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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疯掉了啊疯掉了

    贺厅长在省委开会时接到了发生重大车祸的报告。

    他握着电话,震惊得呆若木鸡,眼前象走马灯一样,飞速闪过姜黄冷俊坚定的神色、周副处长谦恭卑微的表情、薄荷纯美善良的微笑、盛洁思妩媚多情的目光……

    这些熟悉的影像,象万花筒似的,在他眼前眼花缭乱地变幻更替。

    电话那头还在汇报,每个字都象冷硬的铁钉,深深的、狠狠的往他心脏上扎:“……伤亡很大。已经确定有三个人遇难身亡,另外,有5个人伤势较重,正在抢救中,生死未卜。只有两个人伤势较轻……”

    贺厅长觉得心脏一阵绞痛,好象有一个巨大的石磨,咿呀地转动,缓慢而沉重地碾压他的心脏。他艰难地站起来,说:“我胸闷,难受。”边说边抬脚,想离开会场。

    主持会议的省委副书记见他面色苍白,冷汗如雨,急忙制止说:“是不是心脏病犯了?千万别动,赶快坐下。”

    旁边的人扶他坐下。有人喊:“快叫医生来!”。

    几部电话同时拨通。不到3分钟,省委的医护人员急急地赶了过来,就地实施抢救。紧接着,省医院的救护车也带着全套急救设施赶了过来,风驰电掣的把他送进了医院。

    厅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一头是突发大面积急性心肌梗塞,紧急入院的贺厅长。几个副厅长匆匆碰了个头,正准备去探望时,就接到医院传来的噩耗:说贺厅长入院不到五个小时,就因抢救无效,去世了。另一头,是三死五伤的重大车祸。

    当场死亡的是司机和盛洁思的搭档。伤势最重的是姜黄和盛洁思。姜黄的头部遭到重撞,一直昏迷不醒,还断了两根肋骨。盛洁思头上的伤口虽然流了很多血,却万幸没伤及大脑。只是,两条腿全部粉碎性骨折。

    重伤的人先留在县医院抢救,等脱离生命危险后,再送回省城的大医院。

    薄荷和周副处长是受伤最轻的,被最先送回省城医院。

    薄荷只有左边身体有些瘀伤和擦伤,那是被惯性甩离姜黄的严密保护后,被坚硬的泥土擦伤的。而周副处长身上,却完整得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在这么惨烈的车祸中,能把自己保护的如此完美,毫发无损,实在让人佩服、庆幸和高兴。

    只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和薄荷住在同一间病房里留院观察。头两天,薄荷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喊检查就检查,喊吃饭就吃饭,像个遥控型洋娃娃。他和她说话,她置若罔闻,不理不睬,让他颇感无聊,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她能变个态度。

    第三天,姜黄和盛洁思被送回省城,周副处长很激动,喊薄荷一起去医院门口迎接。

    救护车到达后,第一个被推下来的是姜黄。他直挺挺地躺在移动病床上,一动不动,毫无知觉,全身从上到下裹满了白色纱布,象一具刚刚做好的木乃伊。

    跟在姜黄后面被推下来的是盛洁思,她的状况比姜黄稍好一点,人还清醒,能够转动眼珠和他们打招呼。

    薄荷看见姜黄时,没什么反应,好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但是,当盛洁思推过她面前时,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抓着她的推车不肯松手,把周副处长和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跟在姜黄推车旁的伏玲诧异地扭回头看她,周副处长连忙解释说:“小姑娘,情绪容易激动。她和洁思是同宿舍的好朋友、好姐妹。唉,哭出来就好,你这几天不说不动的,象个活死人一样。哭出来就好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薄荷松开了抓着推车的手。

    两颗清亮的眼泪从盛洁思的眼角飞速滑下,滚入紧缠在颧边的纱布里。

    推车一辆一辆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经过他们身边。薄荷没再去抓,只是蹲在地上,哀哀地哭。

    来来往往的病人都奇怪地打量她。周副处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伤心。他也难受啊,可没象她这样,都窝在这儿哭了两个多小时了,还不收工。天已黄昏,医院里的送餐车“吱吱”响着,从他身边过去,袅袅飘散的菜香,象一根灵巧的手指头,把他的魂勾着,一直往前走……

    周副处长总算盼到薄荷变个态度对他,不再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却没想到变后的态度比原先的惊悚百倍不止,让他更加不堪忍受。

    这么说吧,变之前,薄荷还只是一个与人无害的植物人,变了之后,就完全象一个祸国殃民的军统女特务了。她天天盯着他,严密监视他脸上每根神情和每个细胞的变化,一旦发现他有心情愉快的倾向,立刻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击他。哪怕电视里正播放着赵本山的小品,两条腿一样长的范伟被忽悠得一瘸一拐地坐到了轮椅上,病房里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也不敢笑。无论多短促的笑声,都会象总攻的号角,招来她如窗外倾盆大雨似的密集攻击。

    周副处长一把一把地揪头发,本就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都快被揪光了,仍没想通:她薄荷又没受伤,更没破相,死伤的同事里又没有她的至亲亲人,她为何如此深仇大恨,非要把他按进悲伤痛苦的河流里,活活溺死?

    “那个,小……薄荷,你没什么不舒服吧?”晚饭后,周副处长打破令人窒息的气氛,小心翼翼地看着薄荷的脸色问。心里却懊丧地想:他妈妈的,老子活的真憋屈,还得看这小破孩的脸色了。话又说回来,这小女孩是不是在车祸中摔坏了脑袋?怎么整个儿变成了一泼妇?不,比泼妇还泼!试问,世上有几个泼妇能有她那文化、那口才,骂起人来滔滔不绝、引经据典、长篇大论,连个回嘴的空隙和理由都不给你!以前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跑哪去了?妈妈的,这么泼,将来谁敢娶她啊。啊?

    “您希望我哪不舒服?您是领导,您下指示,我立刻执行。”薄荷坐在床边,冷冷看他一眼,说:“您看着我不用抢救,又没断胳膊断腿断肋骨,心里不舒服是吗?要不,我自己掰断了满足您?”

    “咳,都是病人,什么领导不领导。”他礼贤下士地笑着说。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象按动了定时炸药的开关,引爆了薄荷。

    薄荷睁大眼睛,质问说:“您怎么还笑得出?看着您一手造成的这个结局,您还笑得出?您不是领导吗?不是组长吗?您不是要负责吗!我们要喝酒,您都应该坚决制止,更别说带头喝,拽着我们喝,四处找人要酒喝!难道您不知道从古至今,酒既害命又亡国?夏朝姒桀皇帝,大造“酒池”,把国家喝没了。商朝子受皇帝,也是酒池肉林,喝得国破身亡。您不知道?石达开您总知道吧?他大敌当前大摆酒宴,结果全军覆没,太平天国亡国!还有李白,李白您总听说过吧?他醉眼昏花,跃进水池去捞月,溺毙身亡!古人都知道酒是穿肠的毒药刮骨的钢刀,您却还要贪,您贪您回家喝好了,干嘛要在基层喝?非要带着大家喝?不白吃白喝就不舒服吗?没占到便宜就不舒服吗?您去菜场买菜,是不是一分钱两分钱都斤斤计较得脸红脖子粗,最后非得再揪回几根葱心里才满足……”

    薄荷象开机关枪一样,“噼噼啪啪”一路数落下去,连标点符号都不打。周副处长落荒而逃,心里想:早知这样,还不如车祸时断一根小手指头。那样,就不会和她一间病房了!他跑到医生办公室,软磨硬泡地要求换病房。

    “没有多余的病房!”医生拒绝说。

    “不换不行啊!我快被她折磨疯了!”周副处长哀求说。

    “没有病房!”

    “那以后这里也不用挂什么‘观察室’了,直接挂‘精神病室’吧!”周副处长威胁说:“反正我疯掉了啊疯掉了!”

    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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