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章 重新寻回的记忆
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了。
三天以来，无论小绵什么时间去二院，爸爸都像是为了要故意避开她似的把病人会诊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不给她一丁点儿张口询问的机会。
姚夜也是音信全无。小绵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每次都是关机，就在刚才，她还打电话问过沈飞，沈飞告诉她，姚夜不但没有去暮晓餐厅，就连他们一起合租的房子，他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回去过了，而且他的叔叔也没有回去。
“如果他再不回来的话，我看就只能打电话报警了。”沈飞在电话那头说。
对于那天所发生的事，小绵不能不去思考，不能不去推测，爸爸和姚夜那些奇怪的反应使她看得很明白：他们之前一定是见过面的。
“你说……他叫什么，嗯？”
爸爸的眼中满是震惊惶恐。
“不是……不是……不是你！”
姚夜的眼中满是凄厉悲恸。
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两个人会露出那种神情呢？
一想到这里，小绵的心绪便会不安起来，因为那天在医院门口，爸爸的震惊惶恐，还有姚夜的凄厉悲恸，分分明明都在指向她，让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一瞬间上升到了极点。
她更加记得姚夜冲进雨中的背影……那个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一样。
小绵呆呆地看着显示屏，双手搭在键盘上，很长时间都没动一下。
蒋俊走到她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她慌忙回神。
“怎么了？”蒋俊轻柔地问。
“没……没有。”小绵立刻否认。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她看到蒋俊手里拿着她昨天校正过的稿件，似乎明白了什么，“稿子……有问题吗？”
蒋俊微笑，“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关于校企合作的论谈，我不是告诉过你把副标题去掉吗？还有，那篇文化艺术节的专题报道也去掉，改为校际杯半决赛的报道，你也忘记了吧？”
“是……是吗？我马上修改。”小绵拿过蒋俊手中的文稿微垂着脑袋看着上面被勾划过的地方。
“算了……”蒋俊又把她手中的一打纸拿了回来，“都忙了一个下午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修改。”
“可是这两份稿子不是很着急吗？”
蒋俊摇摇头，“校际杯半决赛之后才能最后定稿，还有几天时间，你今天早点儿回去吧。”
小绵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蒋俊在一星期之前就已经把初稿交给她了，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完。她抬头充满歉意地看了蒋俊一眼，然后转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纸和笔。
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浓浓地镀了一层，她的侧脸被映得酡红，眉头却轻轻地锁着。
又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蒋俊在心里问，眉头也像小绵一样轻微地皱着……他把刚才小绵想要修改的稿子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小绵，你一会儿就直接回寝室吗？”
小绵回头，“哦……我想先去一趟我爸的医院。”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到爸爸那里问清事情的原委。
“去医院？你的身体真的不舒服？”
“不……不是，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我爸，所以才去。”
“真的是这样？”
“嗯……真的是这样，奇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容易相信别人了，呵呵……”小绵轻笑了两声，有些勉强。
她的笑容被显示屏的光照射地有些模糊不清，似乎稍不留神便会消失不见……蒋俊惊愕于自己的感触，他有些担心小绵。
也就在这个时候，文学社的门被敲响了。
蒋俊和小绵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蒋俊走过去把门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的目光深沉，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可依然给人一种亲切博识的感觉。
蒋俊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又彬彬有礼地开口，“请问……您找谁？”
那个人稍稍侧了一下身体，越过蒋俊向里面看了一眼，“我找秦小绵。”
“小绵？”蒋俊转身看向她。
“爸……”小绵怔怔地看着门口，她没有想到爸爸会来学校。
蒋俊把秦邦业让进来坐下，然后很恭敬地颔首，“叔叔，刚才很抱歉，我不知道您是……”
“是我抱歉才对，打扰到你们了吧？”秦邦业略带歉意地说。
“哪里，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蒋俊依旧很有礼貌地回话。
“嗯……是这样，我可以在这里跟我的女儿说几句话吗？”秦邦业把目光移向女儿的瞬间心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
“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事准备离开，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叔叔，我先走了。”
蒋俊拎起书包准备离开，他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小绵的手指，她的手冷的像一块寒冰，再瞥向她的脸，神情里带着一丝慌乱。
蒋俊又看了一眼秦邦业，他正深深地呼吸着。
空气缓缓地流动，又似乎猛然间停了下来……夕阳还垂在天边，光芒却被烟雾稀释得不那么浓厚了，淡淡地泄进整间屋子……
蒋俊退出来，将门轻轻带上。
文学社里，只剩下小绵和她的爸爸。
秦邦业盯着书桌上那几棵瓶插的富贵竹，许久才把目光转向女儿，他也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端量过她了。
她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漂亮，优秀，懂事……可是那一次，他几乎失去了她……
秦邦业闭上眼睛，他知道有些事注定不会成为永久的秘密而被封存，命运……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否则那个孩子和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相遇。
他睁开眼睛，又看向他的女儿……这一次，他决定告诉她，那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回忆……他隐瞒了她十二年，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出现，他甚至想要隐瞒她一生的回忆。
秦邦业对女儿招了招手，“小绵，来……坐爸爸这里。”
小绵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秦邦业的嘴唇用力地牵扯着，他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小绵，我和你妈妈已经很知足了，因为上天没有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它又把你还给了我们……我们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父母……”
秦邦业自言自语地讲着一些小绵听不懂的话，他像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样喃喃低诉……小绵的手更凉了，凉得几乎麻木，没有一丁点儿知觉……
小绵抬眼看着秦邦业，秦邦业也看着她……他把手搭在女儿的手背上，再次深深呼吸。
“爸，你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看到爸爸张开的嘴又合上，小绵先开了口。
“嗯。”秦邦业缓缓地点头。
“什么事？”小绵心里很清楚，爸爸要告诉自己的事一定跟那天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有关，而且还跟姚夜有关。
她内心深处的齿轮像绑上了不知名的重物开始下沉。忽然，她又不想知道原因了，想马上走开……她隐约感应的到，那会是一件不好的事，否则，爸爸也用不着这样为难。
“小绵……”秦邦业抓着女儿的手，声音极干涩，“听我说……”
“爸，”小绵抢在前面打断了他，“我们……我们可不可以下次再谈？”
“这是属于你的记忆，它是你的一部分，你应该知道……”秦邦业的目光很坚定，“原谅我和你妈妈，我们隐瞒了你十二年，因为……我们以为这样，你就会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
“记忆？十二年？”小绵瞪大了眼睛看着爸爸。
“对！十二年……”秦邦业用力吞了吞嗓子，把目光又拉回了富贵竹，“其实，你背上的伤疤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
“不……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小绵愕然，她屏着呼吸，继续听爸爸接下来的话。
“你8岁那年的确发生了一次很严重的事故，不过……不是从树上掉下来，而是一场车祸……”
“车祸？”
“对，是车祸……你的头跌在了道牙上，后脑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脑组织受损，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你完全忘记了车祸的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车祸！竟然真的有一场车祸！而我……居然完完全全地忘记了？
它是属于我的记忆，它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难道真的是那个梦吗？真的……真的是吗？
小绵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画面开始迅速铺展：好多人……好多高楼大厦……好多车，刺眼的警报灯，刺眼的车笛声……血……四周都是鲜红的血……
还有……还有那个足球，那个写着“姚”字的足球……
“不是……不是……不是你！”
姚夜凄厉绝望的眼神再次在小绵的眼前出现。
姚夜……姚夜他……
小绵的大脑轰地一声巨响，她的世界开始摇晃，她紧咬着失血的嘴唇，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问。
秦邦业抚在她手背上的手拿开了，他转向另外一边，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他缄默着，肩头在抖动。
小绵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扶着秦邦业的胳膊问，“爸……我问你，那场车祸是不是……是不是跟姚夜有关？”
很长时间，秦邦业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姚夜。
小绵放开他的胳膊，她听不下去了……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踱到窗边，夕阳已经彻底沉下去了，校园里的路灯亮着，灯光凄惶。
她跟姚夜在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就见过面吗？还是那场车祸注定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特殊的联系呢？
小绵想……她应该知道。
“爸……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小绵看着爸爸，她的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秦邦业怔怔地看着女儿，他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那次车祸……”他声音低沉，“还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孩儿，她跑到马路上把你推开，结果被一辆疾驶的卡车撞倒，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你们俩被一起推进了医院的抢救室的时候，那个女孩儿颈部大动脉还在不断的流血，止都止不住……她的情况比你危险，所以爸爸就先救了她，虽然这样……”
女孩子？
小绵再一次睁大了眼睛看着爸爸，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是她的心开始撕扯般地痛……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呼唤：
“你快回来，小心啊……不要，小心！”
“虽然我先救的人是她，可是……还是没能把她救活……”秦邦业的声音又低了许多，可是小绵一字一句却听得很清楚。
她死了吗？为了救我？
小绵泪流满面，十二年来她竟不知……
她的身体倚在窗台上，呼吸变得沉重，她看不清爸爸，模模糊糊地……只有一团黑色的影子。
“那个女孩儿还有一个哥哥，他误以为我先救的人是你而不是他的妹妹……他以为是我延误了他妹妹的救治时间而害死了她，所以……他非常非常地怨恨我……”
小绵的身体仿佛被钢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意识一下子又清楚了起来。
那个女孩儿没有被救活，她还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哥哥？
姚夜的足球就在那里！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早以前……一个意外……”
“不是……不是……不是你！”
小绵的心开始狂跳，血液开始疯狂的涌动……她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要自己的意识恢复正常，她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脸腮阻止自己继续思考。
她眼中的泪继续簌簌地流着。
小绵拼命摇头，拼命摇着……她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推测……
直到——
秦邦业再一次开口，“小绵啊……那个女孩儿，她叫姚晨……”
“爸，你说什么？她……她叫姚晨，是姚夜的妹妹？嗯？”她怔怔地看着爸爸，她无法接受他刚才所说的话，“你不是说我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爸……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小绵，”秦邦业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他流泪了，“对不起……”
“爸爸……你从来都不会骗我的，不是吗？”小绵的身体从窗台缓缓滑下，她蜷在墙角，肩膀剧烈地抖动，眼神空洞无望。
“小绵啊，对不起……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
怎么会这样？小晨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小绵的头倚在墙上，片刻之间……她想起了很多。
姚夜在大雨中疯狂地奔跑，他的泪混着雨水流下……
姚夜在电话中哽咽的声音，“……其实，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妹妹，很想念……”
“夜和晨是永远连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我爸和我妈是希望我和妹妹永远都不要分开，所以才给我们取了这两个名字……”
“姚夜……姚夜……”小绵每念一次姚夜的名字，眼泪便会从眼眶冲出。
怎么办？该怎么办？姚夜……你在哪里？
小绵把头深深埋进双膝……泪流不止……
秦邦业也不再讲话，只是静静地呼吸着……
夜……
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黑暗，这样幽深，仿佛永远……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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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真的很用心在写这篇文，因为是新手，所以会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看文的各位亲~~~~多多指点和包含,同时也期待着您给予我的哪怕只有只字片语的鼓励。
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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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夜的眼中满是凄厉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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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加记得姚夜冲进雨中的背影……那个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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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俊走到她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她慌忙回神。
“怎么了？”蒋俊轻柔地问。
“没……没有。”小绵立刻否认。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她看到蒋俊手里拿着她昨天校正过的稿件，似乎明白了什么，“稿子……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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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蒋俊在心里问，眉头也像小绵一样轻微地皱着……他把刚才小绵想要修改的稿子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小绵，你一会儿就直接回寝室吗？”
小绵回头，“哦……我想先去一趟我爸的医院。”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到爸爸那里问清事情的原委。
“去医院？你的身体真的不舒服？”
“不……不是，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我爸，所以才去。”
“真的是这样？”
“嗯……真的是这样，奇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容易相信别人了，呵呵……”小绵轻笑了两声，有些勉强。
她的笑容被显示屏的光照射地有些模糊不清，似乎稍不留神便会消失不见……蒋俊惊愕于自己的感触，他有些担心小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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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稍稍侧了一下身体，越过蒋俊向里面看了一眼，“我找秦小绵。”
“小绵？”蒋俊转身看向她。
“爸……”小绵怔怔地看着门口，她没有想到爸爸会来学校。
蒋俊把秦邦业让进来坐下，然后很恭敬地颔首，“叔叔，刚才很抱歉，我不知道您是……”
“是我抱歉才对，打扰到你们了吧？”秦邦业略带歉意地说。
“哪里，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蒋俊依旧很有礼貌地回话。
“嗯……是这样，我可以在这里跟我的女儿说几句话吗？”秦邦业把目光移向女儿的瞬间心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
“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事准备离开，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叔叔，我先走了。”
蒋俊拎起书包准备离开，他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小绵的手指，她的手冷的像一块寒冰，再瞥向她的脸，神情里带着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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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邦业闭上眼睛，他知道有些事注定不会成为永久的秘密而被封存，命运……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否则那个孩子和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相遇。
他睁开眼睛，又看向他的女儿……这一次，他决定告诉她，那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回忆……他隐瞒了她十二年，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出现，他甚至想要隐瞒她一生的回忆。
秦邦业对女儿招了招手，“小绵，来……坐爸爸这里。”
小绵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秦邦业的嘴唇用力地牵扯着，他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小绵，我和你妈妈已经很知足了，因为上天没有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它又把你还给了我们……我们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父母……”
秦邦业自言自语地讲着一些小绵听不懂的话，他像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样喃喃低诉……小绵的手更凉了，凉得几乎麻木，没有一丁点儿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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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看到爸爸张开的嘴又合上，小绵先开了口。
“嗯。”秦邦业缓缓地点头。
“什么事？”小绵心里很清楚，爸爸要告诉自己的事一定跟那天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有关，而且还跟姚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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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你的记忆，它是你的一部分，你应该知道……”秦邦业的目光很坚定，“原谅我和你妈妈，我们隐瞒了你十二年，因为……我们以为这样，你就会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
“记忆？十二年？”小绵瞪大了眼睛看着爸爸。
“对！十二年……”秦邦业用力吞了吞嗓子，把目光又拉回了富贵竹，“其实，你背上的伤疤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
“不……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伤的？”小绵愕然，她屏着呼吸，继续听爸爸接下来的话。
“你8岁那年的确发生了一次很严重的事故，不过……不是从树上掉下来，而是一场车祸……”
“车祸？”
“对，是车祸……你的头跌在了道牙上，后脑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脑组织受损，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你完全忘记了车祸的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车祸！竟然真的有一场车祸！而我……居然完完全全地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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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是那个梦吗？真的……真的是吗？
小绵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画面开始迅速铺展：好多人……好多高楼大厦……好多车，刺眼的警报灯，刺眼的车笛声……血……四周都是鲜红的血……
还有……还有那个足球，那个写着“姚”字的足球……
“不是……不是……不是你！”
姚夜凄厉绝望的眼神再次在小绵的眼前出现。
姚夜……姚夜他……
小绵的大脑轰地一声巨响，她的世界开始摇晃，她紧咬着失血的嘴唇，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问。
秦邦业抚在她手背上的手拿开了，他转向另外一边，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他缄默着，肩头在抖动。
小绵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扶着秦邦业的胳膊问，“爸……我问你，那场车祸是不是……是不是跟姚夜有关？”
很长时间，秦邦业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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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姚夜在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就见过面吗？还是那场车祸注定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特殊的联系呢？
小绵想……她应该知道。
“爸……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小绵看着爸爸，她的面色苍白，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秦邦业怔怔地看着女儿，他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那次车祸……”他声音低沉，“还有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孩儿，她跑到马路上把你推开，结果被一辆疾驶的卡车撞倒，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你们俩被一起推进了医院的抢救室的时候，那个女孩儿颈部大动脉还在不断的流血，止都止不住……她的情况比你危险，所以爸爸就先救了她，虽然这样……”
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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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先救的人是她，可是……还是没能把她救活……”秦邦业的声音又低了许多，可是小绵一字一句却听得很清楚。
她死了吗？为了救我？
小绵泪流满面，十二年来她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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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绵的身体仿佛被钢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意识一下子又清楚了起来。
那个女孩儿没有被救活，她还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哥哥？
姚夜的足球就在那里！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早以前……一个意外……”
“不是……不是……不是你！”
小绵的心开始狂跳，血液开始疯狂的涌动……她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要自己的意识恢复正常，她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脸腮阻止自己继续思考。
她眼中的泪继续簌簌地流着。
小绵拼命摇头，拼命摇着……她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推测……
直到——
秦邦业再一次开口，“小绵啊……那个女孩儿，她叫姚晨……”
“爸，你说什么？她……她叫姚晨，是姚夜的妹妹？嗯？”她怔怔地看着爸爸，她无法接受他刚才所说的话，“你不是说我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爸……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小绵，”秦邦业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他流泪了，“对不起……”
“爸爸……你从来都不会骗我的，不是吗？”小绵的身体从窗台缓缓滑下，她蜷在墙角，肩膀剧烈地抖动，眼神空洞无望。
“小绵啊，对不起……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
怎么会这样？小晨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小绵的头倚在墙上，片刻之间……她想起了很多。
姚夜在大雨中疯狂地奔跑，他的泪混着雨水流下……
姚夜在电话中哽咽的声音，“……其实，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妹妹，很想念……”
“夜和晨是永远连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我爸和我妈是希望我和妹妹永远都不要分开，所以才给我们取了这两个名字……”
“姚夜……姚夜……”小绵每念一次姚夜的名字，眼泪便会从眼眶冲出。
怎么办？该怎么办？姚夜……你在哪里？
小绵把头深深埋进双膝……泪流不止……
秦邦业也不再讲话，只是静静地呼吸着……
夜……
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黑暗，这样幽深，仿佛永远……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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