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情敌
刘潜的品行、学问在士林中有口皆碑，京中有一多半清贵官员或亲或疏都算得上出自其门下，故若方家与刘家联姻，太子就等于获得朝中一多半清贵官员的支持。
皇后甫一开始便与方娘子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要不是方娘子一再坚持，一定要先让方诏与刘家小姐相识，然后/宫中再下旨赐婚，否则，皇后恐怕在知会完她之后就直接办事儿了。
方诏对自己姨母的盘算一无所知，他按照皇后的吩咐，年后入了国子监太学院读书，“恰巧”与刘舜歆成了同班同学。
刘舜歆的容貌才学再加其家世，在京城各家勋贵最想娶入门、目前还未许配人家的名媛排行榜上绝对能排进前五名去。而皇后亦曾对她的祖父提起过想给自家亲外甥作媒的意思，因此刘舜歆入太学院就读后，她的祖父便特意让她留心方诏的品性及才学。
京城虽不乏相貌英俊兼背景显赫的公子哥儿，但那些世家子弟大多不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冰山男，就是处处留情、风流成性的种/马郎。少数品性、才学俱佳的，则早早被人订了去。
因此，当刘舜歆第一眼望见清雅俊朗的方诏，便已芳心暗许。同学了一个多月，刘舜歆亲自见识了方诏的多才多艺及优雅有礼的绅士作派，她的芳心即沦陷了大半。
待她通过贴身侍女从柳三那儿套话得知，已经年满十六岁的方诏，屋里居然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时，刘舜歆对祖父为她挑选的这门亲事就是千肯万肯的了。
不过，刘舜歆亦发现，方诏对此似乎并不知情。他对着她时，面不红心不跳，举止温文有礼，谈吐得体适度，就像对着班里任何一名普通同学那般。
反而是她，因为知道方诏将是她的未来夫婿，所以每每面对他时，刘舜歆都禁不住脸红耳热。她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几乎每个初见她的少年都会露出惊艳之色。因此，对于方诏面对她表现出来的淡定自若，刘舜歆都归结为方诏完美的“发乎情，止乎礼”之君子风度。
慈心来国子监找方诏那日，那名尾随方诏出来的美丽少女便是刘舜歆。她目睹了方诏一向挂着淡淡笑容的脸上露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惊喜表情，再看到方诏轻扯慈心衣袖的“逾矩”行为，刘舜歆心中不由警铃大作：那名容色不输自己的少女一定与方诏交情匪浅！
翌日，方诏照常来上学。虽然他刻意装着如平常一般，但刘舜歆还是敏锐感觉到他不同常日的愉悦心情。课间休息时，她试探询问他，是否家里有甚么好事发生了，方诏只含笑摇头，随即便岔开话题敷衍过去了。
下课后，她的贴身侍女墨香终于给刘舜歆带来了她从柳三那儿打探来的可靠消息：昨日来寻方诏的那名少女，是他在桂州读书时的同窗，亦是打算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
柳三比方诏大三岁，今年也不过才十九而已，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在桂州时，方家仆役本就不多，和他年龄匹配的婢女则是一个都没有。而上京后，方娘子先是忙着过年，然后就是入宫陪皇后说话，顺带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哪有那份闲功夫去关心一个下人的终身大事。
同理，方诏亦正苦恼于自身与慈心的姻缘无望中，自是顾不上操心柳三的“个人问题”。而柳三亦如方诏一般，根本不知刘舜歆就是皇后内定的方诏正妻人选。
那墨香十七八岁年纪，长得虽不如刘家小姐那般容光照人，却亦算个清秀佳人。而且，她知道方诏将是自家小姐的未来姑爷，而小姐亦已倾情于他，故她与未来姑爷的贴身小厮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细声细气、婉转娇柔。
柳三自随方诏搬进皇后安排的宅子后，里面新添置的诸多丫鬟小厮都是经过宫里专门训练的。不但说得一口流利官话(其实就是普通话)，而且个个人才出众、聪明伶俐，直把没见过甚么大场面、满嘴桂州腔官话的乡下孩子柳三比得低到尘埃里去了。
因此，有一个容貌、才学(墨香识字)堪比大家小姐的美貌丫鬟，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与他轻言细语闲聊，柳三顿觉浑身骨头都酥软了。三言两语来去，他哪儿经得起墨香别带用心的试探，不多会儿，便一股脑儿地把慈心与方诏的“感情纠葛”抖了个底朝天！
“噢，只是个账房先生的女儿么……”刘舜歆听完墨香从柳三那儿搜集到的、关于慈心身份情况的回禀后，不由沉吟起来。
慈心出身寒门，她不必担心慈心会与自己争“方诏正妻”的名号。不过，照柳三所述，方诏与这丫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感情自是深厚非常。听柳三说，宋慈心以前因不清楚方诏家世，还居然妄图想通过考取功名，来缩短两人之间的门第差别，并藉此独霸方诏。
柳三还说，宋慈心曾对方诏言之凿凿：她绝不会做他的妾室！但富贵逼人，且人心善变，宋慈心不愿做一名普通七品医官家的小妾，不代表她不愿做当今太子、未来帝王的亲表弟的侧室啊！
况且，方诏的人品、才学均属姣姣，又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一旦科举高中，有李家、太子的提携，未来仕途肯定一派大好。刘舜歆才不相信慈心到时还会坚持不做妾的决心。因此，怎样才能阻止方诏纳慈心入门，这才是她该认真考虑的难题。
见过方诏、浑身通泰回返咸宜观的慈心浑然不知她已经成为某人心中的头号情敌。当日，张卓凡一如往常，到吏部点了个卯后就直接回观了。她已经通过关试，正等着吏部给春关牒(进士通过关试，获得吏部铨选授官资格之凭证)。
张卓凡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上隔壁去寻慈心了。不料，她竟意外扑了个空！等她问明当值的小道姑，慈心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直到现在还未回返时，张卓凡不禁又是担心又是诧异：这一向“不喜出门”的小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莫不是遇上甚么事儿啦？
下晌，慈心安然归来时，在她房间里练字的张卓凡已经写坏了十几张宣纸。
皇后甫一开始便与方娘子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要不是方娘子一再坚持，一定要先让方诏与刘家小姐相识，然后/宫中再下旨赐婚，否则，皇后恐怕在知会完她之后就直接办事儿了。
方诏对自己姨母的盘算一无所知，他按照皇后的吩咐，年后入了国子监太学院读书，“恰巧”与刘舜歆成了同班同学。
刘舜歆的容貌才学再加其家世，在京城各家勋贵最想娶入门、目前还未许配人家的名媛排行榜上绝对能排进前五名去。而皇后亦曾对她的祖父提起过想给自家亲外甥作媒的意思，因此刘舜歆入太学院就读后，她的祖父便特意让她留心方诏的品性及才学。
京城虽不乏相貌英俊兼背景显赫的公子哥儿，但那些世家子弟大多不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冰山男，就是处处留情、风流成性的种/马郎。少数品性、才学俱佳的，则早早被人订了去。
因此，当刘舜歆第一眼望见清雅俊朗的方诏，便已芳心暗许。同学了一个多月，刘舜歆亲自见识了方诏的多才多艺及优雅有礼的绅士作派，她的芳心即沦陷了大半。
待她通过贴身侍女从柳三那儿套话得知，已经年满十六岁的方诏，屋里居然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时，刘舜歆对祖父为她挑选的这门亲事就是千肯万肯的了。
不过，刘舜歆亦发现，方诏对此似乎并不知情。他对着她时，面不红心不跳，举止温文有礼，谈吐得体适度，就像对着班里任何一名普通同学那般。
反而是她，因为知道方诏将是她的未来夫婿，所以每每面对他时，刘舜歆都禁不住脸红耳热。她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几乎每个初见她的少年都会露出惊艳之色。因此，对于方诏面对她表现出来的淡定自若，刘舜歆都归结为方诏完美的“发乎情，止乎礼”之君子风度。
慈心来国子监找方诏那日，那名尾随方诏出来的美丽少女便是刘舜歆。她目睹了方诏一向挂着淡淡笑容的脸上露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惊喜表情，再看到方诏轻扯慈心衣袖的“逾矩”行为，刘舜歆心中不由警铃大作：那名容色不输自己的少女一定与方诏交情匪浅！
翌日，方诏照常来上学。虽然他刻意装着如平常一般，但刘舜歆还是敏锐感觉到他不同常日的愉悦心情。课间休息时，她试探询问他，是否家里有甚么好事发生了，方诏只含笑摇头，随即便岔开话题敷衍过去了。
下课后，她的贴身侍女墨香终于给刘舜歆带来了她从柳三那儿打探来的可靠消息：昨日来寻方诏的那名少女，是他在桂州读书时的同窗，亦是打算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
柳三比方诏大三岁，今年也不过才十九而已，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在桂州时，方家仆役本就不多，和他年龄匹配的婢女则是一个都没有。而上京后，方娘子先是忙着过年，然后就是入宫陪皇后说话，顺带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哪有那份闲功夫去关心一个下人的终身大事。
同理，方诏亦正苦恼于自身与慈心的姻缘无望中，自是顾不上操心柳三的“个人问题”。而柳三亦如方诏一般，根本不知刘舜歆就是皇后内定的方诏正妻人选。
那墨香十七八岁年纪，长得虽不如刘家小姐那般容光照人，却亦算个清秀佳人。而且，她知道方诏将是自家小姐的未来姑爷，而小姐亦已倾情于他，故她与未来姑爷的贴身小厮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细声细气、婉转娇柔。
柳三自随方诏搬进皇后安排的宅子后，里面新添置的诸多丫鬟小厮都是经过宫里专门训练的。不但说得一口流利官话(其实就是普通话)，而且个个人才出众、聪明伶俐，直把没见过甚么大场面、满嘴桂州腔官话的乡下孩子柳三比得低到尘埃里去了。
因此，有一个容貌、才学(墨香识字)堪比大家小姐的美貌丫鬟，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与他轻言细语闲聊，柳三顿觉浑身骨头都酥软了。三言两语来去，他哪儿经得起墨香别带用心的试探，不多会儿，便一股脑儿地把慈心与方诏的“感情纠葛”抖了个底朝天！
“噢，只是个账房先生的女儿么……”刘舜歆听完墨香从柳三那儿搜集到的、关于慈心身份情况的回禀后，不由沉吟起来。
慈心出身寒门，她不必担心慈心会与自己争“方诏正妻”的名号。不过，照柳三所述，方诏与这丫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感情自是深厚非常。听柳三说，宋慈心以前因不清楚方诏家世，还居然妄图想通过考取功名，来缩短两人之间的门第差别，并藉此独霸方诏。
柳三还说，宋慈心曾对方诏言之凿凿：她绝不会做他的妾室！但富贵逼人，且人心善变，宋慈心不愿做一名普通七品医官家的小妾，不代表她不愿做当今太子、未来帝王的亲表弟的侧室啊！
况且，方诏的人品、才学均属姣姣，又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一旦科举高中，有李家、太子的提携，未来仕途肯定一派大好。刘舜歆才不相信慈心到时还会坚持不做妾的决心。因此，怎样才能阻止方诏纳慈心入门，这才是她该认真考虑的难题。
见过方诏、浑身通泰回返咸宜观的慈心浑然不知她已经成为某人心中的头号情敌。当日，张卓凡一如往常，到吏部点了个卯后就直接回观了。她已经通过关试，正等着吏部给春关牒(进士通过关试，获得吏部铨选授官资格之凭证)。
张卓凡没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上隔壁去寻慈心了。不料，她竟意外扑了个空！等她问明当值的小道姑，慈心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直到现在还未回返时，张卓凡不禁又是担心又是诧异：这一向“不喜出门”的小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莫不是遇上甚么事儿啦？
下晌，慈心安然归来时，在她房间里练字的张卓凡已经写坏了十几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