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章 翀的二弟
其实，晓从城里的开发区回来的时候，霞正要到县城参加考试，她身为医官的老爹打通关系把她保送到了外省的师范学院，只是例行考试，无关结果，等待她的就是龙门样的憧憬，可以想象，而且可以把握；两个年轻人脸红着说话，却没有了曾经的心照不宣，大概是经历在拉远彼此的距离，若以若现的地位差异也在左右着各自对对方全新的认识。霞仍然梳着麻花辫，白点蓝底的的确良对襟布衫，粗布绛色喇叭裤，大眼睛忽闪忽闪，炯炯有神；三言两语，四目相望，霞就要往公路上走，晓就目送，看她走上岭脊，甩了辫子回头张望，这小男人的心里就咯嘣嘣地咬牙，掉了车头就追上去。搞不明白，有一辆轿车像从地下钻出来的似的，载着霞呼啸而去，轻扬起来的浮尘化作一个句号，紧箍咒样地牢牢套在了晓的头上。
祥子看老二耷拉着脑袋，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他从院子一角的红薯苗圃撤身过来，乜斜着眼睛揣测在这个风尘仆仆的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冷冷的，硬邦邦地，就像从眼前走过的是个瘟神。“你那里有事情了吗？”祥子表面冷静，内心却随着儿子愈来愈近变得愈加地忐忑；晓并不领情，也是深思熟虑状，大概还在想象一路远去的美丽的霞。
菡萏从河滩洗衣服回来，季节已经轮回到了秋，瑟瑟的风已经没有了丝毫盛夏的味儿，碰到脸上有悄悄的寒气，尽管这样，她还是提拉着拖鞋，右脚那只的右侧更是脱落下来一条联系。搁在从前，祥子一定会从墙脚找出前面拿锤子拾掇平整的小铁条儿，插在炉火里，呆上少半支烟的功夫，再拿老三也懒得穿的衣服隔着，捏着露在外头的铁条柄儿，快速地拉出来，贴着少了联系的鞋子，塑料“嗤嗤”地冒烟，他再拉过翘在一边的联系，靠上去，按紧，把铁条抽出来，静待片刻，就完整了。儿子们毕竟大了，好像从大人这里吸取了不少的精力，祥子懒得再在这里较劲，他担心的更多的是儿子们的前程。
“你小子，不是给妈妈闯祸了吧？”菡萏放下盛衣服的篮子，赶紧走过去，一边帮儿子卸夹在车后座上的衣服杂物。
“没有的事，我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也不是事 ，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几个，孝敬你们都来不起，！”晓已经缓过神了，行走社会也有几年光景了，随机应变，没有这点本事，对不起自己的拳脚。
妈妈一脸欣喜，拉过儿子就端详，祥子却不知道这些，哼了一声，独自去了外头；心里倒是不停地犯着嘀咕：这也不知是怎么的，远远地谋生，不停地叫人惦念，来到了跟前，又不自然了，前前后后晓一般的同龄人都出门闯荡去了，这东西真成了脚边的癞蛤蟆，他锁着眉头，不愿多想，就等翀的婚事完结，就该闹腾老二的终身大事了。
晓不是懒蛋，自小到大爹娘辛苦的场景历历在目，大哥结婚的日子他也是顶好的心情，也尝试着到地里掰玉米；可惜一亩来地，一个人钻在里面，又热又累，关键是分不清东西南北，这边丢了几穗玉米，稍向前面移动一点，再回头就找不到了，正是那句话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借着这个口儿，晓草草收拾了，回家就等爹娘回来。
自城里回来没有几日，一天中午，村子里的广播突然吆喝起祥子的名字，叫他带着儿子到大队部去，还提到有急事。我的妈呀，祥子的心终于放下了，这狗东西，纸包不住火，漏了吧？一定是灰溜溜当逃兵，前因是在那边捅了篓子；这回找上门了，我可发达了，名声远扬呀！他恨恨地就想下手收拾老二，奈何菡萏催促他爷俩快走，祥子垂头丧气，晓却迷惑不解，不应该呀！还有谁会惦记我呢？
大队部就在村中央的戏园子里，大伙都忙于生产，蒿草几乎伸了叶子到房子里；爷俩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门口，看到戏台前面平坦的地方停着两辆小轿车，却不是警车，祥子稍稍平静了心情，清了清嗓子，就迈步走进了大队部。
“这是……。”
还没等村支书友情打开话匣子，坐在一侧板凳上的一中年汉子已经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祥子近前，伸出右手，“你好！鄙人刘维政，是前面花骨朵人，说了我们是一个县城的老乡！”松开了手，汉子又从口袋里拿烟出来撒，搞得祥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是吉是凶。
“老哥，我30了，这样叫你不外气吧？”
“兄弟在小三角那地儿做了一个煤矿，那是晋陕豫三省交界的地方，有很偏僻，不太平，您明白我说的话吧？”
来人并不奸诈，一副厚实诚恳的摸样，说到这里，舔着嘴唇儿，不言语了。
祥子也不含糊，猜到儿子又来了新的雇主，心思打着旋儿飘，一方面得考虑安全，另外就是我的价值。
烟蒂终不能继续祥子的思索，他轻轻把烟蒂丢在脚边，踩了两下。“不去，我儿子他不能去，我家有地，近二十来亩，得靠他哩！”
那来人则瞪大了眼睛，突然没有了沉稳，“我们是慕名而来，你家儿子有功夫，我们是冲着这来的，你忍心看他就在这黄土地里做一辈子农民？”他一边嘟囔，一边张望另外那个坐在靠里位置的小个子，大概是扑捉到了什么，有一个劲地看村支书友情。
“我说祥子，这哥两个给我家表哥有交往，就是县城武装部的王晓松，是他让他们来找咱的，不用顾虑什么，儿子也大了，得有事业不是？不行你也去看看，那地儿不比咱家里，去也不是聊天野地，报酬不菲，一月这个数，还管吃住。”友情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看上去就是八的样子。
“800？”祥子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他知道翀做公差的，一月是962元，不管吃。
一定是看的了饵动的颜色，一直不讲话的小个子突然站起来，信心满满地开口道：“8000元，一个月8000元，一个子都不会少的。”
祥子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放慢下来，可根本不行，血往上涌，他此时此刻终于想到了一个成语，就是好事成双，笑容比血上的更快，而起很快渗到了肉皮里。
接下来就是祥子两口吐了涂抹在手指头上小心数钱的样子了，这里是定金4000元，厚墩墩的一叠子票子，横竖数了三遍，俩个人才放下心，给儿子叫到一边，仔仔细细又叮嘱了几遍，就把孩子连同他的包袱一起塞进了车子里，反正也有中间人，跑得再远也有友情这个村支部书记在，他可是党员，说不得假话的。晓已经是跃跃欲试，仿佛也找到了感觉，大有碰到了海阔天空的大境界，就等到了那地儿振翅高飞了。
我终于发现：母亲赐予我的力量，原本就在额头最深的那条纹络中间……！
祥子看老二耷拉着脑袋，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他从院子一角的红薯苗圃撤身过来，乜斜着眼睛揣测在这个风尘仆仆的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冷冷的，硬邦邦地，就像从眼前走过的是个瘟神。“你那里有事情了吗？”祥子表面冷静，内心却随着儿子愈来愈近变得愈加地忐忑；晓并不领情，也是深思熟虑状，大概还在想象一路远去的美丽的霞。
菡萏从河滩洗衣服回来，季节已经轮回到了秋，瑟瑟的风已经没有了丝毫盛夏的味儿，碰到脸上有悄悄的寒气，尽管这样，她还是提拉着拖鞋，右脚那只的右侧更是脱落下来一条联系。搁在从前，祥子一定会从墙脚找出前面拿锤子拾掇平整的小铁条儿，插在炉火里，呆上少半支烟的功夫，再拿老三也懒得穿的衣服隔着，捏着露在外头的铁条柄儿，快速地拉出来，贴着少了联系的鞋子，塑料“嗤嗤”地冒烟，他再拉过翘在一边的联系，靠上去，按紧，把铁条抽出来，静待片刻，就完整了。儿子们毕竟大了，好像从大人这里吸取了不少的精力，祥子懒得再在这里较劲，他担心的更多的是儿子们的前程。
“你小子，不是给妈妈闯祸了吧？”菡萏放下盛衣服的篮子，赶紧走过去，一边帮儿子卸夹在车后座上的衣服杂物。
“没有的事，我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也不是事 ，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几个，孝敬你们都来不起，！”晓已经缓过神了，行走社会也有几年光景了，随机应变，没有这点本事，对不起自己的拳脚。
妈妈一脸欣喜，拉过儿子就端详，祥子却不知道这些，哼了一声，独自去了外头；心里倒是不停地犯着嘀咕：这也不知是怎么的，远远地谋生，不停地叫人惦念，来到了跟前，又不自然了，前前后后晓一般的同龄人都出门闯荡去了，这东西真成了脚边的癞蛤蟆，他锁着眉头，不愿多想，就等翀的婚事完结，就该闹腾老二的终身大事了。
晓不是懒蛋，自小到大爹娘辛苦的场景历历在目，大哥结婚的日子他也是顶好的心情，也尝试着到地里掰玉米；可惜一亩来地，一个人钻在里面，又热又累，关键是分不清东西南北，这边丢了几穗玉米，稍向前面移动一点，再回头就找不到了，正是那句话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借着这个口儿，晓草草收拾了，回家就等爹娘回来。
自城里回来没有几日，一天中午，村子里的广播突然吆喝起祥子的名字，叫他带着儿子到大队部去，还提到有急事。我的妈呀，祥子的心终于放下了，这狗东西，纸包不住火，漏了吧？一定是灰溜溜当逃兵，前因是在那边捅了篓子；这回找上门了，我可发达了，名声远扬呀！他恨恨地就想下手收拾老二，奈何菡萏催促他爷俩快走，祥子垂头丧气，晓却迷惑不解，不应该呀！还有谁会惦记我呢？
大队部就在村中央的戏园子里，大伙都忙于生产，蒿草几乎伸了叶子到房子里；爷俩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门口，看到戏台前面平坦的地方停着两辆小轿车，却不是警车，祥子稍稍平静了心情，清了清嗓子，就迈步走进了大队部。
“这是……。”
还没等村支书友情打开话匣子，坐在一侧板凳上的一中年汉子已经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祥子近前，伸出右手，“你好！鄙人刘维政，是前面花骨朵人，说了我们是一个县城的老乡！”松开了手，汉子又从口袋里拿烟出来撒，搞得祥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是吉是凶。
“老哥，我30了，这样叫你不外气吧？”
“兄弟在小三角那地儿做了一个煤矿，那是晋陕豫三省交界的地方，有很偏僻，不太平，您明白我说的话吧？”
来人并不奸诈，一副厚实诚恳的摸样，说到这里，舔着嘴唇儿，不言语了。
祥子也不含糊，猜到儿子又来了新的雇主，心思打着旋儿飘，一方面得考虑安全，另外就是我的价值。
烟蒂终不能继续祥子的思索，他轻轻把烟蒂丢在脚边，踩了两下。“不去，我儿子他不能去，我家有地，近二十来亩，得靠他哩！”
那来人则瞪大了眼睛，突然没有了沉稳，“我们是慕名而来，你家儿子有功夫，我们是冲着这来的，你忍心看他就在这黄土地里做一辈子农民？”他一边嘟囔，一边张望另外那个坐在靠里位置的小个子，大概是扑捉到了什么，有一个劲地看村支书友情。
“我说祥子，这哥两个给我家表哥有交往，就是县城武装部的王晓松，是他让他们来找咱的，不用顾虑什么，儿子也大了，得有事业不是？不行你也去看看，那地儿不比咱家里，去也不是聊天野地，报酬不菲，一月这个数，还管吃住。”友情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看上去就是八的样子。
“800？”祥子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他知道翀做公差的，一月是962元，不管吃。
一定是看的了饵动的颜色，一直不讲话的小个子突然站起来，信心满满地开口道：“8000元，一个月8000元，一个子都不会少的。”
祥子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放慢下来，可根本不行，血往上涌，他此时此刻终于想到了一个成语，就是好事成双，笑容比血上的更快，而起很快渗到了肉皮里。
接下来就是祥子两口吐了涂抹在手指头上小心数钱的样子了，这里是定金4000元，厚墩墩的一叠子票子，横竖数了三遍，俩个人才放下心，给儿子叫到一边，仔仔细细又叮嘱了几遍，就把孩子连同他的包袱一起塞进了车子里，反正也有中间人，跑得再远也有友情这个村支部书记在，他可是党员，说不得假话的。晓已经是跃跃欲试，仿佛也找到了感觉，大有碰到了海阔天空的大境界，就等到了那地儿振翅高飞了。
我终于发现：母亲赐予我的力量，原本就在额头最深的那条纹络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