天命已经，不可更改，若是违逆，即为逆天，三界不容。”
一瞬间，秦风突然想到了木初尘。心痛了一下。
逆天，难道违心而为之，就是顺应天意了么？
秦风恭敬道：“恕难从命。”
赤松子有些恼怒：“你命该如此，何须狡辩。”
秦风冷道：“命是自己选的，不是天定的。”
赤松子冷下面色：“这么说，你是定要逆天而行了？”
秦风道：“若是顺应自己的良心，算是逆天，那么这天，违逆了也罢。”
赤松子愤怒之极：“好，好，愚顽之物！妖道万恶，你入妖道，人道肮脏，你身为人，犯下滔天大错不知悔改，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应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这便要禀明仙帝，惩治妖皇，和你这不知死活的半妖！”
说罢长袖一挥，秦风只觉得袖风如剑，袭面而来，她身轻如燕，拔剑而起，微微一闪。谁知仅那一步，却迈空了，身后白云的障眼法让她看不出那云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她惊呼一声，坠入未知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喝了一晚上啤酒，一边喝一边码字，一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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