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往事成伤
叶秀裳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一颗心经过剧烈挣扎后此时更是没了力气。她挪进最近的一家客栈，摸出一锭银子对掌柜喊道：“给我你这儿最安静的房间，马上！”
掌柜瞧见银子两眼放光，又见眼前的姑娘神色极为疲惫，忙叫小二：“快带这位姑娘去休息！”
叶秀裳走进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走到床边把自己扔上去，蒙上被子就睡。她已经没有力气想任何问题，也不想管任何事情，只觉得天塌了自己也不想理睬，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段云袖跟在后面也要了一间房间。她静静坐在自己房间里，却感到十分难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秀裳，你原谅我……”她喃喃自语。
叶秀裳睡到第二天一大早才起来。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就告诉自己：不就是斩掉那些绮思遐想，把段云袖当做朋友吗，有那么难吗?自己的确喜欢她，但还没有到不能自拔的地步，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难道真要喜欢一个女子不成？天下优秀的男子多的是，还就不信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走上了一条岔路而已，再走回去重新开始就好了！
深藏于心的倔强和自信一上来，叶秀裳就把问题想清楚了，心里的那团乱麻也理顺了。
叶秀裳起身下床，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冷风吹着脸，对自己说：“叶秀裳，你做得到！”然后开始洗漱穿戴，一切妥当之后便开门出去。这一出房门，她迎面就遇上了段云袖。
段云袖见是叶秀裳便有点尴尬，谁知对方却绽开笑颜说：“早，今个儿天气不错！”
看见叶秀裳一脸灿烂，段云袖放下了心，同时也隐隐感到心里某个地方变得空落落的，但她还是笑了笑说：“秀裳早……”
叶秀裳又道：“我饿了，去吃早饭吧！”
段云袖便随叶秀裳下了楼一起吃早饭。
叶秀裳胃口大开，吃了一笼小包子，段云袖却没有什么胃口，很久才动一下筷子。
叶秀裳夹了一个包子到段云袖碗里，说：“这两日是我不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没有没有，是云袖的错，让秀裳生气了！”
“本来是有点生气，但现在好了，你不就是女扮男装骗了我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叶秀裳把一个包子送到嘴里，有滋有味儿地嚼着。
“那就好……”段云袖喃喃答着，同时懊恼自己——秀裳看开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却为什么觉得有点难受呢？她苦笑了一下，不想再深究……
吃完早饭，段云袖问：“秀裳，你还和我去赣中吗？”
“去，为什么不去？这眼看就要到了，怎么能就此折回呢？”
段云袖笑笑，“那好……”
两人结帐上路，一路上说说笑笑，聊着各种奇闻轶事，看起来都把彼此当成了好友。
五日之后，两人终于到了赣中的丰城。但离家越近，段云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浑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层阴郁。叶秀裳看在眼里，知道段云袖的变化是为了什么，便一直给她讲好笑的事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段云袖明白她的好意，只是听着，也不多说。
很快，两人便来到丰城下辖的一个偏僻小镇“桃源镇”。进了小镇，她们牵着马缓缓走在青石路上。刚刚下过小雨，青石路很润，路上行人稀少。段云袖望着前面绵延有致的小路，耳边响起脆嫩的童音……
“妹妹，快来啊，快来捉我啊！嘻嘻，你捉不到我，捉不到我！”
“哼，我一定能捉到你，你别跑，别跑！”
“来呀来呀，捉到我我就给你当马骑……”
……
“哥哥，现在你就算跑得像风一样快，我也能捉到你了，你快回来啊，回来让我捉啊……”段云袖喃喃自语，眼里隐有泪痕。
再走几步，她来到了一个戏园子面前。她推开大门了走进去，叶秀裳也跟在后面。
大院里的戏台子前摆着很多桌椅，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伯正扫着地。
“小姐是要听戏吗？这会儿还早，吃过晚饭再来吧……”
“樊爷爷……”段云袖的声音有点呜咽。
“小姐莫要这么喊我这个糟老头子，折煞我了……”姓樊的老伯看段云袖一身轻罗纱衣，以为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不敢承受这样的尊敬。
段云袖笑笑，走到桌椅中间，摸着其中一张桌子。她想起十多年前爹娘带着自己和哥哥来这里看戏，一家人常常坐在这个位置，爹和哥哥坐在两边，自己却坐在娘亲怀里。
“妹妹，你羞羞羞，这么大了还要娘抱！”哥哥段风潇向她吐着舌头。
“哼，我才八岁，你十岁，你才大呢，所以娘不抱你，娘抱我，对吧娘？”
段云袖的娘亲卫素兰理了理她的小辫儿，说：“袖儿说得对，哥哥大了，袖儿还小，所以娘抱袖儿……”
段风潇觉得委屈，对父亲段寒说：“爹，你看娘偏心，潇儿也要爹抱！”
父亲板起脸，说道：“潇儿真不害臊，你看哪家男孩儿这么大还让抱的！”说得段风潇低头揪衣角，段云袖却“咯咯”笑起来。
“好了好了，戏马上开始了，潇儿别闹别扭了啊，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八仙过海！”
听到娘亲的柔声宽慰，段风潇这才振作精神，开始看戏。
……
段云袖仿佛看见自己一家四口人就坐在面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八仙过海。她摩着椅背，一滴眼泪落下来，砸在自己手背上。
叶秀裳见了，心痛不已，走过去托起段云袖的手，掏出帕子擦干那滴泪水，说道：“你爹娘和哥哥泉下有知，看见你安然无恙，定是十分欢喜……”
段云袖扯了扯唇角，想答应什么却还是沉默。她又停留了一会儿，在园子里四处走了走才离开了园子。
两人出了戏园子继续前行，又走了一段，再拐了几个弯，望见了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杂草长得很高，已经没及人膝。
段云袖慢慢走过去，看着眼前的荒草地一动不动。
叶秀裳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感到悲凉。她可以想像得到，十年前这里该是炊烟袅袅、充满生气的府邸，现在却如此荒凉。
一个过路的大娘见两人站在那里，走过来说：“两位小姐别呆久了，这儿不吉利！十年前，这里住着一户姓段的人家，那家人啊，一夜之间都死光了，十几口人命啦！风水先生说这里怨气很重，所以我们都不敢来，两位小姐也赶紧走吧！”
大娘说完便离开了，仿佛在这里站久了就会感染瘟疫似的。
段云袖听见这话，一阵发笑：“哈哈，怨气很重？这里怨气不重，哪里怨气重！那个人凶残至极，杀了我段家十六口人，还包括我那个未出生的妹妹……”
叶秀裳大吃一惊，又听段云袖对她说道：“我还记得，我娘当时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我和哥哥争论说那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哥哥想要个弟弟，我想要个妹妹，那样我就能天天给她扎小辫儿。后来大夫说应该是个女孩儿，我高兴得到处蹦，还去准备头绳儿，哥哥笑话我，说就算是妹妹，也要很久才能扎小辫儿……”
“可是你看，十六条人命，一夜之间都化成了灰烬！这里没有怨气哪里有？最好这怨气还能去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他夜夜不得安宁！”说到最后段云袖已是咬牙切齿眉目扭曲。
叶秀裳看见段云袖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但是更心疼。她连忙说道：“不知道伯父伯母他们安身何处？”
段云袖也不说话，很久之后才挪动脚步，离开荒草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秀裳随段云袖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头，段云袖只是痴痴地往前走，也不管脚下的路是凹是凸，不理会路旁的荆棘划破了衣裳。叶秀裳跟在后面，心情也极为沉重。
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一个很僻静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很大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前面立有一块无字墓碑。
段云袖走到墓碑前直直站着，良久，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爹，娘，哥哥，袖儿回来了……”没说完泪水就涌出了眼眶，跪在那里压抑地哭着。
叶秀裳心痛无比，蹲下扶住段云袖，说道：“你大声哭出来吧……”她宁愿段云袖把心里的苦心里的痛都哭出来，而不是这样强自忍着。
段云袖却咬着牙，只是低低呜咽。
叶秀裳不忍看到这样的段云袖，这让她整个心都抽痛起来。她伸出手，把段云袖揽在怀里，抱住她的头，轻轻说道：“我会陪着你……”
段云袖把头埋在叶秀裳的肩上，低低抽泣着。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双手抱住叶秀裳，想从那温暖的身子里汲取到一些力量。叶秀裳也紧紧抱着她，想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云袖才把头从叶秀裳肩上抬起来，说：“谢谢秀裳……”
叶秀裳却不说话，而是用指腹温柔地抹去段云袖脸上的泪痕，凝望着她。
叶秀裳虽然沉默，段云袖却从她那温柔的眼眸和动作里读出了深深的关切。她强自笑了笑，说：“秀裳，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孤单，对吗？”
叶秀裳点了点头。
段云袖站了起来，对着坟墓说：“爹，娘，哥哥，还有妹妹，我回来了，正如十年前我发过的誓那样，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眼眸里透出冷冽，刷地抽出灵隐剑，举剑向天，“我段云袖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完挥动灵隐剑在墓碑上刻下几个字。
叶秀裳定睛一看，认出是“段家合墓 段云袖立”几个字。
段云袖又挥出一剑，将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树拦腰砍断。
“十年之前，袖儿无力保护你们的安身之处，才立下这块无字碑，但从今天起，如果有人胆敢动你们一丝一毫，我会让他像这棵树一样，到黄泉向你们赎罪！”
掌柜瞧见银子两眼放光，又见眼前的姑娘神色极为疲惫，忙叫小二：“快带这位姑娘去休息！”
叶秀裳走进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走到床边把自己扔上去，蒙上被子就睡。她已经没有力气想任何问题，也不想管任何事情，只觉得天塌了自己也不想理睬，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段云袖跟在后面也要了一间房间。她静静坐在自己房间里，却感到十分难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秀裳，你原谅我……”她喃喃自语。
叶秀裳睡到第二天一大早才起来。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就告诉自己：不就是斩掉那些绮思遐想，把段云袖当做朋友吗，有那么难吗?自己的确喜欢她，但还没有到不能自拔的地步，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难道真要喜欢一个女子不成？天下优秀的男子多的是，还就不信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走上了一条岔路而已，再走回去重新开始就好了！
深藏于心的倔强和自信一上来，叶秀裳就把问题想清楚了，心里的那团乱麻也理顺了。
叶秀裳起身下床，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冷风吹着脸，对自己说：“叶秀裳，你做得到！”然后开始洗漱穿戴，一切妥当之后便开门出去。这一出房门，她迎面就遇上了段云袖。
段云袖见是叶秀裳便有点尴尬，谁知对方却绽开笑颜说：“早，今个儿天气不错！”
看见叶秀裳一脸灿烂，段云袖放下了心，同时也隐隐感到心里某个地方变得空落落的，但她还是笑了笑说：“秀裳早……”
叶秀裳又道：“我饿了，去吃早饭吧！”
段云袖便随叶秀裳下了楼一起吃早饭。
叶秀裳胃口大开，吃了一笼小包子，段云袖却没有什么胃口，很久才动一下筷子。
叶秀裳夹了一个包子到段云袖碗里，说：“这两日是我不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没有没有，是云袖的错，让秀裳生气了！”
“本来是有点生气，但现在好了，你不就是女扮男装骗了我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叶秀裳把一个包子送到嘴里，有滋有味儿地嚼着。
“那就好……”段云袖喃喃答着，同时懊恼自己——秀裳看开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却为什么觉得有点难受呢？她苦笑了一下，不想再深究……
吃完早饭，段云袖问：“秀裳，你还和我去赣中吗？”
“去，为什么不去？这眼看就要到了，怎么能就此折回呢？”
段云袖笑笑，“那好……”
两人结帐上路，一路上说说笑笑，聊着各种奇闻轶事，看起来都把彼此当成了好友。
五日之后，两人终于到了赣中的丰城。但离家越近，段云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浑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层阴郁。叶秀裳看在眼里，知道段云袖的变化是为了什么，便一直给她讲好笑的事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段云袖明白她的好意，只是听着，也不多说。
很快，两人便来到丰城下辖的一个偏僻小镇“桃源镇”。进了小镇，她们牵着马缓缓走在青石路上。刚刚下过小雨，青石路很润，路上行人稀少。段云袖望着前面绵延有致的小路，耳边响起脆嫩的童音……
“妹妹，快来啊，快来捉我啊！嘻嘻，你捉不到我，捉不到我！”
“哼，我一定能捉到你，你别跑，别跑！”
“来呀来呀，捉到我我就给你当马骑……”
……
“哥哥，现在你就算跑得像风一样快，我也能捉到你了，你快回来啊，回来让我捉啊……”段云袖喃喃自语，眼里隐有泪痕。
再走几步，她来到了一个戏园子面前。她推开大门了走进去，叶秀裳也跟在后面。
大院里的戏台子前摆着很多桌椅，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伯正扫着地。
“小姐是要听戏吗？这会儿还早，吃过晚饭再来吧……”
“樊爷爷……”段云袖的声音有点呜咽。
“小姐莫要这么喊我这个糟老头子，折煞我了……”姓樊的老伯看段云袖一身轻罗纱衣，以为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不敢承受这样的尊敬。
段云袖笑笑，走到桌椅中间，摸着其中一张桌子。她想起十多年前爹娘带着自己和哥哥来这里看戏，一家人常常坐在这个位置，爹和哥哥坐在两边，自己却坐在娘亲怀里。
“妹妹，你羞羞羞，这么大了还要娘抱！”哥哥段风潇向她吐着舌头。
“哼，我才八岁，你十岁，你才大呢，所以娘不抱你，娘抱我，对吧娘？”
段云袖的娘亲卫素兰理了理她的小辫儿，说：“袖儿说得对，哥哥大了，袖儿还小，所以娘抱袖儿……”
段风潇觉得委屈，对父亲段寒说：“爹，你看娘偏心，潇儿也要爹抱！”
父亲板起脸，说道：“潇儿真不害臊，你看哪家男孩儿这么大还让抱的！”说得段风潇低头揪衣角，段云袖却“咯咯”笑起来。
“好了好了，戏马上开始了，潇儿别闹别扭了啊，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八仙过海！”
听到娘亲的柔声宽慰，段风潇这才振作精神，开始看戏。
……
段云袖仿佛看见自己一家四口人就坐在面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八仙过海。她摩着椅背，一滴眼泪落下来，砸在自己手背上。
叶秀裳见了，心痛不已，走过去托起段云袖的手，掏出帕子擦干那滴泪水，说道：“你爹娘和哥哥泉下有知，看见你安然无恙，定是十分欢喜……”
段云袖扯了扯唇角，想答应什么却还是沉默。她又停留了一会儿，在园子里四处走了走才离开了园子。
两人出了戏园子继续前行，又走了一段，再拐了几个弯，望见了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杂草长得很高，已经没及人膝。
段云袖慢慢走过去，看着眼前的荒草地一动不动。
叶秀裳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感到悲凉。她可以想像得到，十年前这里该是炊烟袅袅、充满生气的府邸，现在却如此荒凉。
一个过路的大娘见两人站在那里，走过来说：“两位小姐别呆久了，这儿不吉利！十年前，这里住着一户姓段的人家，那家人啊，一夜之间都死光了，十几口人命啦！风水先生说这里怨气很重，所以我们都不敢来，两位小姐也赶紧走吧！”
大娘说完便离开了，仿佛在这里站久了就会感染瘟疫似的。
段云袖听见这话，一阵发笑：“哈哈，怨气很重？这里怨气不重，哪里怨气重！那个人凶残至极，杀了我段家十六口人，还包括我那个未出生的妹妹……”
叶秀裳大吃一惊，又听段云袖对她说道：“我还记得，我娘当时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我和哥哥争论说那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哥哥想要个弟弟，我想要个妹妹，那样我就能天天给她扎小辫儿。后来大夫说应该是个女孩儿，我高兴得到处蹦，还去准备头绳儿，哥哥笑话我，说就算是妹妹，也要很久才能扎小辫儿……”
“可是你看，十六条人命，一夜之间都化成了灰烬！这里没有怨气哪里有？最好这怨气还能去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让他夜夜不得安宁！”说到最后段云袖已是咬牙切齿眉目扭曲。
叶秀裳看见段云袖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但是更心疼。她连忙说道：“不知道伯父伯母他们安身何处？”
段云袖也不说话，很久之后才挪动脚步，离开荒草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秀裳随段云袖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头，段云袖只是痴痴地往前走，也不管脚下的路是凹是凸，不理会路旁的荆棘划破了衣裳。叶秀裳跟在后面，心情也极为沉重。
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一个很僻静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很大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前面立有一块无字墓碑。
段云袖走到墓碑前直直站着，良久，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爹，娘，哥哥，袖儿回来了……”没说完泪水就涌出了眼眶，跪在那里压抑地哭着。
叶秀裳心痛无比，蹲下扶住段云袖，说道：“你大声哭出来吧……”她宁愿段云袖把心里的苦心里的痛都哭出来，而不是这样强自忍着。
段云袖却咬着牙，只是低低呜咽。
叶秀裳不忍看到这样的段云袖，这让她整个心都抽痛起来。她伸出手，把段云袖揽在怀里，抱住她的头，轻轻说道：“我会陪着你……”
段云袖把头埋在叶秀裳的肩上，低低抽泣着。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双手抱住叶秀裳，想从那温暖的身子里汲取到一些力量。叶秀裳也紧紧抱着她，想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云袖才把头从叶秀裳肩上抬起来，说：“谢谢秀裳……”
叶秀裳却不说话，而是用指腹温柔地抹去段云袖脸上的泪痕，凝望着她。
叶秀裳虽然沉默，段云袖却从她那温柔的眼眸和动作里读出了深深的关切。她强自笑了笑，说：“秀裳，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会孤单，对吗？”
叶秀裳点了点头。
段云袖站了起来，对着坟墓说：“爹，娘，哥哥，还有妹妹，我回来了，正如十年前我发过的誓那样，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眼眸里透出冷冽，刷地抽出灵隐剑，举剑向天，“我段云袖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完挥动灵隐剑在墓碑上刻下几个字。
叶秀裳定睛一看，认出是“段家合墓 段云袖立”几个字。
段云袖又挥出一剑，将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树拦腰砍断。
“十年之前，袖儿无力保护你们的安身之处，才立下这块无字碑，但从今天起，如果有人胆敢动你们一丝一毫，我会让他像这棵树一样，到黄泉向你们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