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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part[193]铤而走险

    求生意志薄弱。

    这句话凝在理阁心上,化作冰凌。

    他不懂,黎那么怕,那么不安,分明恐惧着死亡,又怎么会求生意志薄弱呢?他看到的,是每天把日子过得尽可能充实的黎,对治疗都极度配合,也没有轻生的表现……

    他在的时候,黎都没有自暴自弃,更别说他不在的时候了。

    奥列这话是从何而来?

    “他……说他不想活了?”

    奥列一个白眼翻上去,这话黎怎么可能说得出来!黎就是个心事心里埋的别扭孩子,牧猖把他调教的太独立了,越不知所措越镇定淡然,越想不出办法越不伸手求援……

    “他可说不出这么让人操心的话!……也许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其实已经放弃了,看似积极往往更容易忽略本质。反正我认识的黎,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被你软禁在这儿,还能把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

    理阁怔住脊背僵直,奥列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把他浇了个清醒——黎这分明是认命了啊!他不会放任自己自暴自弃,他不会逃避也不会显示软弱,每天看似轻松闲适,那不过是他自欺的一种方式!没有硬碰硬也没有再为逃走谋划,代表他根本就是认命了啊!

    以卡其色为主调的卧室床上,新换的板栗条纹床单一侧又染了血,被子隆成小丘。

    黎从昏迷中惊醒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他迫切的需要黑暗,黑暗能让他冷静让他安心,所以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这疼痛他熟悉,以前是抗得住的,上次疼晕过去,他想一是严冷刀上有毒二是自己体力不支,可这次他明明吃了维持身体机能药了……

    最后因为缺氧,黎才不得不从被子里爬出来。

    理阁是在黎吃药的时候进来的,拧着眉问他吃什么呢,他说药,奥列给的,理阁没再吱声看着他把药吞下去。

    “一会儿下去吃午饭。”

    黎应了声“哦”,专心盯着手里的药瓶。

    “收拾一下,吃完出门。”

    黎这才疑惑得看了理阁一眼,见他不是逗自己呢,又应了声“哦”,目光回到了手里的药瓶上。他抬手轻轻摇了摇药瓶,发出‘哒啦哒啦’一串稀疏响声,已经见底了,琢磨着等吃完了怎么跟奥列交代。

    药是奥列来那天,黎管他要的,奥列犹豫半天才不太情愿的给他,嘱咐他按以前的量吃。以前?哪个以前?最初的‘以前’,这瓶药黎备在身边,2个月都吃不完,一次3片能撑一个星期。后来一次3片维持个4天也不成问题。不过给韵和闵焕牵线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天3片了,他只道是自己太虚。

    最近,他都是一天两次,刚才又自作主张的一次吃了4片,理阁说下午出去,他又多吞了2片下肚。

    这瓶药,吃了有一个星期吗?

    他明白奥列犹豫不想给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但除了这种药,他不知道还能靠什么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顿,像生了锈一样。

    中午吃过饭,黎从理阁手里接过能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被理阁拉近黑色轿车的后座。月凌席开车,烈天坐在副驾驶。

    黎并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理阁在打什么主意。

    他有些意外理阁竟然会带他出去,但他并没多问,也懒得细想,似乎没什么意义。车窗被墨色的玻璃膜贴住,外面的景物像快速播放的黑白电影,那么陌生……

    “你不好奇我带你去哪儿?”理阁看着黎靠在软座上偏过头,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理阁看了看时间,让月凌席开快点儿,应该能赶上。

    “带你去海洋馆看海豚表演。”理阁看着黎,很专注的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会如何。

    黎被理阁拉进海豚馆表演厅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看台虽然没被坐满,但上座率也并不算低了。抬眼尽是脑袋,黎有些不自在,多是情侣相依,或带着孩子举家出游的。当目光似是随意的扫到最前排,黎呆住了,木然的被理阁拉着坐在最后一排空荡的位置上。

    时而掌声雷动,时而喝彩高亮,黎根本不屑、也无心去管台上的表演有多生动有趣精妙绝伦,他直直的看着第一排,甚至忘记眨眼——是韵!

    黎贪婪的看着韵在人群中尤为醒目的利落银发,可惜了,带着墨镜看不出原本漂亮的月光色。心上人正翘着二郎腿,放松的靠在海蓝色塑料短椅背上,有些心不在焉。

    这表演很无聊吗?你每天跟着闵焕,会不会觉得寄人篱下很不自在?斯特那边冥司重建的计划有起色了吗?还顺利吗?戮有没有对你毛手毛脚?……

    黎有太多太多想知道的,因为关心太多……

    理阁顺着黎仿佛凝固般正对着的方向,很快便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闵焕等人。闵焕的左边是一个外国人,右边是戮,再右边,便是冥司韵。

    这海豚馆里怎么说也坐了有小2000人。虽然昨天闵焕来电让他帮忙在前排定个座位,因为海洋馆在上官的地盘,所以他知道闵焕坐在哪儿,特意带着黎从闵焕座位的正后方的入口进来。但中间毕竟隔了好几十排,理阁没想到黎一进来就能准确发现冥司韵的所在。

    相较之下,冥司韵被黎热切的目光足足盯了10多分钟,才猛然转头,继而又轻描淡写的转了回去。

    后几排都没人,理阁带着黎坐在最后一排反而显眼。冥司韵回头的时候,身边专注的人儿身子一震,有些兴奋,但冥司韵的熟视无睹,又让这小人儿像淋了雨的猫一样,失落无助缩了一下肩膀。连闵焕发现黎,都比冥司韵要激动,看见自己,都比冥司韵要抵触。

    理阁不了解黎和冥司韵的过去,单就这次来讲,他替黎不值。黎那么护着冥司韵,却换不了他半分热切关注。

    自从那次闵焕摆席宴请,给他和奇米搭线之后,闵家对上官的态度真可谓180°急转,只留面上功夫还算到位。近来,闵焕都有意无意的拆上官的台,不着痕迹打压上官的势力,屡次施压试探黎是否落在他手上。

    此次,理阁本不该带着黎露这个脸。但闵焕就想跟冥司韵绑定了一样,根本没其他机会能让黎在没有闵焕的情况下,见到冥司韵。他知道自己分明是铤而走险,只当被逼无奈,却不想若是以前,这局面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避免。

    “快完了,走吧。”黎淡淡的说着。

    理阁皱眉,没想到黎真的只远远看着冥司韵就满足,目不转睛对望着看台说:“还没完呢。不好看?这海豚表演可是海洋馆的招牌。”

    黎从头到尾没看一眼,哪里知道好不好看,只是刚才闵焕已发现自己,碍于他身边还有客人,但恐怕结束之后,便会过来问候纠缠。黎看着理阁略显愠怒的冷峻侧脸,忽然明白,他根本不是要带自己来看什么海豚表演!

    一把抓过理阁的领子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月凌席倾身就给了黎一拳,打得黎嘴角淌血,黎松开理阁擦了擦嘴,把口中的甜腥儿往肚子里咽。

    理阁怒火中烧,但对上月凌席斜挑着眼睛看他的诘问视线,再说不出话来。皱眉让月凌席坐下,拉过黎的手握住,闷声道了句“太凉了。”

    黎叹气,把手抽回来,以为理阁逼问奥列,但没有伤了奥列倒也不假。知道了就知道了呗,以自己的情况,也瞒不了多久。今天竟然主动带自己来看韵,算是大发慈悲?那自己要走,他却不动又是何意?……

    黎摇了摇头,不想欠理阁什么,说:“理阁,帮我去买瓶水,现在。”海豚表演已经结束,客人陆陆续续往外走,闵焕确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理阁若有所思的起身,见黎还坐在座位上没动,径自绕过黎要去买水,被黎叫住。

    “等一下。带上月凌席和烈天。”

    理阁犹豫片刻,当真叫上了月凌席和烈天一起。

    黎看着理阁没入人流的背影发怔:为什么心血来潮要放我走?……我可以逃,甚至可以逃不掉,但绝不要怜悯!

    垂目轻叹,低语道:“就算现在自由,我又还能去哪儿……”

    “黎!”抬头,闵焕已到了身前,正对旁边的外国人笑着介绍说:“这是我的好友!(英)”

    黎起身礼貌的打了招呼,不等闵焕说话,看着韵径自开口“我有话对他说。”

    韵本想回:我不想听你说。但看着黎又消瘦许多的身形,脸色发灰,不由的就跟着他往旁边走了数步。但黎回身站定,只是看着他,专注而仔细,看得他心烦意乱。直到韵忍无可忍转身欲走,黎才开口说:

    “韵,你想过我么?”

    韵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素灰的眸子没有情愫没有涟漪,“每次想起父亲,都会同时想到你。”

    黎笑,笑得无力,韵,你是在提醒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

    “韵,你忘得了我么?”

    “有意思?我从不知道你会这么缠人!”韵冷哼一声掉头便走,被黎拉住。

    “韵,我最后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就现在、立刻、马上,出门到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动手。”

    韵看他说得认真,愠怒道:“别用这种方法试探我!”

    黎仍旧笑,笑得轻佻,笑得无所谓,“错过这次,你可就报不了杀父之仇了。我会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顿了顿,低声问:“韵,我们之间……真的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算计你、试探你、伤害你,你还会相信还会给我机会吗?几个月……不几天,愿意跟我回泯溪过几天吗?”

    因为墨镜,韵看不清黎的眼睛,总觉得黎就像在戏弄自己一样,甩开黎的手便走。

    “也是,你早已不信我……”黎吸了吸鼻子,自嘲的勾起嘴角,胸口尖锐的痛起来,痛得他身子微微颤栗,细密的汗布上额头。

    紧紧抿着嘴,忽而觉得不对,韵这根本不是不信,分明是在动摇!所以才匆匆逃开,因为自己又他混乱了,看不真切,相信却不敢相信,所以才想在露出马脚之前藏起来!

    原来,你心里一直有我……到底还是我任性了……

    黎追了两步一把拉住韵,脸色白得骇人,长出一口气,忍住疼痛。

    他贴近韵的耳朵,低声道:“韵,原来你也有变聪明的一天……以前明明那么好骗,对我深信不疑……从记事开始,我嘴里就没有真话,我眼里就只有棋子……早知道就不帮你跟闵家牵线了,本以为你会辗转难眠心中动摇,感恩戴德的放弃冥司再次相信我,任凭我差遣……还真怀念,看你为了我神魂颠倒晕头转向的样子,特别可爱……”

    黎轻笑,手中紧抓着韵的胳膊,感觉他闻言微微一震,震得黎五脏六腑都疼。

    韵的手闪电般扼住黎的喉咙,终究是没有下手,放开黎凄笑两声,目中悲凉。

    “牧黎……我以为3年很长……真是辛苦你了……呵……现在是想逼我出手,好拆了我跟闵家的线?怎么,冥司的发展速度让你不安?”语毕,头也不回的走到戮身边。

    看来冥司在斯特已成气候……不过都与我无关了……

    既相爱,便相害,谁让我们都给了对方伤害彼此的权利呢,谁让本不该相守的我们非要相守呢……理应敌对,是我把你拉入这羁绊里,万劫不复……

    我不是牧猖,无法做到他那般掌控全局,胸有成竹。即便是那个牧猖,同样保护不了珍视之人,意料之外总会措手不及,眨眼已是尘埃落定。我比他还好些,至少还有力所能及的事,还能改变些能改变的。

    黎后脚也走回闵焕跟前,等着闵焕开口。

    “刚才,我好像看到上官理阁了?”

    黎点点头。

    闵焕皱眉,看黎瘦得愈发病态,想起了从奇米口中听来的上官理阁对黎用刑一事,狠声道:“黎,你该知道,在香港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见黎不说话,闵焕继续道:“我听奇米说了……如果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要受他威胁,大可不必——”

    黎摇头,“我和上官理阁之前是有些误会发生过不愉快,但现在都说清了,再无恩怨。”黎看着韵说:“况且,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筹码了。”

    “前段时间我在中国被仇家找上,还承蒙上官出手相助。最近身体刚刚复原,所以气色不佳。他刚去买水,如果我真是被迫,现在没人监视,我有手有脚早跑了。……遇见我的事不用告诉奇米了,我马上会离开中国。”

    闵焕想想也对,可就是有种不和谐感,斟酌片刻,发现不和谐的是黎的态度言谈。在闵焕的印象里,黎似乎很少刻意解释什么,但黎又说得毫无破绽,也没透露给自己什么其它信息。

    闵焕问黎要去哪儿,黎说这是秘密,径自看着韵浅笑,却连一眼正视都换不来。

    理阁在表演厅外买好水,不但没急着进去,反而走到海豚馆外,仔细看着出来的人群。表演厅的出入口多,站在前厅难免看漏,而进出海豚馆的就一个。半天没见黎或者闵焕一行人出来,顿觉奇怪,在门外踱了两圈又回去了。

    哪知黎不但没走,正在最后一排和闵焕闲聊。

    理阁一时间疑云盖顶,给月凌席和烈天递了眼色,怕黎是和闵焕串通要玩儿瓮中捉鳖。理阁面色无异,走过去和闵焕客套几句探探虚实,发现闵焕也疑惑重重的打量自己。

    黎从理阁手里拿过水打开便喝,还是那般我行我素,全然不管什么人情世故。

    闵焕问:“晚上一起吃个饭?”

    黎喝了两口拧上盖子,“我和上官还有事要谈。”语毕,深深的看了韵一眼,转身便走,再不领闵焕的盛情邀请。

    理阁匆匆道别跟了出去,看着黎的背影,心情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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