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第十六章
敢跟我打个赌吗？
耳边该是“况且，况且”火车开动的声音，可是相思脑子里却只是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敢跟我打个赌吗”。思及当时的他，挑衅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小。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不怯懦。乍对上报纸上黑白光影里的剪影，一人笑得开怀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一脸严肃的男人怀里。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个女人是幸福的，因为那种光彩是遮不住的，也是演不了了。当时那狰狞的疤痕甚至都柔和得如同树叶本身的脉络，只会多了些生命的朝气，绝不会有损她此刻的美。
他，真的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向坚定的心竟开始有了一丝裂痕，渐渐就四散开来，碎成齑粉。颤抖的手努力将它抛得远远的，谁知那张报纸只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便直直落下，终究还是晃晃悠悠的落到了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床单上。连它都在嘲笑这个怯懦的自己吗？如是想着，手脚乏力的相思只能无声苦笑。她不懂，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尹家小姐，沦落成了阶下囚。如今，她也不再是沈哥哥的未婚妻了吗？她总是认为就算是“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们依旧还是我们。
“不敢了吗？那个让你在梦里也忘不了的男人要娶别人了，你就不敢了吗？”几日的煎熬让皇甫洌也瘦了一大圈，白净的下巴也是胡茬乱布。数日的醉生梦死只是为了躲开这个女人的自残，她以为绝食就能吓怕他了吗？他宁愿醉死在酒缸里，也不愿这样轻易放手。到底老天没有辜负，他还是等到了，等到了这个新闻。
“赌什么？”像是恢复了精神的相思抬起头，淡漠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甚至那样人鬼难辨的样子都没能让她的眼神有一丝波动。是未知的背叛冰冻了她的血，她的心。只是怀着这样坚定的心，相思才有勇气面对未来所有的可能。
“赌这个新闻是假的，赌你的沈哥哥不会娶你之外的其他女人，赌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踱着步，渐渐靠近冰冷的相思，兀自含着笑的皇甫洌轻坐在床边。弹簧床立时凹陷下去，就连相思脆弱的身子也连累得晃动了几下。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轻易的撼动了她的世界。“赌他是个男人，值得你爱！”死死捏住相思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即便手上如此赤裸裸的侵略，皇甫洌的眼神却依旧温柔。
对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相思却只想笑，笑这个男人，也笑自己。这样的痴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终究是被这样的痴迷害了！
“好！”相思勇敢的迎上那柔情的目光，眼神冷冽。
好。一个好字好轻巧，相思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天真，天真得以为自己坚强得足以承受这一切。
“想什么呢？”皇甫洌调笑着硬是将脸凑到相思面前，他就是不喜欢这样静默的相思。寂静得像是不存在，寂静得像是不在他身边，寂静得让他再也抓不着。
相思却一贯冷漠，还是扭着头执意看向窗外，像是真被什么美景吸引住了。没来由的相思只觉得心里一阵烦乱，脑子里老是浮现出那晚他们初遇的情景，那个登徒子像是一个闯入者般侵入了她那晚的忧伤。还有那好看的眉眼，回眸转嗔皆是情。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即便是相思也不时迷乱，迷乱在这轩轩如朝霞之炫目之中。
“你到底是谁？”幽幽叹道，这句话相思更像是在问自己。那晚酒醉的她没想过问，那晚就像是一个梦的存在。自从到了这里，昏昏沉沉的病中，不能问。醒了之后又有太多计较，太多哀叹，她忘了问。如今细想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你说呢？”一直在等着相思问出这句的皇甫洌不禁欣喜道，对上相思的一脸淡漠，还是喜笑颜开。
“你肯定不是凡人。”思量半晌相思却只给出这样一个笼统的答案。能将她从燕城里劫出来的人，必定不是凡人。依相思的推测父亲如今必定不知道她的所在，要不然也不放任自己流落在外。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中国更是没有几个，而在这座城市——上海，那就更是屈指可数了。
“不是凡人？难不成我是神仙？”第一次在相思面前笑得如此爽朗，好不容易这个女人终于看到自己了。几日的阴霾只在这几句话里烟消云散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长年征战的军人。”相思上下打量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你也不是商界巨贾，”看看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极机灵的。只是眼神里总是透着几分江湖气，着实不似在商海里打滚的人家。
“那我能是什么人？”不知为何，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只要从她嘴里说出的，皇甫洌就是爱听。像个好奇宝宝般，皇甫洌乖乖的双手捧腮，眼神清澈的望着相思。
“海上闻人，流氓大亨。”这几个词对于北方的相思是陌生的，但是在这个上海滩上却是如雷贯耳的。昔年从杨卓如的嘴里，相思也听了些去。迎上皇甫洌难得如此清亮的眼睛，相思笃定道。
“好，好，好。”皇甫洌笑得开怀，更是夸张得鼓起掌来。“不愧是我皇甫洌相中的女人！”向来不避讳对相思的占有，此番他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了出来。
“你！”闻言，相思脸上一红，待要和他分辨，四下看看，却只觉得空无一人的车厢，倒也何必较真。放下了挥手要打的手掌，相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到了这里，她所能做的好像只有妥协了。
啪！
谁知竟是一声意料之外的清脆的耳光声，相思吃惊的看着这个满面含春的男人，望着不能自主的手掌。再也顾不得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柔荑，他竟抓着自己的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疯了？”即便是对着沈哥哥，相思也从没打过耳光。她知道这不光是一种肉体的惩罚，更是对灵魂的羞辱。
“是啊！我疯了，我宁愿疯了，宁愿痛死，也不愿再听到你的叹息声。在我身边，我只望你时时欢乐。若是不能，我宁愿用血来换！”男人的脸面何等重要，他却为了深蹙蛾眉能稍稍舒展，而不惜将男人的尊严扔在她脚下。
耳边该是“况且，况且”火车开动的声音，可是相思脑子里却只是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敢跟我打个赌吗”。思及当时的他，挑衅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小。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不怯懦。乍对上报纸上黑白光影里的剪影，一人笑得开怀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一脸严肃的男人怀里。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个女人是幸福的，因为那种光彩是遮不住的，也是演不了了。当时那狰狞的疤痕甚至都柔和得如同树叶本身的脉络，只会多了些生命的朝气，绝不会有损她此刻的美。
他，真的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向坚定的心竟开始有了一丝裂痕，渐渐就四散开来，碎成齑粉。颤抖的手努力将它抛得远远的，谁知那张报纸只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便直直落下，终究还是晃晃悠悠的落到了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床单上。连它都在嘲笑这个怯懦的自己吗？如是想着，手脚乏力的相思只能无声苦笑。她不懂，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尹家小姐，沦落成了阶下囚。如今，她也不再是沈哥哥的未婚妻了吗？她总是认为就算是“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们依旧还是我们。
“不敢了吗？那个让你在梦里也忘不了的男人要娶别人了，你就不敢了吗？”几日的煎熬让皇甫洌也瘦了一大圈，白净的下巴也是胡茬乱布。数日的醉生梦死只是为了躲开这个女人的自残，她以为绝食就能吓怕他了吗？他宁愿醉死在酒缸里，也不愿这样轻易放手。到底老天没有辜负，他还是等到了，等到了这个新闻。
“赌什么？”像是恢复了精神的相思抬起头，淡漠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甚至那样人鬼难辨的样子都没能让她的眼神有一丝波动。是未知的背叛冰冻了她的血，她的心。只是怀着这样坚定的心，相思才有勇气面对未来所有的可能。
“赌这个新闻是假的，赌你的沈哥哥不会娶你之外的其他女人，赌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踱着步，渐渐靠近冰冷的相思，兀自含着笑的皇甫洌轻坐在床边。弹簧床立时凹陷下去，就连相思脆弱的身子也连累得晃动了几下。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轻易的撼动了她的世界。“赌他是个男人，值得你爱！”死死捏住相思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即便手上如此赤裸裸的侵略，皇甫洌的眼神却依旧温柔。
对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相思却只想笑，笑这个男人，也笑自己。这样的痴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终究是被这样的痴迷害了！
“好！”相思勇敢的迎上那柔情的目光，眼神冷冽。
好。一个好字好轻巧，相思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天真，天真得以为自己坚强得足以承受这一切。
“想什么呢？”皇甫洌调笑着硬是将脸凑到相思面前，他就是不喜欢这样静默的相思。寂静得像是不存在，寂静得像是不在他身边，寂静得让他再也抓不着。
相思却一贯冷漠，还是扭着头执意看向窗外，像是真被什么美景吸引住了。没来由的相思只觉得心里一阵烦乱，脑子里老是浮现出那晚他们初遇的情景，那个登徒子像是一个闯入者般侵入了她那晚的忧伤。还有那好看的眉眼，回眸转嗔皆是情。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即便是相思也不时迷乱，迷乱在这轩轩如朝霞之炫目之中。
“你到底是谁？”幽幽叹道，这句话相思更像是在问自己。那晚酒醉的她没想过问，那晚就像是一个梦的存在。自从到了这里，昏昏沉沉的病中，不能问。醒了之后又有太多计较，太多哀叹，她忘了问。如今细想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你说呢？”一直在等着相思问出这句的皇甫洌不禁欣喜道，对上相思的一脸淡漠，还是喜笑颜开。
“你肯定不是凡人。”思量半晌相思却只给出这样一个笼统的答案。能将她从燕城里劫出来的人，必定不是凡人。依相思的推测父亲如今必定不知道她的所在，要不然也不放任自己流落在外。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中国更是没有几个，而在这座城市——上海，那就更是屈指可数了。
“不是凡人？难不成我是神仙？”第一次在相思面前笑得如此爽朗，好不容易这个女人终于看到自己了。几日的阴霾只在这几句话里烟消云散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长年征战的军人。”相思上下打量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你也不是商界巨贾，”看看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极机灵的。只是眼神里总是透着几分江湖气，着实不似在商海里打滚的人家。
“那我能是什么人？”不知为何，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只要从她嘴里说出的，皇甫洌就是爱听。像个好奇宝宝般，皇甫洌乖乖的双手捧腮，眼神清澈的望着相思。
“海上闻人，流氓大亨。”这几个词对于北方的相思是陌生的，但是在这个上海滩上却是如雷贯耳的。昔年从杨卓如的嘴里，相思也听了些去。迎上皇甫洌难得如此清亮的眼睛，相思笃定道。
“好，好，好。”皇甫洌笑得开怀，更是夸张得鼓起掌来。“不愧是我皇甫洌相中的女人！”向来不避讳对相思的占有，此番他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了出来。
“你！”闻言，相思脸上一红，待要和他分辨，四下看看，却只觉得空无一人的车厢，倒也何必较真。放下了挥手要打的手掌，相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到了这里，她所能做的好像只有妥协了。
啪！
谁知竟是一声意料之外的清脆的耳光声，相思吃惊的看着这个满面含春的男人，望着不能自主的手掌。再也顾不得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柔荑，他竟抓着自己的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疯了？”即便是对着沈哥哥，相思也从没打过耳光。她知道这不光是一种肉体的惩罚，更是对灵魂的羞辱。
“是啊！我疯了，我宁愿疯了，宁愿痛死，也不愿再听到你的叹息声。在我身边，我只望你时时欢乐。若是不能，我宁愿用血来换！”男人的脸面何等重要，他却为了深蹙蛾眉能稍稍舒展，而不惜将男人的尊严扔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