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跟踪
“……你若不想住在方家，在你找到合适的宅子前，也可先住我那里。”
慈心张了张嘴，望着对面用关切眼神看着自己的青年，原想问出心底存疑许久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出口时却变成了：“不用了。谢谢你。”
她是不愿住在方家，可更不愿住到金四那儿去。相比方家，金四的身份背景更为神秘莫测。慈心原以为他是如静月那般的江湖人士，未曾想他居然还与顾明文这般身家清白的文人朝官相熟。
而且，方才常贵说到“办一份京城的手实”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去官府上个户口就像在自家写张大字那般简单。且金四、常贵都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慈心再回想裳院那边的精美大气及金四府中如金枝金叶那般训练有素的下人，她几乎可以认定面前的金四一定是京城某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不过，无论金四是富是贵，他终究不是与她是同一阶层的人，何况金四说不定还捏着她的身世秘密，而这是慈心一点都不愿知晓的事情！因而慈心极不愿与之有太多牵扯。
突然，慈心想到一个“小”问题：“你怎知方家行踪的？一开始你就派了人跟踪他们？”
“嗯，要不我如何安排我们这边的行程。我允了人的事，从没食言过。”金四坦承，丝毫不觉派人跟踪方家有何不妥。说到这个，他抬眸看着对面似对他的理由不以为然的少女，慢吞吞说道：“嗯，还有个有趣的消息。我的人前几日回禀，他们好像发现赵岚的踪影了。她似乎也在找方家车队。”
“静姑姑？”慈心一愣，静月找方诏干嘛？转而一想，她便脸色大变，急道：“快！你快找人告诉她，我一切安好！”
腊月十三日，静月主仆甫一回返妙翠观，便发现了观里的异样。慈心没留下只言片语，明霞偷偷去山下宋家查探了一番，宋家三人神态说话一如平常，没见有甚么意外的样子。明霞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慈心似是如约与方家车队一道启程上京去了。
静月听完明霞的回禀，看着那一排都被慈心搬空了的药柜，沉声道：“走，我们追上去看看那丫头。她把我的千叶莲全搜刮走了，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有甚么用途？”
方家刚进交州城，静月主仆便缀在其后。她们遍寻整个车队，不见慈心身影，却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马也在暗处盯着他们。静月听慈心说过方诏家世背景，似乎就是一个九品医官家的嫡子而已，怎么会有人跟踪他们的车队呢？
她蹙眉沉思时，明霞在旁迟疑地建议：“小姐，要不，晚上我去把姓方那小子擒过来，您好好审审他？”
“不忙，慈心虽不见了，但住在草庐那小子该跟在她身后。有那小子在，丫头估计没甚么危险。既然来了，我倒要仔细看看那丫头瞧上的究竟是个甚么人物。”静月开口道。
她心里还纳闷一事：方家是腊月初十就出发的，怎么现时才到交州？姓方那小子，她远远瞅着，相貌还似模似样的过得去，就不知品行才学如何。
方家车队入住了交州最好的云来客栈，且占了一个单独院落。静月主仆易容后亦入住了此客栈。是夜，当明霞回房告知静月，方氏三口上了交州都督府派来的马车，正要去都督府赴宴时，静月脸上讶色一闪，道：“今夜咱去方家院子遛达遛达。”
快到子时，静月主仆换上黑色夜行衣，蒙了面，来到方家所住的院落。明霞手一扬，撒出一种无声无味的粉末，除了屋里的人外，其余人等全都软倒不省人事了。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还亮着灯的那间房外，紧闭的窗子上映出一个人的身影，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柳三，你说慈心是不是已经越过我们，赶往我们前头去了？”方诏立在窗前问。他今晚又去赴了一场相亲宴，回来后心情便极为烦躁。虽然赶了一天路，他却了无睡意，正和自己的贴身小厮说话解闷。
“回公子，这可没准儿。咱们绕道去平州，可耽误了好些时日。”柳三一边给方诏铺床，一边回答。
“唉，如今我又庆幸慈心没有跟我们一道上路了。要不然，她瞧见娘那般作为，……她虽然不会当面说娘，但心里肯定是郁闷难平。唉～”方诏长长叹了口气，回返桌旁坐下。他不愿慈心知道他一路相亲的事，但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出甚么好计策。所以，他虽想念慈心，却又怕见慈心。因此，他如今倒盼着迟些再与慈心相会。
“公子且宽心，宋小姐不是与您约好，在清风渡口会合么？她就算赶在我们前头，也会在那儿等着您的。若我们明日启程，过得十日，我们就可到达渡口。而您，就可见着宋小姐了。”柳三知道自家公子一路的郁闷，故他没接方诏话茬，而是不落痕迹地岔开话题安慰他道。
柳三铺好床后，就走到桌旁，给方诏倒了杯热茶。他看着眉头紧皱的公子，不由又开口道：“公子，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方诏示意自己说下去，柳三才期期艾艾道：“小的，嗯，小的一向觉得宋小姐是个极聪慧的人儿。当然，当然，公子您也不差。小的认为，您有甚么想不通或想不到的事情，其实，您不妨和宋小姐商量一下，说不定她会有更好的主意呢？”
方诏先是摇头，道：“她不会想知道这事儿的。”思忖片刻后，他忽然又点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她迟早会知道这事儿。不若和她商量商量，好过我一人在这儿烦恼！”
说完，坐着的方诏忽地起身，往门边走去。柳三急道：“公子，您要去干甚？”
“我去找娘，问她甚么时候启程。慈心该等急了。”方诏兴冲冲道。
“哎哟，我的爷儿勒，您不看看都甚么时辰了！如今该是子时了，老爷夫人早歇下了，您明日再问罢。”柳三忙拦着道。
此时，窗外，将房内两人对话听了个全的静月朝明霞使了个眼色后，自己则纵身跳上房顶走了。
待明霞把院子里的人都“唤醒”后，她回返静月房内，见静月已经换上寻常衣着，正在等她。
“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走。”静月吩咐。
“是。小姐。”明霞应声道，她迟疑片刻，又问：“小姐，要我去打听一下这方家的来历背景么？一个小小的九品医官路过交州，交州的都督居然知晓消息，还设宴招待他们。这，是不是……还有，那些跟踪方家的人要查一下么？”
“管他是甚么背景，能被丫头看上，便是这家人的福气！若那小子敢对慈心起甚么歪心眼，……”静月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一闪即逝，“至于后面那些人，咱们不必理会。他们许是，……京城那小子的人！去罢。”
幸亏今晚静月知道了慈心的行踪，否则她继续跟着方诏，到时便会发现方诏赴的都是些相亲宴，那方诏可就得倒大霉了！
这边厢静月要赶去清风渡口见慈心，那边厢慈心却担心静月追上方诏后，方诏要遭罪的事。旁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看似面冷心冷的静月其实对自己是非常护短的！
金四见慈心一听静月在找方家车队的消息便“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禁挑眉道：“因何慌张？”
“咳，你不知，静姑姑，……她若见到方诏去相亲，……咳，总之，请你帮我转告她，我和你在一起呢，好么？”慈心按捺下心焦的情绪，恳求金四道。
“好。”金四应道。
慈心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车外突然传来两声马嘶，同时，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住，她猝不及防间，身子向前倾倒，就往小几撞去。
慈心张了张嘴，望着对面用关切眼神看着自己的青年，原想问出心底存疑许久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出口时却变成了：“不用了。谢谢你。”
她是不愿住在方家，可更不愿住到金四那儿去。相比方家，金四的身份背景更为神秘莫测。慈心原以为他是如静月那般的江湖人士，未曾想他居然还与顾明文这般身家清白的文人朝官相熟。
而且，方才常贵说到“办一份京城的手实”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去官府上个户口就像在自家写张大字那般简单。且金四、常贵都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慈心再回想裳院那边的精美大气及金四府中如金枝金叶那般训练有素的下人，她几乎可以认定面前的金四一定是京城某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不过，无论金四是富是贵，他终究不是与她是同一阶层的人，何况金四说不定还捏着她的身世秘密，而这是慈心一点都不愿知晓的事情！因而慈心极不愿与之有太多牵扯。
突然，慈心想到一个“小”问题：“你怎知方家行踪的？一开始你就派了人跟踪他们？”
“嗯，要不我如何安排我们这边的行程。我允了人的事，从没食言过。”金四坦承，丝毫不觉派人跟踪方家有何不妥。说到这个，他抬眸看着对面似对他的理由不以为然的少女，慢吞吞说道：“嗯，还有个有趣的消息。我的人前几日回禀，他们好像发现赵岚的踪影了。她似乎也在找方家车队。”
“静姑姑？”慈心一愣，静月找方诏干嘛？转而一想，她便脸色大变，急道：“快！你快找人告诉她，我一切安好！”
腊月十三日，静月主仆甫一回返妙翠观，便发现了观里的异样。慈心没留下只言片语，明霞偷偷去山下宋家查探了一番，宋家三人神态说话一如平常，没见有甚么意外的样子。明霞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慈心似是如约与方家车队一道启程上京去了。
静月听完明霞的回禀，看着那一排都被慈心搬空了的药柜，沉声道：“走，我们追上去看看那丫头。她把我的千叶莲全搜刮走了，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有甚么用途？”
方家刚进交州城，静月主仆便缀在其后。她们遍寻整个车队，不见慈心身影，却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马也在暗处盯着他们。静月听慈心说过方诏家世背景，似乎就是一个九品医官家的嫡子而已，怎么会有人跟踪他们的车队呢？
她蹙眉沉思时，明霞在旁迟疑地建议：“小姐，要不，晚上我去把姓方那小子擒过来，您好好审审他？”
“不忙，慈心虽不见了，但住在草庐那小子该跟在她身后。有那小子在，丫头估计没甚么危险。既然来了，我倒要仔细看看那丫头瞧上的究竟是个甚么人物。”静月开口道。
她心里还纳闷一事：方家是腊月初十就出发的，怎么现时才到交州？姓方那小子，她远远瞅着，相貌还似模似样的过得去，就不知品行才学如何。
方家车队入住了交州最好的云来客栈，且占了一个单独院落。静月主仆易容后亦入住了此客栈。是夜，当明霞回房告知静月，方氏三口上了交州都督府派来的马车，正要去都督府赴宴时，静月脸上讶色一闪，道：“今夜咱去方家院子遛达遛达。”
快到子时，静月主仆换上黑色夜行衣，蒙了面，来到方家所住的院落。明霞手一扬，撒出一种无声无味的粉末，除了屋里的人外，其余人等全都软倒不省人事了。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还亮着灯的那间房外，紧闭的窗子上映出一个人的身影，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柳三，你说慈心是不是已经越过我们，赶往我们前头去了？”方诏立在窗前问。他今晚又去赴了一场相亲宴，回来后心情便极为烦躁。虽然赶了一天路，他却了无睡意，正和自己的贴身小厮说话解闷。
“回公子，这可没准儿。咱们绕道去平州，可耽误了好些时日。”柳三一边给方诏铺床，一边回答。
“唉，如今我又庆幸慈心没有跟我们一道上路了。要不然，她瞧见娘那般作为，……她虽然不会当面说娘，但心里肯定是郁闷难平。唉～”方诏长长叹了口气，回返桌旁坐下。他不愿慈心知道他一路相亲的事，但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出甚么好计策。所以，他虽想念慈心，却又怕见慈心。因此，他如今倒盼着迟些再与慈心相会。
“公子且宽心，宋小姐不是与您约好，在清风渡口会合么？她就算赶在我们前头，也会在那儿等着您的。若我们明日启程，过得十日，我们就可到达渡口。而您，就可见着宋小姐了。”柳三知道自家公子一路的郁闷，故他没接方诏话茬，而是不落痕迹地岔开话题安慰他道。
柳三铺好床后，就走到桌旁，给方诏倒了杯热茶。他看着眉头紧皱的公子，不由又开口道：“公子，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方诏示意自己说下去，柳三才期期艾艾道：“小的，嗯，小的一向觉得宋小姐是个极聪慧的人儿。当然，当然，公子您也不差。小的认为，您有甚么想不通或想不到的事情，其实，您不妨和宋小姐商量一下，说不定她会有更好的主意呢？”
方诏先是摇头，道：“她不会想知道这事儿的。”思忖片刻后，他忽然又点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她迟早会知道这事儿。不若和她商量商量，好过我一人在这儿烦恼！”
说完，坐着的方诏忽地起身，往门边走去。柳三急道：“公子，您要去干甚？”
“我去找娘，问她甚么时候启程。慈心该等急了。”方诏兴冲冲道。
“哎哟，我的爷儿勒，您不看看都甚么时辰了！如今该是子时了，老爷夫人早歇下了，您明日再问罢。”柳三忙拦着道。
此时，窗外，将房内两人对话听了个全的静月朝明霞使了个眼色后，自己则纵身跳上房顶走了。
待明霞把院子里的人都“唤醒”后，她回返静月房内，见静月已经换上寻常衣着，正在等她。
“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走。”静月吩咐。
“是。小姐。”明霞应声道，她迟疑片刻，又问：“小姐，要我去打听一下这方家的来历背景么？一个小小的九品医官路过交州，交州的都督居然知晓消息，还设宴招待他们。这，是不是……还有，那些跟踪方家的人要查一下么？”
“管他是甚么背景，能被丫头看上，便是这家人的福气！若那小子敢对慈心起甚么歪心眼，……”静月眯了眯眼，眼里寒光一闪即逝，“至于后面那些人，咱们不必理会。他们许是，……京城那小子的人！去罢。”
幸亏今晚静月知道了慈心的行踪，否则她继续跟着方诏，到时便会发现方诏赴的都是些相亲宴，那方诏可就得倒大霉了！
这边厢静月要赶去清风渡口见慈心，那边厢慈心却担心静月追上方诏后，方诏要遭罪的事。旁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看似面冷心冷的静月其实对自己是非常护短的！
金四见慈心一听静月在找方家车队的消息便“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禁挑眉道：“因何慌张？”
“咳，你不知，静姑姑，……她若见到方诏去相亲，……咳，总之，请你帮我转告她，我和你在一起呢，好么？”慈心按捺下心焦的情绪，恳求金四道。
“好。”金四应道。
慈心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车外突然传来两声马嘶，同时，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住，她猝不及防间，身子向前倾倒，就往小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